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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玄机看了眼账本,“你们在无缘寺搜了遍,却没有找到账本,应该是有人在你们之前,甚至在凶手之前拿走了账本,而拿走账本的人应该绯烟绫的主人,至于这个绯烟绫的主人,我想大抵与秦州有些关系。”
老乔、鱼尺素几乎同时道:“梅宗?”
从鱼玄机查探回来的消息,叶泽霖对于梅宗大致有些了解,用几个字便可概括,不简单,他笑道:“莫约就是梅宗了,梅宗既能赚银子,又能笼络人才,先头我们查到他们身上,他们把账本送来,也算是自证清白了,且以梅宗的能力,要找到账本也不是难事,官府的事,江湖不便插手,他们将账本送来也是这个意思吧。”
鱼玄机看了眼叶泽霖,笑道:“少将军,不如把消息放出去,来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叶泽霖道:“此计不错,便依了大人。”他看了眼鱼玄机手里的账本,眸子微转,又道,“鱼大人,将账本放我这里如何?”
鱼玄机若有所思看了叶泽霖一眼,才将账本给了他,“你且好好保管。”
叶泽霖将账本放进了木箱子,“鱼大人且放心,泽霖定当保护好账本。”
几人商议如何散播消息,暗中多少布置人手,增加多少守卫等,待商议后,叶泽霖就带着账本回了房,此时,花扶疏正在练字,见他进来,花扶疏忙的收了写了大了半字的纸,见状,叶泽霖道:“写的什么,我还不能瞧?”
花扶疏将纸团了起来,“我练字呢,写坏了。”
叶泽霖看着她团起来的纸张,伸出一个手掌来,“我瞧瞧。”
花扶疏摇摇头,叶泽霖再道:“给我瞧瞧。”
她犹豫片刻,才把纸团给了叶泽霖。叶泽霖将纸团展开来,细细看着,花扶疏却见他蹙起了眉,面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绯红,想着他定会同那包长洲一样笑话她的字丑。自打被包长洲笑话字丑以后,她每日都有练字,可是怎么练也没有长进,她想着滴水穿石持之以恒,练下去总会有长进。
可是,她并没有听到叶泽霖的笑话,叶泽霖道:“写得还清楚,就是笔画有些歪了。”他将纸放在桌面,指着上边的字,给她指正,“这个字下笔重了些,这个笔画应是由重至轻……”
花扶疏如同学生一般认真的听着先生的指正,看她认真的模样,叶泽霖勾起了一抹淡淡的消息,指点罢了,他便拿了张新的纸放在她面前,淡声道:“写个‘永’字让我瞧瞧,‘永’字写好了,其他的都写得好,这是王右军留下的法门,称‘永’字八法。”
他提笔点了墨,将笔给了花扶疏,便起身绕到她身后,看着铺就的白纸,道:“写啊。”
花扶疏侧首看着他,圆润的杏眸有点小可怜,“真要写吗,能不写吗?”
叶泽霖看着她,勾起浅浅的弧度,刹那花扶疏扬起了心花,谁知他竟然道:“给我写。”
花扶疏只好写了一个‘永’字,心头却紧张得不行,不必说就写的这个‘永’字,她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她脑中只有一个字,丑,丑,丑……
叶泽霖看了眼,淡淡道:“还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些。”
咦?不该是这样的。
等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比想象中的要好。
花扶疏微愠道:“你什么意思?”
叶泽霖不作解释,握着她拿笔的手,在她心慌无措中于纸上写下了一个字:“永应该这么写,点为侧,横为勒,竖为弩,钩为趯,提为策,撇为掠,短撇为啄,捺为磔。”
他放开了她的手,问道:“明白了吗?”
花扶疏良久才缓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从前我爹爹和先生都有教过的,是我没坚持下来。”
叶泽霖随口问道:“为何没有坚持下来?”
花扶疏道:“练得不好,便不想练了。”
叶泽霖又道:“那这回怎得想着练字了。”
花扶疏垂首,“被患者的家属笑话了。”
叶泽霖大抵明白了:“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挺乖的。”
花扶疏一脸得意:“那是自然。”
叶泽霖将木箱子放好,就取来枕边的《鬼谷子》观看,花扶疏接着练字。
到了晚间,两人面临一个重要问题,就寝,花扶疏暼了眼刚盥洗好的叶泽霖,琢磨着是不是要与三巧挤一张床榻。不管是在大将军还是在舞阴欧阳家时,她与叶泽霖都是一人睡床,一人睡矮榻,这房里只有一张床,又无多余的席子可以打地铺。她道:“不如,我去三巧那儿吧。”
叶泽霖只看了她一眼,却未应答她,从柜中拿了只圆枕扔在床的内侧,将一本《诗经》放在中间,与花扶疏道:“你我是夫妻,分房睡不是叫人生疑,这里不是将军府,你将就着些,以书为界限,不许越界,你若是越了界,便去打地铺。”
花扶疏看了他两眼,便点了点头,上了榻背对叶泽霖,睡在里侧,这是他们第二次同榻,第一次是因为他父亲设计,她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而惊慌愤怒,而这次她是紧张,心跳不由得加速。她自然不会担心叶泽霖会对她做什么,她只是觉得这有些突然,叶泽霖为何让她留在这屋里,她都提出了要去三巧那,他只需顺水推舟就行了。
忽而想到,叶泽霖以前说过他不会看上她,那份紧张便慢慢平静了。
她觉得叶泽霖就是那种表面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实际上内心冰冷的人,但她不相信叶泽霖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终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知道看不上她是一种多大的错误!
安静无声,花扶疏以为叶泽霖已睡着,闭上眼睛便要睡了,谁知,叶泽霖忽然道:“扶疏,鱼大人这人博学多才,颇通书法、棋艺,为人算不上风趣幽默,却也不是腐朽呆板之人,你不是要练字吗,这几日多去他那走动走动,让他指点指点你,还能长些见识。”
花扶疏微怔,大抵已明白他的用意,他将账本留在自己身边,为的就是引白言朗,又顾忌她的安全,才让她到鱼玄机那处,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