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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扶疏蹦跶着,竟然一把抱住了叶泽霖,欣喜若狂,“太好了,太好了!”
她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欧阳懿是她顶礼膜拜的人物,医学界的泰斗。
十多年前的杏林会典上,他与她师父并列医术第一,她师父与她说过,欧阳懿有一套独特的针术,从不外传,她也一直想学习这套针法。
万万想不到,欧阳懿竟然是叶泽霖的外祖父,她有机会学习欧阳懿那套独门针术,岂能不兴奋?
叶泽霖身子僵了,连忙推开花扶疏,“扶疏妹妹,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花扶疏知自己兴奋过头了,却见叶泽霖面色不自然,透着几分羞色,不由得调侃他,“今儿你给我戴步摇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且还是在酒楼里。”
经花扶疏一提,叶泽霖别扭起来,不知如何说话才好,他只是看她的发饰有些单调,才给她戴那支步摇,至于步摇,他不过是随手带来舞阴的。
他退了一步,与花扶疏揖手一拜,道他失礼了,再三与花扶疏保证往后绝无失礼之举。
花扶疏意兴阑珊,就不再调侃他。
翌日上晨,叶泽霖在屋里观书,未久,青黛就来了落霞轩,将叶泽霖请去荣禧堂,说是高老太太有请。
叶泽霖同花扶疏交代几句,就随青黛去荣禧堂。
看着他二人出了院门,花扶疏唤来三巧,命她找一把锄头来。
荣禧堂中悬挂着两幅画,一幅孙药王,一幅张机。
高老太太静坐于手,手里的佛珠一颗一颗拨动着,闭眼默念佛经,闻青黛之声,缓缓睁眼。叶泽霖作礼后就坐于次座,高老太太挥手,青黛退下。
高老太太问道:“霖哥儿,溶姐儿、婳姐儿及你兄长云哥儿、大媳妇他们可还好。”
叶泽霖道:“兄长去甘州巡察,母亲、如婳和大嫂都好,临来时母亲再三要我代她同姨祖母问好。”
提起欧阳夫人,高老太太忍不住一阵感怀,“你外祖母就溶姐儿一个骨肉,我也是当亲骨肉疼着长大的,你母亲到了议婚的年纪,我给你母亲相不少人家的公子哥儿,溶姐儿一个没瞧上,不过与叶家衡哥儿见过一面,就上了心思。你外祖父与我最初是不同意将溶姐儿嫁给你父亲的,但见你父亲真心实意喜欢着你母亲,也就同意这门婚事……”
高老太太泪忍住淌下几滴,用丝绢拭去,“若是当年没有那许氏,你母亲也不会痛失骨肉,宁哥儿是命薄的孩子,还刚睁眼就夭亡了。”
想起那早夭的幼弟,叶泽霖也颇是感痛的,抚慰抚慰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默了良久,方才起声,“霖哥儿,姨祖母有话你可愿听一听。”
叶泽霖笑道:“姨祖母有话与孙儿说,孙儿自然是恭听的。”
高老太太道:“姨祖母素知叶家娶妇不重门第,贵在为人,你新妇也是个好的,与叶家又有情分在,但你新妇未必会照顾你的起居,青黛是姨祖母调教的,为人温和,性子稳重,又会照顾人,姨祖母将她给你,好让她照顾你的日常起居,可好?”
叶泽霖微愣,随后起身与老太太赔礼致谢,“姨祖母爱惜孙儿,孙儿感激不尽。青黛是个好姑娘,跟了孙儿,只会白白耽误她大好青春。姨祖母年岁大了,有青黛照顾您,孙儿与母亲才是放心。”
高老太太又道:“正因着我年纪大了,不消哪日两腿一伸就入黄泉见你外祖父了。青黛是个好姑娘,心里有着你,姨祖母才不忍叫她留在欧阳家负了好年华。”
叶泽霖坐回去,“姨祖母,叶家的传统您也是知道的,孙儿可不敢违背。”
老太太拨了两颗佛珠,“你母亲出阁,阿湛是个待不住的性子,青黛照顾我多年,姨祖母感念她,想着成全她那点念头。叶家所有男儿也非有一位妻妾,青黛若跟了你,与你有个一儿半女的,姨祖母也放心去见你外祖父。”
叶泽霖笑道:“姨祖母,容孙儿说句不得当的话,父亲纳许氏乃不得已为之,母亲不怪父亲,孙儿也不怨父亲,当年的情况孙儿也是明白的。父亲因许氏常说他负了母亲,父亲经历过的,孙儿不会重蹈覆辙。一碗一勺,一锅一盖,一马一鞍,这个道理孙儿明白,姨祖母也明白。况孙儿将来的骨肉也绝不可能是庶出。”
高老太太面色僵硬,欲说却不好开口,她三次要叶泽霖纳了青黛,叶泽霖同是三次回绝。
叶泽霖起身,道是有事,要去寻欧阳景明,就揖手告退,出了荣禧堂。
青黛自堂后出来,两个眼睛泪汪汪,可怜见的。
她方才就躲在堂后,叶泽霖的话她皆听到了,她一点不输那位小娘子,霖哥儿竟也不要她。
高老太太一阵安慰劝慰,青黛才止住了泪水。
高老太太真心疼着青黛,不忍她一片痴心白白辜负,想着找个时日与叶泽霖的新妇说道说道。
高老太太念经的时候将至,青黛搀扶高老太太至佛堂,唤来婢子守着,便去了厨房,吩咐婆子熬上高老太太吃的药。
又去了闲云斋,问候欧阳景明与叶松言,随后去了管家欧阳叔处,交代他要买的菜肉,忙活一番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墨莲阁。
方才坐下,与她极好的橙皮带着一个叫紫苏的婢子一道进来。
这个紫苏,青黛是记得的,正是她拨去落霞轩服侍花扶疏的。
青黛问她因何来,紫苏答来,“回黛姐姐,霖哥儿小娘子吩咐奴婢给您送东西,见着橙皮姐姐与她一道过来。”
青黛瞧着紫苏端的粉青色芙蕖纹瓷盅,问她花扶疏命她送的什么。
紫苏答不知,遂将粉青芙蕖纹瓷盅放在桌上。
青黛打开盖子,往瓷盅一瞧,却被吓了一跳,盖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紫苏、橙皮二人也被吓了一跳,那瓷盅里装的是一条条肉粉的蚯蚓,卷曲成团,可吓人得很。
青黛、橙皮二人用质问的神色瞧着紫苏,还未开口,紫苏就跪了下来,道与她无关,她也不知瓷盅里装的是蚯蚓。
青黛将她紫苏扶起来,好生安抚她一道,道不怪她。
橙皮吐骂花扶疏几句,青黛令她住口,又吩咐橙皮、紫苏二人。
青黛命橙皮先去忙活,留下紫苏,待高老太太差不多时候念完经,便带着紫苏去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