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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翰的女儿,名字取自《诗经》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美丽动听,寄托了他们夫妻的美好愿望。
满月酒的那一天,四皇子府人声鼎沸,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宋乔带着顾若抒亲临,送了一份大礼——册封宋清扬为宜安公主,食邑洛城。
一名刚刚满月的小小的婴儿,竟然就封地食邑,果真是皇恩浩荡,宋翰极为高兴地替清扬谢了恩典。
宋乔接过宋翰手中的清扬,抱在怀里,抓着她的小手逗弄着,神色温柔。哪知道清扬却丝毫不给他这万人之上的皇帝面子,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他想要哄她,哪知道怎么哄都不行,清扬的哭声反而越来越大。他只好手忙脚乱地把清扬还给了宋翰,哪知道刚到宋翰手中,她就不哭了,宋乔一脸挫败。
回宫的马车上,顾若抒开始拿清扬不喜欢宋乔的事来打趣。
宋乔无可奈何地道“我不是清扬的父亲,她不喜欢我也是正常。”
“那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不喜欢你呢?”顾若抒笑着问道。
“不可能。”宋乔缓缓道,“如果他真不喜欢我,我就打到他喜欢我为止。”
“……”顾若抒觉得自己可以替还未出生的宋挚默哀一下。
宋乔的大手突然覆上顾若抒的小腹,笑道“若抒,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教养他。亲自带他骑马射箭,练习剑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若抒打断了。
“乔哥哥,万一他并不喜欢你说的那些事呢?”顾若抒笑道,“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要急着给他的人生作任何规划,让他随性而行就好。”
“也是。”宋乔从善如流地道,“也许他更喜欢跟若抒你学画呢。”
“……”顾若抒无语,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在重复父母的道路。这个道理,她改日一定要跟宋乔好好地说道说道。他们两人的幼年时光都过得不甚如意,所以她不希望宋挚再重蹈覆辙。
时间依旧平淡如水地过去,然而因为腹中的胎儿逐渐长大,有了期盼,但也是让人觉得幸福的。
四个月的时候,顾若抒不再开始恶心呕吐,于是宋乔立刻嘱咐小厨房日日给她准备了营养美味的吃食。最开始,她倒是吃了个遍。然而,很快就胖了不少。发现自己胖了以后,她就开始控制自己的饮食,少吃多餐,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生下孩子以后变得又胖又丑。
这一夜,宋乔和顾若抒两人依旧相拥而眠,顾若抒突然从睡梦中惊坐起来。宋乔昔日长年行军打仗,所以睡觉极为警觉,在她坐起来那一刹那也醒了过来。
他轻轻地拍着顾若抒的背,低声问道“若抒,你是做噩梦了么?”
哪知道顾若抒摇了摇头,兴奋地道“乔哥哥,孩子在动。”言罢,她抓住宋乔的手放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
闻言,宋乔亦是兴奋异常,哪知道他的手在顾若抒的小腹上停留了许久,也未曾感觉孩子在动。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顾若抒无奈地道“可能,大概这个孩子比较懒,动一下就算了。”
宋乔不服气,于是趴在顾若抒微隆的小腹上,低声道“宋挚,你再动一下。否则你出来以后,为父一定会狠狠地打你的屁股。”
或许是宋乔这句颇有威慑力的话语吓到了孩子,他竟然真的开始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似乎极有力气。
感觉到胎动,宋乔笑了起来,道“若抒,这小子怕我。”他的言语中满是自豪。
“他还未出生就怕你,乔哥哥你还觉得得意?”顾若抒反问道。
“……”宋乔无话可说,看来自己当真会是严父。
十二月的时候,莲小粥亦产下一女,名唤半夏。不用想,顾若抒就知道这个名字绝对出自母亲之手。
半夏是一味药,生于夏至日前后。此时,一阴生,天地间不再是纯阳之气,夏天也过半,故名半夏。
因为行动不便,顾若抒便让落落代自己送了贺礼过去——般若无忧花。
按道理来说,般若无忧花需要现取现用,是不可能保存那么久。然而高磊和姬若水确实是用了心思,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从哪里找到一个浑身碧透的玉匣,把那罕见的花朵送了过来,竟然还是栩栩如生。
送花的人道,三皇子和姬若水感念顾若抒的恩情,所以以此谢恩。顾若抒一直收着,却没有什么用处。半夏出生后,便送与她去。
如今,似乎所有人都过得不错,姬若水生下一对龙凤胎,夜宸舒和莲小粥各自产下一女,自己是几个人当中成亲最早的,却最后有了孩子。
顾若抒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微微一笑,眸中满是温柔的神色。
时光飞逝,转眼就又到了年关,顾若抒腹中的胎儿已经六个月,此时大腹便便,有些行动不便。所以今年去鸿恩寺祈福施粥一事便交与了刘雨霏和莫子璇两位嫔妃。
顾若抒的腿脚开始浮肿,睡梦中也亦容易惊醒。宋乔心疼她,日日替她按摩双腿,只希望能让她好过一些。
见她怀孕如此吃苦,宋乔想要一个女儿的心思逐渐淡了下来。他不想让她吃苦,所以这一生就宋挚一个孩子也不错。
顾若抒靠在贵妃藤椅上,昏昏欲睡。自从怀孕五个月开始,她就开始嗜睡。宋乔替她按着左腿那浮肿的脚踝,缓缓道“若抒,以后我们不再要孩子了吧。”
“嗯?”顾若抒睁开眼睛看着宋乔,问道“乔哥哥,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儿么,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闻言,宋乔低声道“若抒,我不想让你再吃苦头。我这一生,把所有的宠爱给你一个女人,就好。”
“乔哥哥,我不算苦。”顾若抒看着他,浅笑道。他用自己的所有回报自己的感情,她怎么算得上苦?
宋乔轻轻地摸了摸顾若抒的脸颊,笑道“若抒,我抱你回床上休息吧。”言罢,他起身抱着她,走进了内调殿。房中,烛光摇曳,一片祥和。
今年,皇朝风调雨顺,极为安宁。宋乔龙心大悦,经过一番慎重的谈论后,再一次降低了赋税,一时间,百姓无不称道。也许,要不了几年的休养生息,皇朝会回到曾经的繁荣。
除夕那一晚,宋乔和顾若抒在内殿里烤着炭火。她突发奇想,想要烤几个红薯来尝尝。闻言,他立刻命厨房送来了红薯,放在了炭火上,不一会儿,满屋便是食物的甜香,也是幸福的味道。
宋乔看着妻子,她正靠在贵妃藤椅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忍不住想,这世间最幸福的莫过于如此了吧。
殿外,北风呼啸。而殿内,温暖如春……
顾若抒快要临盆的时候,莲小粥突然发现她的胎位突然发生了变化,腿朝下。这个消息让宋乔坐立不安,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有多么危险。
宋乔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想要孩子?若抒是他一生的珍宝,什么都换不了,哪怕孩子。
从那以后开始,宋乔就每天逼着顾若抒多活动。因为莲小粥说过,多活动或许可以让孩子的胎位改变回来。
顾若抒的双腿浮肿得越来越厉害,走路对她来说真的很困难。每当她活动的时候,露出有些痛楚的表情的时候,他都很心疼。然而没有办法,宋乔只有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扶着她多行走。
如此半月,胎儿的胎位仍是没有改变,宋乔的心已经慌乱无比。因为胎位不正,极有可能导致一尸两命,这是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有那么一瞬间,宋乔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这一生杀戮太多,所以苦难都降临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
这一天,皇城下着大暴雨,所以宋乔没有再带顾若抒去外面行走,而是呆在寝宫里。他坐在案前批阅着奏章,而她,则靠在贵妃藤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突然,顾若抒觉得下肚疼痛难忍,略微一查看,果真见红了,看来是要生产了。宋乔立刻让人唤来了莲小粥,他的心已经开始纠结成了一团。因为,他不知道上天究竟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宋乔悄悄地对莲小粥道“如果遇到了凶险,请一定保住皇后。”他这一生,可以没有孩子,却不能没有若抒。
内殿里,顾若抒躺在床上,看着莲小粥,笑道“刚才宋乔一定对你道,若是遇到了凶险,一定保住我,对不对。”
莲小粥点了点头,看来,宋乔和顾若抒倒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粥,若是遇到了凶险,请保住更容易活下来的那一个。”顾若抒对莲小粥道。
莲小粥没有说话,因为她想保住她们母子两人。
开始只是阵痛,真正开始生产,是在半夜的时候。顾若抒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这个孩子真的很折磨她。她知道宋乔就在门外,害怕他为自己担心,于是嘴上咬了一条毛巾,愣是没有哼过一声。
然而,这个孩子并不体谅她的辛苦,仍是在她的腹中不愿意出来。快天明的时候,顾若抒已经快没有力气。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莲小粥的脑海里产生,她对虚弱的顾若抒道“皇后娘娘,我要给你改胎位,会很疼,你坚持住。”
顾若抒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迷迷糊糊中,她点了点头。
莲小粥的手伸进产道,愣是一点一点地开始挪动里孩子的位置。很疼,真的很疼,顾若抒被疼痛所刺激,又清醒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她再也坚持不住,大声地喊了出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让在外殿等候的宋乔胆战心惊,于是不顾宫人的阻拦,他冲进了产房。一盆一盆的血水,实在是触目惊心。他抓住她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莲小粥终于改好了胎位,却惊恐地发现此时的顾若抒眼神涣散,脸色苍白无血色,怕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