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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阅历并不浅,我也知道小虫子一旦有了数量上的优势就变得非常的恐怖。
挪走金山的虫子能把几千条老尸一并给灭了就已经够耸人听闻的了,所以我也不打算听魇娘说血葵第九阶段爆发时的场景,因为我怕知道之后会寝食难安。
另外我也联想到,父亲他们很可能就是因为遇到这个难啃的骨头才选择人间蒸发的,而海市的苗人在魇娘在的时候打压明都的稗官,要是背后没有人撑腰,量他们也没这个胆量,这也就更加的让我坚信这个控虫的高手是站在苗人一边的。
魇娘这时候不让我发表任何意见,我也就干脆不说,不过我一想到邢风的人还在村里排查,这些人很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当时就掉头往村子方向跑去。
魇娘没有拦我,她知道这个时候我肯定不会胡来。
等我回村遣散了邢风的人,之后就回花家老宅和陈玉他们会合了。
据陈玉交代,海市的人已经在返程途中了,明都的事儿看来已经完毕,苗人大获全胜,我们临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如今花家金库没了,明都村的人好像也安静了不少,紧张诡异的气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我依旧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花家金库虽然没了,但是以魇娘为首的邪灵还在,既然几十年前爆发过抢夺邪灵的血战,那这个祸根就绝对不会消除,而盗金库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并且凡是阻止这个计划进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出事了,爷爷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当晚我是在老宅过的夜,陈玉也随她的母亲花年秀在老宅里四处走了一圈,如果不是花年秀口口声声说回家的感觉真好,那时候我还根本不知道她也是我们花家的后人,并且还是爷爷的长女,我的亲姑姑。
听她说到这些,我才问起有关爷爷的一些问题,花年秀的说法是,在玉田陈家发生惨案的时候,她正好和老头子陈永河去了寺庙里还愿,因此才侥幸躲过了一劫。
不过当她得知陈家出事儿之后,就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而老头子陈永河说出去打听消息,结果一去就再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遭到了毒手。
而至于说在医院里的时候她为什么说针对爷爷,这会儿的说法才让我忽然茅塞顿开。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是想让他赶紧离开明都村,我是在救他的命你懂吗?”
“那你是怎么确定玉田陈家庄的惨案是爷爷他们做的呢?难道你都看见了?而且你还说过让爷爷血债血偿的。”
“事情真的很复杂,毕竟事发现场能看出陈家人中了勾魂术,再说了,父亲还和我的公公陈泰安为了寻找大蝰蛇的踪迹一起去过苗疆一趟,听说还跟某位神婆斗了法,至于说让他血债血偿的意思,我估计是你误会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说让他找仇人去讨还血债了?为了一个大蝰蛇有必要制造这么多事端吗?”
刚说到这儿,门外忽然就听到了一声诡异的童音:“当然有必要了,七代鬼头人的本事你也都见识到了,你不觉得这是威胁吗?如果不把邪灵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邪灵很有可能变成助纣为虐的工具。”
鬼曼童忽然插话,花年秀等人也马上朝门口看了过去,当他们看到被鬼曼童用脑虫控制的老村长时,禁不住还叫了声三叔公。
鬼曼童没有回应花年秀的招呼,而老村长本人进门之后不久就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同时鬼里鬼气的童音也再次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至于说当年都发生过什么,问题究竟在哪儿,不妨就让他亲自跟你们说吧!我感觉是时候让他来澄清一些问题了。”
话音刚落,老村长就像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双眼透出了恐惧,脸色也越发的惨绿。
看到老村长的惨样,花年秀也赶紧扑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此时老村长盯着花年秀的一张脸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叹口气连道了两声造孽。
“三叔公,你能告诉我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吗?”
老爷子挨个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之后才慢慢的拿起旱烟袋猛抽了几口,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慢慢说话。
“其实都无关谁对谁错,若不是人心的贪婪和猜忌,这些破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么说再多的也就没什么用了,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活着,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御用说书人的血脉都必须延续下去!”
看他一脸的疑重,我也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先是陈家险些满门被灭,如今是爷爷去世,金库被盗,从而花家大势已去,我们这一脉的御用说书人经历了如此大的一场浩劫,试问我们将来要怎么样才能苟且偷生呢?”
老村长又猛吸了几口,弄的屋子里满是旱烟味儿,不久他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随后才回答说:“陈仙姑做的是对的,只要邪灵把自己的鬼牌拿在手里,那么就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了,而你作为这一代的鬼头人,你该做的就是聆听祖辈传下来的故事,让这些故事永远的流传下去,有些事该躲的就躲。”
“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您就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谁又敢把您怎么样?一味的逆来顺受有什么意义?”
老村长听完惨然一笑,随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就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边脱下自己的棉衣一边回答:“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恐惧吧!希望你们看到之后能重新审视问题。”
此时陈玉和花年秀因为男女有别选择了回避,现场只剩下了我和陈永亮。
盯着老村长越发哆嗦的手,我忽然就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难以发泄出来的那种压抑,而一直等到他把上半身的衣服都除去之后,我和陈永亮才被眼前看到的恐怖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时候我也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还是那种黑色的小虫卵,只不过虫卵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这些虫卵几乎遍布了老村长的全身,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此时老村长一边惨笑一边还慢慢的说:“都看到了吧?你觉得自己能处理的了吗?邪灵血葵和人一样代代相传,一代比一代更强,花家和陈家人身上都有这个东西,连你也不例外,有时候我觉得人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我却不想跟花满堂那样死的那么窝囊,等你走到我这一步的时候应该就清楚我现在的苦衷了。”
当时我的身体由内而外的阵阵发寒,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姑且不说血葵到底害了这一脉的江北赶尸人多久,单说如果我真的变成老村长那个样子的时候该怎么办。
爷爷一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严令花家人不许靠近宗祠,因为他怕血葵蔓延到那里。
而他死前说害了我也是因为这个,当时不说明就是为了避免让我感到恐慌,不让所有人陷入恐惧之中。
爷爷和血葵斗了几十年都没能找到拔除的办法,可想而知根深蒂固的血葵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其实换种思路去考虑问题,血葵的存在也未尝不是在维持一种恐怖的平衡,毕竟第七代鬼头人曾经遭到过追杀,为防止自己的后代有同样的灾难,他才用这种恐怖的办法来避免灾难的发生。
可时过境迁,七代鬼头人肯定也没想到他的初衷如今会变成自己的后代肆意横行的工具,我也能想到当时花月楼来明都的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给子孙后代留下那么大一笔财富又是为了什么。
老村长穿好了衣服,忽然就仰天长叹:“自以为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本事,能把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别忘了有句老话,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的可怕,我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不久老村长也蹒跚着走向了门口,一边走还一边说:“端公是控虫的高手,有些问题你还得听听他们的说法,早点找到摆脱血葵的办法才是出路,时间拖的越久越无计可施,我走了,如果你还活着,别忘了经常回来看看我死没死,顺便帮我收尸啊。我特么说什么呢?到时候估计连全尸都没有了。”
听老村长疯疯癫癫的笑着远去,我也一直没有说话。
当时我脑子里的思路也很清晰,更能猜到花月楼为什么要搬离老宅,也知道那些外人是如何知道金库的下落的,还知道魇娘这么多年置身在血葵的包围中过的究竟有多苦。
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我忽然就抬头朝门外喊道:“鬼曼童,你去通知魇娘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离开明都。”
不久,门外就传来了鬼曼童鬼里鬼气的回答:“没问题,不过请恕我直言,我不会跟你走,而且我还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到时候陈仙姑问起来我也好回答。”
“你是担心魇娘也不会同意跟我走吗?那就随便你们了,你只管把话带到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