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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方子抓药，一定要二十年以上的人参，先用武火煎半个时辰，再用文火慢熬…”
看着苏郁差不多将人打理妥当了，无鸾又把刚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
“我不会煎药。”苏郁可怜巴巴的看着无鸾，生怕他生气。
“那就让你的贴身侍从来煎。”无鸾淡淡的扔下一句话，重新去给榻上的人把脉。
原在路上的时候，他见这人气息微弱，已经给喂了一颗护心丸，性命是没有大碍的。
只是，无鸾皱了皱眉心，又换了一只手臂探脉，这脉象比起之前，似乎有些异常。
除了因伤口造成的气血两虚外，竟还有神魂不稳的倾向。
这就不是他刚刚开的，那副补气益血的汤药，能轻易解决的。
他把的不是寻常的脉，而是普通医士根本触摸不到的魂脉，若不是他刚刚无意中动用灵气，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把出来，却不一定有解决办法，除非去找庙里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秃驴，或者有经验的牛鼻子老道。
他们修禅修道多年，每日里读那么多心经，整天神神道道的，说不得就有门道。
这边无鸾正在想，以前有什么相熟的道士或者和尚。
那边拿着药方刚出院门的苏郁，却犯了难。
抓药不难，家里就有现成的药房，哪怕现在是半夜，他也能拿的到药。
只是，他本来就因闹着要与无鸾在一起的事，而被家里禁足。
身边的侍从，也都被迫换成了父母身边的几个大丫鬟。
哪里还能找以前贴身侍从煎药。
况且最近他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等着与无鸾厮混，根本不知道人被关哪去了，让他上哪找。
“表哥？”正想着，冷不丁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将正在苦恼的苏郁吓了一跳，待稳了稳心神转过身。
借着灯火，才发现是前些日子，特地被父母，从江南舅家接过来的表妹汪芙。
“你怎么在这？”苏郁有些警惕的问，这会刚敲过五更鼓，按理，寻常人早就应该睡了才是。
这汪芙本就是父母给他备的妻子人选，又是亲舅舅家的，不好得罪，平日里他都尽量避着。
没想到这节骨眼意外会…
难不成她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动向？
“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表哥怎么在这？”汪芙指了指身侧，那门上的牌匾正是她住的秋雨阁。
“哦，我去药房拿点药。”苏郁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药房附近的秋雨阁，顿时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幸好不是。
“拿药做什么，需要帮忙吗？”汪芙提着灯笼袅袅婷婷的缓缓走近，她家就是制药的世家。
况且父母在她来长安时，千叮咛万交代，让她好好笼络苏郁，她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没想到今夜会有此际遇，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不用了。”苏郁往后退了几步。
“表哥抓了药还要熬吧，表哥会吗？”见苏郁避自己如蛇蝎，汪芙也不再上前，只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的柔声询问。
她虽然带着目的而来，却也不想做的太过，显得她好像非巴着他一样。
况且来日方长不是吗？
表哥是断袖，而她家需要地位加持，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也许她和表哥，需要一个机会来达成共识。
“我…”见汪芙没再走近，苏郁反倒而有些局促起来，他好像想多了。
也许表妹真的只是想帮个忙而已。
这些日子，他被无鸾慢慢磨的脾性软和了许多。
不再那么自傲跋扈，不通人情，偶尔也会替他人多想一分。
而且，药他是真的不会熬，无鸾还等着呢，榻上那个人似乎很重要。
他不敢多耽搁。
“表哥既不愿意说，那芙儿就先告退了。”看出苏郁眼底的犹豫，汪芙立即作出反应。
“别…”苏郁见汪芙转身转的如此之快，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忙叫住她。
“表哥是想让芙儿帮忙，却又怕芙儿借此缠上表哥，是吗？”汪芙回转过身，微笑的直接指出，苏郁未曾说出的意思。
“我…”苏郁一脸震惊。
“芙儿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好好与表哥聊一聊。不过眼前的事更重要，表哥带路吧。”汪芙重新一礼。
…
“表哥，加水。”
“表哥，放人参。”
“表哥，放甘草。”
“表哥… …”
“好了，可以转文火了。”陪着苏郁抓完药，两人便直接去了药房后面的天井里煎药。
这里常年备着不会熄灭的药炉，为的就是能以防万一。
就好比现在。
不过汪芙并没有像苏郁以为的那样，亲自上手替他煎。
而是避嫌一般，远远的站在一侧，闻着药香时不时指点他。
一直到药差不多熬好了，只留下一句，小心烫，便先他一步的走了。
…
“这药熬的不错。”待苏郁将药小心的端回自己的院子。
刚想好人选的无鸾，便被药香吸引了注意，这可不是普通小厮能熬出来的水准。
光闻他就知道，人参的药力几乎被熬出了九成，而普通的药铺最多只能熬出八成。
更何况不通药理的小厮，该是有人指点。
不过他暂时顾不上这些，无鸾亲自端了药碗，用内力催凉。
他还打算等榻上人服下药，便连夜带人上蓝田的普宁寺固魂。
那里有个不算熟的熟人，咳，是他抛弃过的老情人之一。
得有十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那人如何了。
不过，为了徒孙婿，他愿意舍身去一趟。
“是表妹教我熬的。”苏郁亦步亦趋的跟过去，仰着小脸求表扬。
“表妹？你家打算给你娶妻了？”无鸾单手扶起榻上的人。
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将温凉的汤药，一点点的往人嘴里灌。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苏郁忙摆了摆手。
他哪里还能娶妻，没有无鸾，他那里连正常的感觉都快没了…
“怕什么，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无鸾将怀中人重新放回榻上。
随后起身捏起苏郁的脸，温柔的用指尖，一点点给他擦去脸上，因熬药沾上的烟灰。
“无鸾哥哥…”苏郁看着无鸾那双，好像只容纳了他一个人，星光一样璀璨至极的眼眸。
毫不意外的又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