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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千阳的事情,最终还是落了地。
开除公职、清理出党。
这已经是很轻,很轻的了。
卢千阳回蓉城的那天,天空飘着小雨。
首都机场很繁忙,人来人往,只是川流不息的人流里,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呆坐在候机厅角落里的卢千阳。
他戴着一顶时髦的棒球帽,脚边放着一个提包,包里除了在北京买了两件衣服外,别无他物。
给师父买了两瓶牛栏山,办好了托运,他此刻正摆弄着手里的那个在江西买的手机。
卢千阳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其实至少拥拥攘攘的人流中,有一双眼睛看见了他。
准确地说,是两双眼睛,其中一双眼睛显得空洞而无神。
不错,那两双眼睛,正是方城和他推着的花白凤。
原本方城没有看到卢千阳,花白凤的脸突然一偏,方城连忙弯下腰,伸出手扶住她的脸颊。
那弯腰的瞬间,卢千阳那张熟悉的脸映入了方城的眼帘。
方城愣了愣,虽然袁克佑早在几天前就告诉了他处理的结果,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是意外。
言无忌死了,就在上军事法庭的前一天晚上,他死于心梗。
这也是卢千阳能够被从轻处理的关键,至于言无忌怎么死的,组织上也调查了好几天,把言无忌的尸体也翻来覆去地划剌开好几遍。
正常的死亡,老毛病。
方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推着花白凤朝候机大厅的角落走去。
“回蓉城?”
方城慢慢地坐在了卢千阳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
卢千阳不慌不忙地侧过脸,看了一眼方城,那眼眸里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了过去的那份亲热。
“嗯,回蓉城。”
方城点点头,默不作声,他能够理解卢千阳现在的情绪。
这一个多月来,卢千阳经历了多少人的审讯,多少部门的调查,可能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卢千阳改了口。
改了一个和言无忌死无对证的口供,至于为何要改口,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有老周乙和退休袁老头在后面指点,卢千阳去坐牢,几乎是不可能的。
“回蓉城好,回蓉城好……”
方城一脸阴郁,喃喃地说道。
卢千阳浅浅一笑,把手里的手机揣进兜里。
“回蓉城也不错,大不了,我去把水猴子的地盘接下来,也在火车站,汽车站倒倒票,当当黄牛,只要饿不死,挺好!”
方城眯着一双老眼,看了看卢千阳,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以后,等我老了,我就像郡主一样,坐在轮椅上,听风,看雨,晒太阳……”
卢千阳美滋滋地说着,看着坐在轮椅上痴呆的花白凤,憧憬着未来的日子。
“你小子……”
方城刚要扬起手掌,正准备扇他一巴掌,却忽然听见登机的广播。
“你和郡主也是这趟航班?”
卢千阳连忙抬起手,握住方城的手腕,笑着问他。
方城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两张登机牌,点点头。
“走吧,咱爷俩一起回蓉城吧。”
卢千阳咧嘴一笑,一把抓起脚边的提包,站起身,走到花白凤身后,推着轮椅,满脸轻松。
“走啰,恭请郡主回府啰……”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轮椅飞快地朝登机口跑去。
方城一脸无奈地笑了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在这一刻,他心里既沉重,又顿觉轻松。
如果世间如此刻这般美好,该是多么的幸福。
人生,又有多少美好的时刻呢?
方城心里又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登了机,很不凑巧,方城和花白凤坐的是头等舱,这是周乙给定的;卢千阳的座位在经济舱的最后一排,这不是周乙的安排。
最后一排只有两个位置,两位一边是飞机的卫生间和空姐的坐席。
卢千阳把方城和花白凤安顿好,才找到自己的座椅。
他刚坐下,一个人朝他歉意地笑了笑,卢千阳抬头一看。
原来,卢千阳的位置是靠窗的,他坐在了别人的位置上。
卢千阳朝边上挪了挪,那个人慢慢地坐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公文皮包。
他瘦削的脸,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炯炯有神。
半寸的发型,一套时尚的藏青色西服,修身,得体。
他坐了下来,把前面的小桌板放了下来,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不太常见的笔记本电脑来。
卢千阳微微地瞟了一眼,电脑里都是英文的东西。
他应该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或许是个“海龟”也说不一定。
飞机起飞了,卢千阳侧着脸,看着舷窗外,窗外是厚厚的云层,什么也看不清楚。
“先生,打扰您一下……”
忽然,边上那个瘦削的男人说话了,很明显,他是在对卢千阳说话。
卢千阳转过脸来,诧异地看着他。
“先生,您是蓉城人吗?”
那个人又问了一句。
卢千阳微微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请教您,听说蓉城有一所很着名的医科大学,您知道这所大学在什么地方吗?”
那个人指了指电脑上的几张照片,问卢千阳。
卢千阳侧过脸,看了一眼,几张校园的宣传照片,照片下方是英文的简介。
“你是……”
卢千阳警惕地看着那个瘦削的男人。
那人微微地笑了笑,抬起手,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
“我叫钟离劲,从美国来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我的大学教授告诉我在蓉城的那所医学院离最近有一场非常重要的学术会,让我立即赶过去。”
钟离劲又笑了笑,拍了拍座椅的扶手。
“您看,我都是买的最后一张机票。”
卢千阳点了点头,笑了笑,对他说道。
“这是蓉城医科大学,全国最好的医学院之一,你下了飞机,如果赶时间,就打个出租车,告诉司机去人民路南路……”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司机,我去蓉城医科大学呢?”
卢千阳又笑了。
“这所大学分好多个校区,最远的离你要去的这个地方有十多公里。”
卢千阳指了指钟离劲电脑上的照片。
“出租车司机肯定会把你拉到最远的校区去的。”
绕路,在蓉城的出租车司机里是常有的事情。
钟离劲恍然大悟,连忙点点头,朝卢千阳说了一声谢谢。
卢千阳看了看他,又瞟了他的电脑一眼。
电脑上,那几张照片,突然引起了卢千阳的注意。
准确地说,是其中两张照片上的人……
一张照片是四五个站在蓉城医科大学门口的照的,他站在最左边。
卢千阳认识他。
另外一张应该是在一间宽大的阶梯教室里照的,视角从学生座椅的角度拍过去。
站在台上正在讲解的人,卢千阳也认识他。
他,是同一个人。
于侠义……
于大名的孙子。
最让卢千阳觉得惊讶的是,在拍那张演讲的照片的时候,在相机位置的前面,前面只有两排座椅。
在镜头的前面,有半张脸露了出来。
这半张脸,卢千阳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