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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禾本着良心,还是给白景钰和白二爷爷带回来了几个包子。
大当家似乎是直接带人去了宛城,没来牢房里巡视。
看守的人见他们去而复返,懒洋洋地瞧了他们一眼,也没心思去管。
沈嘉禾随着秦如一往牢房深处走去,正想着招呼白景钰一声,却听白城温问他,“你还要到乾坤庄去?乾坤庄与无垢剑庄握手言和了?”
白景钰低声回道:“班家长辈说,陈年旧事祸不及小辈。”
“班家是有心胸的。”白城温长叹口气,“白家出了这个孽子,也是连累你们难做。偏偏大哥好生固执。他年事已高,又护得了那孽子多久。”
白景钰不言语。
白城温问他,“你可还怨他?”
白景钰沉默片刻,反问道:“为何不怨?”
白城温慢慢道:“罢了。不谈这些了。”
沈嘉禾:“……”
她是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沈嘉禾转头看秦如一。
他的表情一贯平静,瞧不出是知道他们话中的内情还是不知道。
沈嘉禾想着这毕竟是白景钰的家事,她偷听到已是不对,再私自打听就有些过头了。
于是,她便略过白景钰的问题,小声问道:“无垢剑庄和乾坤庄有什么关系?”
秦如一略弯下腰,在她身旁悄声回道:“姻亲。”
沈嘉禾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从前似乎听过那么一段传闻。
无垢剑庄的老庄主有一独子,听闻能文能武,为人机敏,众人皆言他未来能扛起老庄主的旗帜,将无垢剑庄发扬光大。老庄主对其也是宠爱有加。
当时无垢剑庄与乾坤庄互有来往,关系亲密了,两家便顺势结了姻亲。
结果好景不长,班家当时的长女嫁过去几年之后,就因病逝世了。
而老庄主的独子悄无声息地从这江湖中消失了踪迹,许久都没了消息。
无垢剑庄的庄主之位,就一直由老庄主担任。
听昨日白景钰的说法,应是要直接传给白景钰的大哥了。
江湖上有一段时间传老庄主反悔不想将庄主之位让出去,所以将自己的儿子偷偷害死。
但这种传言实在太过滑稽,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提。
不过也有人说,不见无垢剑庄出殡,想来老庄主的独子如今还活着,可能是因为妻子病逝,就此看破红尘,找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庙出了家
。
流言一向纷杂,可信的不多。
不过听他二人的谈话,应是另有隐情。
但这事一来是白景钰的家事,二来和沈嘉禾也无关。
虽然有些好奇,但不是她能随随便便去探问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然而江湖中并没有过无垢剑庄和乾坤庄不和的消息。
就是听说有一日,无垢剑庄庄外的牌匾不知被谁恰好将无垢两字削去了。
老庄主一直未理,也未重新再造,任由只剩半块的匾额挂在那里。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都未得到证实。
沈嘉禾估摸着和白景钰他爹脱不开关系。
听到二人谈完,沈嘉禾等了一会儿,才带着秦如一走了过来,将包子递给白景钰。
白景钰接过来,看了看秦如一和沈嘉禾之间的距离又恢复常态,纳闷道:“出门一趟,你们背着我发生了什么?”
沈嘉禾耸肩,“我也不知道。”
反正少侠自己闷声儿在那想,想一出是一出的,她也算习惯了。
目前先办正事要紧,等事情处理完,她再一起解决秦如一的问题。
白景钰露出一个笑,凑过来道:“难道是我昨天那番话起了作用?”
沈嘉禾冷淡道:“你昨天那番话,他已经得出个‘那便不是喜欢吧’的结论。”
白景钰:“……”
白景钰:“……要不然你还是丢了这块木头嫁给我大哥算了。”
要不说是大当家,效率那叫一个快。
刚到黄昏时分,迟辕和他的护卫便被五花大绑地推搡进来,十分不客气地被推进了离沈嘉禾有些远的牢房中。
大当家让几个小弟把锁落好,又吩咐着将他们看好,便径直来到沈嘉禾的牢房前。
大当家的打扮干净利落,虽然是个女人,但瞧起来英气十足。
尤其是她立在脚边的几乎半人高的大刀,更是显得她威武十分。
她的胳膊随意搭在刀柄上,不看别人,仅是瞧着沈嘉禾,上下扫视一遍,问道:“名字?”
沈嘉禾答道:“沈柯。”
大当家也不知想些什么,又看了她一眼,便不说什么,径直扛着刀离开了。
沈嘉禾:“……”
不提拔她当个四当家什么的么?
待到这些人走,迟辕那边唤道:“沈姑娘?你在此处么?”
沈嘉禾敷衍般遥相呼应,“在啊
。那边那位是袁公子么?”
“正是。”迟辕轻叹口气,“想不到沈姑娘竟落入这个土匪窝中。”
沈嘉禾明知故问,“袁公子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迟辕假模假样道:“昨日傍晚,我因事暂离齐家村,不曾想回去之后便听说有土匪闯进了村里,而沈姑娘及与你同行那两人也不知所踪。我本想着你们或许因事提前去了宛城,便抱有一线希望去寻,不曾想竟遇到了这些匪徒,强行将我们抓了过来。”
他顿了顿,问道:“沈姑娘一切安好吧?”
“劳袁公子惦念,我一切安好。”沈嘉禾叹了口气,“可是不知该如何从这里出去。这种土匪窝,实在让人心中害怕。”
白景钰在对面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着沈嘉禾。
迟辕不知,随声附和道:“是啊。我来时见寨子里土匪众多,把守又严格,单凭我们从这里出去,恐怕有些困难。”
他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我见沈姑娘身旁的那位秦少侠像是会武的,怎么也这般轻易被抓了进来?”
沈嘉禾知道迟辕定会怀疑,假意捂面啜泣道:“都怪我连累了少侠。若不是我不会武,刀剑无眼,惹少侠分了心,也不会连累他也同我一起被抓进土匪窝里。”
她转头“嘤嘤嘤”道:“少侠,我对不住你。”
秦如一怔了一下,僵硬地拍了拍沈嘉禾的头,配合道:“无事。”
沈嘉禾捂着脸的双手分开一个缝,对着秦如一露出一个俏皮的笑。
秦如一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迟辕这个人一向多疑,所以即便解释了,他也仍是将信将疑。
不过这也无妨,他既然进来了,就总是要出去的。
果然,迟辕并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道:“千山寨气焰太盛,想来总会有人看不过去。耐心等等,或许有所转机。”
沈嘉禾微微挑眉,低声道:“借公子吉言。”
地煞教,斩月坛。
沙鸢坐在木椅上,无所事事地晃着袖子,在那里自娱自乐。
抬眸,她见有一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隔着连绵雨幕,踩着迸溅的雨点,稳稳踏进正厅中,沙哑着声音唤她一声,“沙鸢。”
她微显讶然,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那男子的身前,行了个礼,仰头道:“教主你怎么有空亲自来我这斩月坛了?”
教主的脸上扣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让人看不见面目。
他抬手示意沙鸢站起来,慢悠悠道:“恰好路过,便来了。”
沙鸢笑起来,兴奋道:“是有什么事安排我去做么?前阵子你老是安排我去找这个找那个的,无聊死了
。而且身边还老得跟着浮拓那个跟屁虫,唠唠叨叨个没完,一点乐子都不许我找。烦死了。”
教主微微一笑,轻声道:“若无浮拓跟着,你这个性子,不是净给我惹麻烦么。”
沙鸢不服气道:“我哪是那样的。肯定是浮拓在你面前瞎说。”
她甩了甩袖子,抱怨道:“不过浮拓那小子最近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都不说一声。”
教主悠然道:“他毕竟是一个坛的坛主,总不能跟在你的后面。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了。”
沙鸢不满道:“教主你偏心,丢给我的竟是些讨人厌的找人任务不说,还偷偷给他安排任务,一点都不肯告诉我。”
教主不恼,只是道:“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
顿了顿,他慢条斯理道:“不过让你找人,你倒是一个都没给我找到。”
沙鸢坐到一旁的木椅上,撑着下巴,嘀咕道:“那两个人都不好找嘛。李曼吟叛教这么多年,哪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虽然我在她脸上烙了个印,还以为蛮好找的,但她就像老鼠一样,躲个没完没了,我又不是擅长捉老鼠的猫。姜菀挺个八月怀胎的肚子还能跑得无影无踪,肯定就不是我这种能力能找到的嘛,我本就不擅长找人。”
教主无奈,“我还没指责你,你倒是想好了一堆借口。”
沙鸢挑眉,趴在木桌上,柔声道:“教主你就给我个有意思的任务嘛。”
教主假意想了想,缓缓道:“既然如此,你就抓个人过来。”
沙鸢垮下脸来,“抓什么人啊?”
教主轻笑,“你前阵子不是有个中意的人么?”
沙鸢眼神亮了起来,“我可以去找她了呀。”
教主支着头,“把她抓来,带到这里。先别弄伤了,我还有事要她去做。”
沙鸢纳闷道:“她能做什么事啊?”
教主懒洋洋道:“你照做就是。谁若拦你,便杀了他。”
沙鸢不甘不愿道:“那好吧。”
宿州,云城。
李梧漫不经心地理着衣衫,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黑花庄的弟子面面相觑,有人不解地问道:“庄主,既然去过颍州,为何不在那里等盟主归来,反而要绕路去徐州呢?”
李梧支着头,随意答道:“徐州匪患猖獗。姜庄主死去,累及我们黑花庄一蹶不振,正好要寻个是由,对外重塑个好形象。你们也不想江湖里的人对我们黑花庄指指点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吧。”
那弟子不再多问,低下头,连声称是。
李梧慢慢道:“拿千山寨开刀,最是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