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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很难让人不相信。
老费也被这一套说辞整迷糊了。
他看看夏知寒,又看看他桌前的红枣粥,犹疑了一下:“要不……给夏公子换张软点的椅子?”
“好……好的……”另一个年轻急忙放下碗筷就要起身。
夏知寒立刻出声阻止:“不必麻烦,我无事。”
那个年轻人停在原地,看看老费又看看夏知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此,夏知寒无奈地解释:“我并未怀孕,无需担心。”
“是……是的,夏公子没有怀孕,是流产了……”偏偏那个年轻人初出茅庐,搞不清楚状况,愣头愣脑地补充。
老费听了,有些摸不清状况,他看了一眼夏知寒,试探着说:“哦,那……换个躺椅?”
可以说是分外体贴。
夏知寒端坐着,清澈见底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几人:“不,我是男的,怀不了孕。”
男子不能怀孕确实是常识,但是,不也还有一句话叫做……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年轻人默默补充一句。
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最后夏知寒还是换了一张兽皮椅子。
夏知寒低头吃着早餐,感受着几人的偷偷打量。
红枣粥里加了些糖,熬得浓稠软糯。
馒头虽然是杂粮,但是蒸得蓬松,并不算粗糙,细嚼之下泛着丝丝甜味。
包子油润,大头菜切得细细的,混着肉沫一起上锅蒸,吃起来不干不腻,再好吃不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所有菜都没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让夏知寒松了一口气。
等吃完早饭,两个年轻人收拾着桌上的杯盘碗盏,夏知寒独自坐在椅子上盯着账册发呆。
“夏公子,休息一会儿吧。”老费见了,将他带出书屋。
太阳早已升起,天地都亮了起来,空气中隐隐飘着饭菜的香味。
从未敢接近的房子都展现在眼前。
夏知寒却侧头看着看着山寨南边的尽头,那里立着矮矮的木栅栏,似乎传来阵阵呼喊声。
老费见他好奇,便带着他走过去。
等到了矮栅栏边,夏知寒眼底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讶。
矮矮的栅栏的另一边,是另一个低矮的山头,修着一个开阔的小校场,里面站着上百人。
蜿蜒的木梯依山而绕,连接着这头和那头。
兵与匪的区别在哪里?匪残暴、混乱、贪婪……
但假如有这样一队土匪呢?
夏知寒看着小校场内操练着的匪兵,他们井然有序地排列,拿着长矛,整齐划一地比划着招式,发出声声呼号。
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如果是这样的山匪,他们能不能算为兵?
夏知寒沉默的看着,未曾注意到一支箭悄然对准了他的头。
“飒——”箭悄然无息地离开弦,向着目标直射而去。
全然来不及反应,转瞬就到了跟前。
“夏公子!”老费看着突然出现的箭矢,大惊失色。
箭的速度太快,夏知寒躲避不及,他看着直奔而来的箭。
心里恐惧有之、烦恼有之,更多的却是……
轻松?
在箭将要触额头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过去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浮现,最后定格在那个肆意张扬的人影身上。
何其幸运,死在了被人深爱的时候。
东若……
夏知寒闭上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他的头上。
“小书生,等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一声轻笑,出自他死前最想道别的人口中。
夏知寒睁开眼,一枝花从头顶落到他的手中。
东若蹲在围栏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在晨光下,发丝流动着金色。
琥珀色的眼睛,将他全然倒映。
“东若,”他呢喃道,突然伸手抱住东若:“原来死了还能见到你吗?”
怀抱如此紧促,花枝随着动作落到地上。
“那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夏知寒无意识地喃喃道。
夏知寒抱得很用力,连背脊都在颤抖,东若被他从围栏上拉下来,差点摔倒。
“濒死的时候想到的是我吗……”低声的呢喃成功取悦了东若。
她稳住身形,轻抚着夏知寒的背脊,轻声笑道:“真乖。”
原来那支箭并不是真的箭矢,而是东若随手折下的花枝。
百里之外,弯弓搭箭,只为将一枝夏花送给心爱的人。
这么听起来似乎很浪漫,但有些人可不这么觉得。
老费已经在旁边骂开了:“你们小夫妻能不能不要在别人面前玩这种把戏。”
有一瞬间,老费真以为夏知寒要死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东若自然置若罔闻,而夏知寒这时似乎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东若,迟疑道:“我没死?”
东若眸光闪闪,半是玩笑半是许诺似的:“我在这儿,你怎么可能会死。”
想来是年纪大了,被两人的氛围全然隔绝在外的老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于是转身离去。
夏知寒看看东若,又看看地上的花枝,忽然明白了什么,便要从东若的怀里退出来。
“怎么?抱完就跑,夫人这是要始乱终弃吗?”东若自然不肯松手,这可是夏知寒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投怀送抱。
她当然要抓紧机会。
夏知寒微微偏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红色,他犹豫了很久,最后反驳道:“我没有……”
东若见状,立刻得寸进尺:“没有,那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夏知寒低下头红着脸说道:“阿若,我要回去看账本了。”
东若这才松开他,却也不免调侃两句:“看来是账册比我好看,让夫人如此流连忘返。”
“没有。”
本是笑语,没想到夏知寒居然会慌乱地解释,生怕东若误会似的,连声否认:“账册没有阿若好看。”
“我只是想帮阿若分忧。”
“我……喜欢阿若。”
最后一句话,几乎要随着清风消失。
东若猛地抬头,看着夏知寒:“你刚才说……什么?”
即使她素来习武,耳聪目明,却在这一刻以为自己错听。
夏知寒抬起头,目光温柔,他唇角带着羞涩的笑,重复道:“我喜欢阿若。”
“我要和阿若,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