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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杜靖之后,萧恪并没有马上回房歇息,而是沉吟片刻,随后唤来一名下人,叫他去请申屠延来见自己。
自从正式入主徐州之后,萧恪每天不是忙于处理公务就是忙着接见下属,还没机会跟自己的智囊好好探讨一下如何治理徐州的问题。
不多时,一名下人便领着申屠延来到书房,一见到萧恪便躬身拱手行了一礼:
“属下申屠延,参见主公。”
虽然萧恪跟他们几个不止强调过一次,要他们见到自己不必多礼,荆烈他们三个都听了进去,只有申屠延一个人还是我行我素,每次见到萧恪都要恭恭敬敬见礼,搞得萧恪也有些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萧恪摆摆手示意申屠延不必多礼,随后说道:“申屠先生不必多礼,我之所以命人请先生前来,是有一事要请教先生。”
申屠延谢过萧恪,随后点点头,沉声道:“主公请讲!”
萧恪看着申屠延,缓缓开口问道:“申屠先生,若是我打算对整个徐州的官场进行一番彻底的清洗,可有什么好办法?”
申屠延闻言双目微微一眯,随后低头沉吟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萧恪最喜欢的就是申屠延这一点,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不评论此事该不该做,更不会劝阻自己,只会针对自己的问题提出他的计策。
不过萧恪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整个徐州的官场进行大规模的整顿和清洗,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好下手,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引发整个徐州的动荡。
虽说如今天下大乱,皇权旁落,萧恪身为徐州大都督可以不经过朝廷随意任免官吏,但政治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天下间最为错综复杂的关系,每一个当官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势力,都有自己的人脉,甚至不少人背后还有靠山。
自己不管要动谁,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要牵扯到后面的多少人,必须要慎之又慎,否则一招走错,很有可能会招致全体徐州官员以及他们背后势力的反制和反噬。
况且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若是自己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就将整个徐州官场清洗一空,消息传出去,还有哪个人才敢来投奔自己。
既然循规蹈矩不行,萧恪便决定剑走偏锋,跟这些徐州官员玩点阴的,而在耍阴谋诡计这方面,没有比申屠延更合适的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申屠延终于抬起了头,缓缓说道:“主公,我有一计,可使整个徐州官场的天翻地覆。”
萧恪嘴角勾起一丝会心的笑意:“申屠先生请讲!”
申屠延看着萧恪,缓缓从嘴里吐出十二个字:“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萧恪也看着申屠延,目光若有所思。
……
翌日,一个从大都督府传出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天之内便传遍了整个下邳城的大街小巷。
到任不久的徐州大都督萧恪以贪污受贿的罪名,将长史李旷下狱,顷刻间震动了整个徐州官场。
虽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萧恪初掌徐州,为了立威撤换掉几个官员是人之常情,但是一上任便将大都督府最重要的两大上佐之一的长史给关进大牢,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事。
不过正如萧恪预料的那般,李旷担任大都督府长史多年,在整个徐州官场还是有着很深厚的根基,也有一张很庞大的关系网。
自从他将李旷下狱之后,为李旷说情的文书就如同雪花一般飘进他的大都督府,不少人甚至亲自上门为他求情,希望萧恪看在李旷担任长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对李旷网开一面。
但萧恪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查实了李旷贪污受贿之事,最终免去其长史一职,将其削职为民。
虽然最终李旷贪污受贿之事证据确凿,萧恪将他削职免官也不无不妥,但下邳城中还是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都在说萧恪这是在假借查处贪污之名,趁机行清洗徐州官场排除异己之实,好扶持他自己的人上位。
虽说大家都不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从何而来,但不少人却对此心存疑虑。
虽然萧恪和萧佑都姓萧,二人还是叔侄关系,但萧恪能够执掌徐州,就是踩着萧佑和萧恢父子俩的人头上位的,必然比谁都想清洗徐州的官场,清除萧佑在徐州的影响力。
李旷确实屁股不干净,但这年头,当官哪有不贪的,他贪污受贿不假,但整个徐州比他更过分的官员大有人在,为何萧恪唯独拿他开刀,还不是因为他身居要职,占据着长史的高位。
而萧恪想要清洗徐州官场,换他的人取而代之,一个长史一个司马是必须要撤换的,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将轮到谁头上了。
一时之间,整个徐州官场上到司马参军,下到微末小吏,无一不人心惶惶,都在担心萧恪下一个会拿自己开刀。
但奇怪的是,萧恪在撤换掉长史李旷之后,似乎就突然消停了,没有继续对其他人下手,也没有对徐州官场进行进一步清洗。
尽管如此,官员们还是一个个惴惴不安,害怕萧恪什么时候又突然发难,拿自己来开刀。
尤其是司马魏安,自从李旷出事之后,到处都在传言萧恪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毕竟萧恪若想彻底掌控整个徐州,长史和司马这两个要害的位置是必须安排在自己人的。
魏安自己也有深深的危机感,毕竟他清楚自己的事,担任司马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可一点不比李旷少,根本经不起查处,若是萧恪以同样贪的手段来对付他,他根本就无计可施。
他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比如他就多次前去大都督府想要求见萧恪,想当面向萧恪表忠,甚至愿意将自己这些贪墨的大部分银两忍痛贡献给萧恪,以换取萧恪对他的既往不咎和继续留用。
可惜,他每次都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大都督府的阍侍每次都是告诉他,大都督公务繁忙,恕不见客,但他不止一次看见新任的长史杜靖在大都督府进进出出,畅通无阻,说明萧恪就是单纯不想见他魏安而已。
因此,魏安越发认定萧恪下一个想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心中是越发惶恐不安,不知自己该当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