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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潇潇风雨两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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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雨天,润泽楼的生意却未曾歇着。

    因着润泽楼临湖而建,每当落雨之时,临窗凭眺湖面,实是另一番美景,所以这两日到这里来的多是些文人雅士,倒也清静许多。

    临窗半掩,虽遮了些风雨,可窗前的地面上仍然被雨打湿。透过半掩的窗子,隐约可见两岸随风摇曳的枝叶,不知何时才能安定。

    衣凰定定地站在窗前,任凭随风而来的雨滴时不时打在身上,看得有些出神,缓缓念道:“青草湖中万里程,黄梅雨里两人行。愁见滩头夜泊处,风翻暗浪打船声……”

    “呵呵……”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沉浑的笑声,衣凰回身对那白胡子老者一瞪眼,老者不由笑得更欢,道:“好一首浪淘沙,好一个一人行,却偏偏让你改成了两人行。”

    衣凰瞥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要改成两人行,你又能拿我怎样?”

    “哈哈……我自是拿你没辙,连师兄都拿你没办法,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玄清大师年轻时的同门师弟、杜远的师父、人称陆老怪的陆令成。

    顿了顿,他见衣凰神情有些低落,似是有心事,便低头兀自一笑,起身走到窗前道:“万事由天莫强求,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左右得了,人人皆有自己的命,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衣凰眸角微微动了动,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侧身对陆令成道:“听师叔此言,似乎早已知道些什么。”

    陆令成笑道:“你从宛城回京这么久,只在刚回京那日去看了我一眼,之后便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今日趁着大雨却偏偏将我拉到这地方来,又是皱眉又是吟诗,你以为你那点心思瞒得过我这个陆老头?”他说着凑上前狡黠一笑,低声问道:“涣王失踪这事,有你的份儿吧?”

    被他猜中,衣凰毫不惊讶,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听他继续叹道:“唉呀,两人行啊两人行,不过他们这一路不需要乘船吧?”

    衣凰点点头道:“走陆路远比走水路来得快,而且也安全些……”忽的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衣凰骤然收声,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瞧瞧……依你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会被我套话?就说你心神不宁嘛。”

    “罢了,反正到了今夜子时高子明还找不到九哥,皇上一时半会儿应该就不会再派人兴师动众地找他了,量他高子明也不可能仅用半天的时间就将九哥找到带回,我也无须瞎操心了。”她说着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落在眼角的水滴,指着迷茫一片的湖面道:“师叔且看这湖面景色可好?”

    陆令成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摇头道:“景色?老头我只瞧见一片水雾茫茫,何来景色?”

    衣凰不禁无奈垂首,道:“就说了你这老头把心思都用在了医术上,没有一点文者之气。”

    陆令成不由挑眉反驳道:“我要那文者之气作甚……”

    “笃笃……”突来的敲门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衣凰看了陆令成一眼,走过去打开门,却见是华柔,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慕公子,这二位道他们是从宫中来,找你与老神医有要事。”华柔说着让开身,那二人上前,恭恭敬敬道:“郡主,奴才奉皇上口谕,前来接陆神医入宫一趟。”

    衣凰愣了愣,凝眉问道:“皇上的头疼症又犯了?”

    “可不是?”两位小太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了一眼衣凰身后的陆令成道:“想必这位就是陆神医了,当真是叫奴才二人好找,劳烦神医随奴才走一趟。”

    衣凰点点头道:“也好,有师叔在,也许真的能想出法子根治皇上的头疼症也不一定。”

    见陆令成虽面色不悦,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衣凰当即便领着他一道随二人下了楼,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不想马车刚刚驶去没多远,一匹快马就从润泽楼的方向追来了,边追边喊着“小姐”,衣凰闻声撩起后面的窗帘一看,立刻让驾车的两个小太监停车。

    “小姐……”见衣凰的马车终于停下,沛儿面上一喜,连声喝马追上来,嘟囔着嘴看着衣凰,一时竟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见状,衣凰料想出了什么事,不由脸色一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说明。”

    “小姐……”衣凰这才听出沛儿声音哽咽,想必她脸上的水并不尽然是雨水,只听她吞吞吐吐道:“涣王……涣王殿下回来了,香雪公主……也回来了……”

    “什么?”

    这下不仅衣凰吃惊,驾车的两位小太监则更加吃惊。衣凰看着沛儿的神色,越发感觉不对劲,有些急了,“到底还有什么,你一下子全说完!”

    “洵王殿下……洵王殿下和十三王爷还有十五公主都回来了……洵王殿下受了重伤……是十三王爷和十五公主将涣王殿下带回来的……”

    蓦地,衣凰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依着苏夜泽和苏潆汐的性格,他们若是明白了苏夜涣离开的原因,定不会加以阻拦,反倒会帮助苏夜涣逃走才是。可是沛儿方才说,苏夜泽将苏夜涣带回来了,是被带回来的,而非苏夜涣自己回来的。

    “在哪里?”

    “方才元副将派人到山庄找你时,说是十三王爷一行人被拦在了城门处,守城将士认出了香雪公主,想要抓人,可是十三王爷和十五公主不让,现下已经派人去通知请示高大人,这会儿,高子明应该已经过去了……”

    话未说完,便见衣凰骤然跃身而起,从马车上直接跃至马背上,伸手夺过沛儿手中的马绳,一扬马鞭,策马朝着兹洛城东门而去。

    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她等不及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马上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上!

    兹洛城正东门处,尽管是大雨天,却还是聚围了不少人。衣凰尚未及上前便已看见雨中那抹紫色的身影正持剑与对面的兵士对峙着,看身形,她身旁的男子该是苏夜泽,二人身后停着两辆马车,一辆马车门帘低垂看不见里面,而另一辆却是门帘高高挑起,依稀可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几人的去路被守城将士死死拦住,后路也早已被堵死。

    顾不得满身的雨水,衣凰翻身下马,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得一声“高大人来了”,侧身一看,果见高子明领着人骑马奔来,近了跟前连忙下马奔至苏夜泽面前,四下里看了看,忽的抬手抽了那守城将领一耳光,骂道:“糊涂!”

    而后他面色严肃地看着苏夜泽,道:“十三王爷,这墨香雪乃是皇上命令下官要抓的人……”

    “啪……”不想他话未说完就被苏潆汐抽了一耳光,只听苏潆汐声音哽咽道:“本宫知道她是你要抓的人,知道你要用她来交差,但是本宫今日就是不让你带人,你又能拿本宫如何?”

    见她神情悲愤交加,眼神似要吃人一般的可怕,杀气重重,坚定无比,便是向来出事冷静的高子明也有些怵了,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

    苏潆汐又道:“本宫命令你立马放人,否则别怪本宫手下无情!”

    “唰唰——”说话间,只见她手中长剑连连削出,瞬间削落了身旁几位兵士的兜鍪,而后怒视着高子明。

    “潆汐!”苏夜泽虽心头怒火难平,却又不能任由苏潆汐这么闹下去,伸手捏住她刺向高子明的剑柄,厉声道:“冷静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苏潆汐挣脱他,转而向他怒喝道:“九哥就躺在后面,尸骨未寒,现在他们就要带走香雪公主,只为了一己私欲就要带走她,你说……你说我怎么冷静?”

    “轰……”衣凰只觉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一切骤然都暗了下去。

    方才苏潆汐说的是,尸骨未寒!她说的是,苏夜涣?

    就在高子明惊愕得不知所措之时,忽而只听身后有人喊道:“涵王到——”

    随后一队人马在高子明身后停下,前面三人最先翻身下马,带头那个身着纯白衣衫的男子正是苏夜涵,只见他脚步沉缓地朝着苏夜泽与苏潆汐走去,此时此刻他的腿脚似是灌了千斤沙,那般沉重。

    “七哥……”他刚一走到跟前,苏潆汐便轻轻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哭腔,脸上辨不清雨水和泪水,可是衣凰知道她定是早已哭成了泪人。她突然上前一步扑进苏夜涵怀里,轻声道:“七哥……九哥他……”

    苏夜涵双拳紧紧握起,凝眉早已蹙成一团,俊雅的脸上神情冷刻如冰,半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苏潆汐的肩,道:“先让七哥把他接回家,可好?”

    “嗯……”苏潆汐使劲点了点头,放开他,让到一边。苏夜涵缓缓走到马车旁,看到车内那个面无表情、有如死灰的女子正紧紧抱着那个男人,怔怔地坐着一动不动,对于苏夜涵的出现没有一丝反应,似乎早已心神离体,只留一具空壳。

    定定地看了片刻,苏夜涵一言不发,可是掌心里却几乎要被自己挖出血来。蓦地,他跳上马车,拉起马绳,对苏夜泽和苏潆汐道:“上车,我们送九弟回家。”

    二人片刻不犹豫,照做。

    “高大人,这……”那守城将领为难地看了高子明一眼,眼看苏夜涵就要驾车离去,他身旁的一队兵士立刻上前,想要拦住去路。

    只听得“嗖”“嗖”几声,随苏夜涵而来的那队人突然齐齐闪身下马,未及高子明众人看得清楚,他们已经飞身过来,将守城的兵士悉数拦住。那群兵士倒也识趣,只这一招便明白自己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干脆傻愣着站着不动了。

    “驾——”一声喝马,挥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冲了出去,后面的马车紧随而至。

    马车掠过衣凰身旁,衣凰张了张口,始终没能喊出一个字,怔怔地在雨中站了许久,突然又跃身上马,策马朝着涣王府的方向去了。

    雨脚如麻不曾断绝,马蹄声阵阵,溅起的泥水又轻轻落下。转眼间,一行人便消失在雨中,只留下高子明等人,还保持着苏夜涵离去时的姿势,愣愣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