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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凰生辰?”
二人都愣了一愣,这才想起当年睿晟帝下令建造冰凰山庄之时,是在四月,而之所以要赶在一个月内完工,为的就是能赶上衣凰的八岁生辰。
苏夜涣浓眉一动,看向苏夜涵问道:“我们准备的东西再好,只怕也及不上七哥的。”苏夜泽立刻接过话道:“就是就是,弗如,我们就不送了。”说罢二人齐齐贼贼一笑。
衣凰倒也不恼,反而笑了笑,打开带来的酒坛,边给苏夜涵斟酒边道:“前些日子听九哥说你嘴馋,心里惦记着海棠酒呢。”
一股清淡却挥之不去的酒香溢满整间雅座,而那香味正是从衣凰手中的酒坛里飘出。苏夜涣与苏夜泽不由得黑了脸,满脸无奈地叹着气。
苏夜涵俊眸如水,清涟无波,伸手举起酒杯送至嘴边,忍不住轻赞一声:“闻香便知好酒。”说罢一饮而尽,朝衣凰点头一笑。
站在一旁干瞪眼看着的二人满脸委屈,悻悻地看了衣凰一眼,见衣凰对他们视而不见,便又转向苏夜涵,只听苏夜涣道:“七哥可还记得皇祖母时常教育我们什么?”
苏夜涵毫不犹豫答曰:“兄友弟恭。”
“那便是了。”苏夜涣一拍桌子道:“既是如此,如此好酒七哥却一人独饮,只怕说不过去吧?”
“呃……”闻言,苏夜涵放下手中杯盏,垂眸似乎在思考,半晌之后他才抬头对衣凰道:“这海棠酒中果然带有一丝苦涩之味,不过,细细品之,竟有些先苦后甜。”
见他又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衣凰垂首淡淡一笑,苏夜涣二人却不悦了,无奈地连连摇头。
见状,衣凰把手中的酒坛推到苏夜涣面前道:“罢了,本姑娘大有大量,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苏夜涣连忙抱着酒坛,生怕脸色陡然沉下的苏夜涵抢了去,站起身道:“不计较便不计较,等你生辰送你一份大礼便是。”
苏夜涵沉声道:“既已得了酒,还想继续留下么?”
苏夜泽也跟着起身离开桌子,与苏夜涣并排站立,道:“自然是不会多留,既然你约衣凰有事相商,我与九哥这便离开,决计不会打扰了你们。”说罢与苏夜涣撩起帘子快步离去,只剩下衣凰和苏夜涵留在月字号雅座内。
二人一走,嘈闹的雅座里便安静下来。衣凰看了看苏夜涵没有表情的面容,不禁一笑,道:“放心吧,你的那份我已经让沛儿送到你府上去了。”
苏夜涵立刻问道:“几坛?”
“两坛。”
“那便好。”说话间那张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嘴角扬起微微细纹。
衣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的像个孩子一样,非得确定自己得到的最多不可?”
“有么?”他虽然是在问衣凰,却丝毫没有要衣凰回答的意思,轻轻一笑道:“那要看是什么,别的我可以不在乎,无论多少,可是……你不同。”
衣凰不由弯起嘴角,“自然是不同,昌曲同入命者,世间本就不多见。”说罢她看了苏夜涣一眼,道:“你既是已得知我的生辰八字,又看过我交给你的《冥行术》,想来也该猜到了一些吧。”说话间衣凰的眼角浮现一丝浅淡清冷之色,似有彷徨,似有迷茫,让苏夜涵骤然就想起当初在北疆时,他逆光而见的那个衣凰,透过晨光微亮的水雾,他似乎能看透她眼中的浓雾,看到她心里那股无奈与怅然。
缓缓起身,走到苏夜涵方才所站的窗前,极目远眺,目所及处尽是茫茫人世间,嘈杂、烦乱、混沌,可是却又是那般真实。
“师父在《冥行术》中有言:昌曲在丑未同度,见太阳太阴,为阴阳昌曲格,不逢化忌,煞曜不重,则主富贵绵远。见魁钺辅弼更吉,出世荣华;天梁在丑未,与昌曲同度,非辅即掌。”回过身,凤眸轻瞥,闪过一道微光,衣凰对苏夜涵道:“想来你也懂得‘非辅即掌’的意义,如今我便是昌曲入命,生之天梁在丑未,且命中带七杀,我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友,便该当即诛之,决不可为敌。”
苏夜涵眉眼犀利,神情冷淡,然那眼眸中对衣凰的深深疼惜与关切却毫不掩藏,走到她身后,道:“谁人敢诛你?他就不怕与天朝为敌么?”
“呵……”衣凰被他看似冷淡、却又霸道的语气惹得笑出声来,回身面向他,“我不过是个徒有虚名而已的小郡主而已,怎能以天朝为注?”
苏夜涵十分肯定道:“我说能就能。任何人也不可动你一丝一毫,包括你自己。”
衣凰无奈,不愿与他争论,便道:“你是从何得知我的生辰?”
苏夜涵淡然道:“上一次本想去大悲寺拜见玄清大师,怎知他老人家不在,正好又碰上了玄止大师,便向他问来。”
衣凰道:“那你何不来问我?”
苏夜涵眉角一蹙,故作严肃道:“我若问你,你会说么?”
“我……”犹豫了一下,衣凰细细想了想,而后苦苦一笑。
她究竟是藏了多少事情再自己心里,不曾告诉他,可偏偏他又是能一次次读懂她的心思,才会让他有如今这般感受?他做事向来都是对她坦诚相待,可是,她却做不到如此回应他。
“衣凰……”似乎看出了衣凰的心思,苏夜涵上前一步,拉过衣凰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靠近她道:“别想那么多,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衣凰无奈叹息一声道:“可是,那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你若不从,便是抗旨。”
苏夜涵气定神闲,碧海深眸中难得浮现此般浓浓情意,清癯干净的脸上是淡若清风的笑意,“便是抗旨,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六姐当年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至死都不曾开心过,我不愿更不会步六姐后尘。”
“好!”衣凰反手握住苏夜涵,抬首迎上他深情慢慢的深眸,“既然你都不怕,我又有何惧?若是到时候皇上责你抗旨,降罪于你,我也会选择与你同罪,与你相伴。”
“哈哈……”苏夜涵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而后伸手将衣凰揽进怀里,衣凰几乎听得到他在耳后的呼吸声。“等你的生辰一过,一切都会是泰然无恙,安稳完好……”
衣凰撅了撅嘴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要送我什么。”
“呵!”苏夜涵淡笑一声,“自然是不能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