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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衣凰信中所言,此次十公主一事毓皇后乃是被人陷害,睿晟帝也已经找到了证据,那此时他突然召见冉芸和段芊翩的用意也就可理解了。
段芊翩是毓皇后的亲侄女儿,睿晟帝若是要亲自给她赐婚,无疑是长毓家的气势。
如此可见,睿晟帝有心要与毓皇后和好。
沛儿看着几人皱紧的眉头和严肃的神情,撇撇嘴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沛儿就先告辞了,小姐还等着我回话。”
苏夜涵点点头,“有劳沛儿姑娘代为转告你家小姐,本王先行谢过她的提醒。”
沛儿见苏夜涵没有再多说其他话语的意思,便行了礼,转身快步离开了涵王府。
苏夜涵眸色恢复静淡,对方亥道:“你前往涣王府,请涣王到涵王府一叙。”
“是。”方亥领命而去。
顿了顿,苏夜涵又对何子道:“你前往清王府,就说涣王殿下在涵王府,请她前来一见。”
“是。”何子刚抬脚又停了下来,问道:“那……十三王爷呢?”
“十三王爷在宫中,我亲自走一趟。”这几日只顾忙着查户部的事情,宫里的事情已经搁下好些日子了,此行也正好顺便问一问如今情况如何。
玄音看着方亥和何子各自离去的身影,低叹一声,转过身欲离去,“这帝王家的日子也不是那般好过,命不由己,事不由人,还是我那清静安宁的歌离谷更让人怀念。但愿不会落得跟他们一般,最终自己的姻缘化作一场权势之争。”
身后,苏夜涵俊眉一挑,淡淡道:“我的命,由不得任何人左右。”
玄音轻笑一声道:“那便好。”言罢脚下轻点,直直掠过那片莲花池,身影隐匿在那畔的林中。
苏夜涵片刻不耽搁,即刻动身入宫。一路上他的心里存了心事,马速比之平时要快些,神色也颇为严肃,所以他行至宫门口时,守门侍卫不敢多言一句,乖乖开门放行。
如今苏夜泽虽领了个细查吏部之职,然吏部所辖事宜他几乎都插不上手,更不宜插手,擢升罢免等诸多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其中利害十分严重,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以权谋私、徇私舞弊之罪,苏夜泽虽顽劣却不愚钝,不愿沾得一身脏水,所幸干脆只查吏部内部官员之事,其他的一概不予过问,所以他倒是落了个清闲,闲来无事就宫里宫外转一转。
只是转了一圈之后,苏夜泽愈发感觉无趣,众人都不在宫中,苏夜澜又忙于处理礼部之事,他一个人待着着实苦闷,不知不觉便到了仪秋宫外,骤然就闻道一阵饭菜香味。
苏夜泽犹豫了稍许,将两名随从留在宫门外,自己抬脚走进仪秋宫。
院内冷寂安静,不见人影,再往里走了走方才察觉菜香自承香殿传来,那里是毓皇后的寝殿。苏夜泽顿了顿,既然来了,便入内拜见一下吧,不管怎么说,里面那人他们终究也要喊一声“母后”。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便听一道女子的声音说道:“你这又是把饭菜给她送去?”
“是……”回答的声音有些怯弱。
苏夜泽走到拐角去,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娇小可人的宫人手托一只放着几盘碗碟的托盘,被另外两名宫人拦住去路。
其中一人道:“仪秋宫里的饭菜还不知够我们吃到什么时候,你这般每天给她多送一份儿,我们后面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另一人道:“再说,她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饭菜不该是尚食局给送来么?哪里用得着你小丫头伺候着?”
玄蓉满脸慌张,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尚食局已经许久不给仪秋宫送来饭菜,娘娘毕竟是皇后,我们做奴婢的便是饿着,也该让娘娘先吃饱……”
“娘娘?哈哈……”二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不会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毒害十公主,如今已成皇上最憎恶之人吧?你就算要巴结也该找对人才是,怎的巴结起这个就要被废的皇后娘娘?”
“你……你们……”眼看着二人伸手就要夺走手中的托盘,玄蓉连连后退。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苏夜泽冷哼一声,踱步朝着三人走去。
三人闻声同时循声看过来,顿时全都吓白了脸,连忙跪地行礼道:“奴婢见过十三王爷……”
“你们眼里还有本王这个王爷?”苏夜泽语气不善,冷不防地一眼扫过三人,冷酷如冰的眼神教三人心惊胆战,连连求饶。
苏夜泽却只是置若罔闻,走到玄蓉身侧,脚在她身侧轻轻点了点,“起身吧。”
“谢过十三王爷……”玄蓉战战兢兢起身。
另外两人一见正欲起身,突然只见苏夜泽冷眉一拧,瞪着二人道:“本王让你们起身了吗?”二人连忙又跪下去。
苏夜泽冷声道:“本王至今可还未见过如此胆大的奴才,看来你们每日闲暇,倒是学会了恃强凌弱,这仪秋宫中只怕是留不住你们了。”他说着对仪秋宫门处喊道:“来人!”
不多会儿两名侍卫匆匆入内,“王爷。”
苏夜泽指了指跪着的两名宫人道:“将他们送往掖庭宫,交由鲁公公,就说是本王让你们送去的,他若处理得不好,本王唯他是问!”
“是!”二人闻言,全然不管宫人如何苦苦哀求,拖起便往着宫外走去。
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苏夜泽脸上的寒霜并未散去,回过身来看着望春阁的方向,道:“你随本王一道去见母后。”说罢不再多看玄霜一眼,带先朝着望春阁走去。
只是二人刚到门外,尚未入内,便听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是泽儿吧?”
苏夜泽一愣,欲要行礼:“正是儿臣……”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门外,便走进屋里,对着毓皇后的背影欠身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毓皇后轻轻应了一声,起身走出,看着苏夜泽和神色未定的玄蓉,问道:“你怎么来了?”
“此时午膳时间早已过,儿臣路过母后宫外却突然问道一阵饭菜香,便进来看看,可谁知……”
毓皇后闻言了然一笑,而后又突然叹息一声。苏夜泽不解,问道:“母后为何是忧心?”
毓皇后道:“本宫无事,有事的怕是玄蓉。”说着看了玄蓉一眼,继续道:“本宫这宫里如今便只有三名宫人,你罚了两个人,就只剩下玄蓉一人,今后这仪秋宫内里里外外所有事都要由她一人打理,本宫忍不住为她忧心。”
“这……”想来刚才那两人的求救叫喊声太大,已然惊动了毓皇后,而且看她的样子,显然早已知晓她们在她背后有所动作,可是她却不声不响不点破,任由她们嚣张下去,只怕除了不愿看玄蓉一人忙碌之外,还有其他原因,“是儿臣疏忽了,望母后原谅。如若母后不嫌,便先从儿臣的同心殿调些人手过来,其他的事等父皇回宫再说。儿臣想此事事出有因,父皇定不会怪罪的。”
“呵呵……难为你有这份心。”玄蓉已经摆好了饭菜,毓皇后笑言着坐下,刚执起筷子又立刻放下道:“如今人人都说本宫是害死淽儿的凶手,为何你还要替本宫出头?”
苏夜泽背过身去,思索道:“十姐的事情目前尚未查清,一时查不到确凿证据,就一时不能定母后为凶手,再说,即便是这样,母后身为一朝国母,怎能容那些奴才欺负?无论如何这尊卑长幼不能乱,规矩不能废。”
他话中有深意,留退路,听得毓皇后不由低头浅笑。“平日里见你总是一副孩子气,不想你竟也懂得这些道理。”
苏夜泽笑道:“既然母后不拒绝,儿臣便当母后是答应了,儿臣这便去调派人手来,母后安心待着便是。”
毓皇后柔声道:“辛苦你了。”
苏夜泽摇摇头,又对玄蓉道:“等人来了,你便什么都不要做,只管照顾后母后就是。”
“奴婢遵命。”
目送着苏夜泽离去,毓皇后方才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一片冰冷,冷冷问道:“咱们这位十三王爷当真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与想法了。”
玄蓉道:“王爷今日虽擅自做主,带走了娘娘宫里的人,又从他那边调派人手过来,但是他又交待让奴婢贴身伺候娘娘,言下之意便是他派来的人不可靠近母后,只管做好琐碎杂事便可,这是何意?”
“哼!”毓皇后冷冷一笑,“他这是在暗示本宫他虽派了人来,却无心窥探本宫宫里的秘密,想让本宫放心。”而后她叹了一声,“即便他要派人打探本宫的情况又如何?华贵妃持本宫后印掌管后宫,眼下本宫正愁没有由头寻她的差错,她最好别让本宫抓着把柄才是,哼哼……”
苏夜泽刚一出了仪秋宫,便直奔着同心殿而去,不想半路上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由皱眉,今日惹他不悦之人不在少数。
他停下脚步,本想着等来人靠近了将他拦下训斥一番,然而来人越来越近,苏夜泽不由愣住:“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