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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决定暂行回并州。
一来,章州城目前是何状况尚不知晓,二来,他们这次救下衣凰之后,决定直接快速回京,并州距离京都比章州更近一些。
大军起动,三匹马分立阵前,一万银甲军紧随其后。
衣凰坐在苏夜涵的马上,稍微往后一倾,便倚进了他的怀里,是以她几乎是呈匍匐状,就这么走出百步远,衣凰突然狡黠一笑,指间金针一闪,狠狠扎在马背上,结果这马吃痛,一声长鸣嘶吼,突然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哎——”苏夜泽一惊,正欲追去,突然又动作一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这跟上去瞎凑什么热闹?只是……四哥怎么办……”
苏夜涵并没有惊慌失措之举,微微一惊之后,立刻勒紧缰绳,双臂环住衣凰,稍微一调整,马的脚步便渐渐稳当下来,只是速度并没有减下。
这一次他们没有穿林而过,而是直接走的官道。如今有苏夜泽和冉嵘在,他们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
如此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再回身时,已不见大军的身影。
苏夜涵勒了勒缰绳,将马狂奔的速度减下,然后任由它慢慢地晃悠着往前走。稍一俯身,便贴上了衣凰的背,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却又抓不住,淡若游丝,细若春风,飘忽如云,朦胧如月。
衣凰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喷到脖子里,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往前一倾,说道:“看来,王爷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此快马颠簸竟然丝毫没事。”
苏夜涵不理会她,只是手臂环得更紧了些,已然将衣凰圈入自己的怀中,隔了良久才沉声说道:“你竟然真的对我下药。”
语气之中并无责备之意,却有一丝担忧,衣凰疑惑地“嗯”了一声,骤然就想起十天前给他喝下安神汤之事,呵呵一笑道:“我已经提醒过王爷了,是你自己太过信任我,才会毫无防备地喝下那碗药。”
苏夜涵眼神一沉,微怒道:“确实是我太过信任你了,才导致你一个人孤身涉险,身陷突厥军中十天而全无音讯——”
似乎听出了苏夜涵生气了,衣凰缓缓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冰冷,“王爷应该相信我,我既然这么做就有足够的信心与能力保全自己。”
“我知道。”苏夜涵收起怒气,“所以我才会按照你的留书所言,等你回来。”
衣凰不禁撇嘴,“哦?看来王爷果然很配合,就这么安心地等着我。”
苏夜涵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淡淡一笑道:“我若不安心,现下突厥军早已成了一堆白骨,有哪还有机会让你与那阿史那琅峫谈说嬉笑?”
“呵!”衣凰不由得凝了凝眉,失笑道:“真是不知这是我慕衣凰之福,还是之祸。”
苏夜涵想了想,没有回答,反问道:“他说的雪莲,是什么意思?”
“雪莲——”衣凰将声音一拖,嘻嘻一笑,“怎么?王爷对雪莲有兴趣?”
“不然。”苏夜涵果断否定,“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衣凰轻轻摇头太息道:“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在突厥军中的时候,有人冒死来救我,王爷猜猜此人是谁?”
苏夜涵低眉想了想,说道:“夏长空。”
衣凰不禁一声暗叹,“看来我也不用向你细细详说这几日的情况了,你自己猜一猜就行了。”
苏夜涵却摇头说道:“我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阿史那琅峫为什么会放过你,让你在军中待了十天而不伤你分毫?”
衣凰不禁诡谲一笑道:“因为我给了他一个不能杀我的理由。”
“什么?”
衣凰再一次回过身,微微凝起淡雅的眉,“怎么?难道王爷认为他不杀我,就不合天理?而我慕衣凰就是那种可以随便被人斩杀的人?”
闻言,苏夜涵突然一勒缰绳,将马停住,蹙眉看着眼前这张似乎有些愠怒的脸庞,半晌没有说话。
这张脸,这张教他担忧了整整十个夜晚的脸庞就在眼前,原来他只不过是十天没有见到这张脸,却感觉已经恍若隔世。
这十天他比谁都镇定,都从容,安心服药养好了伤,然后一刻不停赶到东昌,正好遇上了领兵前来的苏夜泽和冉嵘,便又随他们一道赶到并州城外的农舍……
低头轻咳了几声,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但言语间凛冽的气势与眉宇间的冷决气息却丝毫不减,沉声道:“若真有人敢伤你分毫,我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百倍千倍地偿还。如果真有这样有胆的人,他倒是不妨试一试。”
看着他冰冷的眼眸,衣凰只觉浑身一颤,定定地与他对视片刻后,又顿然挑起嘴角笑开,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那双看似沉冷淡定的眼眸中隐约闪着一缕焦躁之色,衣凰心里已然看得明白。
一阵秋风过,路旁的林子里传来树叶交相拍打的哗啦之声,接着树叶成片成片的落下。
已经秋天了,炎热的盛夏已过,沛儿挥袖擦汗的身影似乎就在昨天,不想一眨眼,却已经是落叶的季节。
“你离开京都已经有一个月了。”苏夜涵沉沉的声音唤回了衣凰的思绪。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一个月了,不知道我爹一切可好。”
苏夜涵想了想说道:“等会儿问问十三弟便知。”
衣凰又是“嗯”了一声,并不多言,突然念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问道:“当初我赶往北疆时,何子几人在半途中寻到了我,与我一同前往章州救你性命,那时我刚刚离开都城两日,你是如何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闻言,苏夜涵不禁微微扬起嘴角,抬起头看着空中飞过的鸟群,问衣凰:“你可听说过流星鸟?”
衣凰轻轻皱眉,“是那传说中速度奇快,可日行万里,无他物所能及的流星鸟?”
“没错。”
衣凰回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是,那是传说中的鸟。”
苏夜涵挑眉,“狐貂,也曾经是传说的灵兽,如今却在你手中。”
“呵呵……”衣凰突然轻声一笑,“这流星鸟,在你手中?”
“不然。”苏夜涵摇了摇头,“那流星鸟是我一位朋友所养,我只是在紧急时刻借来一用。”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怀中之人,想依她不依不饶的性格,定要问个究竟,不想这一次她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她只是稍微想,似乎想通了些什么,神色微沉道:“日行万里……若是人也能有这般速度,我倒是不用为你担忧这么久了。”
苏夜涵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润的笑意,下意识的收了收手臂。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来势浩然,衣凰和苏夜涵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果见大片银色军队正随后而来,阵前一名披了盔甲之人,正策马奔来,片刻之后行至二人身边,嘻嘻笑道:“七哥的骑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苏夜涵淡淡一笑道:“你又来嘲笑我了,你明知我的骑术与你们相比是最差的。”
“不不不——”苏夜泽连连摇头,“我哪敢嘲笑七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七哥有所不知,自从你们走了之后,就剩下太子、四哥和我,太子宫中事务繁忙,自然不能与我和四哥一般逍遥自在,可是四哥性情谨慎,很少与我比试骑术,这半年时间下来,我的骑术早不如当年了。”
听着他惋惜的语气,衣凰不由得笑道:“这么说,十三王爷以前骑术很是不错?”
苏夜泽高挑着浓眉道:“那是当然。”
苏夜涵说道:“去年我们兄弟的骑射比赛中,除了三哥和九弟,就数十三弟成绩最好。”
“哦?”衣凰有些惊讶,说道“清王与和涣王常年在外领兵作战,骑射技术较好是义不容辞的,却没想到十三王爷竟然也有这么好的骑术,看来我天朝下一位远征大将的位子,十三王爷有力一争啊。”
苏夜泽有些沾沾自喜,得意一笑,“远征大将倒是不敢想,不过父皇若是答应让我随九哥出征,立个战功的什么应该不在话下。”
苏夜涵不禁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安心待在宫里吧,只怕这些时日找不到你的身影,你的十五妹早已把皇宫搅得鸡犬不宁了。”
一提十五妹苏潆汐,苏夜泽的脸色果然瞬间黑了下来,讪讪地皱起眉头,“七哥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生,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她的阴影,你便让我过两天安静的日子又如何?”
说罢一撇嘴,就要策马离开,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澄太子被废,潆汐到皇祖母和父皇那里闹了好大一通,被父皇关进禁室里一个人待了好多天,直到我走前的那天才给放出来,出来以后她竟然不哭不闹,七哥,依你之见,她这是怎么了?”
苏夜涵忍不住轻轻一叹,“只怕,宫里是真的要遭殃了。”
“啊!”苏夜泽惊呼一声,蹙眉想了想,顿然醒悟道:“是了!她这分明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下完蛋了,如今就只留了四哥一人在都城,她要是想什么鬼主意,就非得拿四哥下手不成了?”
再一次提到了苏夜洵,衣凰沉吟片刻问道:“洵王怎么了?”
苏夜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了看苏夜涵叹了口气。
衣凰撇撇嘴,既然他们不方便说,想必是关于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内部的矛盾问题了,她一个外人自然不便掺和。
却不想苏夜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潆汐素来不喜欢贵妃娘娘,对四哥也总不如与我们几个人亲,只怕经她的脑袋一想,这一次太子被废之事与贵妃娘娘有关,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四哥?”
听他用平稳有力、不疾不徐地声音说出这样一句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话,衣凰和苏夜泽都不禁狠狠一怔,尤其是苏夜泽,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苏夜涵,似乎在询问什么。
“放心,”苏夜涵安慰一笑,看了衣凰一眼,说道:“我相信她。”
苏夜泽太息道:“你倒是与四哥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苏夜涵问道:“什么话?”
苏夜泽解释道:“那日郡主入宫为父皇看病,我与四哥在外等候,后来皇祖母进去之后,她们小声说了什么,我本想以内力探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却被四哥制止了,事后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的也是那句话:‘我相信她’——”
他侧身看了衣凰一眼,狡黠一笑道:“咱们的清尘郡主果真非一般人物啊,我这两位最难缠、最冷漠的哥哥竟然都对你信赖有加,等回了京我可得好好巴结巴结你。”
衣凰挑眉,看了一眼苏夜涵,问苏夜泽说:“十三王爷这是拿衣凰寻开心呢,我有什么只得你巴结的地方?”
“有的有的……”苏夜泽笑得狡诈,“我要学学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就能将四哥手中的《洛神赋图》以及七哥手中的《快雪时晴帖》弄到手了……”
苏夜涵看了看他独自陶醉的模样,邪魅一笑,在衣凰耳边说道:“坐稳了。”
话音刚落,挥鞭抽在马身上,坐马便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只留苏夜泽一人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二人的背影,不明情况。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苏夜泽的叫嚷声:“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衣凰躲在苏夜涵的怀里,不禁嫣然巧笑开来,笑声如铃,阵阵传入苏夜涵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