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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青岚和北燕王军帐当中的神秘人合谋行事,东都外城战局已定。
各处关口都被两军全面压制,东都外城的残兵败将,根本没有任何反扑机会。
但即便是这样的局面,固守东都内城的云亦尘,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从始至终都是只防不攻,甚至连回撤到内城外侧的东都守军,也没有过进行一次象征性的援助。
这让李延鹤众人都觉得十分诧异,他们实在想不出来,那位却邪八将之首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为了东都战事的进一步发展,南地驻军、北燕王所属在南门城楼会合。
东都布防沙盘面前,君飞羽抬手指向了内城正中心的位置。
他开口说道:“那却邪如今大势已去,东都不过三日必然拿下,李将军到了这般时候...是不是该把我们的夏桓殿下请来了?”
李延鹤看了君飞羽一眼,出声提醒道:“还望君大统领不要忘了,此番会面是为了确保东都战事的。”
君飞羽笑言出声:“自然记得!所以才要请出殿下,让其早些确定王号,不然即便我们占了这东都,外面的人又该如何信服我等啊?”
管骁因为要在内城外侧督战的缘故,此次参与会面的只有郑宽、周标两人。
郑宽看着君飞羽言语好生嚣张,他立即拍桌站立而起。
少年郎抬手指向内城方向,开口说道:“前面还有将士们在御敌布防,你君飞羽就要在后边比大小、高低了嘛!”
君飞羽斜瞟向了郑宽,讥讽出声:“王号一事再不定下来,如何稳住军心?即便此战赢了云亦尘又如何,往后战事稍有不慎再被那妖后压制,如何能翻盘?”
不等少年如何言语应对,这位君大统领离开了布防沙盘,绕行到了议事众人右侧。
他继续朗声说道:“还望诸位不要忘了,我们此时此刻还在东都,尚未发兵挺进西京!但那萧保立已经在京畿之地了!”
君飞羽没有指明的事情,在场之人都明白。
不论是此刻盘踞东都的妖后,还是打着勤王名号战于京畿的踏雪侯,这些对于他们而言都存在着极大的威胁。
前者,是摆于明面的敌人,与之敌对关系已无缓解可能,所以需要尽可能地巩固自身实力,并且还要想办法再削减对方。
唯有此消彼长,才能换取更大的迎面。
后者,是意图不明的暂时盟友,与之联合关系错综复杂,倘若萧保立一人攻入西京,他们在东都的战事恐会毫无意义。
乱世已开,天下不会只有一个谋逆反贼,只要进入西京的人不是自己。
那么那个人,就极有可能成为新的贼首,继续以兵燹祸乱倾覆整个中原大地!
李延鹤出言道:“关乎王号一事,还需夏桓殿下个人应允,我等强加其身与反贼何异?”
君飞羽对于这样的答复,像是早就做好了对策一样,他鼻息一声就看向了城楼北面的入口。
他视线所及之处,便是东都内城所在。
君飞羽朗声言道:“不论是李将军原先官职,还是君某现在统领头衔,要与苏、萧二人并立,着实是有些牵强...”
“既然李将军不愿让夏桓殿下为难,可否让其拟下一纸诏令,先入内城战于天枢者,战事终了便拜征西大将军!”
“不知此举,李将军意下如何啊?”
随着这位北燕王大统领的言语道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君飞羽的意图已然摆在了明面,就是要在东都战事结束后,让南地联军和北燕王所属彻底整合,从此只有一个声音能够号令全军。
如此一来,夏桓的作用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延鹤没有立即出声回应,在旁的青岚却有了些开口的意思。
这位自称天命之年的中年男子,双臂高举过头顶,伸起一个结结实实的懒腰。
青岚出声道:“哎...那青某也有一问了,不知君大统领可否如实告知啊!”
君飞羽因为这些时日的战事,对于眼前的中年男子相较于其他人,要显得恭敬的多。
他抱拳出声道:“青岚先生但说无妨,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面对这样的奉承语气,青岚脸上闪过了一瞬冷笑。
他出声道:“自两军先后攻陷镇东、永桥两地起,城内各处战事、布局、行兵章法,皆是出自君大统领之手嘛?”
君飞羽自嘲地笑了笑,出言道:“青岚先生慧眼如炬,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心中可没这般多的智谋,自然是军中有良将、谋士,为我解忧罢了!”
青岚随即言语出声:“那可否让此次布局之人,到这南门城楼一叙?”
君飞羽沉默片刻,开口应声道:“此刻不太行,还望青岚先生见谅...”
青岚言道:“是那人受限于城中战事,还是那人从始至终就不在北燕王军帐之中?”
此话一出,就连其身侧的李延鹤都有些不解了。
这些时日里,对于南地联军和河北甲士的战事安排,都是青岚和李延鹤两人进行拟定的。
在他们布置行动的同时,也时刻留意着北燕王军伍的布局,青岚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北燕王对于战局的把控,比起他们要显得更为精准。
又或者是在他们行动之后,北燕王所属就即刻做出了,最为有效以及最为稳妥的布防安排。
这就让两军在没有互通城内军情的情况下,也能配合得有来有回,让那些东都守军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有力的还击。
所以青岚可以断定,在北燕王军中一定藏着位掌控全局的谋士。
不是君飞羽自己的话,那此人藏匿的理由,就值得南地联军深究一番了。
为何从东都战事开始至今,都要刻意的隐藏身份,甚至还要搬出一个宁小先生来掩人耳目?
君飞羽见自己应付的理由,都被青岚亲口道出了,也就没有继续故弄玄虚的想法。
他只得出声道:“并非有意藏拙,而是出谋划策之人,曾再三叮嘱过不能将身份告知诸位!”
李延鹤听着是这样的一个答复,脸上神色随之一变,他准备以此为由,回绝君飞羽先前的拜将提议。
可他才刚有所动作,就被青岚拦了下来。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李延鹤不用管顾此事,紧接着青岚也绕出了布防沙盘。
他缓步走至君飞羽身侧,两人一同将目光看向了东都内城所在。
青岚开口道:“平心而论,君大统领有几成把握率先攻至天枢?”
君飞羽应声道:“与青岚先生说明实情之前,尚有七成把握,如今恐怕五五之分吧!”
青岚接话出声:“那即便只有五五之分了,还要这般冒险如此行事?”
君飞羽抬起手甲,在自个的明光铠上轻敲了两下。
他笑言出声道:“倘若军心不齐,是敌不过苏、萧两人的,青岚先生定也明白,才会与我言谈这些,对吧?”
青岚回看了一眼李延鹤,后者随即点了点头。
得到了后者的同意,中年男子便双手笼在袖管当中,仰起脑袋朝内城方向勾了勾。
青岚言语道:“那便依照君大统领所说,先入内城天枢者,战事结束便拜征西大将军,领率三军前去西京!”
君飞羽回身看向了议事厅内的众人,他将手甲锤于胸前。
“在此先行谢过诸位,可以信任我君飞羽一次,往后战事北燕王所属定当竭尽所能,尽快平定东都,遥望西京!”
还在整理衣衫的随军护从听完后,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笑着说道:“听说那边师兄在东都巷弄里可是又给谷内收了一名弟子,说是那人武功盖世剑法灵动飘逸,身法更是让人难以追逐望而却步,想必就是这位叶小兄弟吧”。
说完他便以一个有请的手势,指向东都府衙内。
河北甲士们立刻会意将手边的官差和护卫拽起,径直往府内走去。
李延鹤见自己身份竟被对方知晓,而此人有邀请入内之意,不好再推脱下去便随着叶当听一同走入郡主府内,待众人进入,刺史府外便只剩下了一个站立不倒的死人何野。
府门才刚刚关闭瞬间,一柄飞刀在门外闪过,随后两声细小的落地声响从门外传入。
李延鹤只是回头看了眼便看向了身旁的陆风白,随军护从只是和善的笑着说:“不能浪费好器物啊!”
东都府衙门外,何野双掌被齐齐砍于地面,血红陌刀不见了踪影。
众人穿过回廊走到东都府衙内,只见厅内侧座上已经坐着一名满脸油光的官员,他不停地用衣袖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
看到回廊处走来的是这些黑衣和陆风白,他急忙起身又慌张地跌坐地上,随后便整个人缩卷成一团跪地祈怜哀求。
“小的这就去命人开仓,小的这就去命人开仓,李少爷、李大侠,不对李小将军,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还望大人有大量啊饶了小的一命吧......”
官员缩卷在地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老鼠在日光下找不到地方躲藏的样子。
“家父早年便弃了官职从商了,你在这里...是要说我目无家法漠视家中规矩吗,再说了开仓便开仓,知会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