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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在回京路上的萧千策,却屡屡受阻。先是有百姓拦车喊冤,再来便是接连不断的刺客行刺,紧接着桥路被断,不得已,萧千策只得改走水路回尚京。
船上地方不大,唯一能够活动的地方便是甲板,随雨和随云闲来无事只得搀扶着亲亲老婆大人在甲板上散步,红莲和珊娜本就是北方人,没坐过船,所以晕船是难免,有时候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全部吐了出来,红莲实在怀疑,孩子会不会被她吐出来。
老婆受苦,两个为夫者也跟着难受,可是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一路被追杀,只有走水路相对来要安全些,只要不许别的船只靠近,就没人能上得了这艘船行凶。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人为那便是天注定,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船随流转过一个弯,却突然起了雾,视野不清,行船的速度也缓了下来,雾中却隐隐传来刀枪碰撞声和淡淡的血腥味。
“随云,将船靠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千策一声令下,船立即朝声源处而去。
待船靠近时,才见河面上有不少浮尸,另一艘大船上,还有人正打打杀杀。
“王爷,好像是江湖人士在私斗,江湖事江湖了,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妙。”随雨见那帮人士的穿着便知是江湖中人,而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只要不太过,朝廷一般都不会插手。
萧千策本也不想过问,他心里清楚一路上诸多波折定是有人不想让他顺利回京,越是这般京中的情况就越是危险,所以他耽搁不得,正欲传令速速离开,却不料那大船上有女子将他叫住。
“对船的那位侠士,请救救我家小姐。”白衣女子开口求道,她识的对船上的男子,上次在她们遇险时曾出手相助过,所以她才向他求助。
又是她们?萧千策修眉微拢,再定睛看那船上,果见一道银色的身影穿梭其中,这让他想到了他丢失的相思扣,虽然他命人往回找过,却并未找到。
“亏你们还是武林中的正派人士,居然布陷阱想引我爹爹入局,正面斗不过我爹爹就使这样卑鄙的手段,想做武林盟主,你们还不配。”龙笑儿细声一扬,倒有一股傲人之势,手中龙呤剑翻弄如浪,似龙戏江海,一人接住数个江湖高手的攻势,剑法精妙,也没吃多少亏。
“龙君耀不在,捉住他的女儿也一样,到时候以女之命相要挟,就是盟主也会对我们言听计从。”有人这么一说,所有人更是非要捉住龙笑儿不可。
纵使龙笑儿武功再好,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娃,没什么江湖经验,当然不敌那些老江湖的手段,十几招后败下阵来,跌在甲板上,怀里的银色相思扣也随之掉了出来,龙笑儿忙伸手去拾,才刚摸着却被人一脚踩住。
龙笑儿呼一声疼,那人踩得紧,根本抽不回手。几个江湖人士见龙笑儿小小年纪已出落不凡,身材更是傲人,意欲轻薄,龙笑儿哪里见过这等凶恶的淫徒,拼了全力挣脱束缚,冲到围栏处闭了眼就往江里跳。
扑通一声佳人落水,龙笑儿根本不会泅水,扑腾两三下就往河底沉,萧千策在船上看着不觉笑出了声,这孩子,有某人的遗风啊。
等龙笑儿吃够了苦头,萧千策这才出手救人,本想叫下属去捞人,想想又不太合适,只好自己跳入水中把喝了满肚子水的龙笑儿给捞了回来。
两船靠在一起,随云随雨也带人将龙笑儿的侍女救下,那些江湖人士见有人插手坏了他们的好事,想连同管闲事的人一同灭了,却只见数道流光晃眼而过,几人登时毙命。
流光暗器!其余的人不敢妄动,一是怕那人冠绝天下的暗器,二是惧他宝亲王爷的身份。
“滚!”萧千策浅声一喝,用内力传出的声音震慑人心魄,接着不再理会那些江湖人士抱了晕过去的龙笑儿入了船舱。
常言说得好:民不和官斗,得罪朝廷谁也没好果子吃,那些江湖中人也只得灰头土脸的驾船离开。
萧千策许久都没露出过这许多情绪,看在随雨和随云眼里自会觉得那叫龙笑儿的女子在主子心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也许有一个女人能抚平主子的心伤,也是件好事。
龙笑儿醒来,一睁开眼便是萧千策一张雅致的俊颜,裁诗为神玉为骨用在如此风姿俊朗之人身上正适合,威势内敛,怎么看都是如玉温润之人,龙笑儿不禁心跳漏一拍,再看男人正拿着银色相思扣展望,面上流露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然一双浓墨一般的眼眸却深邃忧伤。
“那个是我捡到的,本想归还给你,可后来没找到你人。”然后她就留在身边了,龙笑儿解释道,怕他以为是她偷的。
“你很喜欢这个东西?”她落入水中还死死抓着这相思扣不放,看来是喜欢的紧。
龙笑儿睇了眼萧千策,见他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才缓缓点点头,她本就喜爱银色的东西,更何况这相思扣是他的,她就更喜欢。
“喜欢的话我以后叫人做个一模一样的送你,这一个于我来说太重要,不能给你。”萧千策不急不缓的说完,重新将东西收入怀里。
“哦。”龙笑儿撑起身含糊一句,心里好失望。
此时红莲和珊娜借口给龙姑娘送膳食,硬是不顾随雨和随云的阻止闯进卧房,而且还是来了就不走,偏要看萧千策搞什么名堂,莫不是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你的夫人?”龙笑儿嘴角有些抽,她一见两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看穿着打扮不是丫环,自然认为是男人的夫人们,芳心又碎了一角。
“不是,她们的丈夫就在身边,可别乱说。”萧千策端起一碗小粥,舀一勺轻轻吹一吹,再递到龙笑儿嘴边。
龙笑儿先是向一旁的随雨和随云露出一脸歉意,说她不是有意乱说的,再看有食物递到嘴边,她本就有些饿,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吞。
见此情景屋里其他四人傻眼,王爷以前对将军大人都未如此过,难道王爷真的是……
一勺一勺的喂完龙笑儿,萧千策替她拭了嘴角余沫,才开口问道:“你娘千薰她还好吗?”
“你是什么人?”龙笑儿惊问,一脸警觉,江湖人只知道她娘叫凤隐,而千薰是她娘的闺名,除了她和她爹外没人知道,江湖险恶,如今一个陌生男人突然这么问,她当然要防备。
“小丫头,现在才知道防人,晚了,我要真是坏人,就在刚刚的粥里下药,然后在……嘿嘿。”萧千策边说边看着龙笑儿一张小脸垮了下来,一副想吐又吐不出的样子,好笑极了。
“我叫萧千策,你娘难道就没提过我?”
不会吧,龙笑儿暗自低呼一句,芳心碎了一地,颤悠悠的扬声道:“你……你……你就是六岁的时候还尿床的小表舅。”
房内传出数道噗嗤声,谁会想到沉着冷静的宝亲王爷六岁时还尿床啊,滑天下之大稽啊,房中某四人憋笑差点就憋出内伤。
“你娘是这么说我的?”萧千策脸黑如锅底,恨不得立马将萧千薰抓出来,吊着打。
龙笑儿本能的点点头,一看萧千策脸色不对,立马又摇摇头。
“你真的是宝亲王爷萧千策?”呜呜呜呜,她不要啦,她初闯江湖遇到的第一个有好感的男人居然是她的小表舅,老天耍她呢。
“如假包换。”听到这四个字,龙笑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层关系如何而来?文锦帝萧泓裕在和慕思凡好上前有一个女儿,在那时就是长公主萧千薰,重光帝萧泓隆篡位后仍旧对长公主宠爱有加,准其住在宫中,千薰比千策大十岁,出走前最喜欢带这个最小的表弟玩,萧千薰十八岁那年南下出宫游玩,就再没回过宫,不知所踪,皇帝暗中派人找寻却一无所获,等萧千策坐上暗皇之主时才又派人去找,最终还是打听到萧千薰南下时遇见了龙家堡的堡主龙君耀,结果两人私奔了,千薰改名叫凤隐,为龙君耀生了两男一女,那小女儿就是龙笑儿。
也正是因为这样,萧千策才在暗中屡屡帮助龙家堡,使得龙君耀成为现今的武林盟主。
早几年,萧千策还去龙家堡拜访过,见萧千薰过的幸福,以后也再没有去打扰过,远离了皇家的纷争,那女人自是过的潇洒,龙君耀就差把她给宠上天了。
“说吧,怎么偷跑出堡的?”萧千策问道,以龙君耀的爱女之心,根本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
“是我娘叫我去千叶寺看望皇爷爷,然后慕爷爷就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去尚京交给大表舅,就是皇上,也不知为什么,我拿了信下山就有人一路追杀,上次被小表舅救了过后又碰上一些江湖小人设局陷害我爹爹,所以……。”
“所以你就单枪匹马的跑去踹别人的老巢?”萧千策皱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莽撞的精神头和那人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条路,一是我派人送你回龙家堡,二是你老实点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你选一个。”
这还用得着猜吗,龙家堡她龙笑儿都待的腻歪了,当然是要跟小表舅走啦。
就这样龙笑儿跟了萧千策一同回尚京,一路上将萧千策缠得死紧,萧千策对这个丫头也没辙,就那样宠着。
龙笑儿想知道那相思扣为什么那么重要,问小表舅,萧千策只说她还小不会懂,没有告诉她,于是她只好去问随雨和随云,结果两对夫妇一人一句把事情的始末说给龙笑儿听,听得龙笑儿直哭,两只眼睛哭得跟个兔子眼似的。
因为被那四人警告过不许在萧千策面前再提那个人的任何事,所以一连两天龙笑儿变着法儿的逗萧千策开心,她看得出来,小表舅虽然表面笑笑,但眼里的忧伤始终没有淡掉,她知道她并不是能解开他心结之人。
一日,船行到临江城边,因需要补给所以靠了岸,临江城在御翰算是水路和陆路都畅通的繁华之地,江上自然有许多凤舟往来。
所谓凤舟说白点就是船上的妓院,雅称就是画舫,凤舟上的风尘女子大都色艺双全,迷人的很,那许多的凤舟聚在一起,大有争奇斗艳之势,江边小贩林立,江面丝竹声悦耳,美人舞衣纷飞。
这番景象别说龙笑儿没见过,就连随云和随雨都觉得热闹,船上的男人对凤舟都不感兴趣,唯两个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小女人感兴趣至极,非要上去看看,结果还没上画舫就被人给轰了出来,原来画舫只准男子进入,让三人好生失望。
随雨和随云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不阻拦她们,见她们一脸沮丧的往回走,心里就在乐。
然而就在众人要起航时,听闻一间画舫中有人呼喊嘶闹,循声望去,见数丈之外的一艘画舫上有个蓝衣娇小女子要跳江,除龙笑儿之外,其他四个人都觉得那蓝衣女子很面熟,三个女人一看仗义之心顿起,忙叫随雨和随云去救人,将人救过来仔细一看,四人异口同声叫道:“竹瑶!”
竹瑶不是在大金么,怎么会在御翰的凤舟上,而且她的穿着暴露,和风尘女子无差。
蓝衣女子先也是一愣,然后盈盈朝众人一福身答谢救命之恩,朱唇轻启,缓缓道:“我姓夏,双名竹潇,你们所说的竹瑶,若是和我一般模样,那她便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
此时,画舫也靠了过来,要求将女子送还回去。
竹潇一惊,躲在众人身后不愿回去。
“求你们救救我,虽是妓女,但只卖艺不卖身,在画舫作一名乐姬吹箫供人赏乐,可今日一位大官人花了大笔银子非要买我的初夜,鸨妈见利头丰厚便将我卖给了他,求几位好心人救救我,竹潇愿为奴为婢报答各位。”竹潇一脸哀戚,便向众人跪下。
即便竹潇不求他们,那四人和竹瑶相识一场,对竹瑶的孪生姐姐他们一定会出手相助,更何况龙笑儿见不得有人逼良为娼的劣行,当即拿出大笔银票替竹潇赎了身,并让竹潇跟在她的身边。
等萧千策闻外间吵闹出得船舱时,那五人已经擅自决定把竹潇留下,此时船又起航,萧千策要赶人下船也不行,再看那竹潇真和竹瑶一般无二,也没再多说什么,随了众人的意思。
竹潇为人亲和,做事又细心周到,把红莲和珊娜照顾的那是一个好,让随雨和随云省心不少,兼能做一手的好菜,更是征服了所有人的胃口,连萧千策都不得不赞她好手艺。
船上无聊时,竹潇便吹她的紫竹洞箫给大家听,为大伙解闷儿,那柔和低亮的箫声别提多美妙了,这样一个多才多艺又善解人意的人儿,红莲、珊娜和龙笑儿简直把她当姐妹来看,四人常常聚在一起笑闹,龙笑儿更是天天缠着竹潇要学吹箫。
也就三五天的工夫,竹潇便融入众人之中,成为他们所信任之人
这一日傍晚,萧千策闻白日里竹潇箫声中有些伤感,感怀之下在房中饮酒求醉,他也不知为何,每每听到竹潇的箫声他便会乱了心神,而后会在伤感时被她的箫声所平复,渐渐的他已习惯听那箫声入睡,因为听过箫声的每个夜晚,他的梦中都会出现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如果他醉了,梦中会不会将她抓住。
萧千策一连灌下好几坛子烈酒,喝完了也没醉,于是在长琴上发泄他的情绪,狂乱的拨弄琴弦,所奏之音凌乱无章,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忽闻的一曲悠扬又细腻的箫声,在那声音的感染和引导下,萧千策的琴音也回归平静,仿佛他所处在一处断崖上,临渊而奏,心境也开阔起来,乌云散去,日光尽洒。
琴箫合奏,箫声稍显弱,柔和而又圆润,将琴声的所表现出的情感升华,一曲接着一曲,无休无止……
当琴声止时,箫声仍在继续。
“心竹。”一声温润男声响起,甲板上,男人将吹箫的女人从后紧紧抱住,箫声止。
竹潇溢出苦笑,多痴情的男人呀,枉她一身媚功,在他身上一点作用都起不了,先前用箫声引诱他,他也不为所动,只有今日在他琴声中找到了他的脆弱,才用魅惑之音将他束缚住。
“心竹,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一滴晶莹从他脸上滑落,滴在她的耳际。
她多羡慕那个被这样深情的男人爱着的女人呐,若果她的男人,能用这个男人对那女人万分之一的爱来对她,该有多好。
竹潇轻轻转身,抬手拈去男人的眼泪,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你所爱的人,若是那个人,定不会让你再伤心哭泣。”
男人的眼神空洞无神,对竹潇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能看见的也只是他想看见的幻景,只有她的幻景……
次日清晨,一夜好眠的随云和随雨起的早,昨晚的琴箫合奏,美妙极了,让人听着舒心,总感觉今日会有好事发生。
果然,随雨才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就见一只信鸽在鸽笼上停住,忙上去取下信笺,展在手中一看:将军大人未死,人在尚京,请王爷速回。
随雨简直不敢相信,反复看了好几遍,他相信暗卫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将军大人还活着,主子该会多高兴,随雨兀自激动。
随云作了几个伸展运动,看随雨拿了信笺在那里抖个不停,还以为他抽了,夺了随雨拿在手中的信笺一看,抽得比随雨还厉害。
龙笑儿起的也早,刚上甲板就见两个大男人中邪了一般,上前去将二人拍醒。
“将军大人还活着。”随云激动地叫道。
“哪个将军大人?难道是小表舅惦记的那个女人。”龙笑儿问道。
“就是咱王爷朝思暮想的人。”随雨回道。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当然要立即告诉当事人才行啊,三人互递一个眼神,立马推推攘攘的朝船舱内跑去,动静不是一般的大,连因怀孕而变的嗜睡的红莲和珊娜都给吵醒,穿了衣出来一看究竟。
“小表舅。”
“主子。”
“王爷。”
三个人叫嚷着冲进萧千策的卧房。
“将军大人她还……”
‘活着’二字硬生生的三人嘴里消了声。
“那家伙怎么了?”萧千策撑起身问着,一手揉着额头,因为宿醉,他的头好痛,昨儿个梦里,那人还好好的,他还和她翻云覆雨来着。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萧千策浑身一滞,他的腰腹上分明搭有一只纤细的臂膀,卧榻上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是谁?萧千策低头侧目,一个娇小女子一身精光的卧在他身边,是竹潇。
再回神,又问随云:“你说将军大人她怎么了?”
“将……将军大人她还活着,人……人就在尚京。”随云支吾着。
“出去。”
萧千策一声沉喝,众人鱼贯而出。
等人都退了出去,萧千策才闭眼深吸一口气,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什么叫万劫不复,他才刚刚开始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