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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铁心竹便被璎炎凌霄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她昨夜睡的并不安稳,心里有太多的事,所以到后半夜才渐入梦境,只不过,睡着后仍是噩梦连连,一样不得安宁。
奇了,明明三两下就可穿好的着装,侍女们却有条不紊的弄了大半天,睡眼惺忪的铁心竹垂首时,恍然扫到宽大的衣袖上精致的金丝凤纹,噌的跳将起来,掀开周身的侍女,急步走到璎炎凌霄跟前,一手拽住他的衣襟,怒火中烧。
“璎炎凌霄,你什么意思?”凤凰何等高贵,一国之后那样尊贵的身份方能与之相配,不是她自贬身价,她顶多就算是毛好看的山鸡,配不上这一身装束。更何况,想夺权篡位的是他璎炎凌霄,与她何干,凭什么要把她也拖下水。
“本王只是想成全你,当一个红颜祸水而已。”璎炎凌霄笑的邪妄,一手扣住铁心竹拽着他衣襟的手腕,一使劲,将人禁锢在臂弯之中。
“放屁!”铁心竹吼一嗓子,她不要背这个红颜祸国的千古骂名,她不是,她不是,她痛心呼喊,然而她真的不是吗?
她已经连累了一个策,如今还要拖阿鎏的后腿吗?
“不要反抗本王,别忘你的宝贝女儿,难道你想让那么可爱的孩子被斩断小手小腿,然后拿去喂狗……”
“够了,住嘴。”一句嘶喊声音响亮但却没有底气,她到底还是怕,末了,铁心竹垂下眼睫,遮掩她的无助和彷徨。
他和她的交锋中,他稳稳占据了上风,然而璎炎凌霄看见她落魄的模样并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本来就寂寥的心被掏的更空。
忽的,璎炎凌霄用手背在铁心竹的脸颊上摩挲,她是一块生香玉,叫人爱不释手,那夜他将心事说与她听,是盼她能做他的解语花,虽然她不善言辞,但笨拙的安抚仍可让他心绪平静。
“做我的皇后,好不好?”这一句,璎炎凌霄问的痴。
“你在开玩笑,我怎么说也是阿鎏的太子妃。”
“在我大金,女人只属于强者,胜者完全可以接手失败者的女人,何况……”
璎炎凌霄笑的张狂:“他有给过你封你为太子妃的诏书吗?他没有,这是为什么,他有私心,而我,却能给你皇后的金册,让你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妻。”
璎炎凌霄说的不错,璎炎兀鎏是有私心,他只是不想让人找到铁心竹,不愿张扬而已,他只是想一个人捧着他的宝,不愿任何人分享。
“我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分,驻进我心里的那个人,才是我的夫,而你,只是在利用我折辱阿鎏,你不配。”
“配不配自有后人来评价,至少历史上会记下我俩这一笔,朕的胭脂夫人。”
接着,璎炎凌霄亲自押着铁心竹让侍女们替她着装,束腰带时,铁心竹道:“我要系那条青玉腰带。”
侍女们抬眼请示璎炎凌霄,却听铁心竹哼笑讽刺道:“这就是你的皇后,连一条腰带都不能自己作主。”
“随她罢。”
得到璎炎凌霄首肯,侍女们才替铁心竹系上那坠着银色相思扣的青玉腰带。
而后,璎炎凌霄携手铁心竹,朝皇宫而去。
一路上萧瑟肃静,原本热闹非凡的青州今日一片死寂,路上无半个百姓,全是严阵以待的卫兵,青州城经过昨夜的突变,现已完全在璎炎凌霄的掌握之中。
这也该算萧千策一份功劳,他在其中指点了不少。
车辇行到宫门前停下,早有人在宫门首侯驾,那个璎炎凌霄所携之人,有些眼尖的,早认出是前太子的太子妃,当初狩猎之时她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映像,让人想忘掉都难,果然是红颜祸国。
而龙庭之上,一干大臣全被软禁,众人心里清楚,这是大皇子在逼宫,而鸿蒙帝呢,倒是不慌不忙,自在悠闲的坐于龙椅之上,从龙椅的暗格之中取出一道密诏,展在手中回味,一笑深沉。
璎炎凌霄正行在龙尾道上时,有禁卫前来禀报,言璎炎兀鎏已到青州城下,请璎炎凌霄示下,该如何处置。
“放他进来。”璎炎凌霄沉声吩咐,他要和他一决高下。
谁说等待漫长,铁心竹却觉得时间一晃而过,当那抹玄色萧肃的身影穿过宫门,驾着她熟悉的赤色宝马疾驰而来时,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即使深陷险境,但璎炎兀鎏全身仍然散发着王者的威仪和傲气,叫人无法小觑。四周指向他的弓箭他都丝毫不在意,眼里只有那一身凤袍,如浴火凤凰的她。
铁心竹举步奔向璎炎兀鎏,却被璎炎凌霄拉住。
“我该说你们的缘分太浅还是我们的缘分太深。”璎炎兀鎏翻身下马,对着十来步开外的铁心竹朗声笑道。
“我和策,就算缘浅,却情深似海。”铁心竹笑着回道。
“你可真没良心,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我。”他说不定会死耶。
“你是山中猛虎,哪需要人来哄……”
“够了,璎炎兀鎏,我让你来不是让你们续旧情的。”璎炎凌霄毫不客气地打断二人的对话。
璎炎兀鎏耸肩,颇随意的道:“我知道,你想我们之间做个了断,我也正有此意。”说完,璎炎兀鎏扬起手中黑蛟,破空一声,煞是凄厉。
璎炎凌霄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他从禁卫手中接过他惯使的钩连枪,接下璎炎兀鎏的挑战。
两人的身手可谓是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得半分便宜,而且哪里像是兄弟在比武,分明是两个仇人在厮杀,每一招都不留情面。
斗了百八十合也没分出个胜负,璎炎兀鎏收鞭,扬声道:“你打不过我。”
“我并不输你半分。”
璎炎兀鎏笑的有些邪气,手中黑蛟一扔,双手一摊。
“所有武器当中,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这软鞭,这样你都赢不了我,若换了我得意的武器,你更是打不过我。”
好狂,可他璎炎凌霄偏不信。
“你想使什么武器?”他便依他,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手段。
“阿竹,你最擅长使什么?”璎炎兀鎏不答反而去问铁心竹。
“武器中的霸王——枪。”问她,那还用说么,当然是枪。
璎炎凌霄命人找来一杆枪递给璎炎兀鎏,两人再战高下,果然,璎炎兀鎏的招式比先前凌厉的多,刚开始几招,璎炎凌霄差点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璎炎兀鎏的枪却被人做了手脚,根本经不起璎炎凌霄沉重的攻势,即便身手再好,当枪身断裂没有招架的时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璎炎凌霄的枪没入右侧的腹部。
胜负已定。
“你赢得不公平。”璎炎兀鎏勉强笑道,但他却输的心服口服,要做帝王的人,哪个不是心机深沉,将机关算尽,这种事他自认为做不到,他大皇兄在这方面比他强,父皇也该欣慰才对。
“当初,你对我公平吗?”那时,他不是也用皇太子的身份逼压他,那时对他又公平吗。
璎炎凌霄见璎炎兀鎏并未有任何不甘,内心报复后却没有获得半点快感,反而越加失落,仿佛他错了什么。
“我自认不亏欠你什么。”璎炎兀鎏收起笑,再度挑衅道。
璎炎凌霄似被激怒,反手拔出刺入璎炎兀鎏身体中的钩连枪,连血带皮肉扯下一片,撒了一地鲜红。
“住手,璎炎凌霄,他是你的兄弟。”赶上前的铁心竹扶助摇摇欲坠的璎炎兀鎏,对着璎炎凌霄喝道。
“你这个傻子,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他是来送死的么,要死也别死她面前啊,叫她情何以堪,铁心竹哀怨道。
“阿竹,不……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璎炎家的家事,我太了解他,他想要的不达目的绝不罢手,所以,他想要的我都给他,何况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他的,我只是还他而已。”
“给他,那么我呢,你把我也给他吗?”铁心竹激动的大吼,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处境有多不堪。
“你在说什么?”璎炎兀鎏再细看她的装束,立时有些懂了,原来璎炎凌霄要的,不仅仅是皇位,还有她。
“成王败寇,忘了对你说,她是我胜利的奖品。”言毕,璎炎凌霄探手抓过铁心竹,哪知璎炎兀鎏却紧紧拽住铁心竹的手腕,不松半分。
“江山可以给你,皇位可以让你,但是她,我不让。”璎炎兀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不让。”
“就凭这个。”
冷不防,璎炎兀鎏挥手就是一拳,璎炎凌霄措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拳,两人松开铁心竹,仅凭拳头厮打起来。
受了伤的狮子仍然还是狮子,仍旧凶猛无比,任何侵占到他领域的人,他都会奋力反击,所以一时间,璎炎凌霄反倒还不是对手,处于下风。
这可急坏一旁的璎炎凌霄手下的谋士,再这样拖拉下去,恐怕事情会有变,于是暗暗吩咐三个箭术高手,将暗箭对准了璎炎兀鎏。
在所有人都在举目观望两人厮斗之时,连续听见三声弦音,却未见箭落在璎炎兀鎏身上。
在看向一旁,那袭来的短箭,被铁心竹接在手中。
璎炎兀鎏失神间,被璎炎凌霄一拳打倒在地,赶上前一掌已扣到他胸前。
“够了,住手吧,璎炎凌霄,你想想你皇娘。”铁心竹尽全力吼道。
璎炎凌霄收住手,犹豫不决。
“你皇娘要是知道你们兄弟相残,会有多难过,你想想……”没有别的办法,铁心竹只有对璎炎凌霄动之以情,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璎炎凌霄侧首对铁心竹抛出一个绝望的眼神,那里只剩最后一丝执著。
“我已经没有退路。”璎炎凌霄喃喃细语,手上一沉。
“噗!”的一声,一簇血腥喷了璎炎凌霄一身,被寒风散向四周。
“把人扔出去喂狗。”璎炎凌霄冷冷的扔下一句,步回惊愕失措的铁心竹身边:“他没死,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是么,活着就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璎炎凌霄拔出傍身的宝剑,欲带人杀进龙庭,逼皇帝让位,铁心竹却双手抓住他宝剑的剑身,一时间,血流如注。
“你放手。”
“凌霄,不要一错再错,试问你,若你的儿子对你举刀相向,你……你会作何感想……不要做……让自己无法回头的事……”这么一句,铁心竹说的很吃力。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璎炎凌霄喝道,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他并没注意到铁心竹的不对劲。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璎……炎凌霄,听一句劝罢……”言必,铁心竹再也撑不住,双手抓着剑身滑向地面。
璎炎凌霄这才注意到,她的腹部一片暗红,因为凤袍本就是大红,不仔细根本瞧不出来。
原来那三支短箭,铁心竹只接住了两支,还有一支,完全没入她的腹部。
“不……快传御医……快去,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偿命。”璎炎凌霄对身旁的人大喊,他将她紧紧抱住,他不要再度失去。
在璎炎凌霄无助之时,龙庭中传出一道圣旨。鸿蒙帝言其老迈,愿退位,颐养天年,传位于皇长子璎炎凌霄。
忽的璎炎凌霄仰天长啸,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皇位,他只是想让人认同他,仅此而已。
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次日,龙庭上的众大臣没有看见他们的大金新帝临朝,只是等来了云帝的一道圣旨,立前太子妃为皇后,任何有异议之人,斩立决。
而这一切,并不是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才刚刚开始上演,不止是大金陷入混乱,连御翰也卷入纷争,明里暗里的势力都蠢蠢欲动,到底鹿死谁手,历史自会有它的答案。
这一番动乱,因一个女子而起,她的身份颇为蹊跷,世人只知她叫胭脂,所以这动荡乱世,被后世称为‘胭脂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