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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微一怔,想了想,才说道:“算是吧。”
辰年本没抱什么希望,听他这样答不由得心中大喜,差点脱口问出“义父现在何处”。话到嘴边她又强行忍下了,按捺住心中欢喜,瞎话张口就来:“这就更不是外人了!我叫文若柳,和辰年是无话不言的好友,就是和穆爷也是极为相熟的。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有阁下帮忙,今天这事好办了。”
那男子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抱怀看她,很直接地说道:“我要救的只有谢辰年一个,不会帮你救人,你就是和我攀交情也没用。”
辰年却是正色答道:“咱们要商量的就是如何救谢辰年!你可知道这些官兵实际上专是为她一个而来的?其余的人不过是个搭头!你就这样冲下去救人,不等到跟前就会他们发觉了。我可是偷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说是上官有交代,一旦有变故,先行击杀了谢辰年,绝不能叫她活着落到他人手中!”
那男子听得奇怪,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辰年等得就是他问,只有他好奇,才可能引得他上钩。她腹中已有一套说辞,半真半假的低声说道:“这事说来曲折,我简单说几句给你听吧。瞧你这模样不像我们本地人,可是听说最近冀州生变?”
那男子点头道:“薛家两兄弟闹翻了。”
辰年忙奉承道:“想不到兄台竟也知道,佩服,佩服。”
那男子暗道这事天下人都快知道了,这有什么好佩服的,不过被人佩服总是件感觉不错的事情,便也没有说什么,只等着辰年下面的话。
辰年就又接着说道:“兄台既然是穆爷的朋友,那就应该是到冀州薛直是穆爷亲手杀的了,冀州薛家兄弟找不到穆爷,你说冀州军抓穆爷的义女是做什么?”
男子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启发想下去,很快就自己走进了她的套中,问道:“你是说他们想要抓的是丘穆陵越?”
他后面几个字语速很快,发音又有些古怪,辰年一时没听清楚,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男子很快地说道,停了一停,又说道:“你别说绕圈子讲话,直接说你都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辰年顾不上再去细捉摸他刚才说得那几个字,忙答道:“我听说他们要拿辰年做饵,用来引穆爷上当,还说一旦引得穆爷前来,就要立刻杀了辰年以绝后患。所以,你就这样冲下去,他们又不认得穆爷是何模样,只会把你当作穆爷,然后立刻杀了辰年。”
那人听了沉默不语,辰年又再接再厉地说道:“不如我想个法子帮你救出辰年。”
“什么法子?”男子问道。
辰年却先不答是什么法子,只说道:“法子我有,但是不能白白送你。我帮了你的帮,你得需也帮我一个才算公平。”
男子多少猜到辰年的要求,说道:“下面人太多,我一下子杀不光,顶多能再帮你多拎出一个人来。”
辰年心想这人果然不愧和义父相熟,连性子都这样相似,遇事都是那种人当杀人佛挡**的主儿,从不肯转个弯行事。她忙说道:“我不用你救人,我只要你抓人。我看阁下武功高强,不如趁其不备擒其贼首,逼得他们放人。”
那人汉话虽说不利索,人却不算太傻,说道:“我这样一出去,还不是要被人当成你那位穆爷?谢辰年一样保不住。你想哄我,我不上你当。”
辰年早有准备,闻言说道:“我刚已经说了,有法子先将辰年救出来。作为交换,你帮我把下面这些官兵的贼首给我抓来,怎么样?”
那人不语,只偏着头打量辰年,像是在盘算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眼看着下面那些官兵已经吃过晚饭,已有不少人将目光投降清风寨诸女,更有人开始大声调笑,辰年心中不由得十分焦急,追问道:“可行?”
那人想了一想,总算点头,“你既然非要如此,我答应便是,不过到时候我只带着谢辰年一人走,你和你那些同伴能不能逃脱我可不管。”
辰年忙道:“好。不过,你得先叫我看看你武艺高低,我好决定用什么法子去抓那贼首,到时是智取还是强攻——”
她话声未落,也不知道那人何时又将那柄怪刀从腰侧悄无声息地抽了出来,辰年只觉得面前一寒,尚不及躲闪,那刀锋已是紧擦着她的面皮划过,就听那人问她:“如何?”
辰年额前的刘海被刀削落不少,细碎的发丝落了满面都是,若是往日她怕是早已气得骂娘,可此刻心中却只觉高兴,赞道:“好刀法!”
那人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有什么法子先把谢辰年救出来?快说吧。”
辰年已有计划,并不急着讲出计划反而是先问他的姓名。
“步六孤……”那人说了一个奇怪的音节就停住了,想了想又改口道:“陆……骁,我叫陆骁。”
辰年猜他报得应是假名,此刻却也不揭穿,只逼他立了誓不可不守信义,这才又不急不忙地说道:“我有法联系上小……辰年,你先等着,到时听我指挥就是!”
陆骁将信将疑地应下了,辰年便带着他偷偷往坡下潜行了一段,指着不远处一块多半人高的大山石说道:“你去哪里猫着,等一会儿……”她仔细地将后面的安排交代给那人听,又叮嘱道:“动作一动要快!不能叫人察觉。”
陆骁显然有些不情愿听辰年的指挥,不过刚才既然答应了,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往一旁的山石后藏去。他身形伏得极低,行路悄然无声,如同融入夜色之中的黑豹,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山石树丛之中。
辰年的心又放下几分,暗道天不亡她,此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她救人的,刀法好,身手灵活,最最关键的是还好骗听使唤。
她凝一凝心神,将身上所有容易反光的饰品皆都摘了下来,又用柔软的枝条杂草编了顶草帽扣在头上,悄悄地往坡下潜去。直到离坡下那些篝火不及二三十丈远的地方,她才无声地停下身来,藏于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扯了一片树叶含入唇间,一面从缝隙之中偷偷打量下面的情形,一面轻轻地吹响了口中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