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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菲儿让轿夫把他们三人乘坐的轿子一直抬到了秦淮河边,她在那里老早就准备好了一艘船,船上有足够的粮食和酒,船家是杨菲儿花了重金雇的,他们三人到了船舱里。
圆圆帮李自成把随身带的包袱放好了,嘱咐道:“大哥,包袱里是菲儿姐帮你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还有点零碎银子,你在路上要小心点。”菲儿也接着话头道:“是啊,大哥,路上千万要小心,办完事赶紧回扬州吧,这里要比京城里安全。”
李自成自幼丧母,父亲也在他11岁那年去世了,孤苦无依的他受尽了世人的冷眼和世事的折磨,偶然的机会他得遇良机学得了一身好武艺,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独自闯荡江湖,除奸惩恶,也结识了一帮肝胆相照的兄弟,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的关心过他,如亲人般的照顾,他鼻子酸了一下,作为一个大男人是不能在两个女人面前流泪的。
他有点哽咽:“愚兄无能,但是愚兄保证,有我李自成在,谁敢欺负我两妹妹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杨菲儿也有点伤感,她一直以嬉笑怒骂面对周围的人,可是面对眼前这位兄长,一时间也语塞。三人依依不舍的半天,李自成道:“贤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放心吧,愚兄办完事就会来看你们俩,你们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们呆的那地方还是早离开的好,等愚兄有出息肯定会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杨菲儿和圆圆二人都泪水涟涟的下了船。小船慢慢的前行了,圆圆忽然记起来什么,转身从轿子里拿出一把琴,开始弹琴,以此作别。忧伤的曲子听得人心酸,李自成站在船头,大声的说道:“两位贤妹的情意愚兄此生不忘。”
小船慢慢的远去,杨菲儿和圆圆还在呆呆的望着水消失的地方……
站了半天,菲儿突然想到坊里还有很多事没做,就拉了拉圆圆的袖子道:“圆圆,我们回去吧。”谁知道圆圆竟然没有反应。菲儿纳闷的看着她,她呆了一样的,菲儿又喊了一句,圆圆才喃喃的道:“太美了,菲儿姐你听到了吗?这首曲子好美。”
菲儿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琴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菲儿往江上打量了去,看见一叶小舟慢慢的从水田相接的地方驶了过来。圆圆听不懂曲子,但是也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
小船慢慢的靠了岸,菲儿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船上走下来的是个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只见他身形修长,面容很是和善,面如白玉,上面有些许胡须,更显得温文尔雅。
他走上前来,右手拿一折扇,甩了一下,很有礼貌的问:“不才请教两位姑娘,刚才那首《伤离别》是何人弹奏?”菲儿问:“怎么了啊?”
那人说道:“弹奏此曲之人心中充满了悲苦,虽然琴艺稍显生疏,但却用心直至,而且我闻她的琴声,觉得如泣如诉,可见抚琴之人使投入了真正的感情,琴之一说,最主要的就是用心投入,才可以弹奏出最美的曲子。”
圆圆并没答话,菲儿这时心里一下子转了个弯,马上想到了七月七的花魁大赛,如果能请高人教圆圆弹琴,那不是很好?她打量了半天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圆圆的神情,她心里就打好了主意。
主意一定,菲儿就上前问道:“请问下阁下的高姓大名?小女子不才,贱名杨菲儿,这位是我的妹妹陈圆圆。”
那人稍微的沉吟了一下问道:“陈圆圆?莫非两位姑娘就是扬州城里流连坊的两位奇女子?”
菲儿笑道:“奇女子不敢当,都是混口饭讨生活的,不敢让旁人笑话。”
那人爽朗的一笑:“菲儿姑娘您真幽默,在下姓庒,名徴,表字风之。在下久闻两位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如果蒙姑娘不嫌弃,可同去醉仙楼痛饮几杯。”
菲儿有心结识这位庒公子,就爽快的答应了,圆圆一直没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人来到醉仙楼,圆圆的美貌果然是倾国倾城,她一下轿子就有无数的路人向她望过来,甚至连路边的卖鸭梨的都在看她,菲儿心里暗想,美女就是好,回头率高。看看那位庒公子,他并没在意这些,而是很谦恭的在前面给她们俩开路。好绅士,菲儿心里大大的赞了一个。
庒公子叫了几样酒菜,菲儿看这桌菜档次不低,再看这位庒公子,浑身儒雅而大气,这样的男人真是极品,菲儿**的想。
席间圆圆问庒风之:“敢问公子刚奏的那是什么曲子,贱妾听这曲子,刚出场的时候觉得轻快而活泼,听到后来曲风渐变,公子可否为在下讲讲这首曲子?”
一说起刚才他奏的曲子,庒风之侃侃而谈:“不才刚弹奏的是阳春白雪,这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乐师师旷或齐国的刘涓子所作,《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阳春白雪的典故来自《楚辞》中的《宋玉答楚王问》一文。楚襄王问宋玉,先生有什么隐藏的德行么?为何士民众庶不怎么称誉你啊?宋玉说,有歌者客于楚国郢中,起初吟唱下里巴人,国中和者有数千人。当歌者唱阳阿薤露时,国中和者只有数百人。当歌者唱‘阳春白雪’时,国中和者不过数十人。当歌曲再增加一些高难度的技巧,即‘引商刻羽,杂以流徵’的时候,国中和者不过三数人而已。宋玉的结论是,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阳春白雪’等歌曲越高雅、越复杂,能唱和的人自然越来越少,即曲高和寡阳春白雪这个典故说明了不同的欣赏者之间审美情趣和审美能力存在着的巨大差异。乐曲的艺术性越高,能欣赏的人就越少。不得不承认,这种差异又和欣赏者的主观趣味有很大关系,有时很难得到一个客观公允的评价。正如西晋葛洪在《广譬》一书中所指出的:观听殊好,爱憎难同。对于听惯桑间濮上之曲、下里巴人之声的人,当然无法理解阳春白雪和黄钟大吕的高贵雅致。从这点来说,古今并无太大区别。今人欣赏音乐,大都是‘入耳为佳,适心为快’。”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意杨菲儿算是听明白了,她心里想:这人不光琴弹得好,学问也这么厉害,如果圆圆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不是最好不过了?”
杨菲儿此念一生,当时便把这个想法提出来了,庒风之略略的思考了下,说道:“在下也不是个拘于繁文缛节的人,但是因为在下家中也有事,在下只能在扬州逗留几天,对于圆圆姑娘,指教谈不上,相互切磋倒是差不多,在下也很欣赏圆圆姑娘对音乐的天赋。”
杨菲儿这个高兴啊,当时就要请庒风之去流连坊别院,庒风之也不谦虚,付了饭钱就和她们一起去了流连坊。
这以后的日子,圆圆跟随庒风之学习琴艺,杨菲儿紧锣密鼓的准备花魁比赛的事,日子过的倒也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