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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姨家的小院,大黄却跟了上来。这条通人性的老狗,摇头摆尾的跑在了许敬辰和夏筱薇的前面,好像知道他们要去田里的一般。
许敬辰一边走,一边介绍北方田地的知识。
“在东北,因为气候的关系,一年只能种一次粮食。这里主要的农作物是大豆、玉米、高粱和土豆,一些肥沃的平原地区,还产高级的东北大米。经济作物是甜菜,可以提炼绵白糖的。蔬菜主要是大白菜,还有豆角,茄子等等。”
“青纱帐一般就是指玉米地,有些地方也指高粱地。看过张艺谋的《红高粱》吧?那个也是青纱帐。但是我们家这边的青纱帐主要就是指玉米地,不过咱们回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那些玉米已经老了,现在叫老苞米了。如果是春天来,就能吃到嫩苞米。我小的时候就总去别人家田里,偷苞米吃……”
夏筱薇笑道:“你小时候一定很淘气!”
许敬辰却反驳道:“小孩子都淘气!谁家的小孩子没偷过苞米?不但偷别人家的,还偷自己家的。因为那嫩苞米,在火堆里一烧,真是人间美味啊!所以小孩子即使回家要挨大人一顿好打!也要拉帮结伙的在春天偷苞米吃。”
正说着,二人和一狗已经来到了田里。
东北,大部分是平原,一望无际的农田,绿油油,青纱帐!
夏筱薇被震撼了!真的震撼了!
本来她以为,青纱帐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没想到真正见了这青纱帐,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夸张。
绿油油,一人多高,密不透风,不叫青纱帐,还叫它什么呢?
许敬辰拉着夏筱薇就要走进去,夏筱薇却急忙说道:“这么密,走进去会迷路的!”
许敬辰大笑道:“放心!沿着田埂走,没事的。”
两人沿着田埂,慢慢走进了浓密的青纱帐。
微风拂过,却根本没办法进入青纱帐中。这些风,早已经被外围的玉米挡了下来。两人走在里面,有了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夏筱薇惊奇的说:“这里好像另一个空间啊!”
许敬辰点头,道:“是啊,所以青纱帐也是抗日战争时期,游击的主要战场。除非放火烧田,不然进了青纱帐,人就找不到了。”
他又想了想说:“我的父亲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还经历过一件事情呢。那时候,**刚刚结束,也是刚刚改革开放。祖国正方兴未艾,我父亲的厂子派他出差,这件事情就是在火车上发生的……”
七十年代末的火车,速度很慢,慢到现在的人都不能想象。而且,客车的座位,还有很多是竹子制的椅子。父亲就是乘坐这样的火车,去另一座城市,联系业务。
上了火车后,他对面的两个乘客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一个乘客显得很疲惫,但是眼神还是很犀利,坐在外侧的椅子上。他的内侧,挨着窗口的另一个男子,长得很瘦弱,低垂着头,眼睛却一直在四下里瞟来瞟去。
本来乘坐列车的人,一般为了排解旅途的无聊,都会和身边的人聊天。但是这两个人则不然,他们一直没开过口。
更让父亲奇怪的是,那个靠窗坐的瘦弱男子,一双手放在小桌下面,从来没拿上来过。他的上身,更是还批了一件上衣,在这炎热的夏季车厢里,显得很怪异。
因为炎热,列车员把所有的车窗都打开了。当列车员开到父亲旁边这个窗户的时候,那个略显疲惫的男子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旅途是无聊又累人的,幸好火车是穿行在田野里,左右两旁的绿色让大家感到了愉快。特别是那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随着轻风摇曳,很是有趣。
就在列车即将停泊在一个田间小站的时候,突然,特殊情况发生了。
那个靠窗的瘦弱男子,在火车还继续滑行的时候,忽然跳了起来。只见他双手抓住车厢上的行李架,下身一摆,仿佛体操运动员一般,脚前头后,从半开的窗户里射了出去。
他的这个动作把周围的人都搞懵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跳车。坐的比较近的父亲更是看到了,他手腕上仿佛亮晶晶的。
坐在外面座位那个神色疲惫的男子,本来由于劳累,已经昏昏欲睡了。但是这个情况发生后,是他第一个做出了反应。而他的反应更让大家奇怪。
只见他的动作也和那个瘦弱男子一样,脚前头后的射出了车窗。不过他跳车的一瞬间,却大喊道:“拉紧急制动!通知乘警!”
父亲只见到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进了青纱帐……
后来列车停了一会儿,再次启动了。而那两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筱薇焦急的问道。
许敬辰却特意卖了个关子,嘿嘿笑道:“想知道吗?想知道就亲我一口。”
夏筱薇却打了他一下,催促他快说。
许敬辰接着讲了起来:
后来,父亲通过一个铁路上的朋友得知,那两个人的身份特殊。那个瘦弱的男子,是个罪犯,刚刚被抓获。而那个疲惫的男子,就是抓获他的警察。警察们耗费了很多时间,才把罪犯抓获,没想到押解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父亲也才知道,那个瘦弱男子手腕上的闪光,其实就是手铐。
“那后来呢?警察抓到他了吗?”夏筱薇焦急的问道。
许敬辰摇了摇头,说道:“抓是抓到了,不过是很多天后了……”
夏筱薇奇怪道:“那个警察不是随后就追出去了吗?怎么好多天后才抓到?”
许敬辰指着周围的青纱帐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这个青纱帐的可怕。虽然那个后来追出去的警察,和前面的罪犯只差了十几米。但是两人进入了青纱帐后,就根本分不清方向了。一开始,警察还能依靠玉米倒伏的踪迹追下去。后来,就是完全追丢了……”
夏筱薇像个急于听故事的孩子,问道:“那后来呢?怎么抓到的?”
许敬辰继续说道:“出动了警力,排查了周围村庄。最终是抓到了,不过那个押解的警察被处分了。他一上车就应该通知乘警的,但是他太累了,以为在车上,还带着手铐,没问题的。就懒得通知乘警,结果出了状况。”
讲完了故事,两人却都饿了,于是赶快回了大姨家。
大姨的农家饭菜早已经准备妥当了,正焦急的等待着许敬辰他们。见他们回来了,马上开饭!
许敬辰又流口水了……
农家的小笨鸡,合着东北的松菇炖,正是有名的小鸡炖蘑菇。这个著名炖菜的要素就是两种原料。小鸡,一定要东北那种散养的小笨鸡。这种鸡,不吃饲料,只吃青草和小虫子,所以有一种青草香。更绝的是,这种鸡不圈养,让它在村子里自由自在的跑。所以东北小笨鸡的肉质鲜嫩有嚼劲,很有口感。松菇,就是长在松树上面和树荫下的一种蘑菇。东北有大片的针叶林,每当下过雨以后,松林就会长出这种松菇,很珍贵。
闻着小鸡炖蘑菇的香气,夏筱薇也食指大动。但是其他的食物,也很让这个城市女孩喜欢。
红红的西红柿,切成小块,拌上白糖。
一种种叫不出名字的乡间野菜,洗干净了,准备蘸着东北大酱吃。
河里的泥鳅,和豆腐一起炖,鲜美异常。
大姨更是还出动了她的必杀绝技――鸡蛋焖子!
这种鸡蛋焖子,是用小土鸡蛋,打碎了,放上东北大酱,和着小葱,在火上蒸。焦黄的土鸡蛋,在大酱和小葱的调味下,被蒸成了金黄的蜂窝状,正是最最下饭的一道好菜!
这一餐,把许敬辰和夏筱薇撑得不行。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夏筱薇摸着肚子说道:“再这么吃下去,我肯定变肥婆了……”
许敬辰却笑嘻嘻的说道:“你就算变肥婆,也是最漂亮的肥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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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人在大姨家吃了一顿好的,又拜访了其他的亲戚,就回到了家里。母亲和父亲等在家里,询问他们想吃什么晚餐。夏筱薇尴尬的笑笑,再吃真的要成肥婆了。
许敬辰马山来解围,说道:“妈,我约了阎杰和赵子铭他们,今天晚上就不在家吃了。明天,明天我们再陪你们。”
母亲笑了笑,说道:“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好好和他们去聚聚。”
许敬辰答应着,领着夏筱薇出了门。
“阎杰和赵子铭都是我儿时的玩伴,还有其他的几个小子,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捣蛋。”许敬辰给夏筱薇解释道。
到了一家韩国餐馆,许敬辰开始打电话了。联络了朋友们,许敬辰先叫了一壶大麦茶。正和夏筱薇喝着,餐馆里闯进了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体格很健壮,和许敬辰有得一拼,眉眼间也很豪放,脸上还有一些青春痘。
这个小伙子一进来就看到了许敬辰,大叫一声:“大哥~~!”就扑过来给了许敬辰一个熊抱。
许敬辰哈哈大笑,马上介绍,原来这个小伙子叫阎杰。
“他家原来和我家是邻居,就是我们两个一起上学、放学。”许敬辰很兴奋,又问道:“豪猪啊!在大城市工作怎么样啊?还顺心吗?”
阎杰嘿嘿笑了一下,说道:“一言难尽啊!”
阎杰虽然也在大城市工作,但他所在的城市离家乡小城很近,偶尔可以回来。他喜欢足球,踢球的时候又是边锋,喜欢横冲直撞,所以有个外号叫豪猪。
许敬辰马上给阎杰倒了杯茶,正要说话,又有两个人出现了。
只见一男一女,男的长的很高,带着一个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女的虽然不很漂亮,却很有气质,特别是女的大着肚子,明显是怀孕了。男的一直在注意这女人的一举一动,生怕女人走不好了,碰到肚子。
许敬辰大喊:“我靠!有小崽了居然不告诉我!”
眼镜男子鄙夷的说:“你得了吧!五个月杳无音讯,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怎么舍得回来了?不在大都市赚钱了?”
这一对男女,男的叫赵子铭,是高中老师;女的叫石冰,在政府部门工作。他们二人是一对幸福的夫妻。
许敬辰感慨万千,人家赵子铭夫妇,毕业就结婚,现在连儿子都快有了。回头看自己,还像个傻小子一样,真是差距太大了。
石冰点头笑道:“大哥,还不介绍啊?这是不是大嫂啊?”
许敬辰赶快再次介绍。
大家坐下后,许敬辰要点菜,赵子铭阻止了他,说道:“等等李西秋,这个小子一会就到。”
许敬辰惊喜的说道:“他怎么会回来?难道知道我回来了?”
赵子铭道:“大哥啊!别臭美了……他是回来考试的,他的硕士导师这次发疯了,非让他们回来考试。只是正好赶上你回来而已,别得意。”
夏筱薇笑着,轻声问道:“他们为什么叫你大哥啊?”
许敬辰得意的说:“因为我英名神武,办事稳当……”
赵子铭却拆台道:“得了吧!就是因为你年龄大一些,才叫你大哥。”
众人嘻嘻哈哈了一会,李西秋也来了。这个小伙子个子不高,却长得很帅,他正在大学进修硕士学位。
既然人到齐了,许敬辰开始点菜。韩国风味的烤肉当然少不了,还有一些朝鲜族风格的小菜,小咸鱼丝、桔梗、辣泡菜等等。最后许敬辰还要了他的最爱――狗肉炖豆腐。
这一餐也吃的很愉快,大家谈起了最近的生活,谈起了旧日的时光。喝的微醺的许敬辰半迷着眼睛,听着阎杰吹牛皮。
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是阎杰的话最多。不过他的口才好,大家都喜欢听他胡侃神吹。许敬辰偶尔能插上一句半句,赵子铭偶尔能驳斥嘲笑两声,其他人则完全沦为了听众。不过大家都乐此不疲,仿佛人人都回到了校园时代。
笑闹间,赵子铭坐在了许敬辰身边,问道:“还走吗?”
许敬辰接过他递来的一根烟,说道:“不走了,在父母身边尽尽孝心,没事陪你们喝喝酒。”
李西秋过来点燃了许敬辰的香烟,说道:“大哥!都两年没见你了,真的不走了?”
许敬辰点头道:“不走了,其实我挺羡慕子铭他们两口子。一个人教书,一个人在政府部门吃皇粮。虽然工资不见得多高,但是在这个小城,也是高收入阶层了。最可贵的是守在父母身边,在这个熟悉的城市,也是活得风声水起啊!”
“是啊!”阎杰接过话头:“大城市也不见得就赚得多!我赚得多了,他妈的,花得也多。以前赚一两千的时候,也没饿着;现在赚四五千了,我还是月光族,真郁闷!”
大家正聊得开心,石冰却露出了疲态。赵子铭马上紧张起来,要送妻子回去。石冰说道:“不用了,我坐车就回家了。你们好久没见了,多聊一会吧!”
夏筱薇见如此情景,说道:“我也累了,我送石冰回去吧。刚才我们两个聊得很投契呢!”
许敬辰马上道:“筱薇送她回去后,也回家休息吧。今天也挺累的,我和他们玩一会也回去了。”
两个女人走后,男人们还不过瘾。
李西秋问道:“还去哪玩会儿?咱们兄弟很久没在一起了,别这么早回家。”
阎杰说道:“我想踢球……”
许敬辰和赵子铭一起鄙视他,这个时间,去哪里踢球?
李西秋笑道:“那就去K歌吧!好像新开了一家唱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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