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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县的街道并不算大,然而却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卖布匹、卖粮食、卖果脯的……应有尽有。
张来在淝县住得久了,走在前面与师母跟师妹开道,尽心尽力的做好陪游,将整个淝县都走上了一圈。
而淝县里的人与张来都相熟,见新婚头一日就带着新夫人与岳母一道出门子,虽心里嘀咕着这算是上门女婿还是其他的,然面上却都恭喜着张来新婚大喜。
卫芠手里牵着阿木,跟在梁氏身后,时不时的看向与人说话的张来。
张来在这生活了数年,对这县城中的一草一木都已熟悉,在为卫芠与梁氏讲解各类店铺之时如数家珍,对这些货物的来处也信手拈来,足以看出是个有见识的人。
再联想到阿木说的自己父亲时常外出游历,卫芠对张来所说已然是全信。
而对着这些产物来处,张来也并不多说,只是粗粗几句说了来路与质地,就让出了足够的时间让梁氏与卫芠亲自打量。
因是才来淝县,梁氏与卫芠要买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少,就是新衣,梁氏也想要一人多置办几套的。
逛了半会儿,张来担心卫芠走太多路肚子受不了,便先带着一行人到了海鲜楼。
说来淝县周围并无什么大河大海,这海鲜楼却又真真的有几道海鲜当招牌菜,名字前带着酸辣二字。
张来在一边与梁氏和卫芠解释:“因都是腌海盐晒干了的海货,不如隔壁县河里的鱼新鲜,又腥味更重,这老板便加了腌制的酸菜与辣椒一起下锅,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梁氏知晓西南一带多食辣,这在一些游记中亦有记载,然而京中及江南一带却鲜少有带辣的菜品。
卫芠亦是如此,她并非生在食辣的地方,不过现代交通便利,如四川的麻辣烫、重庆的火锅、武汉的鸭脖子等,却是开遍祖国大地的,她也偶尔尝过一回,因味道太重从来不敢多吃,等穿越过来后就更是没沾过了。
张来见得两母女有这个兴致,就又道:“这家的酸辣鱼片不错,师母与师妹不如试一试?”
因卫芠有孕,对于酸辣的东西是喜爱的,虽只挑了两三块,但那鱼干不如新鲜的好吃,然而鱼干被油炸过,里面连鱼刺都是脆的,比吃新鲜的鱼都还要方便。
加之里面有着酸菜酸萝卜丝辣椒花椒一类的为作料,将那点子鱼腥味儿散得半点也无,反倒让卫芠能吃上了两碗饭。
张来在一边见此,筷子下意识地便从酸辣鱼片旁边转到了另外一盘菜里,给阿木夹了一筷子青菜。
阿木正是爱吃肉的的年纪,不过淝县一带并不流行吃辣,她也是海鲜楼的常客,对于海鲜楼的压箱底菜式压根都吃腻了。
对于自己爹本打算给自己夹鱼片变成了蔬菜,本来撇嘴的阿木在见着身边的阿娘吃得那般开心下垂的嘴角又上翘了起来,痛痛快快的将青菜吃了。
等空隙里,阿木还主动给卫芠夹了一筷子的鱼片在碗里,道:“娘多吃点,这个听说只有在淝县才有呢。”
卫芠谢过阿木,又给阿木夹了一片,才继续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一行人也没有再逛的心思了,关键是不论梁氏还是卫芠都觉得有些累了,因此又上了马车往回走。
阿木自幼在淝县里长大,脚力并不一般,今日是完全没玩够的,不过比起跟淝县里的其他孩子一道玩,此时她却是更愿意亲近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娘。
阿木一道上了马车,回头看见牛车上堆积如山装在盒子里的礼物,点了点头,心里也十分满意,她家是有银子的,自己娘跟外祖母自然也得经地起这样的排场。
当然阿木并不知晓卫芠手里的银子也有小一笔,买这点东西还不算多心疼。
等回了府,卫四老爷见到两母女跟着人家父女一道出门就买了这么多东西来,终于开始有些心疼银子了,道:“来淝县什么没带着,哪还用买这么多东西!”
梁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施施然的走了。
卫芠虽是累了然而也得在孝道下好声好气的跟卫四老爷解释,“母亲也是想给大伙儿做几身衣裳,也图个喜庆。”
卫四老爷扫了那一堆货,又哪只有布匹,还有其他装在盒子里的东西还并不知晓是什么,但只看盒子的成色就知道当是值钱的玩意儿。
毕竟是自己闲来无事儿带着徒弟们做的盒子,实在不好多说,卫四老爷便朝着卫芠道:“哪来的……”
再一想到假成亲这事儿是不能说的,卫四老爷终于闭了嘴。
卫芠跟卫四老爷相处的越久就越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只是孝道压下来也只敢在心中腹诽,见此时卫四老爷不说话了,赶紧拉着阿木的手就往内院里跑。
卫芠拉着阿木一跑,剩下张来看着跑进内院的一大一小背影只觉得好笑,回头跟卫四老爷道:“弟子知晓师傅是为师母与师妹着想,何不好好说一说,好让师母与师妹知晓师傅的一番好意。”
卫四老爷操心银子花得快日后没得花的了,也不好真处处寻张来要银子,只哼了一声道:“谁为她们母女着想了,败家子!”
低头又开始做木工,连张来都不愿意搭理了。
张来只得叹了口气,也亏得自己够聪明,不然对自己这个师傅有时候说话也得有怨言。
今日这明明是担心自己家里那点银子不够,怕日后日子不好过,偏偏说话就招人讨厌,凭白就得罪了自己妻子了。
当然卫四老爷对于卫芠没好脸色,张来对这一点倒也清楚,在自己师傅眼里,恐怕也只有五姑娘一个女儿在。
想想这样一个别扭的人,明明不喜欢入仕当官偏偏要拿个木艺做幌子,明明不喜欢妾室却不跟妻子直言还偏偏跑去睡妾室睡出了孩子。
也亏得没入仕,不然也是得罪人没得个好下场。
对着别扭的师傅无法的张来,在面对自己师娘的时候就不得不佩服自己师傅的命好,竟是有这么好的一位妻子。
梁氏寻张来也并非是旁事,就今日所置买的东西的银子,先前是给了府上的管事,然管事不敢自专便禀告了张来。
张来并不差这点银子,自然不肯收,然而梁氏又怎能应允。
“我知晓你手有余钱,并不在乎这百两银子,然积少成多,便是日后阿木出嫁,嫁妆硬实些在夫家也好立足。且日后阿木若不召上门女婿,你手里总归是要留银子使唤人的。”梁氏道。
本梁氏还想说就你的家世,手里的银子却是要越多越好,若哪一日被家里人寻了回去,就那一摊子烂事儿,身份又尴尬,高门大院里的到底还是银子好使唤。
然而想到张来如今置办的这身份,也不好多说。
张来敬佩于梁氏的人品端正,感佩于心,更加不肯要这百两银子,更与梁氏坦言道:“师母有所不知,师傅木艺了得,每有精品便由弟子所卖,本就在弟子这存有万两,弟子本就打算过两日将账目整齐后便交予师母,这百两银子如何能让师母出得?”
坐在一边得卫芠都被这一万两给吓住了,心想他爹每回都抠上面几个嫂子的嫁妆,没想到也是个藏奸的。
梁氏相对于卫芠更加了解自己的丈夫,听得张来说有万两银子,就道:“就他那些粗鄙木工这些年也能换上万两银子?你也莫要哄我,你师傅是哪样的人,我自清楚得很。”
梁氏就算知道自己丈夫木艺还不错,然而这要赚上万两又谈何容易,还怕是张来自己私下里补贴的。
张来只得解释道:“师娘有所不知,这在江南每三年便有一回木艺大会,历经层层选拔得出前三,但凡在里头能得个名次的,所出木艺价钱便是翻涨数倍。”
卫四老爷的木艺未必比别的行家强,但他却是举子出身,评选木艺的都是读书人,比其他的木艺人更能贴合他们所好,因此再差也能拿下前三里面的二三名次。
“师傅不在乎名利,这些年下来也做过不少好家什,都是弟子代为出售,也存了不少银子的。”张来却是隐去了那些高价卖出的家具多为自己购买的原料之事。
梁氏知晓不好再推脱,就道:“想来那些上好木料还是你出银子购买的,这一笔银子你可莫要节省给你师傅了,免得他没个成算。就是那账本,可也得将这一笔做出来才是。他是你师傅,与父亲无二,可没得老的贪小的银子的。”
这便是梁氏值得人敬佩的缘故,不肯占人太多便宜,从做人来说已经是十分厚道。
张来忙道:“木艺行里的老规矩都是这般的,师娘又何必这般。”
梁氏叹气道:“我知道,木艺行里的规矩,没出师之前带徒弟的东西都得是师傅的,可你师傅也不是正经大家,想来能卖得起大价钱的材料也不低,你们都不过是当此做个爱好,说是师徒其实也是好友,哪能这般占你的便宜。就这几日听阿木说你走南闯北,带着一帮子人谋生,赚银子也不容易,你别当跑一趟有不少银子就不把钱当钱看,日后没银子的时候才知道受苦……”
这一说道没银子的苦又是老半天,没完没了之下张来只得应允将这一笔记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