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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喉咙处涌出大片苦涩的腥味液体。呛在嗓子里,疼痛难忍。
“梳好了。”莲迟渊从怀里掏出一根淡紫色莲花簪。正欲给她带上却看见夙止眉头紧蹙,额角渗汗。
“夙止。”将她扶起身。
夙止感觉颈部起初在流鸢轿中的疼痛的地方,又猛然疼起来。伸出手捂住,嗓子里的腥味加重,咳了咳嘴角渗出血渍。
“疼。”夙止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莲迟渊手上还攥着那根自己从集市上千挑万选来的发簪,蓦然用力,簪子应声而断,落了一地的繁华。
伸手将夙止的手扳开,光滑的颈部,除了一个小小的红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转瞬即逝,方才还能得不能自拔的夙止,还未等莲迟渊问及原因,就已经慢慢恢复了原本的生气。大口吐气,“好了。怎么总是一阵一阵的。不会被什么木屑刺到了吧?”瞥见被莲迟渊折断的簪子哀嚎,“哎呀,这么好看的簪子你怎么就捏断了。”弯腰将碎片拾起,扬起脸笑道,“你给我买的?什么时候?”
好像刚才还疼得要死要活的人并不是她,好像从未有过一样。
莲迟渊盯着那个红点出了会神,接道。“要是喜欢。回翌昼之前我在买给你。”
“一言为定。”像想到什么,别过身从胸前摸索了半天,拿出匕首反身递给莲迟渊。“这就是他们要的锦囊。在没有找到君莫问之前,你先拿着。”
“我不能拿。”
“为什么?”
“因为能开启这锦囊的人只有统召。既然师主交给你,你就是这锦囊唯一的主人。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碰。我也是一样。”
夙止却没有想这么多,见莲迟渊不肯收也就讪讪作罢,自己右眼皮一直跳的厉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越想越觉得不安。匆匆忙忙的跑回了房间。
“去哪?”
“去设计,造一个打狗棒。”
莲迟渊盯着夙止的背影却丝毫笑不出来。他拍了拍手,路西白竹应声而来。
“殿下。”
“莲殇到哪了?”
“快到境内。”
“去查关于血瑰剧毒的所有内容,事无巨细,一字一句都不要放过。”
路西应声,身影一闪破窗而出。
莲迟渊眼神垂了垂,“去守着夙止,半步不得离开。”
“属下遵命。殿下要去哪?”
“去买簪子。”
夙止急匆匆的跑进房间,脚步一顿。暗拍脑门。“东西还没买。”猛然回头往外冲,门外正准备叩门的白竹硬生生的被夙止撞的踉跄了两步。
这女人力气真大。揉了揉胸口,恭恭敬敬的道,“夙止姑娘这么匆忙要去哪?”
发现是那个古板的白竹,夙止摆摆手,语气却不生硬,“秘密。你找我有事?”
“无事。”
走了几步,“无事你不守着你们家殿下,跟着我做什么?”
“殿下吩咐。”
夙止问,白竹就一本正经的答。忒无趣。像个影子一般,粘的太紧。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上好的文书四宝?上好的锦缎还有银针?”夙止偏着头问白竹。
“知道。”
“........”夙止额头布满黑线,你知道你倒是说啊。
一个时辰之后。西来客栈,夙止低头挥笔,白竹一旁研磨。夙止银针穿线,白竹屏息凝视。窗外光线稍微柔和了些。
半个时辰之后。门外大量脚步凌乱的噪声随着夙止的落下的笔越来越近。白竹视线微微转了半分,尖锐的耳力捕捉到,他们要等的人已经进了莲迟渊的房内。
夙止伸了伸懒腰,大红的袖口垂帘。语气半分欢愉,“来了是吗?”
白竹点头。和夙止相识不过两个时辰,却始终看不透眼前女子。似影似雾,时而沉稳时而天真。
夙止起身整理整理衣装,踱步到铜镜前将妆容照了一照,方才没仔细看,莲迟渊的手艺竟这般出神。单单换了个发型。乍一看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真好看。”夙止笑眯眯的自夸自谈,手舞足蹈。
白竹忍笑,竟这么自恋。
流程并不繁琐。来人是石原丞相都守。估摸四十有余的年岁,略微肥胖。走起路来,忒有模有样。待夙止和白竹来莲迟渊房里请安时,那丞相都守正堆了一脸的肥肉笑眯眯跟莲迟渊侃侃而谈。
“属下参见殿下。”
“奴婢参见殿下。”
免不了的规矩。夙止尽管克制极了自己,却还是没作出一个像样的揖。惹得那老丞相面容有些不自然。堂堂翌昼皇子身边的婢女竟连请安都请的如此潦草。
“劳烦都丞相带路。”莲迟渊伸手。
“殿下莫要折煞老臣了。能请到殿下乃老臣荣幸。都闻殿下英雄风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都丞相笑盈盈的客气。抚了抚袖口,率先带路。
“丞相客气了。”
夙止鄙视的听他们一言一语的客套,跟在莲迟渊身后小声对白竹低语,“太能装了。”古代人就是麻烦。
白竹心有同感却不好言表。他看惯了皇室权贵之间的尔虞我诈,笑里捅刀。这老丞相一看就不是个吃素的料。
只能轻声道,“夙姑娘千万注意,日后在言及就要自称奴婢二字。”
夙止垂了垂眼帘,心里刺痛转瞬即逝。笑道,“奴婢知道了。”
上好的金轿。大批的官兵,极为隆重的阵势。夙止无奈身为婢女,连坐轿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顺从的和白竹守在轿子周身,跟着大部队缓慢前行。
围观的百姓被纷纷遣散。街道骤然一空。
估摸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了所谓的石原皇宫。
千篇一律。气势磅礴的金碧瓦红,过分奢侈的银柱铜门。从正门进入,队伍逐渐散去。莲迟渊和都守从轿上下来,你你我我又客气了一番,才步行而入。
七七八八的拐了不下三四个侧门,殿堂。才来到设宴场所,凤轩园。
凤轩园大的离谱,好一副集万家灯火,天下花簇为独一的景象。可想而知这石原皇帝有多宠爱她这个靳妃。身在其中只觉得温暖的要融化一般。
隔着青竹白庭,隐约可以看见,设宴场所千百个红灯笼照的侧台上那些正起舞弄姿的婢女,长袖反转,身体窈窕如影。
夙止大眼睛又开始不安分的转起来。嘴里啧啧道,“奢侈真奢侈。”
“还不足我翌昼百分之一。”莲迟渊的声音蓦然从身前飘过来。几乎微不可微。
夙止撇撇嘴,穷得瑟。莲迟渊脚步放慢了半拍,从胸前掏出一柄与打碎的一模一样的莲花簪,在所有都不注意的时候递给夙止。
“万不可离开我半步,听懂了吗?”
夙止将簪子握紧手心,顺从的点点头。
“翌昼大皇子到。”一个女声女气的极丑太监,扯着嗓子喊。
夙止在众目睽睽之下,乖巧的跟在莲迟渊身后来到设宴台。千百权贵围席而坐。主位之上,石原皇帝正襟危坐,石原皇帝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面容端正严谨。而他侧身,一左一右,想必就是皇后和寿辰之主靳妃。令夙止惊讶的是,她一眼就认得出来,戎装华贵,头顶凤钗的皇后。却不想靳妃却素颜轻裹,粉衣极淡。好一副清纯优柔的温暖女子。
夙止随着白竹,在皇帝起身时,盈盈一拜。眼神一瞥竟和靳妃撞了正着。靳妃不由被这般透亮的瞳仁吸引了半分,温婉一笑。只这一笑就让夙止对眼前人心生好感。
以至于二人对视,连莲迟渊何时跟皇帝寒暄完都不知道。被白竹撞了撞胳膊才猛然收回视线。
靳妃也收回视线,对莲迟渊道,“能收到皇子贺礼贺语,靳妃荣幸之至。还望皇子海涵,宴席如此简陋。”
“无碍。”
这个天杀的莲迟渊,竟在如此女子面前还是一副天打不懂的冷峻容颜。臭屁至极。这就是皇室病。当然夙止的这些小眼神小动作也落入三人眼中。一个人是席上而坐的靳妃,另两个却是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的人。
而后夙止随着莲迟渊盘腿坐了个VIP贵宾才有的位置。当然她是站着的,这是要站多久啊。莲迟渊见夙止略微跑神,抬头道,“斟酒。”
夙止正暗叹自己劳累的腿,听莲迟渊说话,心中一喜。忙跪在席上柔软而奢华的大红色软榻上,笑眯眯的道,“是。殿下。”
莲迟渊见夙止弯着眼睛笑,不由心下也好笑。这小鬼偷奸耍滑的劲头又上来了。“你要是嫌累,就坐下吧。”
夙止倒酒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若是换了平时,自己想也不想就会答应,但。即使她在怎么胡闹也该在这时候分清自己的地位。眼神低下,继续倒酒。“奴婢只是,奴婢。”
“坐下。”莲迟渊沉着脸道。
“那白竹也可以坐吗?”夙止偷偷瞥了一眼正站的端正的白竹,小心翼翼的问。
“不行。”
“那我也不坐。”
白竹额角冒汗,正要说话。莲迟渊就轻轻的扬起嘴角,抬手轻轻的挑起夙止的下巴,“是不是我太放纵你,你竟开始跟我讲条件了?”
本性。这绝对就是莲迟渊的本性。令人不寒而栗。王者风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奴婢不敢。”夙止哼哼道。
“寿宴开始,献寿礼。”尖锐的鸭嗓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