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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宫宫主桃花眸子眼波流转,妖娆而妩媚,微风之下,她一身轻衣薄纱,那具丰腴身子若隐若现更加勾魂摄魄。
她见陈长安停在十步外并不近前,也不拆破他的心思,笑吟吟地打量一番,毫不遮掩眼眸中的喜爱,开门见山问道:“陈长安,要不要跟我去坎宫修行?”
陈长安神色平静,没有作答。
身旁的李渔冷哼了声,“姑姑,陈长安可是我先看中的,做不了你房中炉鼎,你也少打这个主意。”
当今武周皇帝陛下亲妹妹,封号安阳的长公主殿下,已入连山修行二十载,对李渔的话不以为意,开口道:“小渔儿,人生苦短,他更是命相早夭,还不如让姑姑带他早早享乐的好。至于你,小渔儿你可别忘了皇帝陛下的性子。”
李渔眸光微动。
陈长安对早夭之相的评价,早就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他自是知晓,世间修行,除去大道之外,总会有些旁门左道。修迷楼山有着明妃身相,欢喜禅法之类的密法。连山道藏同样也有着房中合欢,阴阳采补的法门。比起辛苦修行,点滴积攒灵力,这些密法自然收益丰厚,往往能够事半功倍。只是这些左道之术,极易让人坠入迷途,稍有不慎,就得沉沦肉欲,再也无法脱身。
陈长安遇见过不少妖娆女子,自然不会跟这位去什么坎宫的。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俱都心思深沉不可揣摩。他既然能在太虚宫清静修行,何必要去别处给人俯身做小?不但好处全无,说不得一个不慎还会被人吃进肚子,死得一干二净。
陈长安摇了摇头,不去看李止水的勾人的眼神,平静道:“我还是去太虚宫。”
李止水闻言,轻轻一叹,随即笑道:“无妨,要是在太虚宫闲着无聊了,可来坎宫坐一坐。本宫有一张白玉床榻,最是解乏。”她从酥胸里摸出一枚玉牌丢给陈长安,“这是太虚宫的令牌,道藏学宫以修行为根本,也就没山下道学宫那些繁文缛节,你既然是山试第一等,现在就可以去了。”
李渔从半空截下玉牌捏在手中,冷声道:“姑姑,我可不管什么早夭之相之类的鬼话,我要让他活,便不许任何人让他死。”
“即使大宫主都不敢说这种话,也就你这种小丫头才敢如此。”李止水笑了笑,不去看自家侄女难看脸色,一双桃花眸子落在陈长安身上,“去了太虚宫,可别欺负小渔儿了,不然,本宫可是会杀人的哦。”她说着,身形一动,妖娆身子顿时消散在广场之上,四周烟云翻卷。
李止水一走,随即就有一位年轻的青袍修士走了过来,恭敬见了一礼,也未过多寒暄,领着陈长安往太虚宫走。
太虚宫虽座落中轴,但在最后,距离颇远。
等陈长安走到地方时,便只见座落近百丈的巨大宫院出现在眼前,朱墙琉璃瓦,汉白石玉门,一块金漆檀木匾额,上以古拙大字,书有太虚二字,匾上符篆光纹流动。
李渔直接催动手中玉牌,一点光芒亮起,汇入玉门符篆之上,两扇大门随即缓缓打开。
领路过来的道士并不打算多留,躬身告退,陈长安叫住他,让他在山下找一名叫陆小婉的,收为太虚宫奴。
道士领命而去。
陈长安踏进门中,当前的是便是一座恢弘大殿。走进空荡荡的大殿,除去一些蒲团香烛之外,殿内还挂有一张背身而立的白衣身相图,陈长安打量几眼,画像之上,一袭白衣背身而立,仙姿缥缈,周身似有无数道法真意流动,看得久了,只觉遍体生寒。
李渔在一旁开口道:“这幅画卷据说是五百年前一品亲手所画,其中暗藏机缘。不过五百年来,从无一人能窥得此中隐秘,想来也不过是牵强附会罢了。”
陈长安竭力压制神阙内跳动的符篆,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没在前殿久留,陈长安便去殿后的一座名为朝露阁楼。
楼高五层,三层之内都是道法秘法,经卷典籍,林林总总不下数万卷,陈长安在转了一圈后,又往上看了一遍。
四楼只有几处休息房间,五楼则空无一物,楼内一扇半遮半开的窗户,窗外夕阳残照,金色的光辉散落进来,远处的暮霭白云间,一群白鹤旋飞不止。
拿下山试第一等,按照李道衍要求入主太虚宫,他这颗棋子最后就真的能跳得出棋盘?
自称不过区区九品,白发如雪的陈长安,远眺着窗外的仙山雾海,久久不语,眸子里微有涟漪。
下了朝露楼,陈长安跟李渔继续往后走。
楼后不远处,是一座以九宫八卦为底,方圆十几丈的莲池,池水清幽,深有数丈。
说是莲池,实则整座烟气蒸腾的池水之中,不过一朵金莲,无根无叶,浮在水中,金莲十八瓣,瓣瓣之上皆有肉眼可见的紫色气机缭绕。
李渔指了指池中金莲,“据说这朵莲花,乃是道藏主峰整座气运凝聚而成,不惧五行不畏四季雷劫,已开有五百年光景,从不曾凋落一瓣。要是哪天枯萎了,估计那位在连山之上的大宫主,得把整个天下都给翻过来。”
陈长安远远站在一旁,不去靠前。
神阙内凶物的恶意太过明显,他可不想才来到太虚宫,就招惹道藏大宫主这种天大的麻烦。
他眼下最紧要的是赶紧从棋局里脱身,至于什么机缘福分,那都是以后再去奢望的事情。
没敢再多留,陈长安折身返回朝露楼。
先在一楼挑了本道法卷籍后,陈长安便直接上了四楼,选了个远离莲池的屋子。
李渔也不去其他房间,直接进了他的屋子,一来就占据那张锦绣软榻,懒散地躺在床上,长长吁了口气,这次倒没有作怪地调戏他什么,躺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靠近他的缘故,觉着有些倦意。
看了看坐在桌前的白发男子,她轻声呢喃了句,“真好。”
闭上眸子,安然入梦。
天边,一轮红日跌落了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