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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答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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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四道小题,陈长安答起来也费了番功夫,需得同出题之人斗智斗力,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得掉入似是而非的文字陷阱中去。

    好在陈长安过目不忘,这些时日翻过的典籍道法不少,对其中一些生僻的典故也能做到信手拈来。再加上这些小题,并未去求问一些诸如入阶道法简化的无解之题。

    虽很费功夫,也还能一一作答。

    旁边小女童一开始偷看他的容颜,后来便被那一手风骨雄奇的字体给吸引住,等再见到他极少思索,便将答题解出,无邪的眼眸里惊讶就要大于艳慕了。

    陆小婉虽年岁尚小,但也听殿后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愤愤不平地说过,山试的这些题极难极难。他们当时就是答不出四十道题,被学宫罚来打杂的,原本指望着求真问道,可眼下却蹉跎三年光景。

    于是在陆小婉的认知里,能答出四十道就已是极了不得的事情,哪里能料到这位白发甲字,不仅长得好看,还能答出远远不止四十道题。虽看不出他答的是好是坏,但从头到尾,这位白发甲字,可是没留白一处。

    负责文试事宜的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一只玉足,视线游离不定,即使停留几分,也多是落在陈长安和李渔身上。

    红裙佩刀的女子,一直侧头以手支脸,眉目含情地看着白发,也不去答题,丝毫不把她先前说过要打杂的话放在眼里。

    她心中一阵冷笑,要看尽管多看几眼好了,到了这里,可不管你是谁,答不出四十道题,就得按照学宫的规矩打杂做活,没什么身份背景可讲。

    她也注意到白发佩双剑的,倒是一直心无旁骛仔细答题,就是不知真是下笔有神,还是在乱写一气。

    看了一会,原本沉寂的大殿,终于有人发出痛苦哀嚎。

    她嘴角勾起笑意,顺声看去,几名乾榜甲字口鼻流血瘫倒在地,案几上的答卷此刻正在慢慢自燃。

    摇了摇头,都提醒不要作弊了,还敢妄动神识。真当这座殿内的符篆,是大宫主刻画出来看的啊。

    每次山试,都有这种在各自州府的道学宫里,靠着家世背景,和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取得一个甲字评等洋洋得意,就忘乎所以的。这些人大多都出身偏远州府,不仅没得自知之明,还不知天高地厚,得了甲字也不见好就收,非要来道学宫打杂做活才快意。

    真是,一旦存心寻死的人,拦都拦不住啊。

    答卷自燃,显然是失去了山试机会,身边道童就拖着毫无反抗气力的几人往后走。殿后除去九层高的修真楼外,还有着无数精舍雅院,也有着无数烧水做饭、种田养药的活计。人手一直不是很够,早就望着能多来些人了。

    场中其他一些蠢蠢欲动的甲字,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咬牙答题,一个个心中叫苦。

    原本学宫考卷大多不过考量道法掌握罢了,且在评等中也不占多少份量,怎么到了道藏学宫,这些题不仅一个比一个刁钻古怪,而且答不出四十道题,还得去做端茶送水的下贱活计?

    养尊处优惯了的甲字,心思各异。

    陈长安心神无碍,笔锋舔墨,安心答题。

    半个时辰后。

    期间又陆续有十几人被拖了下去。

    陈长安也已答完六十四道小题,开始着手解决后面八道大题。

    看了一眼,约莫是道藏八宫宫主的手笔,不仅遣词造句晦涩难懂,一笔一划里还含有道法威压,单只看上几个字,以九品境的神识,根本就承受不住。

    能看完这些问题都已是极难,还得在威压之中,于字句里找出其中暗藏的玄机,更是难如登天。

    陈长安想的便是登天。

    心神收敛,扛着威压,陈长安将识海中看过的经义点滴回想,仔细揣摩半晌,这才发觉,这几位宫主字中真意,竟然是简化入阶道法的问题。

    虽只是简单的一阶,可近乎无解。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天不可登啊

    识海里所有经义开始回照,无数的基础道法一一掠过,当初夏妙嫣手印详解的细节末节存神观想,陈长安于这一刻,将所知的一切,尽数思索出来,就是想要找出那一丝丝可能来。

    陈长安苦思之际。

    道藏山主峰。

    一座九层高楼屹立峰上,楼外白鹤盘飞,云烟缭绕。

    楼中最高处,此时八人在内,或盘坐不动,或负手立于窗前,或随意躺卧,或手执罗盘不语,不一而具。

    先前出山的兑宫宫主苏六三,坐在一樽秀榻之上,面前一方棋局,黑白落子已至中盘,白子占尽角势,执黑的苏六三闭着双眼,明明看不见,却依旧落子如常,开口道:“山主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和苏六三对弈的是一名容貌艳丽的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衣着放荡,仅着寸缕,外面披一件白色薄纱,珠圆玉润的身子隐隐可见。她随意落下一颗白子,声音酥媚道:“姐姐你妄图猜测山主心思,就不怕神罚吗?”

    负手立于窗前的男子气质如出鞘名剑,声音也带着杀伐意味:“神罚又如何?武周此次只来了一人,连山的声威,可是弱了。”

    支头卧榻的男子毫不遮掩眸中欲火,仔细打量着落子的美妇,声音温吞道:“山上的事情,自有真君盘算,何必忧心太多。我等还是顺从天命,做好局中之棋。”

    坐于地上,手执罗盘的黑衣少女,目光垂落盘中卦象,轻声道:“这个无星的甲子,还真是有些古怪。”

    屋内角落,一身紫衣,气质阴鸷的男子,森冷笑道:“李道衍要让他夺下山试第一等?离州让他取剑守阙?听说白薇那丫头还很看好他?那我可得仔细瞧瞧这位年轻后辈,到底如何了。”

    衣着豪放的美妇看了他一眼,妩媚笑道:“听说他俊美无俦,我可是欢喜的紧,你要敢在我采摘之前动手,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苏六三幽幽道:“局中棋子,还活得长久吗。”

    四周一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