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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安打定主意要拖到吴见陵灵力耗尽,可惜还是高估了自身实力,不动用见灵真经的情况之下,根本就避不开空中回转过来的一剑。
剑身之上大半光纹亮起,一股气机死死锁住他,眨眼之间便至眼前。
陈长安顾不得身体伤势,和四周蔓延过来的藤蔓,盯着飞来长剑,咬牙切齿,手中重新凝聚的冰剑几乎本能的挥出,冰剑划破层层空气,带着微微的剑意,横挡在前。
轰!
气机炸裂。
冰剑刚触着,一股霸道无匹的气机瞬间绞碎他手中的剑刃,再绞碎他的手袖,紧接着贯体而入,右手经脉立时断裂一二,体内灵力翻涌,陈长安腥血一吐再吐。
恐怖的剑势直接将他打入地板之上,入木三分。
吴见陵所用的这柄符剑,并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的仙品,这种威势也足够让陈长安叫苦连连了。这柄符剑,是早些年他父亲吴典褚在战场上缴获的一枚符兵,看似小巧,灵力催动之下,长有四尺三寸,宽约半尺,剑身藏有三千剑意,多年动用消磨之下,如今还剩一二。
这种手段,对付才刚刚步入修真门槛的九品,已是绰绰有余了。
吴见陵喜好砍人头颅,所擅长的却是枪术,对这柄长剑并不在意,只知道父亲称之为小藏,与他身上那具符甲大抵是一脉相连的符器。
寻常九品驭使符器,往往一两个来回就得灵力不支,可由于他身上符甲的缘故,尚能再使出一剑。
看了眼模样凄惨的陈长安,这位将军次子自忖,再来一剑,对方必定是拦不下了。
被砸入木板的陈长安根本不敢有丝毫喘息,手中道法拈到极致,一个水字咒的身法闪身,迅速翻滚,不断躲避着游离过来的藤蔓,眼神落在远处正要挥臂驭剑的吴见陵身上,眉眼愈发阴沉。
接连两次硬抗飞剑的右手几乎废掉,如今已毫无知觉,更糟糕的是体内创伤,灵力运转明显出现了滞缓,眼下再硬抗一剑,那便是生死难料了!
陈长安心中叫苦,却不敢有其他多余动作,戒备着那柄符剑,将体内灵力运转到了极致,翻转腾挪,避开藤蔓的束缚。他一直不敢动用见灵真经和其他手段,苦苦隐忍,实在是怕外面的大佬窥破他的古怪。
可再这么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吴见陵大笑一声,冷然喝道:“去死!”手印催动,悬空长剑所有符文尽数亮起。
无数光纹之下,长剑悬停几丈高空,一股无形的剑势覆裹周身,随即,无数道剑气密密麻麻,遍布四周。
藤蔓之内,风声乍起。
剑气森森。
陈长安抬头看着那柄长剑,心思百转千念,不再去管周身的藤蔓,停在原地,天上那柄蓄势许久的飞剑便如九天落雷,轰然而下。
陈长安到底只不过是区区觉灵巅峰,前两次硬抗住符剑已是强弩之末,体内早已暗伤无数,眼下再要面对这剑气四溢的,煌煌如天威的第三剑,他实在是不愿再硬抗。
只是眼见着符剑落下,外面依然毫无动静,陈长安不敢有丝毫怠慢,心里咬牙切齿咒骂那些袖手旁观的学宫大佬不得好死,手上反应却是不慢,拼命催动自身灵力气血,右手再起一柄冰剑,不知死活地出了第三剑。
这一剑极慢。
拖泥带水。
仿佛带了万钧之力。
但偏偏却赶在符剑落下时,挡在了剑前。
叮!
剑身撞在一起,再次寸寸破碎,裹挟着无数剑气的符剑根本不做停留,径直取向陈长安颈脖。
四周的藤蔓在漫天剑气之下,化为漫天飞灰。
此刻,陈长安面如金纸,周身经脉断裂七八,衣衫褴褛,鲜血淋漓。
擂台藤蔓一散,谢元佑身形摇了一下,眼见着陈长安即将要被吴见陵斩首,眸中一喜,脚下藤蔓迅速朝着四方蔓延,不求能覆盖多少地方,只需要挡住教律一息就足够了。
一息有多长呢。
一息不过弹指,弹指之间心有九百六十转。
在座席上谢文蕴和吴典褚同时起身,看似要赶去擂台拦下这一剑,实则是挡住大宫主动作时;在擂台下大教谕眸眼睁开,身边有教律轻轻踏出一步,恰好站在大教谕出手的路径时;在慢步而来的红衣陈太平,眉眼看向擂台时;陈长安心间九百六十转念,一一掠过。
好似时光静止。
他眸中金光亮起,能清晰地看见森森剑气上的符篆纹络,如何勾勒,如何描摹,并不算多复杂的纹络,比起他在通真楼里描摹的那些,还要简单些。
九百六十转念间,那柄威势绝伦,明明要将陈长安当场斩于剑下的符兵,剑锋停在他颈脖寸余,忽然收敛所有锋芒。
饶是停下及时,依旧有剑气将他的脖子割开无数细小的口子,陈长安浑不在意,侧身朝前走出几步,神念落在瞬间勾勒的符篆之上,左手握住静止不动的剑柄。
观战众人哪里看得清其中变故,只知道方才谢家大公子升起藤蔓,将陈长安和吴见陵困在中间,过了几息,藤蔓破碎,陈长安面对一柄杀气森森的长剑,浑身浴血,眼见着要死于剑下,再一眨眼,便是陈长安握住剑柄,朝着吴见陵轻轻挥出一剑。
没什么章法和威势,浑身鲜血淋漓,模样凄惨的陈长安握着手中符剑,就那么轻轻地朝前挥了一剑。
虚空之中无端生出三千剑气,密密麻麻,森森冷冷,铺天盖地朝着擂台中的众人涌去。
莫说观战众人,就是场中人吴见陵都骇然失色,明明下一息就要斩下那颗漂亮头颅,看鲜血飞溅了。
符器不同于其他,每一柄符器都与主人气机相连,想要夺剑自用,便需得磨去剑内原主神识印记,再用自身灵力一点一滴喂养才能握剑催动。他能动用这柄剑,是父亲抹掉神识印记后,他辛苦蕴养了不少时日的,原本是想着有一天能砍下金无咎的脑袋,后来觉着陈长安的脑袋要更漂亮些。
可怎么,不过瞬息间,陈长安就握住符剑,而且威势还这么强悍?
吴见陵琢磨不透,眼下处境也不允许他再多想,到底是世家子弟,保命手段俱都不弱,在肆虐剑气之下,尚能勉强支撑身形,不被剑气所伤。
不仅是他,擂台之上其他人亦是如此。
陈长安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却是勾起,也不管擂台下教律的声音如何,他看着擂台上的众人,轻念道:“我这一剑,可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