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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活于世,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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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安话音刚落,手印翻飞。

    第一手,水字咒,幽寒。

    起手坎势,拈诀四十。

    八息后,左手掌心散发着幽幽寒意。

    脚底蓄势而动,武道力量爆发,身子快如闪电,径直冲向对坐的夏妙嫣。

    夏妙嫣对他拍过的手掌熟视无睹,拈起盒中白子,落子小飞挂。

    声音淡淡道:“第二十式的去离印多停了一息,后五式更是在刻意放缓速度,陈长安,你当我看不出来么。”

    说着,身姿不动,同样拍出左掌,硬接袭来的攻势。

    啪。

    双掌交触。

    陈长安手心阴冷的寒意,顺势透入她掌中,沿着手臂内的经脉,寸寸蔓延。

    夏妙嫣细细感受着逐渐僵硬的左臂,笑了笑,“这般威力,灵力控制方面倒是没有藏拙。”

    陈长安一击得手,左手迅速收回,后撤几步,衔接上右手最后收尾的乾字印,双手继续翻动,第二手,水字咒,潮生。

    乾去坤生,勾以坎字,辅以巽震,最终收以艮坎,手印四十二。

    如周然一般,他在第一手道法诀印里,就勾连着下一手的道法,再加上被夏妙嫣点破,也不再刻意藏拙,拈诀五息,道法成型。

    陈长安再度欺身而上,左掌朝她右面攻来。

    打着要废除她双手的意图。

    觉灵境的道法切磋,自然无法与入品之后的修士相比。

    这个境界所施展的基础道法,大多朴实无华,灵力作用类似于武道一途的气机寸劲,讲究的是在自身含而不露,一旦击中对方,则会入骨蚀髓、翻涌炸裂。

    幽寒和潮生,都是这个道理。

    夏妙嫣瞥了眼他的手势,依旧不紧不慢地拈起盒中黑子,清冷道:“速度倒是不错,可惜花里胡哨的手印太多,五息,还是多了些。”

    黑子落手,压。

    棋子落下的同时,陈长安手掌同时到了。

    夏妙嫣左手僵硬无法动弹,却没如陈长安所愿使用右手,反而是右腿瞬间抬起。

    轰!

    宽松长袍下,一只光滑白洁的美腿,带着万钧力道,拦腰扫来。

    陈长安手印不散分毫,见势如此,左掌径直拍在力道和弹性都同样惊人的腿上,入手一片滑腻。

    来不及过多感受,心中警兆顿生,陈长安一击即中后,顺势借着力道退去几丈远,拉开距离。

    被陈长安拍中的地方,一股阴柔灵力正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朝着大腿根部蔓延。夏妙嫣仔细感受了下,再看向陈长安时,眼底多了几分古怪。

    压制住大腿处作怪的灵力,夏妙嫣冷眼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开口道:“看你这手势,想来是水漩类的道法吧。”

    陈长安没有答话,手印继续翻飞。

    第三手,水字咒,漩流。

    四十五式。

    拈诀三息。

    夏妙嫣静静地看着,直到陈长安手印成型,嘴角才微微勾起,“手法倒是高明了不少嘛。”

    白子拈起,落手,扳。

    吱。

    陈长安脚底与青砖发出一声尖鸣。

    继而,整个身子朝着夏妙嫣暴射过去。

    左掌上灵力吞吐。

    依旧是朝着夏妙嫣右手拍去。

    夏妙嫣端坐不动,右手快速拈动数下,最终双指并剑,轻轻一点。看似柔若无骨的软指,却将陈长安势如破竹的手掌轻巧挡住,连带那吞吐的灵力也被完全封死,不得寸进分毫。

    “看上去动如雷霆,实则还是少了些狠辣果决。手上没沾过血,就多少还存着点慈悲心肠,这可是要不得。一旦出手,不全力以赴,总想着留手藏拙,没有强悍无匹的实力凌驾于上,少不得要吃大苦头。要是你一开始,就指着我的丹田而来,我应对的就不会这般轻松。”

    夏妙嫣谆谆教导。

    陈长安左掌被她止住,身子不退反进,右手上一个藏而不露的道法,赫然成型。

    第四手,水字咒,涡漩。

    与第三手手印重合四十,最后五式,单手足矣。

    一个刁钻手势,右掌直取小腹丹田。

    夏妙嫣轻轻咦了声。显然有些意外他能拈出四记道法。她清冷的眸子一凝,两根剑指微动,迅变寸拳,击中左掌。

    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拳中发出。

    轰!

    陈长安右手还来不及贴近,整个身子就被一拳轰开,倒飞出去。

    跌落几丈远。

    “其实你惯用的是右手吧,接连三次施法都用左手,显然是故意麻痹我,为你右手那记道法做掩护。”

    夏妙嫣不再拈子,而是看着跌落院中又瞬间爬起的陈长安,道:“陈长安,道法切磋虽然不是生死搏杀,但需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小心思太多,终究还是眼界太小了,总想着藏手。这些诡道手段,看似出手之后,能留有腾挪回转的余地,但往往藏有极大隐患。”

    “蛇打七寸,直击要害才是正理,一旦出手,就要有雷霆万钧之力,须臾间摧枯拉朽。你一直想着留有后手,且不说灵力总有尽时,一旦打蛇不死,自遗其害。”夏妙嫣语气淡淡,果真如她所说,一身本事都是靠着厮杀来的,讲的也都是些缠斗搏杀的经验之谈。

    陈长安站在远处,自然而然摆出一份聆听教诲的姿态。

    夏妙嫣说他眼界小,凡事总想藏拙,留有余地。

    陈长安也甘心承认,自己是井中蟾蜍,眼界也只有眼前的这片天地。可一只井中蟾蜍,最先想到的,绝不是跳出井去,而是怎样才能活下来。

    他不是谢元佑、宋青瓷这类一出生就含有金汤匙的世家子弟,有着家世打底,做什么都可以肆意妄为。

    真要如夏妙嫣说的那样,不藏着掖着点,出手不管不顾的,一旦露出点古怪来,到时候可真就自遗其害了。

    陈长安对她的这番道理心中拒绝,脸上神色却是十分恭敬,点头认同道:“教谕您说的是,经过方才这几手道法切磋,长安确实受益良多。”

    夏妙嫣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感慨“或许你觉着我是坐而论道,不理解你自身难处。可人活于世,谁又不是千难万难?这世间,什么都是要靠自己去争的,你藏拙不动,属于你的那些机缘,也许就会被别人拿走了。”

    陈长安豁然心如明镜。

    什么藏拙不好,什么讲究一击必中。对自己拈诀施法各种敲打提点,看似循循善诱,实则话里话外,无非是要自己,在接下来的大比上倾尽全力,展露锋芒。

    夏妙嫣忽然自嘲一笑,问道:“是不是觉着,我今天说的有点多?”

    陈长安赶紧拍马道:“能有幸垂听教谕的教诲,那是长安的福气。方才您说的每个字,在长安看来,都是千金难买的金玉良言,根本就没听够呢,哪里还会嫌多?”

    夏妙嫣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拍马的功夫倒是一点也不藏拙。”她说着,凝眸看他,意味深长道:“陈长安,榜首的风景,可比他处的要好太多。”

    榜首甲子,青州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