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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浦江微澜,在明媚的阳光中熠熠发光。
林小曦揉揉睡眼,穿戴完毕,踱步到1801。按照规定,她必须朝九晚九呆在1801,以备江家的突击检查。
推门一看,陈彬竟然在客厅。可是,今天是工作日。
他颔首微笑,“林小姐,早。”
“早,陈助理。”
她一脸惊讶,陈彬没等她发问,就杉杉有礼地解释道:“老板今天出差,我过来接他。”
“出差?去哪?多久?”林小曦的惊讶没有消减,反而更疑虑。
“美国。两个礼拜。那边的代工厂出了点问题。他没跟你说吗?”她的反应让陈彬不解。
哦。林小曦垂头应诺,心中微闪过一丝不悦。
自打华悦的酒会回来,他一直对她视而不见。又怎会跟她报备行程?
执拗的夏纾语她都安抚好了,可就是想不通,他到底别扭个什么劲?林小曦百思不解。难道,因为韩靖宜?
陈彬看了看时间,“老板估计还要在书房忙一会,他还没吃东西。林小姐,要不你送点吃的进去?”
陈彬没等她开口,已经利索地端出一份简餐。瓷白的盘子放着一块三明治,一块涂满蜜糖的煎蛋,少许水果。颜色甚是好看。
好素!能吃吗?幸好陈彬每天给她准备的是各色硬菜。林小曦嘀咕着往书房去。
书房虚掩着,她深呼吸,轻轻推门。
书房两面都是落地黑色书柜,一面临窗,中间放着漆黑铮亮的大桌子。他身着简单白衬衫,安安静静地倚在一片阳光里,手边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他正神色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阳光扫过他翘长的睫毛,在清俊的脸上晕开一小片阴影。
他此时的样子,恬静而迷人。林小曦第一次见他认真工作,心微微一热,脚步顿住,慢慢陷入沉思。
收放自如,他把这四个字演绎地淋漓尽致。他表明的风光,并非单靠显赫的出身,该下的功夫并不比常人少。
“还没看够?”
清冷的嗓音让她霎时脸红。声音的主人头都没转,显然早就注意到她。
“那个,陈彬让我给你送吃的。你记得吃,不打扰了。”她低着头快步进门,匆匆把东西放下。
“没空吃,喂我。”她一怔,这话多少带点暧昧,有点调侃。可声音的主人淡淡说出,听不出半点字面外的含义。
她怯怯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依然神色专注在屏幕上。她抱着侥幸心态,轻轻挪开脚步,手却被紧紧拉住。
他掌心的温热,像弱电流一般,悄然窜到她身上。
虽然有过更亲密的接触,牵头却是头一回。以往的亲昵举动,在林小曦眼里,莫名其妙,像主人逗宠物一般,让人不适。
“坐下。”淡漠的声音,却不容拒绝。
林小曦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不安地坐下那一瞬间,他飞快地凑近身,轻轻贴上她粉软的双唇。
“嗯?”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坐直身体,聚精会神在电脑屏幕上。
“你!”
“吃早餐。还没饱,怎么办?”他俊眉一挑,漂亮的双眸噙着浅浅笑意,视线直直对上准备发作的林小曦。
她霎时蔫了下去。不喂食,就要吃她?
林小曦皱眉纠结一会,还是把三明治切成一口一口的大小,无奈地递到他嘴边。
他似是无意地轻轻一咬她的小手,但每次均点到为止,绝不恋战。林小曦愠怒,对方已然毫不知情专心工作的模样,她不得不吃瘪。
“老板,时间差不多了。”陈彬敲门,推门的瞬间已经抬手看了好几次时间,看样子似乎在门口徘徊了一阵。
“进来吧。”江皓辰淡淡地回道。两人稍作收拾,便起身出门。
“就要走了?”林小曦嘀咕,不自觉地跟着他走到书房门口。
“还没走就不舍得了?”江皓辰步伐一滞,转身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峻的眉眼间多了温和的笑意。
“我怎么办?”林小曦闷闷问道。
她问的是,她能否自由出入在水一方?可林小曦低眉眼淡的模样,他误以为是不舍。
“我不介意带多带一个人。马上把护照给陈彬。”他清澈的双眸,笑意盎然。
“啊?不了,我还是乖乖看家吧。”林小曦一惊,很快意识到问题,赶忙糊弄过去。
她顿了顿,微仰着头,眼神期待,“这两个礼拜,我可以自己出门吗?”
原来如此。他神色霎时冷凝,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淡漠的答案。
“不可以。”
陈彬轻轻摇头,同情地看了眼林小曦。
“这两礼拜让她禁足。”江皓辰扫了陈彬一眼,淡淡的嗓音含着一丝愠意。
“还有,只让她吃素。”他不冷不热地补充道。
陈彬心里哗然。矫情小公举,林小曦给老板起的外号,真是贴切。
诺大的客厅,空空荡荡,只剩下林小曦茫然地来回踱步。听到急促的门铃声,她才稍稍回过神。
不走直达客厅的主人电梯,会是谁呢?她疑惑地走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打扮新潮的老太太、一位二十五上下的姑娘。
“你是?”没等林小曦开口,老太太用江城方言发问,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我是这家的保姆。”林小曦老实回答。
“玥儿,我们进去。”老太太绕过林小曦,颇有主人架势,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就坐。
老太太一头整齐的银灰发,皮肤白皙,皱纹极浅,眉宇间的英气犹存,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眼似乎能洞察人心,正专注地打量林小曦。
林小曦浑身不自在,不知所措。眼前的,应该就是江皓辰的奶奶。那叫玥儿的女孩,难道是江皓辰的未婚妻?
林小曦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鸡皮疙瘩。这架势,自己莫名其妙被小三了?
“你叫什么?”
“林小曦。双木林,大小的小,晨曦的曦。”她赶忙回答。
“玥儿,你看看。老太太我就说小辰的话不能信吧。这细皮嫩肉的,能干活吗?”老太太转向站在一旁的女孩,语气不屑。
“老太太,人不可貌相。”女孩微笑颔首。
“人不可貌相?你去做份煎蛋吧,复杂的量你也不会。”老太太眯着眼,思考片刻,对着林小曦道。
啊!林小曦愕然,愣在原地。协议似乎没有家庭考核这一条,口头上提过应付检查罢了。
“保姆就该有保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辰金屋藏娇,传出去真是伤风败俗。”老太太似乎对林小曦怠慢的态度极其不满,眉眼一冷,沉着脸说道。
林小曦腹诽,伤风败俗?小公举的桃色绯闻还少吗?不怪她,老太太估计不上网。
她才不想和小公举扯上晦涩的关系,转身快步进厨房。
煎蛋,虽没亲自做过,可多次见过林正东下厨,对于步骤,她还是了然于心。
看似简单,实战还是需要经验。油一热,她就慌慌张张把鸡蛋打进去,手抬得太高,鸡蛋咚的一声掉到锅里,小油滴反溅到手上。她一阵惨叫,失手把蛋壳丢到锅里。
“林小姐,你没事吧?”
玥儿赶进来,看到林小曦正远远地半蹲躲着,想伸手关火有不敢靠近,锅里一片乱溅。
她从容不迫地关掉火,拉起神情紧绷的林小曦,“没事了,林小姐,出去吧。”
林小曦瑞瑞不安地走出来,不敢抬头看老太太。这下准坐实金屋藏娇了,委屈透了,他们俩明明不住一起。
玥儿跟在她后面,朝老太太摇头。
老太太凌厉地扫了一眼客厅,声音洪亮有力,”屋子还算干净。把小辰的衣服熨平。”
沙发前多出了一个晾衣架,挂着江皓辰的西服,和一台立式的电熨斗。
林小曦不安地拿起熨斗。她能直说每天都有钟点工来清洁、洗衣吗?
熨斗的按钮繁多,功能极其复杂,她看了半天,那个是开关?
她胡乱按了一番,热气突然从窜向她的脸,吓得她赶紧移开,万幸的是没有失手把熨斗砸掉在地。
“行了,把衣服收回更衣室。玥儿,你搭把手。”老太太盯着动作笨拙的林小曦,正颜厉色道。
林小曦闷闷地跟着玥儿后,心思不宁地上了楼。
老太太望着她低落的身影,面上浮上一层温和的笑。果然不是保姆。
“林小姐,少爷的床,会不会有点挤?”从更衣室出来,玥儿看着卧房正常尺寸的小双人床,顺其自然地挑起话题。
“不挤。”心不在焉的林小曦随口应道。
随即看到对方一愣,她赶忙解释,“我不知道,我就睡过一次。还……”
玥儿眼睛狡黠地一闪一闪,轻轻笑起来。林小曦立即明白这是在套话,把话咽了回去。
“看来,林小姐在少爷心里很特别。甚至比那个人特别。”玥儿冲她一笑。
那个人?林小曦浅浅皱眉,不解地看着眼前中长直发,利索精明的女孩。
玥儿狡黠一笑。三言两语,她已经从林小曦的话语、微表情打探到他们的关系。
“不说这些了。林小姐的香水好特别,清雅宜人,甜而不腻。少爷很喜欢吧?”玥儿一早就注意到她身上的清甜幽香,和江皓辰喜欢的浓烈风不一致。可她这清淡的香甜味,对他怕是根本没有用。
“嗯?我没有喷香水。体味重而已。”林小曦自嘲地笑笑。
上学时,每换一任老师,她都被警告不准喷香水,每次都是家长出面解释才消停。每每有人打听香水牌子,她都极其无奈。
玥儿怔怔,脸上的笑容一僵。
“少爷喜欢吗?”
“喜欢倒没有说过。好像说过有点甜。”玥儿着急的眼神盯得她发慌,林小曦只好努力地回想。
玥儿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浮现舒心的笑意,“我们赶紧下去吧,老太太该等急了。”
林小曦十字交叉,来回搓动,忐忑不安地站到老太太面前。
“玥儿会接替你的工作。至于你,江家自然会安排合适的位置。这事先不告诉小辰,清楚了吗?”老太太语气冷硬,眼底却浮现温和的笑意。
听到前半句,林小曦林小曦心花怒放。可后半句,什么意思?
“玥儿,我们走。”
空洞洞的客厅又只剩下她一人。
林小曦愕然,江家人都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江家安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