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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月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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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捧起丫鬟送来的香茗,慢饮细酌。一股清秀的幽香在胸腹间回荡,继而是一种涩涩的甘苦。不由赞道:“好茶!我还从未喝过如此有味道的茶!”

    幻明珠笑道:“公子能品出这茶好在何处么?”

    星河出身大族,又贵为公子,本应对茶道有所了解。可惜的是,在星族,人人饮用的俱是烈酒,与大陆各处流行的以茶代酒之风迥异。星河虽不是第一次饮茶,也明知茶是好茶,但就是说不出好在那里。只得讷讷道:“好的我都不知道好在何处了!”

    幻明珠却惊喜道:“公子真是个诚信之人。以往,品过此茶的人,即使说不出好在那里,也要胡诌上几句。却不知所说谬之大矣,根本就不识茶道。这茶不是一般人所能品尝到的,公子也算有幸。”

    星河听闻,便道:“难道此茶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幻明珠一双亮眸眨了一下,语道:“不错。此茶是传闻中的仙茶。”

    星河不识茶道,也不曾听闻仙茶之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睛望向还带着面纱的幻明珠,洗耳恭听下文。

    幻明珠见星河没有反应,心跳却突然加速了几下,面色也紧张了刹那,随即恢复冷静,柔语道:“在二十年前,饮酒之风,大陆盛行。幸好出了一个云游天下,行善修炼的大医者,他就是现在的医神。医神医德医术俱百年一见,他在大陆游历时,恩惠遍及各个种族。别人送他珠宝财物,俱被谢却。医神唯一要他们做的事就是,不再饮酒。”

    星河在书上曾看过此事,便插嘴道:“当时,饮酒者太多,常有人借酒行凶闹事,时而引起种族打仗。医神定是考虑到此点,才劝人戒酒的。”

    幻明珠横了星河一眼,好似怪他打断她说话,言道:“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但是当日医神却是有医理为据,劝人戒酒的。医神言,饮酒过多,易伤心肺,易乱人性。医神的话,没人敢不信,从此把喝酒当饮水的人渐少。最难得的是,代酒而兴起,便是茶道。鬼族也曾受过医神恩惠,茶道在鬼族也颇盛行。仙茶就是鬼族最为高级的一种茶了,饮者只需一小杯,便可精神抖擞,不惧寒热,对练武者最有裨益,可保心境清明,免除困扰。”

    星河看了一眼空空的茶杯,后悔怎么一下子就喝完了,说道:“有这么多好处啊!不愧仙茶之名。怪不得贵族的人武艺不凡,身子轻,功夫好!”

    幻明珠摇头道:“这次公子推测错了,仙茶虽然产于鬼族,却非人人有缘饮得。仙茶树世间恐怕就只有那么一棵而已。就是我贵为圣女,也不是想饮便有的。”

    “看来我算是有幸了,还要多谢圣女的热情款待。”星河由衷谢道,仙茶看来是招待贵宾级的好东西了。

    幻明珠脸上透出一丝笑意,由于面纱缘故,星河是看不到的。

    “那倒不必客气,我有事想请公子帮忙,还望不要推却。”幻明珠的语气很坚决,好像星河不会反对帮忙。

    星河不敢贸然答应,心中嘀咕,原来喝好茶是有代价的。当下,星河道:“圣女不妨说来,看我是否有这个能力。”

    幻明珠道:“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我要公子助我夺得我族的绝对控制权。”

    星河倒也不感到太大意外,圣女之争已经不是秘密。便回答道:“是不是夺得圣女之位?两位长老不是已经和解了么?”

    幻明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透露出一种凛然英气,语道:“不是对付幻丽莎,是两个大长老!”

    语出惊人!

    星河奇怪地看了看幻明珠,看其表情,绝对不像是故弄玄虚,抑或试探。要对付两大长老,竟然是真的!

    鬼族形势比想象中更复杂,两个大长老的争斗,圣女之争,现在又有了圣女想对付长老。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盘局啊?星河原本想凭借鬼族的力量寻找天马族的踪迹,理想的情况是,借助鬼族,在西北树立一定的威望,将来梦芝城的势力可以向西北发展。无奈,变化太快,鬼族的人对星河一方无不想吞噬。无论是幻长河还是幻明珠,无非想利用星河等人而已。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若能帮助一方对付另一方,只要获胜,将来鬼族必定对自己感恩图报,用处大矣。

    星河没时间继续深思,问幻明珠道:“不知姑娘能否见告原因?我不明白明明长老是拥护你的,你还要跟他作对呢?“

    幻明珠道:“这事说来话长,牵涉到鬼族的男女之争!当今天下,种族虽多,奇异者众,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男子主义!从族长到部落首领,罕见有女子担任的。就是在族里面,女子的身份也较男子低微。想必你也知晓,在百年以前,尚还是男女平等,在更早,据说,女子的身份要比男子更尊贵!”

    星河点头道:“不错,历史的演变确实有男尊女卑的倾向。贵族的男女之争又做何解呢?”

    幻明珠目光露出沉痛之色,口中说道:“鬼族最早是由女子当家的,就是你们说的圣女。百年前才开始由鬼皇当家,鬼皇真的能领导鬼族走向强大么?看现在的鬼族,与百年前五大民族同分天下时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在鬼族里,女子一直都在期待着重归荣耀,夺回统领之位。更何况,现在两个大长老为了自己的权势,终日钩心斗角,迟迟不立圣女,也不立鬼皇。眼见大陆乱象纷呈,大陆争霸就在酝酿中,我幻明珠身为圣女,怎能不为鬼族的将来着想?鬼族要强大,就要先统一,统一的障碍就是两大长老的存在。所以,我想请公子帮忙?”

    星河总算明白幻明珠的想法,但帮别人打内战,却非所喜,便道:“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这是你们鬼族的内部事务,外人不便干预。”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虽然拒绝帮助美女,很失男子风度,星河还是觉得不插手鬼族的事比较好。

    见星河拒绝,幻明珠不露声色地言道:“听说你们是在找天马族,是吗?”

    星河愕然应道:“不错,我们有一重要物品落在天马族里,要取回来。”

    倏地,幻明珠秀眸射出两道寒光,盯着星河道:“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你们的族人身份吗?你们的目的我们早就清楚,别再打什么华族人的身份来骗我!”

    难道,他们已经认出我是星河!星河心中一紧,急道:“哈哈,姑娘说笑了。我们确实是华族人。”

    “不,你们不是!”幻明珠的语气很坚决,就好像大把的证据在手一样。

    星河也狐疑起来,难道真的露出了马脚不成?

    幻明珠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你们装作华族人,确实是十成的像。错就错在你不懂茶道!怪就怪我们和华族有来往,知道他们也是爱茶之人。华族确实灭亡了,你们装作他们,可说全无破绽。死人是不会站起来说话的,别人也无从调查。堂堂少主,不懂茶道,你觉得这能说得过去么?”

    环境确实能影响一个的心性,习惯,幻明珠的话不无道理。就像和尚知道念经是怎么一回事,生在爱茶之家,对茶道应该了解。

    星河现在觉得刚才的仙茶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后劲十足啊,甜后是苦!

    星河也不做作,本想一口承认自己是星河,转念却觉不妥,改口道:“姑娘一口咬定我不是华族人,那么我是什么人呢?”

    幻明珠抿口道:“我不仅知道你们什么人,而且知道你们的目的。这还要从茶道上推算起,当今大陆百族,不喜茶道,犹留强悍饮酒之风的惟有东部为数极少的几个民族。这几个民族,分别为星族,龙族,矮人族,氏血族,天雪族,埃特族。埃特人性吝啬,狡猾多变,看你们举止,可以排除埃特人可能性。龙族人,身上有异香,你们身上没有,也可以排除。天雪人,性喜洁净,甚少到处游荡的,可能性不大。剩下就只有星族,矮人族,氏血族三个民族……”

    星河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此女心细如发,不但善于收集情报,对大陆风俗习性了若指掌,而且善于分析。星河在心底暗赞对方了得,对身份的揭露已不存幻想。

    “氏血人,什么都好,就是离不开鲜血,日必饮之。你们生活中,并无此习惯,也可排除。至于星族,已经亡族,虽有星河在梦芝城重新崛起,现在他应该没功夫来西北夺宝。也可排除。剩下最后的矮人族!你们就是矮人族的,你的随从们虽然乔装打扮,但若他们是矮人族,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他们个子不高,武功却高的出奇,不是最好的证明么?唯一的例外是,公子你个子未免太高了。但据说矮人族已经找到增高族人身高的方法,看来此说应该属实。”

    幻明珠并没给愕然中的星河说话机会,继续说道:“况且,此次玄空明镜出世,夺宝的应该不在少数。你们矮人族来夺宝也不算怪异。只要你跟我合作,你替我夺得鬼族的控制权,我替你夺得玄空明镜。合作与否,就看你的意思?”

    星河想不到能从幻明珠的话里得到这么多惊喜。首先,幻明珠将自己误做矮人族,此事有利无弊。其次,幻明珠的话里,泄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玄空明镜出世。

    玄空明镜,乃是传说中的一个神器。每当出世,世间必大乱,拥有玄空明镜者却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妙用无方。如果说西北武林中召开这次武林大会,与这宝物有关,那就无怪要严守秘密,参加大会非要请贴不可。

    星河心中大喜,此来收获不少,且不露悲喜,回答道:“姑娘果然无愧圣女之名,竟能猜出我的身份来,实在不简单。只要姑娘能帮我隐藏身份,我等行事时方便即可。我允诺,只要不危及武林道义,我愿意出手襄助姑娘夺得圣女之位。”看来此女不简单,异日若能得其相助,控制西北,应该是个不错得好主意。此时帮她夺得权位,又有何妨?况且,那两个大长老终究太过奸猾,不是合作的对象。

    幻明珠喜道:“多谢公子伸出援手,小女子在此先行谢过。但不知道公子的真姓大名?”

    星河忙道:“在下既然是矮人族人,姓当然就是艾,名字还是叫做易人。姑娘还是叫我华易人的好,我不想过早暴露身份。”

    幻明珠道:“这个我理会的,你永远是华易人。”语毕,脸露微笑,柔情万千。虽有面纱遮掩,星河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吸引力。

    这时,月色渐朗,乌云退却。月色从窗外射入,点缀屋色,营造起更美的氛围。

    幻明珠举起茶杯,向星河敬道:“我们让月光见证我们的合作,永不背弃合约。”

    星河正待举杯,突然发现月光中有个模糊的黑影区。凝目往窗外望去,分明有人正站在窗外。这一惊非同小可,和幻明珠的谈话虽然有真有假,但是也不能被人偷听的。当即大喝道:“谁在窗外?”

    幻明珠也是大惊失色,往外望去,不禁心中苦叹!

    “大胆贱人,一对狗男女!”正是银须怒张的大长老幻长河的怒喝!

    幻长河本是跟随星河而至,一时兴起,就制服门外守卫,隐藏在窗外,偷听二人谈话。没想到竟听到如此之多密辛。当知晓二人要联手对付自己,再也忍不住怒气。身形稍动,正待引人来消灭二人,不料被突然出现的月光泄漏身份。

    幻明珠和星河身影晃动,已经穿窗而出,拦截在欲离开的幻长河面前。

    幻长河乃聪明之人,当下就高声叫喝,以图招来帮手。对付幻明珠和星河的联手,幻长河不想托大。

    幻明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些什么。秘密泄漏,头脑暂时有点不太清醒。

    四周营帐已经人声鼎沸,开始有人往星河等着这边奔来。

    星河见状,对幻明珠道:“在人到来之前,先杀了幻长河!快!”

    幻明珠应道:“不错的注意!出手!”语罢,腾身而起,长剑出,直刺向丈外的幻长河。

    星河也拔剑出鞘,往幻长河扑去。

    幻长河却是急退,人影如鬼魅,往人奔来的方向跑去。

    必须在众人赶到前击毙幻长河,否则就轮到星河与幻明珠被三百人围攻了。时间就是胜利,时间就是生命!而争取时间的帮助,靠的是实力。只有实力够强大了,才能赢得时间的青睐。

    星河和幻明珠联手,能有迅速击杀幻长河的实力吗?

    当时月正明,可以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