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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尊看到了我的双手。
然后,他的瞳孔似乎整个下沉了一秒,他的唇角不知为何突然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整个人优雅而又从容的用两只因为褪掉了手套而露出白皙皮肤的双手,仿佛霎时间很轻松的一般,将一直握着的他的后颈上的那个光头小男孩的两条腿向外一扯。
聂尊的动作似乎十分轻松,目光也似乎在看到我的双手的一瞬间,就从一开始的阴郁变成了一种诡异的享受。
随着他的动作,小男孩竟然就这样被扯成了两半!
吓得我差点尖叫,那个光头小孩竟然就这样被聂尊扯开花了!就在他的头上!
鲜血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聂尊的头上也被溅满了鲜血!但是他目光依然似笑非笑,勾含享受。
他将被他扯成两半的孩子扔到了一边,然后他就径直走到我这边,他没有看我,而是走到刚刚把眼中的箭拉出来,还在尖叫的拉蕾尔的身边。
他用那双洁白如冰山上的新雪一样的右手,拽住拉蕾尔倒吊着的腿,大力往下一扯!
随着他的动作,拉蕾尔脱离了倒吊着的从石屋顶上延伸下来的绳索,聂尊如同拎着一只小动物一样轻松从容,他拎着拉蕾尔的腿将拉蕾尔也狠狠的扔到了那个被他扯成两半的光头孩子身边!
而另一边的高秦酒野,眸光一紧,整个石屋的空气都剧烈的震颤起来,我本来就站不稳,再加上气流整体开始涌动,我就这样举着还在不停颤抖的血手整个人跌向聂尊的方向!
聂尊见我跌过来,他一直透露着诡异眼神的眼睛突然转现出一丝恐慌!
他连忙向一边躲去,没有伸手接住我!
于是我就这样直接栽倒在地上,而聂尊则立刻蹲下捡起那两只手套带回了他的手上!
待聂尊重新带好手套想要来扶起我的时候,整个石屋都被翻滚的气流催动的晃动了起来!高秦酒野的四周泛起汹涌的白雾,他目光邪恶而又残忍,他旁边石壁上的火早已被翻滚的气流涌灭,而黑暗之中看着他,他的眼睛就如同野兽一样,虽然不是聂尊那种享受的恶魔光芒,却带了另一番地狱般的冷光!
他身后的孩童被翻涌的白雾彻底绞碎,那团团白汽就好像温柔的云朵,张开齿轮一样的白刃,拥抱着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竟然消失不见了!连血都只是滴落了一点!
高秦酒野冷酷的将两只手一攥,空气中就震荡开嘭嘭嘭的爆炸声!
白雾翻涌,整个石屋晦暗不明,我被一直在加剧的疼痛纠缠,就快要神志不清。
在我彻底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就是,被聂尊扔到了另一边,一只眼睛还在流着血的拉蕾尔的嘴角,突然从尖叫转化成一抹怪异的笑容。
我又做了一个梦。
尽管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这次我却无法醒来。
我想让自己醒来,想知道后来石屋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的精神却由不得我,我只能以这个俯视的视角,看着梦里的那个‘我’。
这次的梦里竟然也是禁裂区。
我想要苦笑,可是梦里我只有一个视角,什么都不由我。
在视线之中,我看到‘我’正坐在西区区民楼的楼顶边缘,双脚自然的从楼顶垂落下来。
一阵风托起‘我’鲜红色的长发,裙摆也随之轻轻摆动起来。
我看到离情突然穿着她最喜欢的那身银色铠甲,走到‘我’的身边,也在楼顶边缘的位置坐了下来,只是她是一只腿横方向弯曲着踩在楼顶,另一只腿垂搭了下去,如同一个硬气的男人,非常霸气的坐姿。
离情充满英气的俊美侧脸如同冰山上的山线,完美的勾勒出她英姿飒爽的侧面轮廓。
她对‘我’潇洒一笑:“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替我来当西区的区主好不好?”
‘我’侧过头,笑的像朵花儿一样灿烂:“不要,离情你不会走的,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离情靛青色的短发被风吹起一缕,她笑的清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黎慎,我要是走了,我就把西区交给你,你一定要为我守护好这里。”
‘我’嘟起嘴:“离情你别吓我,你看我是那块料吗?再说,还有离吻姐姐在呢,就算离吻姐姐不想当,尤姬也很会管理啊,我是没有那个能力的,念力又很低。”
离情的眼神中,绽放出一种莫名的光芒:“能当好西区区主,要的不仅仅是高能力,还要有一颗坚强到足以保护他人的心。”
‘我’自嘲的笑了笑:“那我就更不行了,你也知道的,我最脆弱了。”
离情眯起了眼睛,狭长的双眼流泻出一抹信任的光彩:“不,你可以的。而且,若非要说当区主还有什么条件,那么还真有一个很不正确的、我很不认同、却又不得不依照的要求。”
‘我’偏头问:“什么?”
离情似是有些无可奈何:“来禁裂区的人,虽然能回去的人寥寥无几,但还是有的。可是区主不能随意更换,所以,我们选下一个区主,都尽可能选,本身离开禁裂区的意愿并不强烈的人。”
‘我’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又漾开一丝淡淡的笑容:“要是这样说,那我确实挺合适的。离开的意愿,呵呵,那种东西,我似乎确实不太有。”
离情混杂着女性柔美和男性坚毅的面庞在我的梦中愈发清晰,她目光澄澈,如同永远都不会说谎的天使,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我’。
最后,离情轻轻的说:“不论怎样,我都不会看错人的。”
按理来说,做梦是不会有感觉的,因为我们只能看着自己在梦里重新活一遍曾经。禁裂区的梦,其实说到底就是一种回忆罢了。
但是此刻,即便只是一个视角,我却还是感觉到了心痛。
离情,你真的没有看错人吗?
眼睛渐渐睁开,我终于清醒过来。
清醒后我并没有马上坐起身,而是静静的想了想刚才的梦。
我是有多久没有见到离情了呢?哪怕仅仅是在梦中?
心里流淌过百转千回的悲伤,我不愿意这样,于是我摆了摆头,不再去回想。
我坐起身,才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我们在南区申请的临时住所的房间里。
聂尊就站在床边,此刻他静默的看着窗外,双手还是维持着插在口袋里的那个姿势。
他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黑风衣,还是平时的样子。
我想要张口,我想要问的东西好多好多。
你们还好吗,是逃离了那个地方了吗?松露被救出来了吗?拉蕾尔到底怎么了?
可嘴巴张了又张,却还是问不出来。
聂尊似乎察觉到我醒来了,他回过了头。
他的眼中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懒散淡漠:“醒了?”
“嗯。”他走过来,竟然坐在了我的床边。
我和他对视着。
“松露被我们救出来了,但是那三个孩子都没能救出来。那两个女人趁我们不注意,将裂钥互相插入了对方的裂纹,自杀了。”聂尊淡淡的说着。
我睁大眼睛:“什么叫做那三个孩子没能救出来?”
聂尊凝视我:“拉蕾尔趁着我上前扶你的时候,溜走了。那两个孩子,没有愈合。”
我不可置信:“什么叫没有愈合?”
“就是没有愈合。那个被我分成两半,和那个被高秦酒野的气流削碎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愈合。死了。”最后那‘死了’两个字,聂尊仍然说的云淡风轻。
我皱着眉,难以相信我听到的,没有用裂钥插进裂纹的人,就不可能在禁裂区死掉。
等等,除非?
“是因为,他们现实的**死亡了?”我问道。
房间门却突然被推开,杰帕拿着一个药盒走了进来。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杰帕接道:“是,他们没有愈合是因为现实的**死亡。”
我更是惊讶:“那么巧?就在我们攻击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现实**就死亡了?”
杰帕走到我身边,把药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拆开我手上的纱布。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的两只手都缠了纱布。
他边拆边说:“不,聂尊和高秦酒野对他们的伤害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导致了他们现实**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把绷带拆开后,我看到我的两只手都已经愈合了,但是他还是涂了一些药在上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据我所知,松露身上的那种怪物体,叫做蛭妖,这种东西曾经在禁裂区出现过一次,不过仅有一次。本来禁裂区是没有别的生物的,但是据说,这种东西如果通过抽魂者从现实世界抽取的昆虫的魂魄,加以一定的药炼制,就有可能做出。但是这种东西的用处和害处,我还都没有打听到。”
想到这儿,我连忙抬手抓住了杰帕的一只胳膊,因为一时着急,手心的药都蹭到了他的身上:“松露呢?她,她怎么样了”
杰帕把我的手拿了下来,继续沉稳的涂着药:“松露小姐现在没什么事,她被我从木桶中捞出来的时候确实很惨,但是外伤已经都愈合了,那些蛭妖融入她身体后就不见了踪影,我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她还在昏迷,一直没有醒来,具体情况也要等她自然清醒才能问。”
禁裂区的人进入昏迷状态,不管是什么办法,都不能强制令其醒来,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昏迷的人,现在精神也昏迷,再加以刺激也是没用的,还是要看其本身的意志。
我的唇瓣微微颤动:“松露变成了这个样子,余良又下落不明,拉蕾尔不知为何变成了怪物,如今不知所踪。。”
我感觉说不下去了,我甚至想要闭上眼,就好像只有闭上眼才能让自己脱离现在这种局面,可是其实那也只是自欺欺人。
杰帕上好药,又把绷带重新系好:“阿慎小姐你不要太过担忧了,锥刺的伤害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会从伤口直接蔓延到精神体本身,你先好好休息,虽然手已经愈合了,但是还需要涂抹一段时间的我研制的精神清理药剂。”
“另外,你昏迷后我们回来就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绞s小姐,她现在和高秦酒野先生正在隔壁等着你醒来,准备一起和你商量这件事。”杰帕一边收拾好药盒,一边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