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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桐一月离境的那一架私人飞机,飞走了,而警方还未能查到线索。桐一月从警车上跑掉,随后警方就开始调出故宫的监控设备,可巧的是书画馆的监控器在关键时候出故障了,所以即使调出了桐一月的影像,也是很模糊的。
一时间,警察不知道这个女贼是谁,就算已经通知了机场和火车站汽车站以及各个收费站闸口协助检查,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薛常耀部署好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桐一月下了警车直达机场,一直到她被打晕带上飞机,前后时间都不长,而警方的行动就显得慢了一拍,被薛常耀占了先机。
最遗憾的是翁析匀昏睡着,使得他无法行动,才致使薛常耀能成功出境。否则,薛常耀的私人飞机绝不可能从机场离开。
这也不能怪桐一月,按照薛常耀最开始的意思,她把画交出来了,他是不会为难她的,因为对他来说,没什么比画重要。
桐一月在候机室也有机会呼救和逃跑的,毕竟机场也有监控,有保安,有其他的地勤人员,薛常耀不可能全都收买。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薛常耀临时变卦,不但要画,还要桐一月这个人。
此时此刻,杜芹芹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桐一月的电话不通,追踪仪器也不显示桐一月的位置信息了,这很可能是有人将桐一月的手表扔了!
没错,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扔的,仍在地上还故意踩了几脚,手表坏了。
桐一月去了哪里,杜芹芹失去了跟她的联系,直觉她是遇到大麻烦了,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常耀没理由害死桐一月啊……
杜芹芹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只能干着急。
千算万算,谁都算不到薛常耀会把桐一月给带走了。他为她办假证件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将那幅画带过安检,这样就不用让他的人去冒险。
根据薛常耀所说,他之所以临时决定带走桐一月,是因为一份DNA报告的结果。
故宫里的那幅赝品暂时还没被发现是假的。但是有人企图盗画的事件,却在短时间内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
又是一次震惊世人的消息,并且还都想不到竟是一个行为良好的已婚女人干出来的。
京城的风云,桐一月暂时都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已经相隔万里。
当桐一月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头晕,有点疼,睁眼就看见玻璃窗外一片一片白云犹如巨大的棉花糖一般,在云朵中又透着一缕一缕金灿灿的霞光,如梦似幻,奇丽而神秘。
这是哪里?
桐一月混沌的意识逐渐在回笼,下意识地揉揉发疼的脑袋,看清楚了所置身的环境……
天啊,她在飞机里,在天上!
桐一月瞬间惊悚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后颈处传来一阵疼痛……该死的,那个将她打晕的人下手也太重了!
突然,桐一月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竟是那个自称是苏成刚的男人!
桐一月激愤的情绪陡然爆发,冲上去掐住那男人的脖子怒吼:“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
这男人被桐一月的双手勒得说不出话,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点不慌张,因为他不会担心自己有事。
桐一月太激动了,没留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壮实的男人。她的手腕被钳住,她这才看到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薛常耀。
虽然桐一月没见过薛常耀本人,可照片她看过无数次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薛常耀,你怎么不去死!”桐一月嘶喊着,对着薛常耀又捶又踢,纯粹地在发泄着满腔的怒火。
薛常耀的力气太大了,桐一月的那一只手被他抓住,感觉像要断了似的。
但她就是不会在薛常耀面前喊痛,更不会求饶。
薛常耀黝黑的面容布满了冰霜:“你如果不想再一次晕过去,就老实坐好,否则我不介意给你一针麻醉剂。”
桐一月闻言,果然停止发疯似的嘶喊和动作,她可不想被麻醉剂伺候,她要清醒着看看这一切,看看这个罪恶的薛常耀究竟要干什么。
这种时候,桐一月能忍住没有崩溃,就算是奇迹了。跟薛常耀同在一个私人飞机上,事实是她被绑架了,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她连想都不敢想。
薛常耀往那一坐,不怒而威的双目,抿成弧形的嘴,近乎倒竖的眉……这些加在一起,更衬托出这个人的无情和冷漠。
“你刚才骂我怎么不去死,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因为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资格骂我,都可以骂我,但唯独你不可以。”薛常耀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可见他也是在憋着气的。
他说的话太奇怪了,桐一月只觉得那很扯淡,怒极反笑:“我呸!我被你绑架到飞机上,我还不能骂你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神吗?我呸!呸!你这种人,死一万次都活该!”
桐一月眼里那种叛逆和愤怒,谁见了都会动容。敢这样骂薛常耀的人……除了翁析匀,也只有她一个了。
薛常耀竟也因为桐一月的话而感到极度气愤,气得脸都成了酱紫色。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他城府深,在外人面前都是不露声色的,可现在却轻易被桐一月给激怒了,这不正常啊。
还有,他说的话好诡异,什么叫唯独桐一月不可以骂?
薛常耀狠狠地咬牙,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怒气,再拿出手机,放到桐一月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份DNA报告,你就会知道,你本来就应该跟我走。”
薛常耀冷冷的声音,不带一点人类的感情,说完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桐一月怀着极度困惑和惊奇的心情,看了这手机上显示的内容,她的表情慢慢从迷茫变成彻底的震撼、惊悚!
最后,她竟将那手机猛地摔到地上,仿佛那是一颗炸弹似的。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这是假的!我不信!”
报告的内容是什么,能让桐一月失控,像疯子那样吼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虚脱地倒在沙发上,嗓子都哑了,人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眼中那令人生寒的恐惧。
桐一月那变得赤红的眼睛盯着薛常耀看了很久,半晌之后她才笑出声……这笑声都是嘶哑的,听着太凄凉。
“哈哈……呵呵呵……薛常耀,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弄出这么个假的DNA报告,有什么意义?你一定是精神不正常了,你得病了,你病得不轻!”
“费这样的心思来忽悠我,你不是得病了那是什么?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画也给你了,你筹谋了一辈子的计划也该实现了,你却还要来祸害我,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如果你想绑架我出国,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桐一月怒嚎着,突然蹿了起来,冲着薛常耀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是你要把我抓上飞机的,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哈哈哈!”
桐一月彻底失去控制了,不仅是因为绝望,或许还因为那份DNA报告的内容,虽然她根本不愿相信那个是真的。
“你要干什么!”薛常耀惊怒,企图拦住桐一月。
可桐一月现在是真的崩溃了,不管不顾地冲向某一处舷窗,因为那里是紧急逃生门,如果这时候打开,那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薛常耀是真的动怒了,大力之下抓住桐一月的手腕,没控制好力道,只听桐一月发出一声惨叫,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太痛了,她的手腕处的骨头都好像碎裂!
这堪比生孩子时那种疼痛的程度,桐一月额头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嘴唇被咬破了,感觉手已经断了,全身都仿佛要炸开。
薛常耀见状,微微一愣,这才蹲下来查看桐一月的手腕。
奇怪的是薛常耀竟皱起了眉头,眼底似乎有一丝紧张之色,高声喊:“把医药箱拿来!”
桐一月的腕骨有一处硬生生被薛常耀刚才那一抓给捏碎了,他当时虽是无心的,可造成的后果却是这么严重……
桐一月望着薛常耀,再想到自己看见的那份DNA报告内容,她只觉得这身体都像是被怒火焚烧了。
“呸!”一口唾沫吐在薛常耀身上,那是桐一月对他的憎恨和控诉。
薛常耀竟没有去计较这个,而是抬起了桐一月那只受伤的手腕。
桐一月不堪忍受这剧痛,又一次昏厥过去……与此同时,昏睡了一整天的翁析匀,却在噩梦中惊醒了。
因为夏绮云改变主意,给翁析匀用了解药,他才能在这个时候醒来。
一睁开眼,翁析匀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月月呢,我老婆在哪里!”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桐一月被人从悬崖推下去了……梦里的恐惧太真实,让他心惊胆寒,所以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到桐一月。
机场的某个候机室里,杜芹芹手里正拿着那个被踩烂的手表,发呆。她是从桐一月行动开始就一直通过手表里的定位系统来追踪位置。
杜芹芹此刻感到深深的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桐一月,如果她能早点赶到机场,桐一月就不会出事了。
现在已经能确定桐一月是被带上飞机,薛常耀跑了,《秋寒执猎图》也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这要怪夏绮云那个神经女人。
翁析匀在得知桐一月被薛常耀带走离境了,他当时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夏绮云这个疯女人,就因为她心里不爽,故意将解药做了手脚,导致解药无效,否则,桐一月怎么会代替他去做那件事。
尽管翁析匀气得发狂,但他毕竟是个有理智的人,他不会真的把夏绮云杀了。不是因为需要她的解药,而是因为他有底线,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假如真为了一时泄愤而杀人,那他会觉得自己跟畜生没什么分别。人之所以是高级动物,就是因为人懂得克制。
桐一月的事来得太突然,没人能想得通为什么会这样,薛常耀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企图?
可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就连赫军那个机构也陷入了一片迷茫中。
赫军正在通过视频跟上头对话,言语中也难免有几分无奈。
“翁析匀毒发昏迷的时候,我因为不知道他何时会醒来,所以我派靳楠去告诉桐一月,说服桐一月答应代替翁析匀去做那件事。可后来夏绮云的出现让翁析匀醒过来,他提交的计划,我们觉得可行,便通知桐一月,叫她不用去做了……可我没想到的是,翁析匀今天的行动会被夏绮云破坏了……”
“更没想到桐一月会跟薛常耀联系上,还把画交到了他手上……最奇怪的是薛常耀带走了桐一月,这完全是没有理由的。”
赫军的上级,那脸色也很难看,因为薛常耀跑了,出境了,再想抓他,难上加难。
“赫军啊,不管怎么说,薛常耀赢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在今天之前,我们没有证据抓他,可是当今天的事出了之后,他跑了,想抓已来不及。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一直都小心翼翼不让我们逮住把柄。”
赫军心里那个郁闷啊,不由得又叹气:“这次是失算了,太可惜,让薛常耀得逞,带着那幅画跑了,现在也只能通知国际刑警那边协助我们留意薛常耀在境外的活动。”
“嗯,事已至此,后悔和抱怨都没用,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人心难测,世事难料,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这次的教训希望你们记住,下不为例。”
“是!”赫军恭敬而又响亮地回答。
视频通话刚结束,这地下会议室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赫军脸色一变,急忙奔了出去,还以为是发生什么袭击事件。
谁那么大胆敢袭击这里,那简直是不要命了吧?
警卫来报,不是有人袭击,而是……翁析匀闯进来了。
赫军知道这一情况,只得先命令关闭警报,让翁析匀进来。
翁析匀那风驰电掣的身影从门口冲进来,情急之下居然直接喊出了赫军的名字。
赫军却对着这么一个男人,无法发火……翁析匀的老婆不见了,他的行为虽然过激,但却是可以理解的。
翁析匀被带进这间四面都不透风的屋子,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他此刻无视赫军的威严,满腔怒火盯着赫军。
“你们做事就是那么死板到家了吗?明知道我今天有行动,明知道薛常耀一定会想办法出境,为什么不提前封锁机场?为什么不限制他登机?你们说要有证据才能抓他,可是就不能灵活一点先部署再等我的消息吗?如果你们提前部署了,我老婆就不会被带走!”
翁析匀太激动了,拍着桌子对赫军发火,还好这屋子里没其他人,否认一定会惊掉下巴。
赫军居然没动怒,只是很严肃地看着翁析匀:“你说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机构有机构的制度,一切都要按照制度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限制薛常耀登机和出境。你老婆是带着那幅画上的飞机,这是事后我们才知道的,因为你老婆的行动,知情的人只有杜芹芹。”
赫军说得也没错,这个神通广大的机构,如果知道桐一月是带着那幅画上的飞机,那薛常耀不可能离开。
可桐一月去故宫盗画,知情的是有杜芹芹,赫军当时根本不会想到桐一月要行动的。
翁析匀此刻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他都不敢去想桐一月落在薛常耀手里会是什么结果。
翁析匀犀利的眼神里依然燃烧着雄雄烈火,但他却从身上掏出一张纸。
“赫军,我不是来跟你争辩的,我现在对于你们在这件事中的处理是对是错,我没兴趣跟你理论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这个东西,除了你们,其他人搞不到。”
说着,他将那张纸放在赫军面前,手指点了点上边的黑字,沉声说:“这个,我知道是国家正在秘密研制的东西,目前还没对外公开信息,没有进行临床试验。预期投入药用的时间是三年后,可我等不了那个时候了,我中的生物毒素必须先在就要根除!”
赫军瞄了一眼那纸上写的黑字,不禁皱起了眉头,略显为难:“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一级机密,你知道了,这对你没什么好处,何况是你现在还要这个……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哈哈……别跟我说这个,我TM不想听!”翁析匀神色狠厉激愤,眼睛都是赤红的,额头上青筋暴跳。
翁析匀决然的眼神含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我的解药需要这个,没有这个东西,霍韦医生就要好几个月才能把解药研制出来,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要解毒,我要去救我老婆!你们如果不给这个东西,我就把这所谓的一级机密拿去网络上曝光!”
“你……翁析匀,你太放肆了,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别跟我提后果,如果没有解药,我会死,我死了,谁去救我老婆?什么一级机密那又怎样,我只知道我必须活下去!”
翁析匀说到最后,几乎是嘶吼着在喊出来的。
赫军的表情更凝重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望了望翁析匀:“你要知道,这东西还只是在试验阶段,只在动物身上做过试验,目前还没有志愿者……”
“那就让我当第一个志愿者!我中了生物毒剂,用我来做实验,不比用动物更强吗?我不介意成为医学研究的白老鼠,只要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就够了。”
翁析匀没有犹豫地说出这番话,就连赫军都忍不住动容了……这个引起争执的东西,也是一种生物药剂,理论上是可以对神经毒素产生抑制甚至是消除的作用。
尤其是对翁析匀所中的那一类生物毒剂,要研制出特效药,必须要这一种生物药剂才行。
但这些都是需要经过无数次实验才可以用在人身上的,至今还没有这样做,仅仅只是在动物身上实验过了。
这种生物药剂一旦被证实其药效,那么像翁析匀中的那种毒,就不会成为威胁了,即使有人妄想利用来做生物武器,也得不到结果。
“翁析匀,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太冒险了。”赫军惜才,看着翁析匀这样,赫军也不好受。
翁析匀倏地露出一抹惨笑:“我不想再受制于人,可一旦不要夏绮云的解药,我就会迅速地脑萎缩而死,既然这样,我何不赌一把呢。你把这个东西搞到手,交给霍韦医生,他就能在三天内为我解毒,最坏的结果是我吃下解药就死亡。但我宁愿把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愿被掌握在别人手里。”
翁析匀的坚决,赫军明白了,他是非要得到不可,否则依照翁析匀的性格,也许真会做出什么更惊人的事来。
那东西可是我国医学界在生物研究领域的绝密,目前是不能让外界知道的。
略一犹豫,赫军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好吧,你要成为第一个试药的志愿者,我会向上级申请,但今天或许无法答复你了,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快。”
翁析匀闻言,总算是感到一点欣慰了,起码找回了自己掌控的感觉,他是真的一秒也不想看见夏绮云那个疯女人。只要解药出来了,他就再也不会被束缚,谁也挡不住他要做的事。
他会亲自去找薛常耀,亲自将桐一月带回来!
翁析匀在走出这栋建筑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但他心里却是在祈祷:“老婆,无论你现在处于什么逆境,一定要坚持下去,等我……”
如果桐一月真能听到这些,她应该感到安慰的。能有这么一个爱她的老公为她拼尽一切,虽然她遭遇意外,可是,希望还在……
这是个信息发达的社会,但无论哪个地方的信息都不会是完全透明的。比如桐一月的事件,比如《秋寒执猎图》真迹被盗,比如薛常耀的罪恶……这些事,在有关部门的示意下,都成了机密。
媒体不会知道,网上没有流传,公众们更是无法想象,原来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翁析匀去找赫军要的那个东西,是霍韦告诉他的。那是解药的必须成份,别的东西都无法替代。只要有了这个,解药就可以制出来。
一种还未找到志愿者来实验的生物药剂,现在却有翁析匀突然提出要当第一个志愿者,如他所料,那个研究机构果真是在最快的时间里就给出了答复……同意!
有现成的大活人来当志愿者,不同意才怪。况且,最重要的是翁析匀无须再做任何测试了,他身体状况的一切数据都在霍韦医生那里,他中的那种生物毒剂使得他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最适合的志愿者。
专家们比翁析匀还着急,直接带着研制出的生物药剂就到了霍韦的实验室,并且一个个还住了下来,赶都赶不走,非要看着霍韦将翁析匀的解药研制出来不可。
专家们想全程观看翁析匀吃了解药之后的效果,这个要求也得到了翁析匀本人的同意。
翁析匀又不是傻子,这些专家研制出的生物药剂还没有用在人身上过呢,现在他来当志愿者实验,结果是什么谁也保证不了。霍韦说有一半的机率是生,那另一半的机率就是死,身边多一个医学专家,那就等于是多了一层保障。
专家们的动作这么快,霍韦当然高兴,立刻就开始制解药。
夏绮云每次给的解药是维持三天,今天中午就该再拿解药了,但是翁析匀却不在家,他去了霍韦医生那里。
霍韦的家和实验室是连在一起的,他此刻正在实验室里盯着,解药今天会出来,而翁析匀就在那个小床上躺着,他已经感到身体的疲倦,眼皮越来越沉重。
吃力地睁着眼睛,翁析匀看着霍韦,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我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是夏绮云的解药将我唤醒。”
霍韦其实也紧张,只是他表面上看起来很轻松,冲着翁析匀笑笑:“放心吧,你现在就当个睡美男,做个美梦,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翁析匀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动动眼皮:“但愿如此……”
说完,他就昏睡过去了。
霍韦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凝结,这胸口泛堵啊,压力山大。
希望是美好的,可万一真的失败了,翁析匀的命,或许就彻底完蛋。但这是翁析匀的决定,他无法再忍受夏绮云对他的控制,要不是因为夏绮云发神经,他就不会在行动当天昏睡……
或者翁析匀可以不必冒险,依然等着夏绮云每次给解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要去找桐一月,夏绮云绝不会傻到还给解药来支持他的行动,她只会巴不得桐一月永远别再出现才好。
翁析匀要冒险一试,势在必行,非试不可。
实验室里的仪器正在过滤一些物质,可以看到有浅蓝色的液体从细细的管子里流出来,滴到一个透明的器皿里。
但是,滴得很慢很慢,这样下去,大约要一小时之后才能有足够的液体。
然后这种液体将会被注射到翁析匀的身体里去,能不能解毒,就看他的造化了。
另外几个专家都在眼巴巴盯着仪器,那火热又焦急的眼神就像是男人见到性感美女时的样子。
霍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甚至连水都不喝一口,为了不去厕所。
他是一秒都不想离开实验台,生怕出什么纰漏。
这不仅是关系到翁析匀的命,这还关系到一种强大的新型生物药剂的诞生。
翁析匀虽然昏睡着,但他身上插着许多小管子,都连接着医疗监测仪器,通过这些仪器能观察到他现在的状况,尤其是大脑。
在他昏睡过去时,他的大脑表面分布的生命活动明指数显降低很多,远远超出了正常人在休息时的大脑状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大脑皮层以及小脑,都在缓慢地萎缩。
仪器能显示出来,专家们看到这些数据都感到极度震惊,才知道翁析匀所中的生物毒剂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比想象的更可怕。
通常,脑萎缩都不是短时期内形成的,是有一个缓慢的过程,除了特殊情况以外。
而翁析匀这样的,太罕见了,他才不过是睡过去一会儿,就有脑萎缩的迹象出现,这说明夏绮云给的解药,其实只是饮鸩止渴,不是真的可以根治他。
霍韦早就知道这些,但专家们这是第一次面对面地观察翁析匀毒发的情况,不由得都纷纷感到很惊悚,那种毒太逆天了,根本就不该存在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韦看着器皿里收集的液体已经到了刻度线,这才关闭电源,仪器停止运转,同时将准备好的针筒拿出来。
浅蓝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散发着妖异的冷光,比海水还美,比宝石还亮,并且有种淡淡的无法形容的清香。
这就是翁析匀的救命水啊……
霍韦将针筒装满,走到翁析匀面前,看看时间,正好是过去了一小时。
这液体是从静脉注射,直接与血液混合,见效也会很快。
霍韦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稳住这只手,将针头扎进了翁析匀的血管里。
一击即中,霍韦的扎针技术很过硬,缓缓地,将浅蓝色的液体推进去。
一管药剂,霍韦推了5分钟,可见他的谨慎。
仪器上显示翁析匀的身体各项指标并无异常出现,在注射完之后,他还是一动不动,还在昏睡。
霍韦放下空空的针筒,向专家解释说:“估计他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很快是多久?”
“预计半小时吧。”
半小时,那继续等……
可就在霍韦的话说完不到三分钟,那些连接着翁析匀身上管子的仪器就不对劲了,脉搏心跳都在急速升高。
“怎么回事?”一个专家紧张地问。
霍韦脸色一变,紧紧盯着那仪器,可是他发现最糟糕的还不是脉搏心跳,而是翁析匀的大脑皮层活动频率,竟然一下子拔高,比先前快了起码三倍!
而翁析匀额头上以及脖子上的血管都凸起,他的两只手攥着,两只脚也在乱蹬,他好像遇到梦魇一般的,蓦地睁开眼睛,但眼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十分恐怖。
霍韦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只听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痛苦而又狰狞的脸色,把专家们吓了一跳。
“糟糕,是实验失败了?”
“不像失败啊,他的脑萎缩现象已经停止,现在大脑皮层异常活跃,是解药起了作用!”
“不好……他的血管都好像要炸了!”
“……”专家们手忙脚乱,都想做点什么,可是,谁也没见过那药剂用在人身上之后的结果,该怎么下手去挽救?
翁析匀已经从床上滚下来,在地上翻滚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他太痛苦了,感觉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感觉随时都要被剧痛撕裂,特别是他的脑子,仿佛有无数钢针在戳着他,让他痛到恨不得死去。
“啊!啊!”
翁析匀只能发出这样的单音节,听着都让人心惊胆战。
霍韦想去把翁析匀扶起来,但是一触碰到翁析匀的皮肤,就被烫得缩回了手。
此刻的翁析匀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人体炸弹。
霍韦跌坐在地上,眼镜都斜掉一半,额头上都是汗水,无比痛苦地说:“可能是……注射过量了。”
注射过量?
专家们听霍韦这么说,全都傻掉……都是搞医学研究的,很清楚这种特殊药物如果过量了将会是什么后果。
“霍韦,这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责……哎,没有在人身上实验过,翁析匀是第一个注射这种药物的人,我们谁都无法精确地判断需要多少剂量才好。”
“是啊,这事儿,换做谁都不好做啊……”
专家们的安慰,没有让霍韦心里好过一点,他看到翁析匀因为太痛苦而昏厥过去了,他这心里就跟刀刮似的。
这是他的病人,也是他的朋友,是他亲自注射的,过量了所造成的后果,足以让他一辈子都不安。
翁析匀刚才还像狼嚎一样,可现在已经没了声息,甚至没有了心跳。
“他休克了!”霍韦急忙将准备好的除颤器接通,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到最大的努力保住翁析匀的命。
一次电击,翁析匀没反应,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霍韦以及几个医学专家,用尽了所有能使的手段,可最终,翁析匀都没有恢复心跳,他这次真的睡过去了再也不会醒了吗?
霍韦就坐在地上,眼眶都是红的,他此刻再也不是天才医生,他只是一个为朋友的逝去而痛苦自责的人。
专家们都受不了这气氛,拿着残留着药剂离开了,这实验室里只剩下霍韦和翁析匀。
寂静的空间里,隐隐传来霍韦的啜泣声,他是在为朋友而悲伤,他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但现在他真是控制不住。
哭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嚎啕大哭,霍韦是被医学界传为神一般的人物,谁能想到他现在竟哭得像个孩子。
也不知哭了多久,这冷冰冰的实验室里,霍韦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微弱的声音……
“老兄,这还没到我的葬礼,你是不是哭得有点早……”
这声音,让霍韦惊得跳起来,他竟然看见翁析匀在冲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