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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阀派去盯着旷神谕的人早已经撤走了,不过旷神谕的行踪依旧还是在宇文述的掌控中——任何人去见尚秀芳自然是一件足矣引起轰动的事情,因此宇文述是不能不知道的,不过他也是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了,因为宇文伤已经下令了,任何人都不允许插手这件事情,插手这次决斗。
在宇文阀内宇文伤的命令比甚至还管用,虽然宇文伤不常常下令。因此宇文述仅仅知道旷神谕的这件事情,除开这件事情以外他甚至连旷神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旷神谕的身上了,虽然他很想旷神谕去死,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允许他有这种想法了,因此他正在处理一件宇文阀内有些棘手的事情。
不过天底下并非没有人知道旷神谕在哪里,至少跋锋寒知道旷神谕在哪里,虽说旷神谕抛下他独自离开,但旷神谕毕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因此他要寻找一个喜欢大肆花钱的人并不困难,这一次他找到旷神谕的时候旷神谕正在一家珠宝首饰店看珠宝首饰,此时此刻任何人看到旷神谕都只会认为这个是一位喜欢花钱的花花公子,而绝对没有人会思忖这个人是即将对一场生死绝对的人,至少他是从旷神谕的神情中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旷神谕花钱花得很凶,但对于珠宝首饰这一方面只是看看,挑三拣四的看了一遍,最后失望的离开了这家江都有名的珠宝首饰店,显而易见他并不太满意的。
跋锋寒本来不想开口问的,可却也忍不住开口问的,他道:“你是来买珠宝的,只是你最终没有买哪些名贵的珠宝?”
旷神谕道:“你在疑惑我为什么不买?”
跋锋寒道:“是的,至少我知道你是买得起的。”
旷神谕愉快笑了起来,他道:“我的确是买的起的,只不过哪些珠宝配不上我送的人,因此我又有什么必要去买呢?”他说话间就已经在一个小摊位上买起了一件很精致但并不昂贵的小玩意。
跋锋寒又有些忍不住开口了,他道:“你对于这次决斗很有把握?”
旷神谕摇头道:“我是没有把握的。”
“既然你没有把握,那为什么买这些东西?”
旷神谕淡淡道:“正是因为我没有把握我才会买这些东西。”
跋锋寒知道旷神谕的想法一向比较奇特而古怪,可此时他也愣住了,他望着旷神谕问道:“为什么?”
旷神谕低头忘了一眼手中精美的蝴蝶发夹,轻叹道:“当我想到我的身上还有一些东西没有送给我想送得人的时候,那我就会不想去死,一个不想去死的人,想要去死那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是实话,可旷神谕似乎忘记了,在和宇文伤这种绝世高手交手思绪过多,岂非就是死得更快?不过他没有再继续问这种旷神谕一定有自己理由的答案,他抬头望了一眼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请我走了?”
旷神谕愣了一下,他好像有些不明白跋锋寒的意思,因此他也抬起了头望了天空,这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叹道:“是的,现在你的确是应当要走了,在这段时间我已经不再想见任何人了,因此我也只能麻烦你走了,我也只有麻烦你为我解决一些我不能解决的麻烦了。”
跋锋寒没有说话了,他走了。
他见到了旷神谕,他走了,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想看一看挑战宇文伤的人,现在他已经看见了,而且他对这个人是非常满意的,因此现在他还有什么留下来必要呢?毕竟他从心里来说是并不希望这个有趣的年轻人去死的,因此他走了。
现在江都最有名的人自然不是旷神谕的,虽然旷神谕和宇文伤的决斗已经成为天下人的焦点,不过现在最有名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位行走天下游历江湖的女人。
这个女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尚秀芳。
尚秀芳在彩云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尚秀芳为什么会出现在彩云阁,按照往日的惯例尚秀芳每到一地停顿都会又一场盛大的宴会,只不过在江都显然是没有这种宴会的,可尚秀芳偏偏来到了江都,而且偏偏停留在了江都,这的确是一件困恼许多人的事情。
倘若说这件事情已经是困扰众多尚秀芳的崇拜者仰慕者,那尚秀芳的忽然离去更是成为了一个困扰了许多人的谜团。
大年十二,尚秀芳在江都停留了两天就离开了江都,在旁人眼中看来尚秀芳仿佛仅仅只是欣赏一下江都那美如画的风景与繁华一样,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自然并不是这样的,至少跋锋寒认为并不是这样的,甚至他还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尚秀芳会来到江都的原因岂非和他原因停在江都的原因一样,只是因为旷神谕和宇文伤的决斗,或许尚秀芳会出现在江都是因为旷神谕。
“这的确是一个无匹奇怪的人啊。”跋锋寒坐在屋檐上,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刀与剑,现在他已经有些想拔出刀剑的冲动,他相信这个人的确是适合他拔剑出鞘的。
他已经好奇到了极点,这个旷神谕的武学造诣如何呢?是不是可以比得上哪位惊鸿一现却又飘然消失在江湖上墨清池呢??他已经很好奇了,因此他也很耐心在等。
——
一顶并不奢华但很精致的轿子在黑袍老人的驾驶下慢慢使出了江都,车厢内正是倾倒天下的女子尚秀芳,坐在尚秀芳的正是当日领着旷神谕上阁楼的丫鬟。
丫鬟左顾右盼看了半天,重重哼了一生。
尚秀芳微微一笑,她是了解这个丫鬟心思的,他笑道:“婉儿,你是不是在看那个人来没有来?”
丫鬟一向是一个不说谎的诚实的人,更不可能在她最尊敬最崇拜的小姐面前说谎,他愤愤不平拉了拉尚秀芳的纤纤细手,道:“小姐要离开江都了,可那个家伙却连送都没有送小姐你,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全然没有一点侯公子的好处。”
尚秀芳轻轻一笑,她拍了拍丫鬟婉儿的肩膀,瞥了一眼被风微微吹起的车帘外,道:“这个人的确是一个无礼可恶的人,不过我却也很高兴他没有来送我。”
婉儿不明白,她道:“为什么?”
尚秀芳悠悠道:“他没有来送我正是因为他没有和我客套,现在我也终于可以肯定了一件事:他这一次愿意主动来见我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故人,而没有怀揣着其他的心思,现在我开始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早就赶走他了。”
婉儿瞥了一眼尚秀芳,她忽然发现小姐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从没有见过的温柔与懊恼,她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可事实败在眼前,她又是不能不信的,她拉了拉尚秀芳的手,玩笑道:“那小姐我们为什么不继续留在这里让那个家伙上门来呢?”
尚秀芳摇头道:“有些事情本就不用刻意为之,何况现在我们也不适合呆在这里的。”她知道丫鬟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不过他也没有多做出解释,她撩起车帘,望着驾车的黑袍老人,道:“爷爷,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
老人已经很年迈了,可声音却依旧非常有精神,他笑着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旦有消息就会立刻传来的,只不过丫头你真不留下?”
尚秀芳摇了摇红唇,一双含着淡淡水雾,有些迷离的眸子瞧了一眼繁花似锦的江都,最终合上了车帘,再也不开口说什么了。
黑袍老人也不在说什么了,他是明白尚秀芳的意思,尚秀芳其实是想留下的,但也害怕他的留下会成为旷神谕的破绽,毕竟宇文阀并非是吃素的,她不想成为旷神谕的破绽或牵绊岂非也只有离开??
对于尚秀芳的心思,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一向是尊重尚秀芳做出的决断,他现在唯一希望得是这个看似无情却有情的丫头不要沉沦后悔,现在他也只能期待旷神谕这人可以胜过宇文伤。
这些日子旷神谕很少离开客栈,因此尚秀芳离开的时候他即使知道也没有半步动作,他的人仿佛沉浸在一种非常奇特的世界一样,外界的一切都仿佛已经不在他的眼中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日期:十五。
十五,自然是大年十五。
地点自然是八角亭。
他相信那一天也一定会和宇文伤言语中的那般人山人海,不过哪些他都是不在意的,他的眼中只有宇文伤,只有这位已经有很久没有曾出手的高手,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这期间跋锋寒来见过旷神谕,他也是不能不承认此时此刻的旷神谕给予他的压力比第一次他见到旷神谕的时候他深重得太多太多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感觉:现在的旷神谕愈来愈像那个曾和他交手的墨清池了。
冷风如刀,一刀刀刺穿行人的肌肤,也刺穿飞鸟的羽毛,冬季还没有过去,天依旧是冰冷的,甚至在十三号这一天,江都还下了一场数年不遇的大雪。
大雪天,天上的飞鸟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毕竟天上还是有飞鸟的,其中有一种飞鸟是人们最熟悉也最显然的。
这种人们最熟悉的飞鸟自然的鸽子,而且还是信鸽,信鸽在天空飞过,从江都飞出,飞到各个地方。
信鸽其实都在传达一个讯息。
——旷神谕已抵达江都。
旷神谕已抵达江都,这则消息是传达给谁得呢?至今没有人知道,即使截下几只信鸽的宇文述也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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