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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希罕?封兄如自忖能当这掌门,在下自当奉让。’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傅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展将开来,果然便是五岳旗令。”
令狐冲叹道:“左盟主也真霸道,管得未免太宽了,华山派本门之事,他也可以来管么。他有什么资格能废立华山派的掌门?”岳灵珊道:“是啊,师娘当时也就这么说。
可是嵩山派那姓陆的老头仙鹤手陆柏,就是在衡山刘师叔府上见过的那老家伙,却极力替那封不平撑腰,说道华山派掌门该当由那姓封的来当,和师娘争执不休。
泰山派、衡山派那两个人,说来气人,也都和封不平做一伙儿。他们三派联群结党,来和华山派为难来啦。就只恒山派没人参预。冲冲哥,我瞧着情形不对,赶紧来给你报讯,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去解决吧!现在你抓住我,我可以直接进入你刚才来的地方,瞬间就可以到华山!白姐姐,你去不去?!”令狐冲问道。“我不去!”东方不败淡淡地说道。
令狐冲点了点头,当下和岳灵珊一起去华山。此时,华山正气堂,只听衡山派的一个老者说道:“岳兄,贵派门户之事,我们外人本来不便插嘴。
只是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共蒙其羞。适才宁中则说道,我嵩山、泰山、衡山三派不该多管闲事,这句话未免不对了。”这老者一双眼睛黄澄澄的,倒似生了黄疸病一般。
宁中则道:“鲁师兄这么说,那是咬定我华山派处事不当,连累贵派的名声了?”由于宁中则喝过令狐冲的神泉水,所以这十年来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年轻美女,身材火辣,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的地方凹,美丽少妇风情那是一览无遗。
衡山派这姓鲁的老者微微冷笑,说道:“素闻华山派宁女侠是太上掌门,往日在下也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宁中则怒道:“鲁师兄来到华山是客,今日我可不便得罪。
只不过衡山派一位成名的英雄,想不到却会这般胡言乱语,下次见到莫大先生,倒要向他请教。”那姓鲁老者冷笑道:“只因在下是客,宁中则才不能得罪,倘若这里不是华山,宁中则便要挥剑斩我的人头了。
是也不是?”宁中则道:“这却不敢,我华山派怎敢来理会贵派门户之事?贵派高手和魔教勾结,自有嵩山派左盟主清理,不用敝派插手。”说的自然是刘正风了。
那姓鲁老者大怒,厉声道:“古往今来,哪一派中没不肖弟子?我们今日来到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相助封大哥清理门户中的奸邪之辈。”
宁中则手按剑柄,森然道:“谁是奸邪之辈?拙夫岳不群外号人称‘君子剑’,阁下的外号叫做什么?”
那姓鲁老者脸上一红,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对着宁中则怒目而视,却不答话。这老者叫鲁正荣,正式外号叫作‘金眼雕’。
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只听得鲁正荣大声道:“哼,什么‘君子剑’?‘君子’二字之上,只怕得再加上一个‘伪’字。”
这个时候封不平插口道:“岳师兄,你的紫霞神功确实厉害,可是单凭气功,却未必便能执掌华山门户。谁不知华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剑派剑派,自然是以剑为主。
你一味练气,那是走入魔道,修习的可不是本门正宗心法了。”岳不群道:“封兄此言未免太过。
五岳剑派都使剑,那固然不错,可是不论哪一门、哪一派,都讲究‘以气驭剑’之道。剑术是外学,气功是内学,须得内外兼修,武功方克得有小成。以封兄所言,倘若只是勤练剑术,遇上了内家高手,便不免相形见绌。”
封不平冷笑道:“那也不见得。天下最佳之事,莫如九流三教、医卜星相、四书五经、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事事皆精,刀法也好,枪法也好,无一不是出人头地。
可是世人寿命有限,哪能容得你每一门都去练上一练?一个人专练剑法,尚且难精,又怎能分心去练别的功夫?我不是说练气不好,只不过咱们华山派的正宗武学乃是剑术。
你要涉猎旁门左道的功夫,有何不可,去练魔教的‘吸星大法’,旁人也还管你不着,何况练气?但寻常人贪多务得,练坏了门道,不过是自作自受,你眼下执掌华山一派,这般走上了歪路,那可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
岳不群微笑道:“‘贻祸子弟,流毒无穷’,却也不见得。”封不平身旁那个矮子突然大声道:“为什么不见得?
你教了这么一大批没个屁用的弟子出来,还不是‘贻祸子弟,流毒无穷’?封师兄说你所练的功夫是旁门左道,不配做华山派掌门,这话一点儿不错,你到底是自动退位呢?还是吃硬不吃软,要叫人拉下位来?”
这矮子名叫成不忧。岳不群道:“成兄,你们‘剑宗’一支,二十五年前早已离开本门,自认不再是华山派弟子,何以今日又来生事?
倘若你们自认功夫了得,不妨自立门户,在武林中扬眉吐气,将华山派压了下来,岳某自也佩服。今日这等啰唆不清,除了徒伤和气,更有何益?”
成不忧大声道:“岳师兄,在下跟你无怨无仇,原本不必伤这和气。只是你霸占华山派掌门之位,却教众弟子练气不练剑,以致我华山派声名日衰,你终究卸不了罪责。
成某既是华山弟子,终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再说,当年‘气宗’排挤‘剑宗’,所使的手段实在不明不白,殊不光明正大,我‘剑宗’弟子没一个服气。
我们已隐忍了二十五年,今日该得好好算一算这笔账了。”岳不群道:“本门气宗剑宗之争,由来已久。
当日两宗玉女峰上比剑,胜败既决,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来旧事重提,复有何益?”成不忧道:“当日比剑胜败如何,又有谁见来?我们三个都是‘剑宗’弟子,就一个也没见着。
总而言之,你这掌门之位得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否则左盟主身为五岳剑派的首领,怎么他老人家也会颁下令旗,要你让位?”
岳不群摇头道:“我想其中必有蹊跷。左盟主向来见事极明,依情依理,决不会突然颁下令旗,要华山派更易掌门。”成不忧指着五岳剑派的令旗道:“难道这令旗是假的?”
岳不群道:“令旗是不假,只不过令旗是哑巴,不会说话。”陆柏一直旁观不语,这时终于插口:“岳师兄说五岳令旗是哑巴,难道陆某也是哑巴不成?”
岳不群道:“不敢,兹事体大,在下当面谒左盟主后,再定行止。”陆柏阴森森地道:“如此说来,岳师兄毕竟是信不过陆某的言语了?”
岳不群道:“不敢!就算左盟主真有此意,他老人家也不能单凭一面之辞,便传下号令,总也得听听在下的言语才是。
再说,左盟主身为五岳剑派盟主,管的是五派所共的大事。至于泰山、恒山、衡山、华山四派自身的门户之事,自有本派掌门人作主。”成不忧道:“哪有这么许多啰唆的?说来说去,你这掌门人之位是不肯让的了。
是也不是?”他说了“不肯让的了”这五个字后,刷的一声,已拔剑在手,待说那“是”字时便刺出一剑,说“也”字时刺出一剑,说“不”字时刺出一剑,说到最后一个“是”字时又刺出一剑“是也不是”四个字一口气说出,便已连刺了四剑。
这四剑出招固然捷迅无伦,四剑连刺更是四下凄厉之极的不同招式,极尽变幻之能事。第一剑穿过岳不群左肩上衣衫,第二剑穿过他右肩衣衫,第三剑刺他左胁之旁的衣衫,第四剑刺他右胁旁衣衫。
四剑均是前后一通而过,在他衣衫上刺了八个窟窿,剑刃都是从岳不群身旁贴肉掠过,相去不过半寸,却没伤到他丝毫肌肤,这四剑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势道之劲,无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风范。
华山群弟子尽皆失色,均想:“这四剑都是本派剑法,却从来没见师父使过。‘剑宗’高手,果然不凡。”但陆柏、封不平等却对岳不群更加佩服。
眼见成不忧连刺四剑,每一剑都是狠招杀着,剑剑能致岳不群的死命,但岳不群始终脸露微笑,坦然而受,这养气功夫却尤非常人所能。成不忧等人来到华山,摆明了要夺掌门之位,岳不群人再厚道。
也不能不防对方暴起伤人,可是他不避不让,漫不在乎地受了四剑,自是胸有成竹,只须成不忧一有加害之意,他便有克制之道。
在这间不容发的瞬息之间,他竟能随时出手护身克敌,则武功远比成不忧为高,自可想而知。他虽未出手,但慑人之威,与出手致胜已殊无二致。宁中则道:“成兄,拙夫瞧着各位远来是客,一再容让。你已在他衣上刺了四剑,再不知趣,华山派再尊敬客人,总也有个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