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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便去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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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地又一箭,又射翻一个,余下三个人,发声喊,都唬得惊走了,你道射箭的是谁,那人正是张牧。张牧也不追赶,奔前来看时,吴夫人已自昏在地上。张牧便将吴夫人揽起,直抱去后面车子里。

    车中李夫人与阴莲,见张牧抱着一个赤身妇人入来,吃了一惊,慌忙接过,抱在李夫人怀中探时,还有些暖气。阴莲便问道:“哥哥,这个妇人,兀的是谁。”

    张牧道:“方进得林子来,正辨不清路径,不想张见三五个鸟男女,拿了刀要杀人性命,被我一箭射翻两个,救下个这妇人,赤身裸体,定是吃人淫污了身子。”

    只见那王益探身入来道:“大哥,拾得这身衣裳,想是这妇人的。”少时又道:“一个射死的贼,身边掉出一锭银子。”便都与了李夫人。

    李夫人道:“许是这妇人的银钱,待她醒了时,还与她。”便与阴莲,将那衣衫与吴夫人着了,片时吴夫人悠悠醒转,见得人救了性命,慌忙起身拜谢。李夫人动问道:“我瞧你似个富贵的人,怎地孤身一个,遇着歹人。”

    吴夫人见李夫人言语温柔,是个良善的人,便垂泪说了姓氏,将前后事体尽说了一遍。李夫人感叹不已,教张牧阴莲王益,都来与吴夫人相见,通了姓名,李夫人见吴夫人孤苦一个,无处存身,便要与她认做姐妹,同去青城。

    吴夫人思忖半晌,别无作理会处,便称谢应允了,二人序了年齿,却是吴夫人略长。李夫人欢喜,便将那银子,依旧还与吴夫人,吴夫人推辞不得,只得收下。

    张牧看那天时,已是酉牌时分,便道:“此间非是耍处,不可久留,我们且赶一程,却再理会。”

    一行车马离了双福林,望南赶了七八里路程,已自夜了,寻一处庄院人家,五个人借宿打火,歇了一晚。众人次日天晓起来,纳还房钱,拜辞主人家又行,走了一早辰,至午间寻见一条溪,众人吃些水食,过午凉后又行。

    再走了一二个时辰,早至青蒐地界,远远地望见一队客商,六七辆太平车子,满载有货物,吃三五十个人拦住去路。

    张牧目力却好,看见为头那个客人,正是赵侥的父亲赵元熙。张牧料知是强人打劫,恐怕伤了赵老爷,急引了车马,舞开棍棒,斜刺里直冲过去。赵老爷见是张牧,大喜。两个车马作一处,就马上略见一礼。赵老爷道:“我因故人来蜀,去成都府走了一遭,至今有月余,思量回转,收拾得几车子书卷什物,路经此间,不想遇着贼人,意欲行劫,却好相会大郎在此。”

    张牧道:“赵老爷在此少待,看张牧打散这贼。”赵老爷道:“我使人相帮大郎。”张牧道:“不消。”

    车内三个女子,听得外面叫喊,掀开车帘子探看时,只见对面为首的强人,却都认得,正是毛蛟,三个心里,各自暗吃了一惊。

    话说这毛蛟昨日放了吴夫人下山,心中烦闷,入夜,将小玉赤条条奸了二三万抽,肏得小玉要死,他自却不曾泄精,闷闷地与小玉裸身睡了。

    今日起身,便与秦不遗道:“一向不曾看这青蒐,眼下又无事,思量带几个弟兄,山上下巡看一番,如遇着些私盐,乘便取来,献与哥哥。”秦不遗道:“有何不可。”

    毛蛟便上马,掇一条杆枪,点了五十个小喽罗,下山巡路,正遇着赵元熙,便要行劫,不防张牧自后撞将来,倒教小喽罗惊乱。毛蛟压稳阵脚,打马上前,大喊道:“晓事的,留下买路银钱,放你性命过去。”

    不待赵老爷发话,只见张牧一人一马冲出,对毛蛟道:“赢得我手中棒时,都与你。”毛蛟大怒,挺枪拍马,望张牧分心便搠。张牧见来得快,不慌不忙,双手将棒只一隔,架开枪,二马相交,两人枪来棒往,斗在一处。

    李夫人及阴莲两个,俱下车子来看。毛蛟只觉那张牧棍棒沉重,心中暗暗吃惊,道:“那里来的鸟汉,好大的气力。”

    毛蛟因吴夫人事上,多日不曾拽使拳脚,打熬筋骨,又兼张牧神力,两个斗了三五十合,毛蛟气力不加,被张牧卖个破绽,让毛蛟一枪刺入,侧身闪过,手中棒一滚,去毛蛟身后砸下。

    毛蛟闪避不及,右边肩背上早吃了一棒,打得气血翻腾,吐一口鲜血,伏鞍望本阵便走。阴莲看见打败了毛蛟,拍手欢喜。张牧正待去赶毛蛟,只听对面一个人,高声叫道:“兀那汉子,且不要斗,可通个姓名。”

    张牧看时,一条黑大汉,拿一柄大槌,骑在马上,正是秦不遗。张牧见了秦不遗,只道又来赌斗,便要与他放对,只听后面赵老爷叫他,忙拨转马头,走回来问道:“赵老爷,有何吩咐。”

    赵老爷道:“大郎,他那里人众,休只顾与他缠斗,看这黑汉不似恶意,可看他有何话说。”李夫人亦道:“兄弟,赵老爷见得是。”张牧道:“既然恁地,我去与他说话。”

    便打马再回阵前,高声应道:“我唤作张牧,你是何人。”秦不遗哈哈大笑,跳下马,上前几步道:“此间乃是青嵬山,只我便是秦不遗,占了此山,一众弟兄聚义于此,适才与你斗的人,是我二弟毛蛟,张兄弟可看我薄面,休了这场斗。”

    张牧相一相,暗忖道:“即是秦不遗时,且先送了赵老爷去,与他相见。”便指着赵元熙道:“这个是我村中长者赵老爷,尊贵的人,你若是志诚,便请让出道路。”

    秦不遗道:“这个自然。”喊令众喽罗,闪在一边。张牧回转马头,跳下马,对赵元熙道:“赵老爷,张牧有此不便处,不能相送。”

    赵元熙道:“多感大郎相救,即是他肯了,不消大郎伴护。”张牧道:“赵老爷前途保重,他日再得相见,多多致意赵小郎。”赵元熙道:“小张,我有一言相送。”张牧道:“小子受教。”

    赵老爷道:“据着你一身的本事,不是等闲的人,这绿林之中,多有好汉存身,但有结识,也自不妨,只望大郎莫要与他落草入伙,与当朝作对头。”

    张牧道:“赵老爷言语,铭记于心,我自理会得。”又请李夫人与阴莲来叙礼,只说是张牧亲眷,也曾得见赵夫人尊颜,便教王益一并拜见了,两下话别,张牧看赵元熙去得远了,方才来与秦不遗见礼,说了闻他名字的话。

    秦不遗大喜道:“我得小喽罗来报,恐怕二弟有失,急下山来看时,不想张兄弟恁般英雄,且来与我二弟相见。”便唤毛蛟。毛蛟忍了疼痛,来与张牧相见,且喜毛蛟骨肉坚实,不曾重伤内里。张牧唱个无礼喏,毛蛟道:“你好本事,我敌你不过。”

    秦不遗大笑]道:“你二人不打不相识,如今都去寨中吃酒。”便邀张牧上山。张牧道:“我的姐姐在这里,待我说与她知。”只听背后李夫人厉声道:“不消了。

    兄弟,我们速去。”张牧吃一愣,只见李夫人并阴莲走近前来,看着毛蛟,怒道:“恶贼,认得我母女么。”毛蛟认一认,吃了一惊,说道:“你二人不是。”话犹未了,只见阴莲对张牧道:“哥哥,你一棒结果这恶人。”张牧道:“却是为何。”

    阴莲怒道:“近仙村前,害我与娘亲的,便是这恶人。言毕泪已涌出。”张牧听见如此说,惊怒冲心,大喊一声,一抖棍棒,望毛蛟顶门便砸。

    毛蛟带伤,跳闪不得,秦不遗大惊,急取槌来拦时,已是不及。众小喽罗一起上前相救毛蛟,那边王益拽棍棒来护张牧,看看已自都迟了。

    却见一个妇人,急闪入抱住毛蛟,向张牧大叫道:“张牧兄弟,不要打。”张牧看见,手一翻,棒子斜打去地上,惊道:“你。”

    原来却是吴夫人,不知何时走下车来,护了毛蛟。毛蛟见是吴夫人,大惊道:“你怎地在此。”吴夫人失声痛哭,身子便软,毛蛟拼力扶不住,两个一起跪抱于地。

    只见吴夫人伏行两步,扯住李夫人裙衫,哭求道:“毛蛟兄弟若有不到处,妹妹你只顾打杀我便罢,他也是一条好汉,不似我无用的人。”

    又来张牧面前道:“兄弟,你打我,你打我。”李夫人一时无措,跺脚道:“杨家姐姐,你何故如此,教我怎生处。”

    见吴夫人哭泣不止,心知必有缘故,便道:“罢,罢,虽是不曾打杀这贼,也教他吃了我兄弟一棒,终是出我一口恶气,暂且放过这厮性命便是,姐姐,起来罢。”

    扶吴夫人起身,问道:“姐姐,他与你什么干系。”吴夫人道:“一言也难尽。”只见秦不遗对李夫人说道:“这位夫人,不若且上寨中,我教二弟与你置酒陪话,治他罪责不迟,我的浑家在彼,也教她与夫人相见欢喜。”

    李夫人待不去,眼见天时已晚,前面俱是僻野荒山,不是歇处,只得对张牧道:“牧弟,多承秦大王盛意,我们便去他寨中,讨扰一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