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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言极对,我往后便这般处事。”李三婶细思,知道张桂花是真心疼自家闺女,不然,也不会如此掏心掏肺的说了。
李三婶接下来,便询问刘稻香那小院多少钱。
“我也不知,三婶不若去镇上多多打听一番。”刘稻香心中自知价钱,只是她觉得还是让李三婶自己去问清楚才好。
李三婶笑道:“想来你是不知的,我在听说这事儿后,便已跟你三叔说了,他在镇上打听过,说你那边的小院得值个三、四百两。”
刘稻香与李翠花是手帕交,也不靠那小院发个财,便笑道:“我那院子前后两进,后头靠河边还带了一块菜地呢,前院后院都带左右厢房,等哪天得了空,我使人带了三婶去瞧瞧,若瞧中了,我便做个价,只那院子卖与你,得三百五十两。”
李三婶喜出望外,笑道:“当真?”
她听刘稻香那般说,便知那院子没有四百两是买不下来的。
刘稻香却想,自己当初买时,是二百四十两买的,算是捡了个便宜,赚个一百来两也就知足了。
“自然是真的,不知我娘有没有同三婶说过,我家的产业,大多都置办在青州城。”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儿村里的人大多不知此事。
李三婶乐得嘴都合不拢,说道:“听你娘说过,听说不但你家里买了个大庄子,连你姐都买了个小庄子,我就想着啊,待我把媳妇收进家里,便把打铁铺子给了他小两口,我与你三叔带着翠花就在家养养猪和鸡,也给她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
张桂花闻言笑道:“是这个理儿呢,左右翠花年纪还小,你好生置办一番,有份像样的嫁妆,才好让我当家的寻个好处去!”
她家二闺女与那丫头交好,张桂花自然想李翠花也能嫁户好人家,这样,往后才能继续有来有往,若自家闺女万一遭了什么罪,还有个可以伸手相帮的人。
不得不说,张桂花与那些乡绅夫人们接触久了,连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李三婶与刘稻香约好了,第二日坐刘稻香家的驴车一起去镇上看院子,因着李翠花知道后,也闹着要跟着去凑热闹,刘稻香听说后,最终决定第二日亲自带两人一起去。
这便是因为她与李翠花关系极好的原故。
不过三五日,刘稻香的私房又多出了三百五十两的银票,而镇上的院子已更名为李铁锤。
又因有租客续期,李三婶暂且将那院子又续租给了租客。
为此,她乐呵了好久,还笑说是来了个开门红。
随着天放晴,刘稻香家的小院一日热火过一日,整日都有不少人在院子里来去匆匆,却是那红薯粉作坊里的事,洗红薯,削皮,磨浆,沉淀,晒粉,再碾磨,再筛粉,最后在作坊的最里头架起了大口锅,烧滚了水,开始做红薯粉。
随着年味越来越浓,刘稻香家的院子里的红薯粉干了一批又一批。
一捆捆都用干净的稻草扎好,放在干净的大布袋子里,又搁在了大水缸里。
却是为了防鼠咬坏。
年前的时候,张裕德打发人来拉走了一批,说是要赶在过年前好好的推出去,正好能叫大家在新年里追捧这能玩出多种花样的吃食。
不过如何,青州城里当真流行起了一种叫红薯粉的东西。
因为卖得贱,吃的人也很多。
这些刘稻香且不知,而她,此时,正被高高的一摞帐册子埋了。
耳边还传来春娇与青梅的议论声。
青梅见刘稻香已经拔了快半个时辰的算盘珠子了。
连忙起身给她沏了一杯温茶,说道:“姑娘,先歇会儿吧,左右是这点事,夫人又不曾催促你这几日就盘整出来。”
刘稻香脸带疲色,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吃了一口,方才答道:“往年我只管外头的事,到也省去许多琐事,今年我姐要忙着绣坊里的活,又要忙着给自己绣嫁衣,娘亲便叫我把家里的帐都盘一遍,好心里有个底,这事儿,必得过年之前做完。”
青梅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如今已是腊月二十了。
腊月十五的时候,高九便带人把家里的猪和鸡都拉着了,而之前,刘稻香一直忙着红薯作坊一事,一直抽不出身来盘帐。
青梅又道:“老爷不在家,夫人也抽不出空闲来帮姑娘盘帐了。”
“没关系,爹爹其实出去走走最好不过了。”刘稻香觉得刘三贵的眼界开阔了,再对上老宅那边的人,说不得她与她娘亲会更轻松些。
春娇走过去给她拿捏肩膀,突然想起一事。“姑娘,奴婢先前去村里听到一件笑死人的事。”
“啊?你今儿又溜去村里了?”刘稻香一脸茫然。
青梅见了,只觉自家姑娘越发可爱了,忍不住笑道:“姑娘先前正在看帐本,春娇还跟姑娘说了来着,显然姑娘并不曾听入耳中。”
“我还真没印象了,春娇,快些说来让我也乐乐。”刘稻香闻言生了好奇心。
青梅与春娇对视一眼,方才听春娇笑道:“说来这事儿,姑娘听了必会喜在心中的,那个老宅的那位老夫人不是个利害脚色么,这回算是摔坑里了。”
“哦,你快说说,莫要卖关子了。”刘稻香听闻刘齐氏又被坑了,心情越好得不得了。
春娇这才说道:“还不是为了银子的事,要奴婢说,那位老夫人能有钱盖二进院子,咋就没钱花了呢, 且这事儿,还闹不得小。”
原来,进了腊月后,刘仁贵依然去找了自己的岳丈帮忙把猪给销出去。
这一次不动以往,他可是喂了不少,而刘旺贵比他要少一半。
这事儿是说好了的,孙屠户家帮他在年底把那几百头猪销出去,而刘仁贵则把手头上三十亩的地契给刘孙氏,人孙屠户家说得很明白,他家不图这个,只不过是为他的两个亲外孙子——刘智财两兄弟挣点产业。
刘仁贵对此并没有异议,有想法的翠柳,却是被翠玉反踩了一脚,在刘仁贵面前卖了个好。
刘稻香闻言,笑道:“我那二伯娘还是有些聪明嘛。”
青梅低头假装数地上的蚂蚁,若不是刘孙氏三天两头拿家里的事来烦自家主子,她也不至于暗中出手相助,不过,那刘孙氏好似也比以前精明了不少。
原来,翠柳有心想再怀上一个,自然也想给将来的孩子多谋些产业,而翠玉是刘孙氏手里的一张牌,翠柳想什么,她自然要拆穿什么。
如此一来,那三十亩良田的契书就落到了刘孙氏的手中。
这事儿,刘稻香以前听过一耳,并不知还有这么一处戏。
刘稻香暗道,咋就这些坏人的运道如此好呢?
“即然是孙屠户家帮忙销的猪,想必我那二伯与四叔两家,今年赚了不少。”
春娇闻言笑道:“哪里有赚许多了,若真能赚许多,那刘老夫人也不会急红了眼。”
刘稻香闻言秀眉轻挑,不解何意。
青梅在一旁笑道:“姑娘,咱家的猪是直接卖给九爷的,那价钱也是早早就说好了,自然不会有变,可你却不知,因着去年咱村里的镇长家,李三夫人家,还有老宅那边喂猪都赚了不少银钱,这眼红的人自然有,跟风的也多,这不,今年突然很多人家养了猪,那价钱自然是降下来了。”
“那今年毛猪多少钱一斤?”刘稻香对此事当真不知,黄大奶奶与李三婶家喂的猪,今年也是走的刘稻香家的门子,约好了以后也是如此,许了两家,一家可以喂五百头,而高九因着腊肉能保存时日长,又好吃而销量一直大增。
早先在听闻刘家把猪圈搬去另一乡时,高九便劝刘稻香再去把周边的山陵买下来,并与刘稻香签了一张一万头猪肉的契书。
而她也顺便提了提黄大奶奶及李三婶家,这不,帮两家要来了各养五百头的契约。
她这般心思转动时,那边青梅已答:“毛猪肉不过是九文钱一斤。”
刘稻香还真没想到是这个价:“跌了这么多?”九文钱一斤还真是赚不了多少。
青梅答道:“可不,一斤赚个两文钱,一头猪六百文,一百头也不过是六十两银子罢了。”
“可有打听到那边喂了多少猪?”刘稻香对老宅的事,一向很关注。
春娇笑答:“一共喂了四百头,那位四老爷喂了一百头,剩下的三百头是那家二老爷的。”
刘稻香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答道:“算他运气好。”
“可姑娘,他却不可能是赚了一百八十两。”春娇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哦?”刘稻香一挑眉,又道:“我到是忘了,那田契即然在我二伯娘手中,想必,那谷子也不会给了我那二伯。”
春娇闻言,拂掌道:“是这个理儿呢,姑娘是不知,那位二夫人越发有手腕了,竟趁着那边二老爷带了翠花出门吃酒时,从她娘家那边喊了许多人过来,一日便把过处田里的谷子收了,且是直接就在田里头卖给了粮铺子的老铺,那谷子还没完全干,听说,二夫人卖的价钱也便宜,这事儿,奴婢悄悄打听过了,听说是孙家那边有人帮忙牵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