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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北,胡雷刚,谢升标和晏子风,四人在争论战斗方案。
胡雷刚道: “谢司令,晏司令,情报分析,就是刚才这些。我们负责清除三个城门,及城墙上的敌人,你们二部人马,分别从南门和西门入城,攻打粮库,周王庙和中学之敌,我部负责消灭小学守敌。你们的部队隐蔽在城南七里路的大马岭,晚七点准时攻城。入城后,有我部向导带路,记住,此次攻打县城,是偷袭,突袭,行动一定要隐蔽迅速,以雷霆手段猛打狠打,争取两小时之内结束战斗,三点之前搬空鬼子军火物资。”
张希北接着说道: “关于阻敌增援,徐舍镇溧阳县方向,我建议可以打歼灭战,因为这个方向的鬼子,最多二个中队,又全是水网地带,。湖滏镇有一个鬼子大队秘密进驻,加上长兴县方向的鬼子增援,可能压力很大,我建议,多用地雷和迫击炮,分段阻击,拦头,侧击和打尾。北路常州方向,炸桥即可。东面太湖上无锡方向的鬼子增援,我部负责阻击。”
谢升标和晏子风对视一眼,谢升标道: “很好,原则上就这么决定,细节上各自完善。西路和北路鬼子增援,由我部负责,南路由晏司令你负责,晏司令,觉得怎样?”
晏子风不料谢升标这么慷慨,说道: “谢司令,这不是看不起我吗?你的家底,我清楚。这样吧,我支援你一部分重火力。”
张希北一愣: 这晏子风也太慷慨大方了,从他的历史看,不是他的风格呀!
谢升标嘴上感谢着,心里也是一般的心思。
晏子风接着又说了: “谢司令别客气,杀鬼子是我们的共同目标,更何况,城里的军火物资多的是,我支援你,不过是提前使用罢了。”
话说得很漂亮,话意又挑明了,打下县城,还是要找补回去的。
谢升标还不得不接受。
张希北也不得不承认。
都是高人!
胡雷刚咳嗽一声,说: “咱们继续,我部负责内应的兄弟们,脖子上都系着白毛巾,别搞误会了,你们入城后,零散鬼子不作纠缠,直击鬼子营地。”
胡雷刚说到这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鉴于两位司令队伍的分布情况,无锡方向的阻敌增援,只有我们最适宜,因为我们了解无锡鬼子的情报。所以,此次咱们三方联合作战,在各自为战的基础上,一定要精诚团结,互为支援。”
谢升标道: “既然是联合作战,我们就是一个整体,只要作战方案拟定,咱们就奔着解放江南第一个县城的目标打。”
晏子风道: “张司令,胡副司令,这样的战术安排,你们的战斗任务是不是太重了?二百多人的队伍,够用吗?要不要我支援你们一部分兵力?”
晏子风不愧是军统的将军,话说得慷慨大义,事更做得八面玲珑,更又暗喻了张胡二人隐藏兵力。
晏子风如此说,是自己想多得军火物资,还怕张胡二人多得。这是谢升标第一时间想到的这个关键节点。
张希北和胡雷刚不傻,当然也想到了,恐怕还要借机渗透自己的队伍。
张希北眼皮一翻,说道: “晏司令的意思,是我张某有意隐藏实力?你派兵支援,你便可以监控我们抢运军火物资!一举两得?”
在场的三方人,虽然是都有这一样的心思,只是:
晏子风做得露骨果敢一点。
张希北说得明白透彻一点。
倒是谢升标最厚道了。
胡雷刚哼一声说道: “晏司令,我的弟兄们,全是以一挡十的好儿郎,上了火线,讲究的是战斗力。说到隐藏,倒是你们军统最拿手的,这里我就要提醒一下,您赠送的五名医官,可别隐藏一个两个特工在里面,届时大家都不开心。”
谢升标听了深有同感。他更感觉到胡雷刚的气场霸道凌厉,这是实力显露。按照部队惯例,每百名士兵,须配备一名医官,看来张司令确实是隐藏了实力,应该起码是五百人以上的队伍。
晏子风道: “胡副司令,我部是军统所属武装力量,有特工人员的存在,正是我部应有的特殊性,你如此以偏概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我支援你医官,倒成了罪过了?”
晏子风说得理直气壮,十分硬气。
谢升标冷眼旁观,这双方都是狠角色,晏子风试图在气势上坐稳老大的位子,奈何对方不买帐,落得个癞蛤蟆垫台脚,硬撑。
这张司令和胡副司令,一阴一阳,能适时识穿晏子风的企图,这份敏锐,不是常人能有的。
晏子风未免也太低看了人家,说不定人家隐藏实力,还是防着你我呢!先自落了下乘,输了一着。
这时候,谢升标必须说话了: “诸位,我们同仇敌忾共赴国难,大义之下,小节大可不必锱铢必究,我们是同志加兄弟,杀敌不分先后。现在要做的,就是精诚团结,彻底消灭县城驻守日军,打响我们联合抗敌的第一枪。”
谢升标这是定下了调子。
晏子风迅速接过话头: “对对对,谢司令说出了精髓。联合抗敌,刚才我的担心,是对诸位缺乏信任,我保证,这正是我对诸位竭诚的坦诚。我相信,只要咱们三家精诚团结,定能创造一个奇迹,全面抗战开始以来,我们解放了第一座县城。”
晏子风这是概括了纲领。
张希北有劫后余生般的感慨: 谢升标大智若愚,晏子风老谋深算。我在他们面前算老几?幸亏江少爷提醒得早,洞若观火,有这一份先见的智慧与狡诈,还是安稳跟着少爷混安逸!
张希北不得不佩服江少爷了,来的时候仅关照了一句: 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了解,任何人和事,只要了解了,就知道怎样相处对付,他们不了解咱们,所以你俩必须表现强势,削弱他们的心理优势,这是打消他们另有企图的最好掩护。
其实,三郎是牢记丈人郭振山的教导,严防被大鱼吃小鱼。
而张希北和胡雷刚,本就是中高级军官,对于部队中的行情,自然是十分熟络。现在有了三郎的“旨意”,临场发挥当然就是两个近视眼相亲,铁准对框又对眼。
谢升标和晏子风这两个一方诸侯,也只能合着三郎的节拍走,省去了联合行动的诸多麻烦,这算是意外之功。
会议结束时,张希北更奉上了一句惊悚之语: 此次联合作战,从情报搜集到实施行动,虽则短短三天的准备,时间确实是太仓促,但我们就是利用这个“仓促”见功。
等张希北和胡雷刚告别后,谢升标首先反应过来,拍案叫绝: “太妙了!鬼子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着急剿灭我们,我们这一着绝妙的回马枪,正是利用了‘仓促’才能实现的。”
晏子风也回过神来: “鬼子满世界找我们围剿报复,恐怕他们此刻的作战计划,还没有完善。我们突施反噬突袭,也真的只有 ‘仓促’ 两字,可以概括其精髓。”
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晏子风还在不舍的感叹: “走了的这二位,人才啊,虎将!”
谢升标知道晏子风还在想着招安收编这支武装,自己又何尝不是?
笑道: “晏司令,人家说了上阵亡名单了,难道还不明白?”
晏子风哈哈自嘲,复又哈哈老调: “谢司令,你我合力,一定能创造一个奇迹,抗战史上解放第一座县城的,是我们!”
晏子风最终没有得到三郎的队伍,反而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促成三郎和戴笠成了铁杆哥们,这是后话。
三方联合会议的结果,三郎当夜就知道了。汤有水,胡雷刚和水老五,聚在一起做了各自的汇报。三郎大喜,咬紧了牙对天虚击一拳,嘴巴里“呀呀呀”连声低吼。
苏雪中调侃: “小师弟,至于这样开心吗?即使打下县城,也是人家当英雄!咱不就是抢了点东西吗?。”
苏雪中可不知道,三郎开心的,是谢升标和晏子风,原则上同意了自己的作战方案,这是对自己才能的认可,并且自己还没有被他们算计到。
要知道,对方两人都是将军级别的人物,谢升标是“虎胆英雄”封号的铁血将军,正统军人的阳谋家。特别是那个晏子风,更有特务背景,耍阴谋的一把好手,军统麾下的阴谋家。
嘿嘿,本少爷阴谋阳谋左右开弓,居然通过了他俩的“验收”。
三郎开心的,是别人验证了自己的能力,自信心得到了一次飞跃。
这种自信的开心得意,还说不出口,苏雪中又怎能体会得到?
三郎已经二天没睡,打县城这么大仗,他不提心吊胆的紧张才怪。
问道: “胡大哥,兄弟们呢?带进城了多少?”
胡雷刚飞快回答: “整六十个,全是精选好手,绝不会有差。”
三郎心中大定,说道: “你仨人刚进城,跟我外面逛一圈,熟悉地形环境。”
三郎领着一伙人“逛街”,到东城门,见水家三兄弟已经进闸入城,心里暗赞一声: 不愧是太湖悍匪!
瞅着一个方便,蹿上了船,开口便埋怨: “这样小的船,还才三只,就不能弄几只大点的?”
水老三很为难: “少爷,就这三十吨的船,已经很不错了,再大些的,不是被征用,就是被烧,鬼子奸坏着呢!”
三郎又问: “来了多少兄弟?”
“整三百零七个,我爹看了黄历算了卦。他们全在城边东山上候着,只等这里的信号,立刻进城搬运。”
水老三说得极为兴奋,黑脸涨得通红。
三郎轻轻一笑: “信号就是西门和南门的手电光,注意隐蔽,绝对不要暴露行踪,现在城里城外的生面孔,越少越好,咱们是三方联合嘛,让人家看见了不好,让鬼子看见了,更不好!”三郎几个人回到王复茂菜馆,已是下午三点。临战前的沉重气氛,在不知不觉中,使得大家脸色凝重。
三郎故作轻松的为大家减压: “兄弟们,咱们此次必胜。有大苟二苟的帮衬,更是胜得不能再胜。”
众人均已知道,三郎要效法水浒里的孙二娘,使用蒙汗药对付鬼子,而这蒙汗药,正是大苟兄弟的,都轻声笑了起来。
鬼子五点半吃晚饭,六点钟换岗,六点半,城墙上开始有四个鬼子的巡逻小队,胡雷刚和水老五各带二十人,等六点半巡逻队过去后,负责南门和西门,拿下城门楼,控制住,如果发生意外,坚守半小时到七点总攻开始……。
然后,全部小学校集中,抢运军火物资。
再然后,三郎就教胡雷刚和水老五日语: ‘欧卡桑烫叫皮偶’,母亲生日的意思。
三郎这是用鬼子母亲生日为借口,给城门上的鬼子送食盒庆贺,当然了,饭菜里面必须拌上蒙汗药。
几个人跟着学,象歪嘴和尚念经,还念得鬼哭狼嚎,三郎又纠正了多遍,马马虎虎总算是差强人意。最后,三郎苦笑道: “行啦,即使鬼子是傻逼,也能听出你们的鸟语是个啥意思了,对付着将就吧。”
胡雷刚做事仔细认真,问道: “少爷,如果有鬼子问,是谁的母亲的生日,我们该怎么回答?”
水老五立即附和: “是啊,这个不能有丝毫差错。”
三郎嘿嘿坏笑: “你几个傻吗?嘴上鸟语喊着,手上东西南北指着画着,靠近了,还等他们细问?再说了,鬼子问你话,能听懂吗?笨!”
水老五呵呵憨笑: “是我笨了,只要上了城门楼,老子再也不用嚼舌头了,他们不吃食盒就吃家伙,干他娘的! 可枪响了怎么办?”
胡雷刚抢着答道: “水大哥,我算过了,如果发生战斗,咱们最多坚持十五分钟就到七点了,那时候把白布往脖子上一挂,该带路的带路,没事干的就去小学里抢东西。”
“大概也就这意思了!”
三郎点头赞成。
胡雷刚又问“如果巡逻队发生意外怎么办?”
水老五闲得慌似的,紧凑着也问: “东门谁去打?小学军火库谁去?可不能出一星半点纰漏。”
三郎悠笃笃的答道: “绝不可能出纰漏!这些本少爷自有妙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如果你们还再瞎三话四的,我都要怀疑自己的战斗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