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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敬昆没有听出吉祥语气里满满的八卦味道,她小姐是什么人,她最清楚,能不惜用自己的清白来为一个陌生男人做掩护,这样的感情在她看来已经不是简单能用“救命之恩”来概括的了。
她故意不答应替他传话,而且一脸很为难的间接拒绝他,“可是我们小姐是为了你才这么豁出去的,你留下一句话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师敬昆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这么伶牙俐齿,这点还真和她的主人有的一拼,刚才在走廊里当着一群人那么哭诉,让他都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了。
那两个督察估计在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临了临了还被扣上强迫民女的罪名,就算找阎罗王看了巫溪刚才的表演,他们都洗脱不了自己被平白无故扣上的罪名,可谁让他们偏偏跟了上来,都到了这个时候,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师敬昆现在一心只想赶快第一时间赶到杨家,亲眼看到无碍的茉莉,悬着的心才能放进肚子里。他向巫溪的丫鬟,吉祥说明了自己必须要走的急切,“可我现在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必须要马上离开,就当我求你,明天,明天我一定亲自来向你的小姐表达谢意,决不食言!”
他的态度诚恳且急切到让吉祥不好再为难他,她故作为难的答应,“好吧,那我就只好替你转告我们小姐,你明天来找她,可千万不能食言哦,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显然吉祥的威胁对师敬昆毫无威力,但他也不会因此应付她,光凭他们的见面之缘,巫溪就救他与水火之中这件事,就值得师敬昆用真心来回馈她,“放心吧,一定会的。”
……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杯酒下肚,宋函青和邹友墨已经同时到了游离的状态,在处于尽兴间,邹友墨无意间透露到,“宋小姐,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在不久之前,我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我敢用我的人格和学术界的盛名担保,这份大礼,一定会对我们的研究起到举足轻重的地步。”
他说完,将高脚杯里的起泡酒一饮而尽。
“是吗?那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了呢。”
就在这时,宋函青在目光不经意间所致的方向,正清楚的看到师敬昆沿着楼梯边缘快速下楼,然后快速穿过舞池中的人,跑出金玫瑰的一幕,这让她瞬间不淡定起来,她再无暇和邹友墨在这里继续把酒言欢,她面不改色的收回了眼神,匆忙找了一个理由,“邹先生,很高兴今天我们交流了这么多有关学术和研究的知识,我突然想起来近几日还有汉城的电报没有来得及回复,我现在必须立即赶回去处理,很抱歉打扰先生的雅兴,下次函青一定当面向邹先生罚酒三杯。”
邹友墨也许酒已上头,对宋函青突然的离开没有多疑虑,“好,既然宋小姐还有要务在身,那邹某就不留了,还希望下次宋小姐可以给邹某一个共同用餐的机会,邹某可是还有好多问题,想和宋小姐一同探讨呢。”
宋函青拿起自己的手包,在离开之际最后说道,“当然,乐意之至。”
说完后,宋函青像以往一样走出金玫瑰,然后按压着心中的急切,四处寻找着刚才师敬昆离开的身影。
“他应该是去杨家了。”
刘基地没有离开,他正从一辆车上下来,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如同一阵风一样朝杨家的方向跑去。宋函青严肃的看着刘基地,马上上车,告诉开车的刘基地,“去杨家。”
车子马上驶向去杨家的那条路,为了不让师敬昆感到“危险”的靠近,宋函青特意让刘基地把车子停在离杨家大门前不远的转角,从这个角度,不仅不容易被师敬昆发现,而且还会看到师敬昆在杨家直敲门的身影。
从金玫瑰到杨家大概驱车的需要用时需要十分钟左右,但按正常行驶速度赶到杨家时,师敬昆用双腿跑的速度已经到了,但回应他的却是杨家紧闭的大门和漆黑的院子,任凭师敬昆怎么敲门,也不见里面的煤油灯亮起。
“伯父!伯母!大姐!茉莉!你们能听到吗?!”
师敬昆敲门的力度一次一次的加大,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起来也已精疲力尽,最后踉跄的退到正对门满是青苔的墙面上,靠着墙,一点一点颓废的慢慢蹲在地上……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头。
宋函青把这一幕收入眼中,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情感的涟漪,前面坐在驾驶位的刘基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喝了多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宋函青的眼神始终未曾移动过,她只用单单四字回应道他,“执行任务。”
杨家旁边的邻居,被刚才师敬昆一通猛烈的敲门声吵醒,一个白头发老者睡眼朦胧的披着衣服,缓缓打开一半的大门,探头出来看到蹲在杨家门前的小伙子。
师敬昆沉迷于悲伤,没有听到逐渐靠近,颤颤巍巍的脚步声,直到老爷爷先声问道,“小伙子,你是来找杨家一家人的吗?”
听到声音后,师敬昆猛地抬头,他起身握住老爷爷的胳膊,欣喜若狂的问道,“对!没错,老爷爷,您知道他们一家四口都去哪儿了吗?”
老爷爷看着大门紧闭的杨家,然后摇了摇头,看着与他情绪相差极大的师敬昆,“小伙子,你来的不巧啊,他们一家人,今天上午已经搬走了。”
老爷爷平和的一句话,几乎像一道雷一样顺着师敬昆的天灵盖劈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老者,“搬……搬走了?”
“是啊,小伙子,你来晚了。”
等老爷爷准备转身离开时,师敬昆不死心的拉住老爷爷又一次问道,“老爷爷,那您知道他们一家都搬去哪儿了吗?”
老爷爷摇摇头,呼了一口气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走的急,连我都是买酒回来的时候才看到他们的,要不是碰上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搬家呐。”
突然搬走的老街坊,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这辈子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老爷爷遗憾的摇了摇头,边往回走边独自呢喃道,“唉,以后再也吃不到老杨家的面了。”
……
随着茉莉一家的搬走,师敬昆的魂魄好像也跟着他们不见影踪。
那日晚,师敬昆不知道在杨家门口呆坐了多久,等他决定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快蒙蒙亮了,整个天空呈海蓝色。他拖着疲惫到极致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回家的路走去,而每一步都显得如秤砣般沉重。
在师敬昆迎着清晨第一缕日光朝停在路边的轿车,落魄的走来时,宋函青别过了头,从后排的另一边看着他经过车牌为7120的黑色轿车后,她叫醒趴在方向盘上睡了几个小时的刘基地。
“人走了,快跟上。”
刘基地如梦初醒,他下意识用后背蹭了蹭哈喇子流出来的地方,然后揉了揉眼睛,马上驱车跟了上去,为以防被发现,刘基地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
走了一段路,刘基地彻底清醒了,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宋函青略显疲惫的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宋处,你该不会一晚没睡吧?”
“……”
刘基地看着前面东方银行公子,那背影都能流露出浓郁的伤感,他一下明白了,“这小子还真是痴情,人都搬走了还不愿意离开。”
把车子切换到最低档位,车子沿着街道边缓慢滑行,因为时间太早,看天色大概四点钟左右的样子,街上除了在准备早餐摊的小贩,基本没有任何看得到的行人。
宋函青不知道看着师敬昆的背影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到了故人,也许是想到了自己,也许是有那么一瞬间,能够和他感同身受的地方,让她整晚看着他颓废,蜷缩在角落里的身体,都没有勇气下车给他一句安慰。
看着他的背影,思绪就慢慢出了神,在感情面前,人真的是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以至于在它的面前,没有还手的机会,没有挽回的机会,更没有后悔的机会。如果时间还能重来,被伤过的痴情人,不知道会否愿意再一次重蹈覆辙。
车子的刹车突然被刘基地重重踩下!
由于惯性宋函青出神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她还不及反应,就看到刘基地已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等她透过前面的车窗,才发现师敬昆已经晕倒在路边,刘基地正把他整个抗在肩上,朝车子走来。
……
东华庄园
一眼望去被绿化覆盖的花园中,有一座白色欧式的喷泉厅,里面有一位优雅的夫人正在如往常一般,等待佣人端来用的早餐。
“夫人,您都已经连着两天没好好休息了,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儿,也一定得保重身体啊。”
管家在一旁苦口婆心的总是忍不住唠叨两句。
“我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担心他会不会遭到了什么不测,一想到这里,我就寝食难安。”
是啊,少爷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管家脸上惆怅的阴云也已经遍布,“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回国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希望等小柿子醒来之后,他能给我们一些实质性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