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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寿康老药铺,是从男人身上发现的简约磨砂纸制名帖,奇怪的是没有职位,连姓名都没有,只有单单六个大字,用标准的楷体,像是嵌入一样,在黑色的硬纸中嵌入金色的粉末,勾勒出这个神秘老药铺的名字。
“安寿康……”
小柿子凑了过来,从小跟着师敬昆读书,这种水平的字难不倒他。
师敬昆怀疑这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药铺,而是他们的某种交流方式,或是接头地点。
这个男人的身份彻底引起师敬昆的好奇和怀疑,可是他有枪,就代表他,或他背后的组织,一定非同小可,既然持枪能通过检查,要么是游轮上的工作人员被收买,要么是他偷偷潜入,正巧藏在他入住的这间房里,而他,也无意中才撞到枪口上。
不管怎样,师敬昆知道,这不是他该掺和的事,也不是他能掺和的事,不论哪方势力,他都应该避而远之,这才是长命之道,这也同样是徐苓洁从小一直给他灌输的道理。
师敬昆自认他不是大圣人,这种事情他更不该多管闲事,所以,收起名帖,吩咐小柿子收好行李,他要离开这里,保证顺利下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他的太子爷,不问世事。
小柿子提着行李箱,“少爷,我们是不是该让保安人员来处理这件事情?”
师敬昆几乎没有思索,他轻启双唇,“不。”
随即,他将眼神放在男人趴在床上的背影,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勃朗宁M1903式手枪。
“可这个男人手里有枪,如果和我们扯上关系的话,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报社的记者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说不定,连夫人那里都会受到影响。”
近日上海的风声都很紧,这在英国他就已经听说了,可真正了解内情原因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人们都被一传十十传百的流言搞得人心惶惶,甚至徐苓洁寄来的家书上都含糊提到让他推迟回国的时间。他本没把这件事过于放在心上,直到刚才遇到的绝艳女人,和现在这个想要知道他已经死去多年的哥哥信息的男人后,师敬昆才发觉这其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只是随意推敲一下就够让他头疼。
哥哥的职业,和死因究竟是什么,这个持枪的男人和他的哥哥又有什么关系?这支枪的出口源于美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师敬昆都知道,能配这等枪的人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如果不提到他哥哥师敬才的大名,师敬昆或许会把他交给游轮上的保安部门,可他实在太想知道有关他哥哥的消息了,尤其是他今天遇到的这个男人,更是让他的好奇和对哥哥思念之情涌上心头,这个男人不能交给任何人,至少让他知道哥哥的消息后再交不迟。
……
……
暗香的传递,随着游轮逐渐靠近莲花码头的距离,已经到了越来越紧张的时刻,甚至连空气都有望凝结。
夜幕已开场,上一班游轮的乘客大多还逗留在码头等待黄包车夫,人流来回穿梭,如果想在其中寻找想看到的人影,的确是一件废眼力的“体力”活。
而此时,接到最新情报的行动组四人成员,就在一辆军绿色的皮卡车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莲花码头唯一的出入口,他们早已恭候多时。
两年时间来,超出一百多人每天夜以继日的不停接受着超乎常人的体力兼脑力的魔鬼训练,经过多方面的层层筛选,最终只留下了十二名符合行动组成员的学员,他们不管从反应速度、反间谍侦查、格斗身手和超乎常人的听、看、闻感知能力,都在最后的十二位学员中名列前茅,最终,行动局局长戴笠亲自在百名精英中挑选出最新一期的四位行动组成员。
陈佛海,男,二十七岁,行动组组长,擅长格斗与反侦查能力。曾在最终户外解救人质审核考试中,用最短时间内迅速锁定人质所在范围,并准确“击毙”挟持人质的扮演者教官,最终以全面综合第一名的成绩成为行动组新一任组长。
纪雯箐,女,二十五岁,行动组成员之一,擅长格斗,伪装及记忆能力。曾在第二期封闭考试中,以最快速度从八十名人像中迅速辨识出试题目标,并混入男生宿舍四十八小时未被发现,最终以综合成绩第二名成功入选行动组。
王良生,男,年龄不详,行动组成员之一,擅长格斗与射击,魅惑一笑易迷倒万千少女。曾在第二期户外森林考试中,以一人之力独战十二名同组成员,并成功完成精准射击,最终以综合成绩第三名成功入选行动组。
瓜子儿,男,二十四岁,行动组成员之一,听声识别和轻功。曾在第二期实战考试中,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以最短速度靠人耳分辨出以他为中点的十一点钟方向及三点钟方向的烧饼摊和成衣店的助考成员发出的情报传输,并成功破解以完成考试,最终以综合成绩与纪雯菁并列第二成功入选行动组。
四位卓越的精英最终合体,成为秘密行动局的重要心脏,共同捣毁日本人的毒华计划。
开车的是组长,他虽然没有王良生文质彬彬的书生气,但散发的男人味也同样具有不可抗魅力,陈佛海戴着墨镜,一手慵懒的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无时不刻停留在人群密集的码头出入口。
此次情报,并没有重点提及有关日本人毒华计划的着重点,“暗香”是病毒浓缩液体,如果流入市场,扰乱整个上海的正常生活都是要考虑进范围的主要事件。日本人研究两年,单单派日本特工送一瓶浓缩液体,是他们进度缓慢,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情报并未提及,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四人并不知道这次负责“暗香”传递的特工外形体征,没有基本信息,犹如大海捞针。
不过这时好在有一辆插日本旗,驶在铺满昏黄色街道上,车牌号为7120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码头出口。
王良生坐在后排,不紧不慢的从灰色中山服口袋里拿出被擦拭发亮的怀表,时针向数字七至八中间,分针指向五至六中间,离他们所等待的时间还剩不到四十分钟。
……
……
小柿子照师敬昆的吩咐,偷了两件工作人员的工服送到他所在的房间,师敬昆的头探出门外,左右环顾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把门关严实,二话不说脱了鞋就忙换起来。已经和游轮上的工作人员没什么两样的小柿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师敬昆把这个男人乖乖交给保安部,这真是让他犯了难。
“少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吧,私自藏匿罪名真的不小,如果被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
师敬昆忙着换衣服,根本把小柿子的苦口婆心当做耳旁风,他才不在乎,就算被发现,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是他好哥们呢,他怕什么?还有那些吃人饭不做人事的报社记者,只要白花花的大洋给足,他们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可谓是撒哈拉沙漠的墙头草,自身不保还两头倒。
把一身名贵的衣服胡乱塞进保洁车放抹布的格子里,师敬昆没好气的把小柿子的软糯瞪了回去,“闭嘴,婆婆妈妈的一点也没随了我。”
言外之意,本来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应该是有不言而喻的默契的,谁能想到,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在自己的路上放飞自我,越长越偏,最后成了截然不同性格的两个人,真乃哀哉。
“过来给我搭把手。”
男人被师敬昆从床上拽了下来,和小柿子一同举着艰难的“塞”进保洁车最大的格子里,刚刚好够这个男人的容积。
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倒是很满意,擦了擦头上的汗,再一次嘱咐道,“一会儿出去记得别露出破绽,我负责推车,你负责前面带路,知道了吗?”
“……”
小柿子像个娘们儿,脸上看起来又像憋了泡尿,总之一言难尽,他不知道该不该放任师敬昆这么错下去。
“你听我说话了没有?”
师敬昆有些生气,因为小柿子从来没有过这样。
“少爷,你要我答应你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这会儿小柿子不顾自己下人的身份,执意和主子唱起了反调。
师敬昆表情很诧异,但小柿子脸上的坚决压下了他的火气,他决定先听听小柿子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
“现在离下船时间还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推车从这里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有不到两百米路程,按重量和保洁车的承重力来算,我们需要八分钟时间才能到达,但这只是过程中没有意外的前提,除去这八分钟,我们就还有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三十分钟一到,你必须和我一起下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