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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瑞麟冷漠的脸上爆发出刀锋一般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认识的赵郎中他是一个左撇子,而你显然跟我一样,是用右手的......”
“赵郎中”摸了摸差点被揍得歪曲的鼻子,沉默着,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疏忽,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他说道:“所以,真正的赵郎中不但是一个左撇子,肯定还是一个单身汉,所以你才会突然问出那么奇怪的问题!”
谢瑞麟道:“没错。”
“赵郎中”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谢瑞麟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了,至于你来这里干什么,阁下刚才的举动好像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赵郎中”并不觉得惊讶,谢瑞麟见闻之广,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谢瑞麟顿了顿,又道:“江湖之中易容之术已至臻境的,除了已故的一代奇侠‘千面人’之外,便是鹤鸣山庄巳分部的一把手,人称‘蜕皮郎君’的苏治了。”
“赵郎中”笑道:“没错,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苏治。”
苏治,千面人的关门弟子,尽得千面人易容术的真传,江湖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多于五个人,据说此人不仅易容术高超,其武功暗器也是当代武林鲜有敌手,因为人阴险毒辣,行风怪异,为鹤鸣庄主不喜,遂被排名至第六,虽排名第六,但其能力并不比排名前三的差得了多少,甚至更强。
谢瑞麟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假,但是阁下这张脸......每日三变,七日百变,真是让人好不眼花缭乱啊!”
苏治咯咯笑道:“江湖险恶,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纵然在下再如何千变万化,也终究逃不过阁下的火眼金睛不是?”
谢瑞麟缓缓的握住他的剑柄,道:“所以,你本不该来的,无论谁低估他的对手,这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苏治笑道:“我的确不该低估你......”
谢瑞麟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边道:“所以你已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还没有做第二件!”
苏治不由得低头去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龙傲剑,笑道:“所以,你若是让我走,我保管你的朋友也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谢瑞麟冷冷道:“你走不了!”
苏治不由得惊呼一声:“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赵郎中的安危?”
谢瑞麟道:“就是在乎,才不能放你走,因为说不定他已经遭遇了不测,他若是遭遇了不测,那你就得跟他陪葬。”
苏治心狠手辣的作风,在江湖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谢瑞麟连他真正的面目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若是放他回去,对方一反悔,不但救不了赵郎中,只怕到时想再找到苏治,便有如大海捞针了。
苏治冷笑,一对招子仿佛利剑般,死死的盯着谢瑞麟,道:“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更不喜欢跟别人讨价还价,我只说一遍,阁下若是真的在乎,就应该先放我走,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听到“后悔”这两个字,谢瑞麟突然在距离苏治三尺处停了下来,苏治的嘴角立刻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利用人性的弱点,他多少是学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技巧。
在这场战斗中,虽然鼻子挨了一拳,但他毕竟还是占据主导位置的,他相信接下来,便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谢瑞麟已经开口说话,语气依旧风轻云淡,不过他说的,却并不是苏治想听的,谢瑞麟说道:“我也只说一遍,先放人,不然,你就得死。”
“死”字出口,周围突然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意,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让人忍不住奔溃。
距离三尺,三尺之内还没有人能够避得了谢瑞麟的一剑穿心。
苏治的脸上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他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一拳,刚才不是因为谢瑞麟出其不意才得手,也不是自己故意要去挨他那一拳,而是根本那速度太快,快到让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想到这,让他脊背一阵发凉,冷汗直冒。
一剑穿心谢瑞麟出手速度如此之快,若是他掌中有剑......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密如雨点的马蹄声,谢瑞麟跟苏治同时怔住,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仿佛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屋外十余骑快马顷刻间便穿过这条寂静的街道,马背上一色绿衣,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绿光,就仿佛一条条噬人的毒蛇。
经过回春堂的窗前时,数十人突然一齐挥手。
只听“嘭”的一声,窗户被砸开了一个缺口,谢瑞麟眉头微皱。
又听得“嗖、嗖、嗖、嗖”,一连串的风声响起,一瓶瓶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樽被人用力抛了进来,有的穿窗而入,有的打在外面的墙上,更有的被抛上了屋顶。
谢瑞麟轻轻一掠,便掠到了屋内的横梁上,被打碎的玻璃樽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突然失声道:“不好!是煤油!”
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屋里窗外已同时窜起数尺高的火焰,赤红色的火焰就像是一条移动的火龙,眨眼间整个屋子已被大火吞噬。
苏治趁乱打开另一侧裹着厚重帘子的窗户逃了出去,谢瑞麟想起还在屋内昏迷的狂生,遂没有追赶,抢到屋内,抱起狂生,眼见火势已经将门户堵死,连外墙都烧了起来。
谢瑞麟灵机一动,随手抄起一张板凳,施展轻功直线跃起,朝屋顶砸开一个大洞,再顺势跃到屋顶,脚尖轻轻一点,凌空一个翻身,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再看那十余骑快马已经远在十几丈之外,耳边马蹄声不断,身影却渐渐淹没在那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