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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抓起书包要我出去。我便背上书包一摇一晃地出了自习室。
“你等着,一会儿有人收拾你!”那女的嘴里的韭菜味儿还是那么清晰可辨。
“好,我等着!”其实我已经被她的韭菜味儿摧残得够呛了。
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我便吹着口哨稍作消遣。正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跟一对儿说相声的似的。他们来了后一个劲地跟那个女的解释“路上堵车才晚了”。然后转向我,二话不说就挥拳打来。我一侧身躲过一拳,却被那个矮子踹了一脚。我趁摔到地上的机会捡起来一板儿砖,爬起来对着矮子的脸就拍了过去,他鼻子登时就出血了。我正为这一砖拍得好而暗自喝彩时,那个冷不防踹了过来,又快又狠。我一个趔趄,又中招倒地。那个矮子要报一砖之仇,爬起来就要和我拚命。我一骨碌爬起来又一砖拍他后背上,估计是这一砖震坏了他的内脏,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不动了。那个一看我下手太狠,便不再攻上来。
“得了得了!别**打了,有啥意思啊?”我想早点回去,没心思和他们纠缠,就扔掉板儿砖提出休战。
那两个人没有说话表示默许。可那个女的还有些愤愤不平,拉起矮子要让他跟我拼命。矮子骂道:“你他妈想让老子死去啊?”我转身离开,隐约听到那女的对那个矮子的冷嘲热讽。
校园里的路灯最近坏了好几个,不似以往那样灯火通明,因此走在小路上有点走黄泉路的感觉。远远地看到耀扬在前面,正想追上去打个招呼的时候,发现他旁边还有一女的。我快走了几步,发现那个女的竟然是乔苒。她抱着耀扬的胳膊缓缓地走着。两个人有说有笑,亲昵得很。我奇怪他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儿了?
“张耀扬!我操!”我抑制不住怒火,叫住了他。他和乔苒转过身,吃惊地看着我。我快步走到他们近前,“你行!你这么对我是吧?”
“不是,小刀,你听我说……”
“我不听!”说着我用手指重重地指了指他和乔苒,然后甩下胳膊转身离开。我觉得脑子里一下子变得空白一片,好像刚刚被飞机轰炸过。原来我竟然一直被自己最好的兄弟和最深爱的女孩欺骗着。我拖着无力的身体转过弯去了操场一圈接一圈地狂跑,直到筋疲力尽。我躺在冰冷的篮球场上看着空空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天空暗得找不到一丝光亮,而且压得很低,让我窒息。
我抽出一支烟,躺在地上抽了起来。那种被愚弄的感觉始终都留在胸口,结成一团怨气,经久不散。一边是我心爱的女孩,一边是我铁打的哥们儿,而我夹在中间被他们两个一起欺骗。我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怜。
烟不知不觉中就被我抽完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不远处的宿舍楼,真的不想回去。我现在不想见到耀扬。
巡逻的保安拿着大功率的手电照我的时候,我已经差点儿躺在那里睡着了。
“哎!起来起来!”保安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这一嗓子把快要睡着的我吓了一哆嗦。
“干嘛呀?喊什么喊!”我拍拍头上的土,坐起来抬头看着保安。
“别在这儿躺着!这儿不是你们家炕头儿!”
“不是,我就爱在这儿躺着,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觉得心里的怨气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了。
“我说你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啊!”保安语气更强硬了。
“对!我他妈的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怎么着吧?”我依旧不服不忿。
“我操!废他妈什么话呀!打呗!”
可是我刚准备动手,却发现保安把电棍从腰带上摘下来了。得,我认栽了。我怕被那根黑不溜秋的家伙电个跟头,马上老实了。唯唯诺诺地像个孙子。
“怎么了?怎么不咋呼了?你不是挺牛B的吗?”保安操着一口地道的HN话,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得,您不是不让我在这儿躺着吗?哥们儿这就走。嘿嘿。刚才不好意思啊。得嘞,回见!”我谄笑着想赶紧撤。
“等会儿!谁让你走了?”他丫的还来了劲了。
“那还怎么着?”
“算了,下次老实点儿啊!”我还以为他要收点保护费啥的呢。他要是真敢要,我肯定豁出去干他丫的了。
回去的时候,宿舍已经熄灯了,我倒在床上就睡。其实那一夜我根本就没睡着,想着那些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就头痛。楼道里微弱的光竟刺得我眼睛生疼。还有一傻B在楼道里嚎啕大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弄得我烦透了。过了十分钟,那人才挤出后半句“过得比我好……”。声音大得可以从一楼传到六楼。我忍无可忍,从床上跳下来,拉开门出去顺着声音的发源地放声骂道:“别**唱了!**的!”随着我的骂声的停止,歌声也戛然而止。我回去“嘭”地一声摔上门。从亦凡那里找来几根烟拿出一支点着。
耀扬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问我:“小刀,你没事儿吧?”
我没理他。
“哎!问你话呢!”
“还死不了!”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乔苒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妹妹今天看见你了。”
“看见就看见呗!关我鸟事!”
“你怎么说脏话呢?”
“要你管!我喜欢!说脏话总比做脏事强!”
“你怎么了?”
“乔苒,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别再理我。我也不再认识你!别拿我当傻子!我跟你说,爱不爱我不要紧,犯不着拿我的真心当垃圾!”发完这一条短信,我就直接关机了。
第二天,我在床上躺了一天,没去上课,也没去吃饭。后来的几天也是无精打采,心里烦透了。耀扬对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好几次。我觉得他好像想跟我解释什么,可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觉得恶心,有时我甚至会想:什么兄弟?什么朋友?全他妈是狗屁!
在宿舍里吃了十来顿方便面后,我终于挺不住了。于是洗了把脸下楼吃晚饭。在食堂碰到了袁野。我和他聊了很多这些日子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相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他帮我梳理一下现在这纷乱的生活。袁野笑了笑说道:“你太抬举我了。我也只能客观地帮你分析一些问题,而真正要解决问题,还得靠你自己。
“你说了你和乔苒的事情,当中还有一个叫刘漾的女孩对吧?我觉得呢,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她和耀扬在一起了,那这个女孩你不要再去想她也罢。既然她选择了耀扬,就是有她的道理的。但有一点你忽略了——都是身边的人,忽然放弃你而选择耀扬,却没有一点征兆,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不过我相信耀扬绝不是那种连招呼都不打就和兄弟争女人的人。
“没有必要执着于没有意义的人或事。尤其是感情方面。有时候洒脱地放手是一种美德。
“还有就是那个刘漾,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她倒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说的是,人们有时候很容易被眼前的一片绿叶遮住了双眼,以致于他无法看到更为广阔的森林。
“总之,我觉得爱情就是巧合、误会、碰撞、重逢的有机组合。其中的是是非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在纯粹的爱情中,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有合适与不合适的区别。所以,你不必在这些是是非非中一定要像法官一样判出个谁对谁错,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因为这些而去恨谁。当然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我的话只能提供给你作为参考。”
“你怎么看‘不追求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个问题的?”我问他。
“我觉得这句话很容易把人的爱情观导向歧途。从字面上看,把‘天长地久’理解成人的一辈子,把‘曾经拥有’理解为一生中的某一段感情经历。这种理解是肤浅的,这种爱情观也是浅薄的。
“其实,这里的‘天长地久’就是‘永远’,‘曾经拥有’就是一辈子的爱。这句话是说,我和我的爱人不奢望天荒地老的那种‘永远’,只要携手一生,一起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就够了。”
我和袁野还没谈完,食堂的师傅们便急着把我们赶出去锁门了。不管怎样,他的话还是给了我一些启示的。
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夏季。T市的夏天很没有味道。热得很苍白,似乎让人满世界都找不到一点有情致的事情。水果摊前的小贩们都无精打采地躲在太阳伞的荫蔽下,似睡非睡地半眯着眼睛,时不时慵懒地伸出手里拿着的柳条挥动一下,以驱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蝇虫。招徕着各色蝇虫的水果们的旁边,有一个果皮箱,这是个蝇虫的聚集所,每每有人经过,便会“轰”地惊起一团黑雾。外面炙热的空气足以让我躲在屋子里,想尽一切办法来消暑。
即便是在最炎热的夏天,也没有打断人们忙着经营自己的生活。而我却不一样,我的生活本来就乱得像一团麻,所以无需整理,只需放心地挥霍。我觉得自己总是在稀里糊涂中成长,而在这稀里糊涂的成长过程中,又总是带着一丝半缕的忧伤。无意间发现原来生活里长满了草。这些草疯长着,遍布了整个大地,整片天空,杂乱无章,兀自生长着。我没精力去理一理,因为头疼。听说人生有“三晃”:一“晃”就大了——一“晃”就老了——再一“晃”就死了。我正在以一种奇妙的心情晃着我的“一晃”,我也相信我的“二晃”、“三晃”正在接踵而至。只是现在晃来晃去,没留住些什么,反而失去了不少东西,甚至竟然迷失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