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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个手下瞬间被打翻在地,苏玉庆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两个娇俏小娘们儿的实力。今天虽然他带了十几个狗腿子出来,原计划也只是遛鸟、捉蛐蛐,所以这是一群精通斗鸡走狗,战斗力却很渣的手下。
可是即便这些狗奴才的武力差了点,那又怎么样呢?在湖州府苏家一手遮天,又有哪一家的公子少爷敢和他苏玉庆苏大公子叫板?当初倒是有一位不信邪的刘公子,仗着他爷爷曾做过铜陵知州,就敢为了一个花魁和苏公子动手,现在刘公子坟头上的草已经有六尺高了。
当时刘家不服气,到剑南道经略使那里告状没告下来,又跑去京控,那又如何?苏玉庆的爷爷苏鼎方那可是和杨靖忠大总管的五个义子当中的三个都有交情。嘿嘿,在湖州府敢在苏大公子头上动土,那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了吗?
今天要不是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狗奴才苏小六突然来报告,说染布巷这里有两个绝色的小娘子,他就带着这些狗腿子直奔城南捉蛐蛐去了。原以为不过就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随便来两个奴才就能给打倒了扛回去,动起手来才发现大错特错了。
那个胸大到让人垂涎三尺的漂亮小娘子似乎真有两下子,半盏茶的时间就打翻了手下五六个混混,而且似乎还打上瘾了,竟然用手指朝苏玉庆勾了几下,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挑衅他苏大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叔能忍婶也能忍,他苏大公子都忍不了了!
苏大公子毕竟还是练过的,郡守府中就有一位叫窦延年的二品高手,窦延年当初被仇家追杀到走投无路,干脆投到郡守府当了教头,出于对苏郡守的感激,窦延年也认真教过苏大公子武艺,算是苏大公子的半个师父,苏大公子还算有些天赋,虽然练武时不太用心,也勉强入了五品。
平日里,苏大公子带着一帮恶奴欺男霸女时,偶尔也有自己出手过,都是所向无敌。今天当街被一个会武功的漂亮娘们儿挑衅,苏玉庆很是气急败坏,自己几个手下如此不争气,居然三下五除二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而且更气人的是这个大胸的漂亮小娘子还敢公然蔑视自己。
苏玉庆挽了挽袖子,攥起噼里啪啦作响的拳头,又扭了扭脖子,狞笑着向西门玉霜走去,言语轻佻,“小娘子,今天本公子就要让你知道,在床上床下我都可以征服你!听说会武功的妞儿,腰和腿都很有劲儿,本公子今天要尝尝。”
西门玉霜俏脸含霜抢先出手,挥右拳直击苏玉庆的面门,苏玉庆顺着拳势向右偏了一下身子,西门玉霜一拳打空,右膝却骤然撞向苏玉庆的裆部,这一记膝撞如果撞实了,苏玉庆就可以安心进宫跟着杨靖忠做太监了。
慌忙闪躲过一记膝撞的苏玉庆惊出一身冷汗,西门玉霜脸上带着讥笑,伸出右手食指冲他摇了摇。
苏玉庆勃然大怒,施展出全身解数,对西门玉霜拳脚相向,一套窦家拳使的霍霍生风,武境在四品以下还谈不上什么内力气机,比拼的无非是谁的招数更精妙,谁的力气更大一些而已。
西门玉霜也是五品境,又是个女子,力气明显不如苏玉庆,十几个回合后就已气喘吁吁险象环生。水如月在一旁观战多时,见西门玉霜要吃亏,急忙喊道,“姐姐回来,把他让给我来对付!”
听到水如月喊她,西门玉霜转身就往水如月身边跑,苏玉庆以为姑娘好欺负,恬不知耻追了上来。
水如月纵身而起,一个漂亮的空翻就把苏玉庆踹了个仰面朝天,苏玉庆摔倒在地,水如月落地后,很不客气照他腹部连踢了他几脚,把苏玉庆踢的像一只大虾一样蜷缩在地上,连连大吼,“女侠饶命!饶命!”
见势不妙的狗奴才苏小六早就连滚带爬跑回不远处的郡守府搬救兵去了,要是大公子让那两个娘们儿打出个三长两短,身为罪魁祸首的苏小六也就甭想活了。
苏小六一路狂奔跑回郡守府,喘的像狗一样逢人就问窦教头在哪里,一个路过的丫鬟指了指演武场,说窦教头正在演武场上教授护卫们武术,苏小六又狂奔到
了演武场,远远见到了窦延年,大声呼喊:“窦教头!窦教头快去救命!大公子在染布巷快让人给打死了!”
身材高大穿着武师服的窦延年心头一惊,他虽然在心底并不喜欢仗势欺人的苏玉庆,但是有这么一个勉强算是半个徒弟的苏家纨绔,他至少可以在苏家教头位置上坐的很安稳,他已经厌倦了江湖仇杀,只想安安静静在郡守府老去。
窦延年沉下脸,“慌什么?慢慢说清楚,什么情况?”
苏小六跑的脸色通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窦教头,大公子在染布巷那里被两个小娘们儿给打了,一个大胸的小娘们儿打倒了六七个兄弟,另一个小娘们儿更厉害,随便一脚就把大公子踹倒在地上,正在那里使劲儿踢,教头快去救命,晚一会儿就得喊人去收尸了!”
窦延年心里暗骂一声,我就知道这个惹祸精又是因为女人。无可奈何的窦延年瞪了苏小六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快去报告郡守大人?我先过去救人!”
窦延年身形一晃,已经在十几步开外,再一晃,就已经消失在苏小六的视线中,苏小六伸了伸了舌头,自言自语道,“这老家伙去了应该就没事了,一会儿郡守大人知道详情肯定要打我的板子了。”
苏小六低头走着路,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跟郡守大人提这件事,想了想自己又懊恼起来,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光,“我这不是贱吗?没事惹这么大麻烦干嘛?”
走着走着,心里又恨起那两个不知从哪来的漂亮女子,“你说你们两个贱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你们从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给大公子做个妾,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老子都恨自己没生成个漂亮妞,不然老子就从了大公子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两个真他娘是的!”
“苏小六,你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抽自己耳光是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苏小六抬起头,只见面前几步外站着一位美妇人,看起来有三旬上下年纪,头上挽着凌云髻,斜插着青玉的梅花钗,雪白的脖颈上带着金镶蓝玉蝴蝶的璎珞圈,一双美目顾盼生姿,粉面含威,身材高挑苗条,穿一身红色绣花洋缎子襦裙,腰系青色宫绦,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
苏小六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见过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大公子在染布巷快让人给打死了!窦教头已经赶了过去,奴才正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禀老爷。”
原来这个美妇人正是郡守苏长林的大夫人,大公子苏玉庆的母亲,鲁国公邱杰的次女邱迎春。邱迎春年近四旬,只有苏玉庆这一个儿子,爱如珍宝,溺爱无比,苏玉庆今天这纨绔习气,多半都是邱迎春给惯出来的。
邱迎春听说儿子要被人给打死了,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快说,是怎么回事?在湖州府,哪一个敢打我的儿子?!”
苏小六深知这位主母虽然貌美如花,却性格泼辣脾气火暴更兼心肠狠毒,一时间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说道:“夫人,大公子在染布巷看中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想带回来做妾室。不想那两个女子不从,而且武艺高强,把大公子的手下都打倒在地,还往死里打大公子呢!”
邱迎春啐了一口,恨恨骂道:“下作胚子,跟他老子一个德行,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府里抢了至少几十个女人回来,还不知足!这下儿可好,捅到马蜂窝了,也该让他长长记性!”
邱迎春嘴上虽然骂着不争气的儿子,心里却疼的不行,一跺脚,嗔怒道:“一定又是你们这几个狗奴才撺掇的,等会儿回来我再收拾你,前边带路!”
苏小六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哈巴狗一样在前边给夫人带路,邱迎春回头吩咐一个丫鬟,“银杏,去给老爷说一声,大公子在染布巷被人给打了,我先带人过去瞧瞧。”小丫鬟答应一声匆匆离去,邱迎春这才吩咐下人准备车马,带着郡守府一群护卫赶往染布巷。
出了郡守府的窦延年纵起轻功,疾逾奔马,不
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染布巷口,只见一个大胸的漂亮女子正在抽打躺在地上的苏玉庆,一边打一边骂道:“刚才姑奶奶就告诉你了,你要是敢胡来就打到你妈都不认识你!姑奶奶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苏玉庆躺在地上拼命用手护着脸,哀嚎道:“女侠,女侠饶命!打人不打脸,千万别打脸,哎哟我的天呐,更别打鸟啊!”几个试图冲上来护住公子的恶奴也被打的哭爹喊娘,满地翻滚。窦延年咧着嘴苦笑了一下,大公子真是太丢脸了!
旁边一个更漂亮一些的姑娘笑着劝道:“姐姐,好了,差不多就别打了,咱们走吧!在这里得罪这些没用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好处。”
西门玉霜出完了气,恨恨的望着地上的苏玉庆骂道:“今天就便宜你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姑奶奶直接把你阉了送到宫里去做太监!”
苏玉庆如蒙大赦,“女侠放心,本公子……”
西门玉霜听他自称本公子,又是一瞪眼,“嗯?”
苏玉庆倒是反应快的很,“错了,是小的,小的从今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二位女侠放过我吧!”心里却很焦急,苏小六这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把救兵搬来啊?一会儿这两个漂亮妞跑了,让老子到哪里去找?
西门玉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吧,妹妹,遇到这么个混帐东西真是扫兴,连吃东西的兴趣都没有了。”
水如月嫣然一笑,“吃的东西哪里没有呢?回去叫上相公一起吃好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水如月脸色剧变,盯住了巷口一个穿黑色武师服的高大男子,从这个年纪有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所发出的气势来看,是一个比自己境界还要高一些的高手,大概在二品以上,这个人的气机已经锁定了自己和西门玉霜。
水如月恍然,这一定是苏玉庆的帮手来了!水如月心思何等细腻,回过头推了一把西门玉霜,使了个隐晦的眼色,“姐姐赶快走,快去找相公来!”
西门玉霜刚要问为什么,却看到水如月给她使眼色,然后见转过身去的水如月如临大敌一般,提起气机面对巷口一个穿武师服的男人,西门玉霜明白敌人来了强援,当下不再争论,转身纵起轻功向巷子的另一面狂奔而去。
站在巷口大路这边的窦延年叹了口气,“傻姑娘,你怎么可能从我的手底下逃走?”刚要纵起轻功去追,却横生变故,只见留下的这个漂亮姑娘一扬手,地面瞬间被气机劈裂了几丈长的裂缝,尘土飞扬,声势骇人,整条巷子都是惊呼之声。
窦延年大吃一惊,赶紧停住了想去追赶西门玉霜的脚步,紧张的盯着水如月,这姑娘好俊的功夫!空手就能撕裂几丈地面,没有二品以上的实力,恐怕做不到。
躺在地上的苏玉庆一个翻滚爬起来,拼命向窦延年跑去,“窦教头救我!别让这个姑娘跑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回家去。”
空手使出一招裂地斩的水如月暗暗在心中叫苦,今天是出来玩,没带兵器,空手释放的裂地斩威力小,且耗费内力惊人,除了看起来吓人,并没有多大的用。唯一好处是对方被吓住了,西门姐姐可以趁机跑回去找相公报信。
水如月心中的想法,窦延年并不知道,他只见到这个漂亮姑娘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望着他,窦延年心里涌起狂涛骇浪,“尼玛,这个江湖老夫真心看不懂了,按说这姑娘最多不超过十五岁,可这一手功夫至少得有二品境界以上,我练了一辈子的武,五十岁才到二品境,这凭什么啊?”
窦延年压制住心里的不平衡,缓缓说道,“姑娘,你真的要跟老朽动手吗?”
水如月双臂抱在胸前,脸含笑意,故意拖延时间,“你不过也就五十岁上下,哪里老朽了?不过你有些没礼貌哦,打架之前总要报个名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