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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照惯例修习玄术之后,唐九生和衣而卧,半夜竟然发烧说起了胡话,把两个姑娘吓的不轻,赶忙连夜找来镇里的大夫,大夫号了脉之后摇摇头,不肯开药,因为这不是寻常病症,也非药石可医。
此时的唐九生,体内气机翻腾,经脉受损严重,水如月和西门玉霜束手无策,急的不知办怎么才好。
后来水如月冒险将自己修习的玄冰劲气注入唐九生体内,强行帮他降温,唐九生才略略好转了一些。早晨起来,水如月给唐九生喂了一点粥,唐九生吃完粥,告诉水如月不用太担心,熬过这个半个多月应该就没事了,说完又昏昏睡去。
福顺镖局接的这单镖,期限是半个月,如今已经过了十天,要想在五天内赶到湖州府,路上就不能再耽搁了。唐九生的病况也不是卧床休息就可以见好的那种,所以水如月干脆花五两银子在镇里雇了一辆马车,把昏睡中的唐九生抬上马车,随镖队一同赶往湖州府。
水如月骑着马,带着岭南双雄几人在车外警戒保护,西门玉霜留在马车内负责照顾唐九生。在马车内昏昏沉沉睡着的唐九生,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脸色苍白的唐九生慢慢睁开眼睛,原来是西门玉霜在一脸关注的望着他。
西门玉霜见唐九生醒来,心中一喜,俯身抱起唐九生枕在她的腿上,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左脸,唐九生挣扎着把右脸扭了过来,勉强笑道,“呶,还有这边。”
西门玉霜哭笑不得,“哎呀,这个人真是胡闹,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但还是乖乖在他右脸上也亲了一下,唐九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虚弱的说道,“嗯,真,真好,媳妇儿真香。”
西门玉霜赧颜,摇头道:“还香什么?都四五天没洗澡啦。”唐九生刚想说话,不由得咳了起来,西门玉霜慌的赶紧给他拍背,唐九生喘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道:“媳妇儿,你,你真的很香,从你第一次拔剑砍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西门玉霜脸上一红,雪白的柔荑缓缓抚过唐九生的脸庞,“相公,你还是好好休息,先别说话了,把你的甜言蜜语留着,等你好些了,天天说给我听,我,我喜欢的很。”
唐九生喘息着笑道:“好,我听小媳妇儿的,哎?我的大媳妇儿呢?”西门玉霜把唐九生抱的更紧了一些,柔声道,“她武功比我好,就负责在车外保护你,等你好了,你再保护我们两个,好不好?”
唐九生艰难的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小媳妇儿,今天相公听你的。”说完这句话又昏睡了过去,西门玉霜低下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喃喃道:“相公,你可要快点儿好起来,别让我们担心。”
离天长镇几十里外,去往湖州的官道路边有一片黑松林。太阳快要偏西的时候,松林里钻出十三个黑衣汉子,高矮胖瘦不等,提着刀枪棍棒等各种兵器,向天长镇方向张望,像是在等谁。
一个提着刀的矮瘦汉子大概等的有些不耐烦,走到前边,向站在最前面提着银枪的汉子问道:“韩老三,这个消息到底准不准啊?你确定他们会走官道?”
提着银枪被称作韩老三的汉子点点头表示肯定,“乾坤堂给的消息是这样的,这个镖队一直在走官道。不会有错,再耐心等等吧。”
矮瘦汉子狠狠的骂道:“他娘的,他们要是不走这条官道,老子就跟你们没完,害老子在这儿等了整整一天,这树林里的蚊子可真他娘的多,老子都快被蚊子吃了。”
一个扛着铁锤的汉子嘲笑道:“麻老五,别嚷嚷了,就你身上那点儿肉,割下来也没有三五斤,蚊子咬你都嫌硌牙!”蒙面的黑衣汉子们一起大笑起来。
麻老五回头恶狠狠的道,“赵铁蛋,老子说话没有你的事,少跟老子扯淡!一会儿抓到那几个漂亮娘们儿,老子可要先挑一个开开荤,这阵子憋惨了。说好了,谁也不许和我抢!”
扛着铁锤的赵铁蛋笑道,“麻老五,你他娘就是没出息,抢到了金银宝贝,还他娘愁没有女人?青楼里那些花魁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人长的媚气先不说,唱的小曲又好听,活还好,抢来的那些女人不是反抗就是要死要活的,玩着有什么意思?”
麻老五翻了翻白眼骂道:“去你娘的,赶紧滚回家,玩你家猪圈里的猪大妹子去,那个唱的曲更好,一玩儿一哼。”
赵铁蛋一脸猥琐的笑道:“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麻老五这小子玩过猪圈里的母猪吧,听他说的话那就是相当有经验,一玩儿一哼都总结出来了。”一众黑衣汉子笑的前仰后合,麻老五气的过来想踹赵铁蛋一脚,赵铁蛋扛着锤子笑嘻嘻的跑开了。
正在这时,只见官道上有一队人马缓缓向黑松林方向走来,隐约看到车上打着“福顺”的镖旗。领头的韩老三赶紧回头嚷道,“别闹了,抄家伙,他们来了!”
福顺镖局的两个趟子手在前边开路,看到前方有一片黑松林,心里有些紧张。此时太阳已经偏西,等会儿天就要黑下来了,而晚上押镖最容易出事,趟子手赶紧喊镖:“福顺镖局,顺通八方,八方朋友借个光!福顺镖局,顺通八方,八方朋友借个光!”
半盏茶的功夫,镖队已经走到了黑松林边上,只见几十步开外,有十几个拿着兵器的汉子堵在官道上,镖局负责开路的两个趟子手心里一翻,完了,又碰上劫道的了。心里暗骂,镖局这趟接的这是什么鸟镖啊,这一路被劫了多少回了?!
一个趟子手回去找温天龙,另一个趟子手赶紧喊镖,“福顺镖局,顺通八方,
八方朋友借个光!”,如果对方听到镖局的名号,而且过去跟镖局又有些交情的话,那么花点钱就可以买路,花钱消灾总比大家拔出刀来玩命强啊!
副总镖头温天龙得到趟子手的报告,心里抖了不知几抖,心想这趟镖真是太难了,赶紧催马来到前边,止住前行的镖队。此时,温天龙离这伙劫匪只有十几步远,在心里数了一下,对面有十三个人,但不知道黑松林里边还有没有伏兵。
劫匪头领韩老三提着银枪,大马金刀站在路中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麻老五在后边不屑的说道:“真他娘的俗,什么年头了,劫个道还说那些屁话,直接上去抢,不给咱就砍,不就行了吗?”
温天龙翻身下马,脸上堆笑,拱手作揖,“各位朋友,辛苦了,在下是南雁州福顺镖局副总镖头温天龙,今天押镖路过贵地,不知合字的垛子窑在哪里,因此没能投帖拜山,温某人在这里给各位好汉赔礼了。”
韩老三冷冷一笑:“是南雁州的福顺镖局吗?哼,要是你们大老板余德胜或是总镖头计无双亲自押镖,老子或许会给他三分面子,至于你这个什么姓温的镖头,抱歉的很,老子还真没听说过道上有你这号人物。赶快把镖交出来,留你一条狗命。”
温天龙的黑脸都给气成了紫脸,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脸却让人打的啪啪响!还没等温天龙说话,韩老三身后的麻老五背着刀跳到前边,“姓温的,你就是把镖白送过来,老子们也不要,因为老子们今天就是要用抢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温天龙一脸怒容,冷声说道,“很好,混绿林的,总得有个名号,人不留名,不知张三李四,就麻烦各位报个蔓儿吧……”
韩老三笑道:“江湖上的朋友送了在下一个绰号‘横行十州’,我排行第三,人称韩老三。”
温天龙刚要说话,身后却传来水如月的一声冷笑,“什么‘横行十州’韩老三啊?抱歉,姑奶奶我还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人物。”
水如月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对面麻老五一见是个极漂亮的姑娘,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斤,一脸贱笑道:“哎呀呀,这个小妞长的真好,一会儿这个妞谁也不准跟我抢!”
水如月啐了麻老五一口,回过头对温天龙微微一笑,“温镖头,杀鸡焉用牛刀?不过几个蟊贼而已,交给我来打发吧。”
温天龙见识过水如月的手段,比自己那是高的太多了,水如月如果打不过,自己肯定也不行,于是点点头陪笑道:“那水姑娘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在后边给你掠阵助威。”
水如月看看对面,面罩寒霜,“我有一剑,你们试试看,谁能接下来。”
麻老五向前走了两步,贱兮兮的笑道:“小美妞,麻五爷愿意接一下,不过麻五爷我也有一剑,不知小美妞你能否接下来?”
水如月见他说话轻浮无耻,冷笑一声,猛地从剑鞘内拔出宝剑,一扬手就是自己的得意绝学裂地斩,霎那剑气纵横,地面瞬间被劈开几十丈长的裂缝,尘土飞扬,果然声势骇人。
温天龙在后边站着暗挑大拇指,这一手真强,还不得把这些劫匪吓死?
奇怪的是,对面这些劫匪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麻老五更是得意洋洋,“小美妞,你这招裂地斩我们已经知道了,就是看起来挺吓人,实际威力并不算大,过不了半个时辰,那地面自己就会合上了。你还有没有新招,使出来让麻五爷瞧瞧?”
水如月心里不由吃了一惊,这招裂地斩确实是声势骇人,实际威力并不大,当时跟师娘学来,就是专门用来吓唬人的,这帮人怎么会知道?!
但是水如月的脸上并没有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而是一脸淡定的说道,“好吧,那你就瞧瞧姑奶奶的另外一剑。”话音没落,闪电般向前递出一剑,将麻老五的左耳朵削了下来。
麻老五觉得眼前一花,低头看到自己的耳朵掉到地上,才反应过来,“哎哟我艹,这小妞真他娘狠啊!”麻老五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疼的在地上直蹦,回头破口大骂道:“我日你祖宗的陆锦琪,你不是说这个小妞的剑法由你来对付吗?”
一个长的人模狗样的汉子提着剑走过来,一脚把麻老五踹到一边,阴恻恻的说道:“麻老五,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自己没有本事还敢离那个妞那么近?这是你自己找的,和你陆大爷有什么关系?”
麻老五自然不是陆锦琪的对手,只有跳着脚在一旁大骂,“你个龟儿子,你答应过我们,这个小妞出手你也出手的,你个没有信用的……”
陆锦琪冷声道:“姓麻的,你要是再敢放一个屁,老子这一剑就先取你项上人头!”
麻老五僵在那里,捂住伤口,不敢再说话,但是望向陆锦琪的眼神狠毒无比,想必吃掉陆锦琪的心思都有了。韩老三赶快拿出刀伤药给麻老五涂上,然后包扎伤口,众劫匪忙做一团。
水如月见到提着剑走过来的陆锦琪,一声冷笑:“姓陆的,你不也一样是个废物吗?”
这个名叫陆锦琪的汉子,是唐九生和水如月在河岳学宫的学长,两年前疯狂追求水如月不成,愤而找唐九生决斗,被唐九生两招击败,含恨离开河岳学宫,发誓一定要报复水如月和唐九生,勤练武功,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报复。
陆锦琪朗声笑道:“姓水的贱人,你也别瞧不起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今天来就是取唐九生的性命,让你
知道你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拒绝我!”
水如月微微一笑,故意刺激他道:“你这种人,给我家相公提鞋都不配!”
陆锦琪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你不过才接近二品的实力,我却已经是实打实的二品境界,你凭什么跟我斗?凭那个已经不知生死的唐九生?简直就是笑话!”
水如月心里一沉,脱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相公受伤的?”
陆锦琪得意洋洋的说道:“告诉你,现在唐九生这个杂种受伤的事,全江湖都知道了,神刀门已经悬赏千金要买他的人头。听说这位鸣龙刀主新晋一品境,只可惜身受重伤命在旦夕。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杀掉他名利双收呢!啊哈哈哈哈……”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镖队的镖师和劫匪们都已经燃起了自制的火把,温天龙的心也随着降低的气温一点点冷了下去,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唐九生又身负重伤,估计这趟镖是真的保不住了。
水如月惊怒非常,提起气机,剑芒闪烁,一剑刺向陆锦琪,陆锦琪向旁边一闪,大叫一声:“你以为凭你的精玄剑法就能伤得了我?陆某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陆锦琪运足气机,剑锋上剑芒暴涨,向水中月连连劈砍,破风之声呼啸,声势骇人。水中月武艺再好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对武境和力气都远远超过自己的陆锦琪,只能剑走轻灵,且战且退,温天龙在一旁急的跺脚,一时间管不了许多,就想拔剑上来助战。
只听身后有人大声说道:“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又怎么样?杀你这种欺负女人的畜牲还不是轻而易举?咳咳咳……”
水如月猛然听到唐九生的声音,心头一惊无心恋战,赶忙虚晃一剑纵身跳出圈外,回头看到西门玉霜搀着唐九生已经走了过来,心疼道:“相公,你不在车里养伤,下来做什么?”
唐九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人家都欺负到我的大老婆头上了,相公还在车上躲着那像什么话?”
陆锦琪看到唐九生路都走不动,还要别人搀着走,不由放声狂笑:“你这个走路都要依靠女人搀扶的废物,还敢说这种大话?”
陆锦琪骂完唐九生又指着水如月说道:“你现在如果愿意跟着我走,两年前你残忍拒绝我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发誓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绝不会像这小子一样到处留情,勾三搭四!”
水如月闻言一声冷笑,啐道:“闭上你的臭嘴,姑奶奶不稀罕你对我好,我有这么好的相公,就算是他再娶一百个老婆,我也愿意跟着她,你管得着吗?”
西门玉霜扶着唐九生,柔声笑道:“水妹妹说的好!我们家相公英俊潇洒武艺高强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他娶一百个老婆我们也愿意,像你这种趁人之危的烂人,赶快滚远些,别脏了我们的眼睛!”
二女同仇敌忾相视一笑,陆锦琪气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这两个贱人,滚开!老子先杀了这个大名鼎鼎的一品高手鸣龙刀主唐九生,再来慢慢的折磨你们!唐高手,可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哦,请吧!”
唐九生眼神平和,一脸平静的问道:“你以为我杀你就一定要用鸣龙刀?你也太小瞧我了。温镖头,麻烦你一下,在下要借你的剑一用。”
温天龙赶忙靠了过来,低声说道:“唐公子,能不能行?不行就别逞强,大不了咱们一起上,群殴,也未必就输给他们。真输了那也就认命了。”
唐九生摇摇头,“没事,杀这样一个畜牲没什么难的,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就好了。”温天龙只得拔出宝剑,把剑递给唐九生。
唐九生手持宝剑,勉强展颜笑道:“姓陆的,我是装病你也信?你信不信我一剑就割下你的头?”
陆锦琪冷笑,“我可是给过你出刀的机会了,一品境界的鸣龙刀主唐大高手。”
唐九生轻声笑道:“好,那我得多谢你了,陆大贱客!”说着,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剑,又嘱咐道:“那我可要杀你了哦,看好啊,陆大贱客。”
陆锦琪见唐九生举着剑都吃力,不由得又是轻蔑的哈哈大笑,刚要出言讽刺,只见唐九生猛然挥剑一劈,气势雄浑,剑气凛冽,这一剑隐隐透出无上剑意,竟然无法抵挡。
陆锦琪大惊失色,慌忙就地一滚,虽然避开这一剑,衣服却已经被剑气划烂,狼狈不堪。唐九生强提气机,持宝剑在空中一划,剑气暴涨,第二剑第三剑接连而来,陆锦琪勉强躲过了第二剑,却没躲开第三剑,剑气已经从他的肋下穿过。
被唐九生一招重伤的陆锦琪惨叫一声,强提一口气,转身施展轻功夺路而逃。
众劫匪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惧色,唐九生用剑拄地,喘息道:“小师妹,你们快把这些劫匪杀散,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高手了!”说完,已经拿不住宝剑,将宝剑随手丢在地上,一把扶住西门玉霜,几乎瘫倒。
水如月答应一声,带着岭南双雄冲了过去,众劫匪见请来的高手陆锦琪已经逃走,立刻作鸟兽散,四下奔逃,水如月等人费了好大劲,只把韩老三活捉了回来。
已然是强弩之末的唐九生,刚才不过是硬撑着出手,此时已然支持不住,急促的说道:“速度赶路,去前边的县城休息!顺便审问一下这个韩老三,问清他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