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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南宫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轻变,淡淡风尘,一道白光自她身后射出,闪电之速直指老人手中那一柄长剑。
清越的声音在静室中响起,金戈之音,铮铮入耳,老人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道颤音,蓦然断成两截,而他却似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紧紧地锁定南宫璃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微微动容。
“璃儿?”
老人开口轻唤,声音中带着一丝轻颤,仿佛,没有想到南宫璃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西迟瑞的目光同样看向门口,如狼般的厉眸中划过一道精光,脸上的神情却不见丝毫惊讶,反倒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味道。
南宫璃飞快的打量了一眼冰室内的情形,视线只在西迟瑞的身上停顿了一瞬便移开,落在神色微动的老人身上,“外公!”
一语落地,南宫璃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疾风卷到了老人的面前,看着他微微狼狈的形容,眼底露出明显的关心,“外公,你没事吧?”
“好孩子!外公没事,你别担心。你怎么会来这里?”老人一把抓住南宫璃的手,神色动容,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慈爱。
闻言,南宫璃微微一怔,仔细看向老人,他目光慈爱,一如往日,似乎并无丝毫异样,可……
“外公,你……都好了?”
“璃儿,外公什么都想起来了,好孩子!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话问出口,老人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着南宫璃的手就要往里走,“璃儿,你还没有见过……”
老人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脸色微变,眼底划过一抹明显的波澜,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微微起伏的胸膛似在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
察觉到老人的异样,南宫璃眸光微敛看向门口,风凌夜与彩雀正一前一后步入冰室,少年目光沉静,神色淡若烟岚,他仿佛没有看到挡在眼前的西迟瑞,径直越过他朝南宫璃走去,步伐优雅且从容,而彩雀,走在他的身后三步之外,娇俏的脸蛋,纯良无害,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清澈,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纯真无暇,而她此刻的神情带着一丝急切,一丝慌乱,一丝担忧,正是一个一心担忧着主上安危的下属该有的表情,恰到好处。
日前,南宫璃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正是出自她手,而,南宫璃与风凌夜来到这里之后,也是由她接应,才能够如此顺利的来到这座极其隐秘的地下水晶宫!
“外公,怎么了?”南宫璃美目流转,状似随意的扫过彩雀,目光在她的脸上停了一瞬。
“她是……”老人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彩雀,目光似惊似怒。
“妙风,你做的很好。”恰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西迟瑞忽然开口,打断老人未说完的话。
而这句话,却像是一道隐晦的暗语,寓意着某种不同寻常的讯息。
南宫璃看到,走在最后面的彩雀忽然动了!
“轰——”
一阵巨响毫无预兆的响起,眼前白光飞溅,迷影重重,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呼啸而至,足以将空间撕裂。地面剧烈的摇晃,让人有种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的错觉,脚步无法站稳,视线亦无法看清,随着扭曲变形的空间,极速飞坠。
令人惊骇的漩涡之中,南宫璃紧紧地抓住老人的手腕,目光却紧锁一个方向,纵然看不清,她也知道那是他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一番惊风骇浪之后是死一般的宁静,仿佛暴风雨后暗淡萧索的天空。
南宫璃心神微敛,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这还是原来的冰室,布局没有一丝改变,但,她却知道,这已不是原来的位置。方才那一阵地动山摇,早已改变了冰室的方位,这一切就好像空间瞬移般神奇,但这些,不过是奇门遁甲之术幻化衍生的景象罢了!
“西迟瑞,你在耍什么花招?”一声断喝,中气十足,老人的眼中燃着明显的怒意。
“王叔稍安勿躁,只是密室需要清净,闲杂人太多反倒不好。”面对老人的质问,西迟瑞神色平静,不见一丝异常,如狼般锐利的眼眸在冰室中扫了一圈,落在南宫璃的脸上,眼底划过一抹细微的波澜。
这便是月染的女儿?果真如她曾经一般模样。看着她就仿佛看到昔日的她。只可惜,她却是她与别人的女儿!也终究注定,被舍弃!
“你倒是镇静的很。就不担心那个少年?”
唇边浮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如他的声音,低冷,暗沉,听不出情绪。
闻言,南宫璃美眸半眯,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异变突生时她便看到,他的身影被漩涡卷着,与彩雀一起消失在另一个方向,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有劳阁下费心。奇门遁甲之术而已,我家夫君,很是精通!”她同样在笑,只是笑容冷魅而轻狂,竟如天边之皎月,让人目眩。
西迟瑞神色微顿,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双眼紧紧地盯着南宫璃,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这座地下冰宫堪称迷宫,机关重重,阵法密布,是神姬耗时三年亲自督建,融合了数十种精妙阵法,就连幻阵都网罗其中,迷宫阵法图只有他与神姬知道。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地下城池,更是闯入者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境!
然,今日,却被眼前这少女一眼看破,这是奇门遁甲之术幻化而成,说不惊讶,那是骗人。
一抹狠决之色划过眼底,他看着南宫璃冷冷一笑,似暗夜中猎杀生灵的狼王,残忍而狂妄。
“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只是可惜,今夜,你终究要死。”
森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残忍回荡在冰室之中,南宫璃看着他,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冷魅而不屑,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手腕便被人抓住,老人一把将她扯到身后,怒视着西迟瑞,厉声断喝。
“西迟瑞!你敢伤她一分,我要你的命!”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却中气十足,一股慑人杀气磅礴而出,令人莫敢忽视,昔日战王风姿,依稀不减当年。
西迟瑞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芒,并未说话。
看着眼前恍若怒狮般的老人,南宫璃的心中划过满满的暖意,伸手握住老人的手,轻声道:“外公,您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闻言,老人回头看向她,浑身的煞气收敛,满满的都是慈爱,“璃儿,你怎么会知道外公在这里?”
不过,还未等南宫璃回答,老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骤然一变,连声音中都染上了几分焦急,“璃儿,你快点离开这里!彩雀她根本就不是彩雀!你是中了她的诡计!你快走!”
说话间,老人拽着南宫璃的手朝门口走去,脚步甚急。
西凉与风都相隔千里,事发前并未有只字片语传出,璃儿却能及时赶到,且轻而易举找到这座地下迷宫来,定是有人从中索引,其中用心,昭然若揭!他是要救染染,但,也决不能让璃儿出事!为今之计,是先将璃儿安全送出这里,而后,再来解救染染!
心思落定,老人愈发抓紧了南宫璃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朝门口带去,只是,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叔父,难道您就这样离开?不打算管月染的死活了么?”
闻言,老人神色一顿,眼底的坚定却如山峦般不可动摇,冷冷的逼视着西迟瑞,沉声道:“你给我让开!”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雷霆一掌朝西迟瑞劈下,却是丝毫未留情面。西迟瑞,目光微凝,身影如苍鹰般朝旁边掠去,游刃有余的便避开了老人的攻击。
而南宫璃却是因为西迟瑞的话微微一怔,倏地转头看向冰室中那一幅绮丽山水的屏风,眼底晕开一抹细微波澜。
初入冰室,她一心记挂着外公并未注意那副屏风,变故突生后她还未及细细打量这间密室,此刻,看着这幅屏风心中竟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波澜,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透过那秀丽的山水绵延而出,一点点侵袭着她的感官,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心念急转之间,南宫璃已经飞身上前,一把推开那副屏风,顿时,一尊弥漫着森寒雾气的寒冰玉床闯入视线之中,依稀可见,那静默躺在床中的女子,容颜若隐若现,纵然隔着浓浓白雾看不真切,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却不容忽视,那是一种侵入骨髓的熟悉感,是至亲之人血脉相连的牵绊!
隔着数步之遥静静的望着玉床上沉睡的女子,脚下,却仿佛有千斤重,无法迈开一步,只能那样定定的望着她,不知是太过惊喜?还是根本不敢置信?
“娘……亲……”
一声低低的轻唤,纠葛着满室冰冷气息,很快湮灭,南宫璃有些失神的望着几步之外的女子,神思却有些恍惚。
她真的是娘亲么?她苦苦寻找了许久都一无所获,而此刻,却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视线,竟让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璃儿快走!我们先离开这儿,染染我会来救她的!”
正恍神间,手腕蓦然被人抓住,不由分说的朝门口带去,耳边响起老人满是焦急的嗓音。
南宫璃一愣之后,很快回神,“外公,我不走!”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娘亲,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离去?
“璃儿,听话!你……”
“叔父,既然侄女都亲自找来了,自然没有再离开的必要!”
迎面一股冷风吹过,西迟瑞的身影已经挡在眼前,草原之狼般冷厉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南宫璃,目光丝丝泛凉。
“西迟瑞,你什么意思?”老人反应极快,一把将南宫璃护在身后,怒视着西迟瑞,表情森冷,此刻的他,俨然一只保护着幼崽的怒狮,浑身充满了敌意与杀气。
对此,西迟瑞似乎毫不在意,眉峰轻挑,不答反问,“难道叔父不想救月染了么?”
“我……”闻言,老人神色一顿,他当然要救染染!只是……
“此事与你无关,让开!”
“叔父要走我不强留,她,留下!”西迟瑞沉声开口,目光紧锁南宫璃,眼底幽芒浮动。
老人闻言却是蓦然惊滞,神色间一阵变幻,良久后,他双眼死死的盯着西迟瑞,眼底怒气蒸腾。
“你,休想!”
事到如今,即便他再笨也已经看明白了,西迟瑞真正想要算计的人是璃儿!之前,之所以将他困在这里,根本就是作为一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将璃儿引过来!
他早已经与彩雀窜通好,先设计控制住他,再飞鸽传信给璃儿,将她骗过来!真是歹毒险恶的用心!只是,他有什么目的?他为何要处心积虑算计璃儿?
“西迟瑞,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伤她一分一毫!”咬牙切齿的嗓音带着毁天灭地的坚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老人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可以将西迟瑞焚为灰烬!
对上老人怒火蒸腾的眼睛,西迟瑞目光微敛,稍稍别开眼,声音冷沉而坚定,“为了月染,只怕,我会令叔父失望!”
“你……”闻言,老人目光一凛,正待发作,却被南宫璃一把拽住,“外公,您别担心,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您出去,而不是任人鱼肉。”
最后几个字,南宫璃是看着西迟瑞说的,她神色淡定从容,没有半分置身于险境中的慌乱害怕,反而,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桀骜自信。
“璃儿,都是外公害了你……”见她神色从容,老人心底紧绷的弦微微放松了几分,却被漫无边际的自责湮没,若不是因为担心他,璃儿也不会中了彩雀的圈套,身犯险境。
看着老人眼中无法掩饰的担心与自责,南宫璃心口微窒,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小脸上扬起一抹灿若桃花的笑,语带撒娇的开口,“外公,你看人家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上彩雀的当呢?如果不假装被骗随她来这里的话,我又怎么能见到娘亲呢?你说是不是啊?”
“璃儿,你……你……”闻言,老人目光微闪的看着南宫璃,神色颇为复杂。
彩雀,从小被他收养,在残月谷长大,他从未怀疑过这个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外表纯真灿漫的她,可她,却的的确确的背叛了残月谷!确切来说,真正的彩雀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已经被人李代桃僵!而他们,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身边的人是假的!直到数日前,他身陷西凉王宫才得知了这一惊天阴谋!
璃儿天资聪颖,鬼灵精怪,或许她是真的察觉到彩雀的异样,可是,她断然不可能知道染染就在这里,否则,她早就杀来这里救出染染了!而她,明知道是陷阱却还义无反顾的往下跳,一切,皆是为了救他啊!她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不忍见他自责,却愈发让他心疼。都是他一时不查,中了贼人奸计,才害的璃儿以身涉险……
正无尽感伤时,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他布满皱纹与厚茧的大掌,愣然抬头,就对上了少女明烨朝阳暖风的笑容。
“外公,我们一起把娘亲救出去,好不好?等出去了之后,我有很多话要和外公说呢!所以现在,外公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她知道外公没有相信她的话,而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娘亲就在这里,她也是到了西凉之后才发觉彩雀的异常,纵然一切只是阴谋,可,外公身陷险境却是真的,她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所以,便将计就计,一路跟着彩雀来到地下宫殿!
闻言,老人怔了好一会儿,目光慈爱的看着她,眼底微微动容,“好…好!我们一起救出染染,一家团聚!”
“恩!”见此,南宫璃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给老人一抹大大的笑容,仿佛没有注意到西迟瑞阴沉难看的脸色,完全将他视为空气。
几步之外,西迟瑞冷眼旁观,深邃的双眼中暗光浮动,周身萦绕的气息冷冽森寒,“现在谈论一家团聚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管那丫头有没有识破妙风的身份,也不管她是否知道月染身在此处,今日,她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去!还妄想一家团聚?呵!
森冷的目光在掠过寒玉床上沉睡的女子时悄然划过一抹暗光,他绝不可能再让月染离开他!
“跟你有关系么?狗拿耗子闲操心。”将他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南宫璃撇了撇嘴,神情中带了三分嘲讽七分不屑。
闻言,西迟瑞的目光骤然一冷,眼底划过一抹阴沉之色,杀机暗隐。“牙尖嘴利的臭丫头!还是想想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虾米?遗言?!
南宫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目光鄙夷的看着他,“本姑娘都不着急你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敢辱骂孤王?”西迟瑞目光一凛,视线直逼南宫璃,雷霆怒色之中蕴含着无尽杀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闻言,南宫璃撇不以为然的撇嘴,眼珠子转了几圈,忽而眸光一动,漫不经心的开口:“阴险狗皇帝,你费尽心机把本姑娘骗到这儿来,到底,有何目的啊?”
哼!以外公作引,又让彩雀百般周旋,将她骗到这里断然不会只为杀她,那么,就一定和娘亲有关!
娘亲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一直沉睡?似乎,有很多的谜团未解,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他一定知道如何唤醒娘亲!
闻言,西迟瑞双眼微眯,厉眸如剑审视着南宫璃,仿佛,是想看穿她心底的想法,可惜,她始终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眸光清亮若雪,唇边一抹笑,慵懒而漫不经心,竟让他看不出半分真实想法。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然让他看不透!
“可别告诉本姑娘,你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请我来参观你的地下密室?”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仿佛为了应证她所言,南宫璃峨眉轻挑,细细的打量着这间冰室,神色慵懒随意,倒有种闲庭漫步的惬意洒然。
西迟瑞的眼底划过一抹薄怒,看着南宫璃,冷冷一笑,“到了这般境地你还有闲心参观?孤王倒是小瞧了你的胆色!”
闻言,南宫璃耸了耸肩,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开口,“岂敢!没有几分贼胆又怎么敢闯你这贼窟呢?”
“你!”阴沉的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怒意,神色变得愈发阴郁,“孤王没空与你逞口舌之快,既然今日……”阴冷的嗓音尚未说完,便被一道豪气万丈的声音打断。
“既然今日本姑娘阴沟里翻了船落在你的手中,那自然认栽!说吧!你让本姑娘做什么?杀人放火?抢劫越货?坑蒙拐骗?小女子不才,这些本事样样精通!”
西迟瑞的脸上划过明显的怔愣,仿佛没有想到那人会如此……呃……识时务!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眉头紧锁看着南宫璃,表情一变再变。
被那一番豪言壮语‘吓’到的又岂止他一人?站在南宫璃身旁的老人也是一脸错愣,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少女,“璃儿,你……你这……”
“呵呵呵——”恰此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音质娇媚,伴着冰室中森冷的风,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味。
“世人皆道南宫九小姐刁钻顽劣,不学无术,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南宫璃目光一顿,抬头看去,半空中忽而多出一道人影,那是一名女子,成熟,美艳,张扬。比彩虹还要绚烂的纱衣包裹着一道曼妙的身姿,凌风虚立,衣袂飘飘,映着身后森冷的纯白色冰墙,艳若桃李,风情撩人。
“美人,你是从冰渣子里蹦出来的?”
看着那美人落地,站在西迟瑞的身后,南宫璃挑了挑眉毛,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引得美人一阵蹙眉,“果然是没读过什么书,话都不会说!”
对此,南宫璃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切!我都没说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不错了!”
“呵呵!这般伶牙俐齿,死了倒是可惜了!”美人目光幽幽的看着南宫璃,唇边一抹妖娆笑意,美艳无双,却有些阴森。
老人闻言,顿时满脸怒色,手中长剑一挥就欲发难,却被南宫璃一把抱住,“外公莫激动!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等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美人……嘿嘿嘿!辣手摧花,我最在行了!”
闻言,美人不悦皱眉,妖娆美目缓缓扫过南宫璃神采飞扬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笑,三分嘲讽,七分玩味,“张牙舞爪,果然像只狐狸!真让人想不通,究竟哪一点入了他的眼?”
那最后一句,声音很低,更似自言自语,不过,南宫璃还是清楚的听到了,琉璃眸中划过一抹细微波澜,面上却是笑得极其嚣张,“你才张牙舞爪!你才像只狐狸!你不仅是只狐狸,你还生了狐狸它全家!”
“你……岂有此理!”
生了狐狸全家?!纵然美人修养再好,听及此处也不禁勃然动怒,手一抬,一抹妖娆的七色流光已经在她指间绽放,或许下一瞬,那到诡异的七色花便会朝着南宫璃笑容明媚的小脸砸去,不过,却被西迟瑞及时的制止了!
“好了神姬,不要与她逞口舌之快,正事要紧。”
显然,西迟瑞很有威严,虽然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满脸怒色的美人瞬间住手,收敛了浑身的怒气,美目流转,幽幽的看向南宫璃,“但愿你做了鬼之后还能这么伶牙俐齿!”
闻言,南宫璃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看着神姬,撇撇嘴,“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不过,神姬是什么鸡啊?还不如叫神经呢!”
“你!”刚刚压下的怒火险些又冒了出来,神姬暗一咬牙,语气阴森森的开口,“不知道?没关系。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自有阎王告诉你。”
“切!再怎么神奇不也就是一只鸡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养得那只小花鸡一天能生十只蛋,你行么?”
明明该是碎碎念的,可是那声音,偏偏能让密室中的人全部听到,还听得一清二楚。
美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本是妖娆美艳无双的脸,此刻,只能用扭曲变形四字形容,那曼妙的身姿似乎都笼了一层火焰,随时叫嚣着将人焚为灰烬。
饶是素来面无表情的西迟瑞,此刻的神情也有些僵硬,老人最先回神,伸手拽了拽南宫璃的衣袖,语重心长道:“咳咳!璃儿,其实神姬不是一只鸡,她是西凉的大祭司,地位尊崇,受万民敬仰,精通占卜、星相、通灵之术,受命于西凉历代君王。”
闻言,南宫璃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盯着美人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不无感慨的开口,“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神婆啊!”
她一语落地,美人的脸都气绿了!只怕,若不是还顾忌着西迟瑞在那里,她已经飞扑过来将南宫璃大卸八块了!
“臭、丫、头!”杀气森森的嗓音像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一般,掷地有声,寒气四射,奈何某人,皮厚如城墙,根本感觉不到那杀气与寒气,抬头看了看冰室一角摆放的沙漏,一抹潋滟星光划过眼底,漂亮的小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欢快的笑容。
“我说,这密室也参观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说点其他的了?比如,你们请本姑娘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闻言,西迟瑞与神姬大祭司对视了一眼,西迟瑞微微颔首,神姬会意,眼波流转看向南宫璃,娇笑开口,“既然你如此着急去投胎,我便如你所愿。”
“你想干什么?”
她话音才落,老人便‘噌’的一下拔出手中长剑,直指着她怒喝。
看了一眼那森寒的利剑,神姬轻笑了几声,神色很是从容,“老王爷不是一直想救郡主么?怎么这会儿倒不想救了?”
闻言,老人目光一凛,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将南宫璃护在身后,冷声道:“染染我自然会救,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将一切尽收眼底,神姬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依旧娇笑,“哦?我倒想请教老王爷,您准备怎么救呢?”
“这……”闻言,老人神色一怔,之前,西迟瑞与他说,自己的血可以救染染但,可是,根据后来发生的这些事,他已然可以肯定,要救染染似乎要从璃儿身上着手,这……
“此事与你无关!”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璃儿冒险的!
心中意念坚定,老人神色愈发凶狠,恍若一只捍卫领地的狮王,眼神如刀,冷冷的逼视着神姬与西迟瑞两人。
神姬似乎早已料到老人会如此反应,脸上依旧挂着艳若桃李的笑容,“呵呵!可是,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如何救郡主啊!”
闻言,南宫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中腹诽,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姑娘早就辣手摧花了!也不会和你废话这么久。
“切!你说知道就知道啊?凭什么相信你?”
“呵!不着急。你很快就知道了!”美人妖娆一笑,眼中秋波滟滟,却像淬了毒的罂粟,森森的寒意弥漫。
一语落地,美人衣袖轻拂,彩色的纱衣在风中舞出一道亮丽的霓虹,有风吹过,夹杂一丝奇异暗香,在空气中弥漫,一株通体湛蓝的花儿凭空出现,虚浮在美人的掌心。
恍若蝶翼般的花瓣却拼凑出一株酷似睡莲的花朵,巴掌般大小,湛蓝通透,仿佛有水光潋滟其中,此花生了三片叶子,细长如游丝,两片是淡粉色,一片却是透明的,无声绽放在冰冷幽邃的密室之中,暗香萦绕,神秘而鬼魅。
南宫璃眸光一亮,眼底划过一抹细碎星光,三分奸诈,七分莫测,不过,却被她脸上慵懒惬意的笑容极好的掩盖了。
“美人,这是邀我赏花么?”
“赏花?”闻言,神姬妖娆一笑,目光几许幽深,“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待会儿,会让你好好赏清楚的。”
弦外之音,阴风阵阵。
南宫璃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无邪,“不就是一朵小破花吗?至于又是生又是死的?虽然我善良,可你也别骗我。”
看着那张比天使还要纯洁的脸,神姬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此乃西域魔花,名唤血灵,至于它的神奇之处,待会儿,便让你慢慢感受。”
一朵小破花?!这可是师傅耗尽了一生心血才培育出的奇花!就算说它能够起死回生也不为过!这个臭丫头,要么是真的无知,要么,就是胡搅蛮缠!呵!不管是怎样,今日都决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就算是为了璎珞,她也要将这丫头的命留下!
将神姬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清晰捕捉,南宫璃唇角轻扬,笑容明烨如风,“既然这朵花那么厉害,你不妨说说它有何妙用?”
闻言,神姬重新抬头看向南宫璃,那眼神,竟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丝丝悲悯,又有几分同情,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了几分。
“既然你想知道,那可要听仔细了!”说话间,美人伸手挑起一片粉色的叶子,红唇轻启,几分娇笑,“可别小看这两片叶子,它们……”
“神姬!”
许久未曾开口的西迟瑞突然出声,打断了神姬接下来的话。
“王。”神姬神色一滞,恭顺的唤了一声,闭口不再言语。
见状,南宫璃眼珠子一转,斜睨着西迟瑞懒洋洋的开口,“切!搞这么神秘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交流交流嘛!”
闻言,西迟瑞眉峰一蹙,脸上划过一抹阴沉之色,“反正都是要死的,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反正都是要死的,那本姑娘总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白眼一翻,万分鄙夷。
西迟瑞的表情僵了僵,没说话。
南宫璃半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西迟瑞,那‘炽热’的目光直看得他眉头微蹙,在他几乎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准备开口斥责时,某人才阴测测的开口,语气森森,“或者,你是在害怕?看不出来,你年纪一大把胆却这么小……”
“一派胡言!”西迟瑞的脸色狠狠一变,有些阴沉,有些难看,双眼如利剑般直指南宫璃,“孤王有什么好怕的?”
声音阴沉,眼神更阴沉,然,南宫璃对此毫无所觉,眨了眨眼睛,表情一派纯真。“既然你没什么好怕的,那为什么不让美人说完呢?”
“孤王……”西迟瑞神色一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他是在担心什么?担心那丫头得知了解救月染的方法之后会发生意料不到的变数么?可是,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应该万无一失才对,为何潜意识里……难道……
“我说阴险皇帝,本姑娘人都被你关到了这间四面不透风的密室里,就算长了两只翅膀也很难飞出去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闻言,西迟瑞抬头看了她一眼,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话虽如此说,可是,他这心里……
“再说了,你费尽心机把本姑娘骗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救娘亲么?你不把话说清楚,万一待会儿本姑娘笨手笨脚的配合不周,犯了错事小,害了娘亲事大!”
在西迟瑞皱着眉头沉吟之时,耳边再次飘来南宫璃的话语,让他的心底微微一顿,下意识的看向寒冰玉床,面色微变。
拯救月染的方法,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凶险异常,需要这丫头十足的配合,若是待会她执意捣乱,的确是大为不妙啊!他决不能让月染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是,他真的要告诉那丫头如何使用血灵花,如何救月染吗?
“哎!看你面无表情眼神阴霾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也不会关心娘亲的安危!但是我就不同了!我可是娘亲的女儿,我绝对不能让娘亲有一点的闪失!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娘亲本姑娘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你们的方法可不可靠,否则,我是绝对不会配合的!”
说这番话时南宫璃的表情非常严肃,言辞之间不乏大义凛然之色,根本不似在说笑,西迟瑞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仿佛是想看穿她心底的真实想法般。
这个丫头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他甚至看不透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中又暗藏了陷阱?稍有不慎便会横生变数。但是,她所言的确在理,她毕竟是月染的女儿,即便未曾相处过,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无法抹灭,她一定不敢乱来才是。况且,这座冰宫阵法遍布,机关重重,没有他的允许,就是一只飞鸟也休想逃出去!再则,冰室之上便是皇宫,那里,有重兵把守,可谓固若金汤,即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思及此,西迟瑞再不犹豫,深沉的目光转向神姬,微微颔首。
神姬立刻会意,莲步轻移走向南宫璃,脸上笑容妩媚,手里还虚托着那株血灵花。
老人本能的上前一步,挡在南宫璃的身前,满脸戒备的看着神姬,手中长剑折射着森然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出击,南宫璃心底发暖,笑盈盈的将老人拉了回来,眸光微转看向神姬,“美人,你可以开说了吗?”
闻言,神姬娇笑一声,在南宫璃身前站定,“这株花,之所以名唤血灵是因为,它可以吸食人的鲜血和真气,相溶相生,从而幻化出灵魅之花。而灵魅之花恰恰是解除梦之咒的唯一灵介。至于要如何解,具体操作还需要借助于幻蝶来完成。”
仿佛是为了给南宫璃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些闻所未闻的讯息,神姬说完之后便顿住,笑意娇媚的看着她。正常人听到一株花居然可以吸食人的鲜血和真气,应该都会露出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表情吧?可是这丫头却是一脸的新奇兴奋之色,眸光亮晶晶的盯着她手中的花,闪烁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原来这朵小花还是食人花的远房亲戚啊!”
神姬正思考间,耳边就飘来这么一句话,可谓是万千感慨!
“……”神姬的脸上划过一抹明显的错愣,嘴角微微有些僵硬,什么食人花?什么远房亲戚?简直就是乱七八糟!
“你好像没听懂重点。”
正常人听了她的话,首先想到的,难道不是自己即将被血灵花吸食鲜血与真气么?然后满腹担忧的询问她,自己是否会有生命危险?要被吸食多少鲜血与真气?
看着神姬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南宫璃眨了眨眼睛,很是困惑的开口,勤学好问,“重点?什么是重点啊?”
“……”果然!她就不该把这丫头当正常人来对待!
“重点,你很快就知道了!”阴森森的一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神姬,差点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对此,南宫璃耸了耸肩,直接忽视,切!重点?不就是要拿那株破花吸食她的鲜血和真气然后幻化出一株可以拯救她娘亲的花么?她又没傻,当然听懂了!只是,比起这个,她更关心……
“喂,不是还有什么幻什么蝶吗?在哪儿呢?不一起拿出来看看?”
“呵!不着急。待会儿,你会见到的!”闻言,神姬眼神阴凉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一把抓住南宫璃的胳膊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白玉无暇的手腕。
“美人,你也太粗鲁了!一点都不温柔!”她的动作太突然,南宫璃是没打算阻止,老人却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迅速上前一步,长剑一挥,直指神姬,眼神凌厉而怒不可遏,“孽障!你想干什么?快放开璃儿!”
神姬目光一闪,快速松开南宫璃的手腕,身子一弯,如一缕轻烟般朝后飘去,避开那森然的剑光,“老王爷何需动怒?我只是应她的要求展示血灵花的妙用而已。况且,这也是为了救郡主啊!”
“哼!要救染染,吸我的血便是。不准伤害我的外孙女!”
老人的胳膊被南宫璃抱住,双眼却如利剑般刺向神姬,脸上的表情肃杀而凛冽。
“叔父,若是您的血可以救月染,孤王又何至于多此一举,找这丫头?”许久未曾开口的西迟瑞,走上前几步,目光深深的看了南宫璃一眼,转向老人,如是说道。
“这……”闻言,老人神色一变,却满脸坚决,“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你们伤害璃儿的!”
“叔父!”西迟瑞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连声音中都带了无边的冷意,“孤王一定要救月染,没有人可以阻拦!”
“那就用我的血!既然璃儿可以,我的也一样可以!”
反正,他也活了这么多年,死了也不可惜。况且,只要能救染染,别说是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半点犹豫!但是,璃儿不同。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乖孙女有危险的!
两方对峙,气氛正僵时,神姬忽而娇娆一笑,走上前几步,对着老人施了一礼,恭声开口:“老王爷,您有所不知。世间万物,阴阳自有定数。这血灵花乃是纯阴之物,唯有吸食女子鲜血方可幻化出灵魅之花!要救郡主,必须是与她血脉相连之人。如此,世间可以救郡主者,唯南宫璃一人而已!”
沉默!一室静谧。只有神姬的话语在无尽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老人紧握着手中长剑,只是,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某种激烈的情感波澜。
蓦然,一阵暖意传来,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老人微微一怔,抬头看去,视线中映入少女巧笑嫣然的容颜。
“外公,不要担心,只是要一点血而已,又没说我就一定会死,对不对?您现在啊就在这里坐一会,等会儿娘亲醒来看到你一定很开心的!”
南宫璃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老人的手朝冰室中的一处石桌走去,在扶着老人坐下的瞬间,她忽而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但见老人猛地抬头看向她,神情中划过明显的呆愣,仿佛是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又仿佛,是太过惊喜,一时间难以回神。
南宫璃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奸诈一笑,而后一阵风似的飘到了神姬的面前。
“不是要吸血吗?来吧!把那花和蝴蝶都拿出来吧!话说,原来本姑娘的血这么有神效啊!”
南宫璃一边喜笑颜开的说着,一边相当配合的挽起了衣袖,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即将被吸血而生死未卜的觉悟?
神姬看着眼前的少女,难得抽了抽嘴角。
“你就不问问,这血吸了之后你还能不能活?”
闻言,南宫璃斜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切!问这个干嘛?不管怎样你们都不会让本姑娘活着离开这鬼地方的。何必多此一问?”
“什么?你知道!”饶是神姬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惊讶,“你既然知道自己快死了,却还这么开心?”
这个臭丫头,是真傻?还是,脑袋不正常?
回应她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及,南宫璃万分鄙夷的表情。
“那不然呢?你想看本姑娘哭啊?想得美!我才不要哭给你看!”
“……”见鬼的!她脑子又没坏,为什么要看她哭?鬼才想看她哭!这个疯疯癫癫的臭丫头!
“小蝴蝶呢?吸血啊!美人你也太磨叽了!小心嫁不出去啊!”
“……”该死的!竟敢说她嫁不出去?!她只是看不上这世间的臭男人罢了!
神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涌起的怒火,忍住想要捏死她的冲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本祭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急着去投胎的人!”
“切!你孤陋寡闻当然不知道本姑娘曾经参加过敢死队了!”
神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别开眼,再多看这个臭丫头一眼,她都会少活一个月!
南宫璃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懒洋洋的看着神姬,看着她从水袖之中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水晶盒,透明的材质可以让人清晰看到盒中的情景,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沉睡着一只如仙如幻的蝶,幽兰色的羽翼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像极了月色下的一笼轻纱,而,那一片幽兰之中还闪烁着点点紫色光芒,如梦似幻。
南宫璃的双眼蓦然一亮,隐过一抹灼亮星光,炫目逼人,却听到神姬的嗓音冷幽幽的响起,“你不是喜欢放血么?本祭司会满足你,让你慢慢享受这七天的放血时光。”
“七天?”闻言,南宫璃神色一顿,眼底飞快的隐过一抹莫测流光。
“呵呵!是啊!是不是很惊喜呀?”哼!臭丫头!敢一次次的奚落她?看她不吸干她的血!
南宫璃眨了眨眼睛,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是七天?美人不会是公报私仇吧?这么小气会变老的。”
“哼!牙尖嘴利!你放心,在本祭司变老之前,定会送你上西天的!”冷幽幽的嗓音像是从地狱中吹出的阴风,一如神姬此刻看着南宫璃的眼神,阴森,幽冷。
想来,任何女子,不管是正当妙龄,还是徐娘半老,都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老吧?
“西天就西天呗!你也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是七天吧?”
难道,是要用这朵花吸她的血七天,然后,才能幻化出灵魅之花,拯救娘亲?还是说,是每天吸一次血,幻化出一株灵魅之花,如此七天,共七次,方可拯救娘亲?
对于南宫璃在这个问题上的执着神姬并未多想,在她看来,这丫头不过是想死的明白一点,稍微拖那么一点时间罢了!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竟莫名的愉悦了起来,手里把玩着血灵花的细长如游丝的叶子,唇边笑意妖娆。
“可别小瞧这片叶儿,它看似纤柔却堪比世间利器,只要本祭司轻轻一弹,它就会如利剑般刺入你的血管之中,而另一片,则会自动辨别时辰,刺入你的经脉之中,蚕食真气。待它们喝饱了之后便会衍生出另一种花,届时,再放出幻蝶,它自会闻香而去,采摘灵魅之花,化作天地灵气,融入郡主的奇经八脉之中!”
说到此处,神姬微微一顿,左手托着血灵花,右手托着水晶盒,笑容温柔而妩媚的看着南宫璃,娇声道:“在被吸食鲜血与真气时,你会痛苦不堪,应该怎么形容呢?哦……对了,就好比万箭穿心,错骨易筋之痛!真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家会承受不住呃?更何况还是七次!每天都要忍受一次这等非人的痛苦!不过,七次之后,你就会……”
就会解脱!可惜,还未等她说完最后两个字,便蓦然惊觉一股阴风迎面扫来,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迫得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在神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中的血灵花与水晶盒已经不翼而飞!
一切变数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神姬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唔!看来,果真是两样宝贝呢!嘻嘻嘻嘻……”
奸笑声乍起,满满的都是小人得志的韵味,恰若一道惊雷狠狠的炸在神姬的头顶,让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阴霾,深沉。
“南宫璃!你……你居然使诈!”伸手怒指着南宫璃,神姬差点咬碎了一口的牙齿。
“兵不厌诈,你不知道么?”闻言,南宫璃撇撇嘴,心安理得的收起两样宝贝,就仿佛是收起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那表情,叫一个理所当然啊!看得神姬银牙暗咬,“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间居然有人可以从她的手中抢走东西!可是,这一切却诡异的发生了!甚至,她都没有看清楚那个臭丫头是如何动作的,居然就被她得手了!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奇耻大辱!
对此,南宫璃只是翻了翻白眼,万分鄙夷的回了句,“因为你反应太迟钝了!简直比蜗牛加乌龟还要慢。”
切!怎么说她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神偷吧?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白混了?对得起她无影神偷的名号么?
不过,神姬显然是被她的话激怒,再加上,血灵花与幻蝶皆被抢走,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神姬发热的头脑愈发膨胀,当即,大喝一声,双掌齐发朝南宫璃杀了过去。
千钧之力,杀气凛然,大有,不将南宫璃斩杀当场便死不罢休之意!
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将老人惊到,他猛地站起来,高举手中的长剑便朝神姬迎了过去,不过,却被一旁的西迟瑞闪身挡了回去,顿时,两人战作一团。
“南宫璃,你识相的最好交出血灵花与幻蝶,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神姬,双目阴沉,满脸杀气,每一招都带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气,劈头盖脸朝南宫璃罩下,但是,看似凶险万分,恍若天罗地网,却,未能将那紫衣灵动的少女困在其中,反而让她游刃有余,恣意的穿梭在那骇人的刀光剑影之中,如鱼得水。这让神姬很是愤恨,出手的招式也愈发阴狠。
“那已经是本姑娘东西,你想要?窗户都没有!”手起掌落之间轻而易举便化解了神姬凶狠异常的攻击,南宫璃一边陪她过招,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冰室一角缓缓转动的沙漏,似在等待着什么。
“你!那明明就是本祭司的东西!”闻言,神姬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让她恨不得将眼前这胡搅蛮缠的臭丫头生吞活剥了方可解恨。
“不过,既然你想玩,本姑娘倒是不介意陪你玩会儿!”
那边,神姬已经快气得冒烟,这边,南宫璃却是一脸的悠哉惬意,仿佛她不是在与人生死相搏,而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这一认知让神姬大为恼火,“臭丫头!今日本祭司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断喝,战况愈发激烈,神姬竟催动了巫力!那是属于西域祭司神圣无上的法术!
世间可以逼她使出巫力的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这一战,势必惊天动地!
相较于此处,另一间冰室中,却是上演着另一番画面。
“你,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彩雀?”
彩雀一手拿着剑,满脸戒备的看着几步之外长身玉立的少年,神情之中难掩震惊。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少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墨玉般清冷的眸光静静的打量着这座冰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他的神情太过云淡风轻,恍若静湖无波的秋水,很难让人找到想要的答案。
墨发白衣,风姿如月,映着满目寒凉冰色,愈发飘渺若仙。
彩雀,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妙风,她双眼紧盯着室中少年,目光却微微闪烁,“既然你们知道这是圈套,为何还要来?”
耳边有风吹过,化开一室冰冷,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知,殊不知,这世间有一个词叫,将计就计。
蓦然,空气中一阵波动,仿佛有花的暗香在风中弥漫,冰室中凭空多出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女子,面若娇花,身若拂柳,行动之间平生出万种风情。
见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妙风的表情蓦然一肃,躬身施了一礼,神色间尽是恭敬,“参见璎珞大祭司!”
闻言,那女子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并未置一词,如水般温柔的目光却是直直看向另一处的少年,眼底,依稀弥漫着痴醉的光芒。
“一别经年,想不到今日再见,竟是在此地。让我总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之感。”
她在他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痴痴地望着她,眼神如烟似雾。并非她不想上前,而是,弥漫在他周身的寒意惊醒了她,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薄凉,冷在心底,让她蓦然间想到,他从不允许女子近身三步,如有违者,死伤自负。
“时隔多年,我以为,你的这个习惯早就改了……”
话说到一半,璎珞却忽然顿住,神色也是蓦然一变,神情竟不复先前的温柔恍惚,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似怒?似怨?似心痛?还是爱恨嗔痴的纠葛?万千复杂,竟难以用言语说清。
“我居然忘了……你已经成亲了……似乎,还对她很好?”
她看着他,良久之后才费力的吐出这么一番话,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
初见他,便惊为天人,不自觉间,便将自己的一颗心遗落了。
她对他,如痴如醉,恨不能飞蛾扑火,只为汲取那一点的温暖与光芒。只可惜,他却冰冷的像一块尘封经年的寒玉,无情,无心,就连半点的温度都没有,薄凉的让人心慌。
可是,她本以为,如此冷漠薄凉的他,虽然让她靠近不了,可,这未曾不是好事,至少,所有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天下所有人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心,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只可惜,匆匆一面,从此天涯路远,她天南地北的寻找他,却只换来,音讯渺渺,就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过这样的一个人,三年前那一次相遇,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梦中再美,也不过是一场幻境,是她一个人的镜花水月。
可是,数月前,从西梦雨那里她却意外得知了这个消息,才知道她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居然是风澜帝国的云王殿下!只因,世间关于他的传闻太过匪夷所思,什么青目獠牙,貌比恶鬼,生性残暴,嗜杀暴戾。她完全无法将这些传言与他联系到一起,那个,恍若神袛般的少年,让她一见倾心的少年。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已然成婚!那样冷漠冰凉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成亲?还是,娶了名满天下的疯癫废物!
那个女子,她凭什么可以得他另眼相待?她有什么好?
骄傲高贵如她,从来不屑于嫉妒憎恨,可是,她却疯狂的嫉妒那个废物之名满天下的南宫璃!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太过复杂的情感像一场漩涡,几欲将她吞噬。璎珞微微后退几步,伸手扶着一旁的玉质屏风才勉强站稳,“她何德何能可以嫁你?又何德何能,让你待她如斯?”
她的眼神太凄伤,隐着一丝怨,一丝怒,一丝心痛,就仿佛,一个爱恋至深的女子在声声质问着负心薄幸的男子,那样的不甘!
只是,她如此痴缠的眼神,炽烈的情感,终究换不来少年的一个凝眸,一抹温柔。
“这与你无关。”
玉碎薄冰般清冷的嗓音缓缓落下,竟比这满目寒冰还要寒凉,一如他此刻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你……”璎珞脸色一白,伸手捂住胸口,眸中泪光闪闪,如此痛彻心扉的神情,仿佛,那少年便是冰冷无情,始乱终弃的薄凉之人一般。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可以这般绝情!你……”
“为何不可?”少年终于侧目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的温度却让她的心底顿时凝水成冰,寒意,侵入骨髓。
他,眸光冷冷的看着她,淡漠而疏离,浅色的唇角,轻勾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嘲讽而不屑。蓦然刺痛她的心。
“我喜欢了你三年,也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上千个日夜,午夜梦回都是你的身影,你居然说,这与我无关?你怎么可以……”
璎珞情绪激动,大声的嘶喊着,仿佛,是在宣泄这累积三年的情感。只是,少年好看的眉却是越蹙越深,仿佛,十分不悦她的话。
他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她,居然敢扬言喜欢他?喜欢?
一瞬间,那素来云淡风轻的容颜,竟现出一抹薄薄的怒意。
少年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他不喜欢除了阿璃之外的任何女子,也更加不喜欢那些人喜欢他!因为,阿璃会不高兴的!
璎珞自然不知少年的心思,只是见他冰冷带怒的神情,心中愈发激动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那个女子她到底有什么好?哪一点值得你百般呵护,温柔相许?她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一个痴傻疯癫的扫把星……啊!”
然,她的话未吼完便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人,也如断线的纸鸢般飞了出去。
空气中有风波未平,寒意入骨夹杂着凌人杀气,让人心窒。
“璎珞大祭司!”
妙风自惊愣中回神,疾呼一声朝璎珞奔去,神情焦急。
“咳咳……”璎珞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咳出一口鲜血,双眼却固执的望向那一身寒意的少年,眼神幽怨而深邃,“你……竟维护她到这种地步?”
她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他竟然,对她出手?还是般,不留余地!
对于她的质问,少年只是冷冷蹙眉,似乎,不屑于回答这般愚蠢的问题。无疑,这让璎珞的心底愈发憎恨。
“即便你再怎么维护她又能怎样?过了今夜她便会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身为祭司之一她知道,要解梦之咒需七次血祭,那个南宫璃,还能够再多活七天!但,这又如何呢?不管是今夜还是七日后,她都注定要死!而,这期间,她绝对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见到她的!
是了,他现在被困密室之中,这里阵法玄妙,错综复杂,只有大王与神姬知道离开的方法,就连她,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他呢?任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断然逃不出这里。
心中一想,璎珞便稍稍坚定了心神,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直视着少年冰冷绝美的侧脸,一字一顿,“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接受我,说不定现在,南宫璃已经……”已经死了!
只是,未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便有一股冰冷寒烈的劲风迎面而来,带着万丈杀气,灭顶而至,她甚至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便被那一股狂风席卷,置身于万丈风澜之中,挣扎不开,痛楚不堪!就好像,暴风骤雨中的一叶浮萍,渺小卑微,毫无招架之力。
璎珞蓦然瞪大双眼,脸上的神情震惊而骇然,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虽然她的武功,灵力修为皆不如神姬,可是,也不至于在他的手中毫无还手之力吧?
在她身陷浮沉,挣脱不开始,妙风已经把剑朝少年冲去,可惜,不过一个照面她便如风中残叶般跌落在地,全身不见一丝血迹,却半天没有一点声响,竟是剑气封侯,兵不血刃,只一击便杀之。
身处银白色的洪流之中,璎珞可以将外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妙风的尸体,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那是大王身边的暗卫,出自于玄机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这未免也太……
惊愣之余,她又有些欣喜,不愧是她看上的男子,这般惊才绝艳!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她却不可自拔的爱上他,一念成劫。但,也并不让人后悔。
惊喜之余,又忍不住庆幸。幸好!她们有阵法相助,将他困于此处,若不然的话,可能真的没有人能够留得住他!
心中正想着,蓦然惊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饶是置身于银色洪流之中,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期间寒意与……杀气?!
他竟想杀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璎珞竟说不好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惊是怒?亦或是,绝望?
“不!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你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下一瞬间,她似乎发现,空气中的杀气消失了?璎珞微微一怔,心底飞快的涌起一阵欣喜,望着少年急声开口,“你也舍不得杀我的对不对?那就留下来和我在一起!那个废物现在肯定已经死……啊啊——”
一阵惨叫声骤然迭起,响彻整个冰室,尖锐而凄厉,仿佛,主人正承受着某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暗夜之中,令人心颤。
璎珞美丽的脸,因为极度痛楚而扭曲变形,她在漩涡中挣扎翻滚,像溺水的人,企图抓住一抹希望,寻一条生路,却,终是沉溺。
她知道,她不会死。
他没有杀她,可是,却废去了她一身修为!
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祭司来说,这样的惩罚比杀了她还残忍!
就因为,她对那个废物出言不逊?就因为,她想与他在一起?所以,他便这样残忍的对她?
“半月前刺杀阿璃的人是你派去的吧?我本该取你性命……”
风中飘来少年清清凉凉的嗓音,像一把冰刃刺入她的心底,瞬间凝血成冰,一寸寸冰冷她的身体与感官。
少年没有再说下去,可她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若不是她曾救过他一次,那么今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她救他一命,他还她一命,很公平不是么?可是为何,她却那样不甘?
她只是派人去刺杀那个废物而已,她有什么错?那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可以嫁给他,并得到他全部的温柔与爱?她是高高在上的祭司,掌控着生杀予夺的权利,她让谁死,谁就得死!那个南宫璃,她是该死!
可是,他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废去她一身的修为?!
心底被仇恨交织,双眼死死的瞪着少年的背影,可他,却连一个回眸都不愿给她。
少年长身玉立于冰室中央,衣袖轻拂间有道道白光从他袖间飞出,落在四周的冰壁上,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
他是在,寻找破阵之法?但,又好像不是……
璎珞皱了皱眉头,一手捂着胸口,费力的开口,“没有我……咳咳……你是离不开这里的……你……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咳咳咳……”
少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眸光清冷,看着寒气弥漫的墙壁,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冰墙看到外面的世界般,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就算你可以勉强离开这里……咳咳……你也绝对见不到她……咳咳……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呵呵……咳咳咳……”原本是想大笑一场,可惜,身体太弱,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蓦然,少年的指间微微一动,在那纯净的银白色流光之中竟奇异的生出一抹淡紫色的光晕,炫目,迷离,而少年冰冷的神情仿佛被那一点紫色点亮,竟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忽而转身,看向墙角的璎珞,浅色的唇角微微上扬,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一笑,如隔世花开,万物凋零,天地间繁华不复,只余那倾城一笑,璎珞呆呆的望着他,仿佛失了灵魂般,痴醉沉湎。
“你错了,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恍惚之中,她好像听到他这样说。
只是,她早已被他的笑迷醉了心魂,不知道他话中何意?他口中的她……
蓦然,地面一阵晃动,仿佛,有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整个冰室都在剧烈的摇晃着,愈演愈烈。璎珞也终于从迷乱中惊醒,看着满目姹紫嫣红的霓虹光影,愣愣的张大了双眼,“这……这是……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
七星凌月,华光荟萃。百色流光可以穿透宇宙洪荒,世间万物!
师祖曾说过,若是,在七星凌月之时,懂得幻雪星移神功的人,便可借助这二者达到移形换位,穿梭瞬移的奇效!
眼下,七星凌月已成,若是他精通幻雪星移神功的话,那么,他非但可以离开这里,还能够……
仿佛是被自己的猜想惊到,璎珞蓦然抬头看向少年立身之处,只是,入目却是一片光影缭乱,简直比烟花飞坠,漫天星河倾泻还要迷人眼,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这不是真的!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风凌夜你……啊……”
话未说完,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巨浪袭来,璎珞双眼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此刻,冰宫之外,一轮明月正好,漫天星河旋转,舞出千万道华彩,将人间大地照得亮如白昼。只是,这诡异的奇景是大多数世人所陌生的。
地宫之上便是皇宫,只是此刻的皇宫却很诡异!
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往日守备森严,禁军羽林卫里三层外三层环卫的皇宫,此刻却不见半个兵,只能偶尔看到几队侍卫往来巡逻,守卫之松懈,史上罕见。
西凉王曾严令把守的地宫入口更是不见半个人影,当真是诡异至极。
至于那些宫人内监,此刻却是一片混乱。有人以为这是天降祥瑞,伸长了脖子观望,还不忘跪下扣几个响头,以示自己敬畏神灵之心。也有人视这为灾星降世,厄运之兆,四下闪躲,唯恐被凶光普照,于是乎,两方人马各执一见不免争执起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是以,根本没有人发现,在那一片璀璨的星光之中,有一个银白色交织着淡紫色的光球从皇宫上空冉冉升起,越过众生,朝着明月升起出翩然飞去。
一炷香后,当发丝散乱,形容狼狈的西迟瑞从地宫中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后,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岂有此理!”他明明是下令让禁军和羽林卫全部守在这里的!他们竟敢违抗他的命令!
本就盛怒的西迟瑞,当即气黑了一张脸,一声咆哮,震得大地都颤了颤,也终于震来了一队恰巧路径此处的侍卫,见到皇帝陛下阴沉的脸色,侍卫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跪地,等待着皇帝的怒火降临。
“人全都去哪了?都死了吗?”
一声暴喝,怒气冲天,侍卫们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皇帝口中的‘人’是指哪些?可是,他们不知道啊!他们只是侍卫而已,禁军和羽林卫的事情他们哪里敢过问?
听到侍卫们的回答,西迟瑞更加怒不可遏,在他接连踹翻了七个侍卫之后,他的贴身内侍终于气喘吁吁的跑来,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惊喜还是震惊,“陛下,您、您、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在西山吗?难道,您、您回来了?”
“混账东西!胡言乱语什么!”西迟瑞正盛怒,闻言,顿时一脚踹过去,将那内侍踹翻在地,
“哎呦喂……陛下啊……陌世子说您在西山遇刺,调集了禁军和羽林卫所有的兵力前去救驾,老奴当时听了,魂都快吓没了啊!现在见着您安全回来了,真是太高兴了!陛下啊!您……”
那内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没说完,衣领便蓦地被人揪住,抬头,就对上了西迟瑞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的脸,“你说什么?西山遇刺?调集兵力?”
咬牙切齿的嗓音,夹杂着雷霆之怒,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吓得那内侍一阵哆嗦。
“是、是、是的……陌世子说您星夜赶往西山沐浴天泉却被乱贼偷袭,情势危急,世子血战杀出重围前来搬救兵……调走了所有的兵力……老、老……哎呦……”
那内侍还没说完,便被西迟瑞一脚踹在了地上。
如狼般森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一处夜空,垂在身侧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好!很好!竟敢背叛孤王!”
“来人!火速赶往西山,将那些蠢货更孤王召回来!”
“就算你们逃出皇宫,也绝不会让你们逃出西凉的!”
此刻,西凉王城外的一片树林中正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了两个人。
少年白衣胜雪,却眉头紧锁,固执的将眼前的少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才放开了她。
终于得到自由的南宫璃撇了撇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早都跟你说了我没受伤嘛!偏不信!哼!”
“好了璃儿乖!夜儿他也是关心你嘛!哈哈哈……”老人跳下马车,乐呵呵的打着圆场,却引来某人的一声哼哼,尽是不满。老人见此,却是笑得更加开怀。
“哈哈!我的璃儿最厉害了!不仅抢得了两样宝贝还将他们揍得落花流水!”
“那可不是!本姑娘出马当然不能空手而回了!”闻言,南宫璃小下巴一扬,满脸豪情,全然不知低调为何物,在少年宠溺而无奈的眼神下,她才眨了眨眼睛,笑盈盈的开口,“当然啦,最开心的事情是见到了娘亲,并把娘亲救了出来!”
当然,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夜小人!想不到他竟如此厉害,还懂得移形换位之术,这简直就是瞬移嘛!
思及此,某人抬起小爪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眯眯的开口,一本正经,“咳咳!夜小人,这次表现不错!回去之后本姑娘会好好奖励你的!”
少年微抿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下,“什么奖励?”
“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小糖人!”
“……”他能不能换个奖励啊?
“还有糖葫芦!”
“……”他能说,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吃糖葫芦么?
少年正无语间,忽而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老人的神情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竟忍不住上前几步,双眼热切的看向远方,看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神情中竟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南宫璃缓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笑容清浅而甜美,“外公,这是真的!表哥他已经答应跟我们回风都了。从此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闻言,老人却是愈发激动,双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眼角一抹湿润,让人心颤,却也感到满满的暖意。
他用力的握了握南宫璃的手,亲情在无言中凝为永恒。无需任何言语,便会心领神会。
南宫璃浅浅的笑着,同样看向夜幕下缓缓出现的那人,她的表哥,她在这世间的又一个亲人。她知道,外公一直想认表哥,可他,却从未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他似乎是默认了外公,可是,他又不愿离开西凉,她一直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可是今夜之后,她想,她已经明白了。他是为了娘亲。
真好!外公他孤苦漂泊了半生,终于又可以与家人相聚,他们以后,一定都会很幸福的!
马车行驶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鹿鹿的车辙声回响在静夜中,和谐,静谧。
南宫璃当晚便依照之前神姬所言,取出血灵花吸食了她的鲜血与真气,果然,那朵湛蓝色的花朵之上幻化出妖异的灵魅之花,而后她又取出幻蝶,亲眼看着它将灵魅之花吞噬,化作点点灵气,注入西月染的经脉之中。
吸血之痛,虽然不似神姬所言那般恐怖,却也不容小觑,少年看在眼中,疼惜在心底,恨不能以身代之,却无奈,只得在她‘放血’之后,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千言万语,万般怜惜,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风陌深知西凉地况,又早有安排,一路轻巧避开西凉兵力盘查,取捷径而行之,才刚过午时便已赶到了西凉与风都毗邻的边境小镇,在那里,他们居然遇到了南宫浩天!还有重莲等人。
南宫浩天因为放心不下南宫璃,便在南宫焰婚礼结束的当晚连夜赶路,马不停蹄一路而来,终于在边境见到了他们,看到爱女安然无恙,那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却在下一刻,跌入惊风骇浪之中,再难平静。
因为,南宫璃告诉他,他们找到了西月染,并且,她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这是一个惊天喜讯,可是,却同样是一道惊雷,炸得南宫浩天久久无法反应。
边城客栈中,南宫浩天一身风尘仆仆,发上夜露未干,只是此刻,他站在门外,却觉得脚下有千钧重,竟无法迈开一步。
南宫璃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伸手抓着他的衣袖,轻声道:“爹爹,娘亲就在里面,她在等你,你去看娘亲,好不好?”
神姬之前说过,血祭要隔着十二个时辰一次,昨夜已经有过一次,还差六次,若是可能,她真的希望可以一次性把六次都解决了!也好让娘亲早点醒过来。
在她走神的时候,南宫浩天已经抬手推开了房门,一步步的朝房中走去。
每一步,都那样沉重,每一步,都那样坚定。
南宫璃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那身姿,挺拔如山峦,立于天地间,便有种无坚不摧的伟岸坚毅,为他们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只是此刻,那身影却有一丝轻颤。
娘亲就躺在那里,爹爹正一步步的走近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她浅浅的勾起嘴角,却有一抹苦涩自口中传来,她微微一怔,伸手抹了抹,才发现,那是眼泪。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现在很开心啊!怎么哭了?一定是边城风沙比较大,沙子吹进了眼里!恩!一定是这样!
思及此,某人准备抬手把沙子揉出来,只是,抬起的爪子却落入了少年温暖的掌心。
看到来人,南宫璃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喂!你干嘛?快放开本姑娘的爪……”
话未说完,便被少年一个用力带入怀中,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她的眼前,指尖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阳光清浅,静静的洒满他周身,而他正低眉为她拭泪,嘴角轻轻地抿着,眼神专注而轻柔,眉间的神情那样恬淡安然,化开一世温柔情深。
南宫璃歪着脑袋看他,漂亮的小脸上不由自主的绽放出一抹笑,却听到少年低浅含笑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都哭成了小花猫……真是丑死了!”
闻言,南宫璃有片刻的呆愣,歪着脑袋,一脸困惑,三秒钟之后,碧水长天下爆发出一声河东狮吼。
“你个咸蛋臭鸭蛋!竟敢嫌本姑娘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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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很多人把我骂了千百遍吧?毕竟,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消失了半个多月,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是的,所以,想要掐死打死我的菇凉,都不要手软。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可能让人一蹶不振,颓废消沉,什么事情都不想再管了。可是,等事情真正过去之后,也许会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只要人还活着,只要地球还在,又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呢?
所以,经一事,长一智,也算有失有得吧!
肯定有很多人看到这个结局后,更想掐死我,因为,千呼万唤的小包子没出来,
可是,我说过今天更新,但是,今天十点到四点断了半天电,我以为我写得出来,(时速1500)可是,原来时速渣的还不到1000,或许是颓废了这么久的惩罚吧!哎人品太差<!--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