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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琴的眸光颤了颤,笑而没有应答,然后尤应沂也对着她微微一笑,往竹席一请,洁白的广袖划出优美的弧度:“萧姑娘既会抚琴,不如现在抚一首,也好……”
“不不不不不……”萧琴一听就吓得摇头,在尤应沂诧异的眼神中,一张脸也涨得通红:“我抚抚得不好。”
尤应沂不由得笑了:“就算抚得不好,难道尤某又会拿姑娘取笑吗?姑娘既在外听曲,对琴曲必是喜爱的,昔时又有琴在手,技艺想必不在尤某之下……”
“不不不……我的琴实在不怎么好啊。怎么……怎么能和尤公子相比?刚才……刚才就是因为公子的乐曲太过优美,所以才在门外忘了神……也是我实在太不济,自小学琴,到得如今,还是学不好……”她抬眼尴尬的望了望尤应沂:“怎么敢在公子面前献丑呢?”
听得这样的话,尤应沂反而有些无措了,望了望萧琴,然后一笑:“这怎么说?”
“我小时候学琴,母亲反反复复只教我四五首曲子,我左弹也说不好,右弹也说不好。我已经照着琴谱把琴曲练了不下千次,还是弹不好!”她的目光又有些黯淡:“母亲说我不懂琴,弹不出琴韵……”她轻呼了一口气:“我经常听人说韵,但是我也确实不知道这个韵要怎么才弹得出来啊。”
尤应沂微微一笑:“那是一种境界。”
萧琴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境界?”
“琴自古以来作为文人雅客的乐器,追求的便是弦外之音的深邃境界。”他对她讲解起来:“‘瞽师放意相物,写神愈午,而形诸于弦者,兄不能以喻弟。’‘及其所通达而用事,则著之于琴以抒其意。’琴是寄意于精神境界的搭挂。琴中之所以有无限滋味,乃因人心有无限变化。是以琴乐的境界无尽、无限、深微、不竭,以有限的音符来表现无限的精神内涵。所以琴声音淡、声稀,琴意得之于弦外,正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萧琴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但是我弹不出来啊。”
“不知姑娘学的几首曲子,是哪几首?”
“《广陵散》、《晓晓佘生莲》、《明德引》、《离骚》、《大胡笳》。”
他粲然一笑:“既然把这几首曲子弹了不下千遍,那么琴技想必不错了。”然后他望着萧琴不好意思的脸,问道:“姑娘可有随心中所想,抚过琴过?”
“对啊!你刚才弹的《晓晓佘生莲》,和曲谱不是完全一样啊。”
“何必完全一样?”尤应沂说道:“抚琴时是以情操琴非曲操琴,如何抚琴能表达内心所愿,就如何抚琴。《晓晓佘生莲》不得尽表我心中所想所愿,稍加改动,有何不可?”萧琴哑然,尤应沂一笑:“就尤某觉得,琴本文人自娱之物,不需拘泥于琴曲,如此反会被琴曲所束缚。当然,如果是在庄重场合奏琴,就得另当别论了。”
萧琴明白是什么意思,却有些恍惚。看着她的样子,尤应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随即一笑道:“若是姑娘不弃,尽可以就尤某的琴练习琴曲。琴之一事,光说无益,得自身抚过,才得知其中妙境。”
萧琴既感激又羞赧,望了望竹席上的琴,再望了望尤应沂,看到他双眸宁和如水,望了望琴,再望了望她,给了一个“去啊”的眼神,随即也不再客气,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至琴边。
他在竹席之侧望着他,从敞开的窗外吹进的午风吹拂起他如雪的衣袂。他眼眸若水,看着她的手指抚上琴弦,却又犹豫不动,便望了望天际的白云:“姑娘尽可以随自身所想抚琴。不如就抚刚才那首《晓晓佘生莲》吧!你如今情绪如何,就如何抚琴。”
萧琴抬眼望了望他,会意,然后指尖一摘,在琴上拨出了第一个琴音。
清泠的响,在她的指下流利的滑出。但是她却似认真在组建一件工艺品,没有抚琴的安恬与闲适,全然的严肃而认真。
尤应沂有些哑然。整个曲子在她手中弹奏出流畅而完整的曲调,然而真如她所说,那是看似优美的乐章,实际略显生硬和冷涩,没有情感的滋润,曲中的幽兰并不会开花。
“闭上眼睛。”
能够看得出她的苦恼和明白自身能力的局限,然而尽管如此,她的指下对于琴曲仍然无法真正尽情的操纵。
他不由得苦笑。哪怕闭上眼睛,她还是无法放开自己随心所欲,探究琴心……
她仍然在操琴。实际,这样的琴曲算不上差,并不是听不下去。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过谦了。
望着她抚琴的身影,尤应沂耐心的徘徊。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也是他第一次,聆听她的琴曲,指导她抚琴。
萧文虹这一觉睡到晚饭后才醒,吃完饭后就去问了一下曹智志被软禁的情况。
一切安好,曹智志也不吵不闹。萧文虹吩咐此时守门的黄苍和飞掣转告其他人,明天一早动身去榆鞍。
从楼梯上下来,慢慢地,因为冀子琪走了,他的心情说真的算不上好。步下楼梯的瞬间,他准备去找萧琴,问一下她亲戚的详细情况,抬眸,突然见到了对面回廊上的萧琴,手中捧着一件叠好的披风,纯黑的颜色,从楼梯的那一侧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走到了尤应沂的房间前。
他原本浮上嘴角的笑意渐渐凝住,然后看到她在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不自禁的停住脚步,见到门打开。
开门的是尤应沂,然而他没有发现对角的楼梯上,萧文虹的存在。
萧琴正在和尤应沂对话,然后萧琴把披风递过去,尤应沂接过来。
应该是又说了句再见什么的,他们分离走开。
萧文虹看着那纸门复又合起,似是提醒自己似的咳了一声,望了望四周,继续从楼梯上走下去。四处都没有人。
在去榆鞍的路上,萧文虹专门雇了一辆马车让曹智志和萧琴坐在里面,一是不希望曹智志的尊容被她的手下人看到,二是因为萧琴不会骑马的缘故。
但是后来,看到萧琴不大喜欢和曹智志同坐车厢,萧文虹也就从马上下来,和萧琴一起坐在车厢前面赶马车,并让原来的车夫骑萧文虹的马去了。
曹智志坐在车内,看着萧文虹如此关照萧琴,不禁也有些不自在。
“榆鞍啊,有好些有意思的地方啊,像金口坝、兴隆塔……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逛,没问题。你们住哪个巷子?”
曹智志冷哼了一声,实在看不惯两人把她晾一边的感觉,便凑上前去,将车帘一下子拉开,面对萧文虹和萧琴诧异的视线,她轻微微笑了一下说:“有什么好看的,那金口坝,我去过,无聊得要命!”
“我就觉得很有意思。”萧文虹对曹智志明显一点好感都没有,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不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吧!”
看着他的表情曹智志也有些生气,但生气之余又有些好玩,又轻笑了一下,继续调侃道:“唉……可惜呀!如果是在长安,还真就是我喜欢什么别人喜欢什么。没道理吧?但就是没道理的!”
萧文虹冷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看来曹姑娘在长安是个名人啊,怎么我不认识?”
“我姓江。”
“江?”萧文虹一愣,蹙了蹙眉头,“你叫江雅秀?”他想了想,记得曾经是听人提起过她的名字。江雅秀看着他的表情,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然而萧文虹的疑虑却似不在这个上面。立刻看向车厢中坐着的少女,半晌之后,心下一震:“你是安绍公江温书的女儿!”
江雅秀的面色一肃,眼神犀利地盯到萧文虹的脸上,再没半点闲情逸致的功夫,仿佛这名字是天大的禁忌,目光狠得仿佛要把他的眼珠子给挖掉一般。
恶毒……
但萧文虹早习惯了,此刻见她这表情,冷冷一笑:“看来你果真是。”他回过身去继续策马:“唉!你跟在童星海身边还是学坏了。你父亲虽然还算不上是个君子,但是也不至于像童星海那样阴狠毒辣吧?唉……难怪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面熟。”
江雅秀冷冷地望着前方,对他的话真是一句句恨到骨子里。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自己姓江,但也没想到萧文虹猜得这么快、这么准……用词也这么毒。
江温书是童星海的舅舅,她是童星海的表妹,父亲死后她住在表哥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她说姓江,八成猜得出来。然而她不喜欢听别人提她父亲的名字。这会勾起她心中不愉快的回忆……
“你别用那表情啊!”萧文虹继续说着,“看起来好象要把我杀了似的。说来我还想把你杀了呢!你都把我小弟给害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啊……哈,我小弟也真是不济,否则……”
“你小弟怎么了?死了吗?”江雅秀懒洋洋地问。她也不信萧文虹敢杀她。此刻说这种话他一定会生气,不过,气他就气了,又怎么样?摈弃思绪,她发现萧文虹竟然默然不答。不禁冷笑了一声,微微俯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