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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乏善可陈的人,原本是与叶凛毫无交集的两个世界的人的。
若不是认识夏瑚,我大概对于叶凛的认知度,也不过是G大八卦逸闻的渣男代表之最了。他与我,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出生自一个普通的家庭,我自小也不过容姿平平,学习平平,生活亦平平。若不是我考上G大,也许我就这样循规蹈矩的过完普通的一生了。
妈妈就是这样跟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的絮叨的:“我家菁菁啊,简直是几辈子祖上烧高香积的德,不知道怎么走狗屎运就考去G大了,哎…小时候挺听话的孩子,大学没毕业就未婚先育了,幸好是个负责的好夫家,家底还挺殷实…不然…不然我怎么也不乐意她出门那么远去读书的…学校再好又怎么样,外面世界这么乱,女孩子还是在自家的父母身边来的安生…”
若不是来到G大,若不是与夏瑚同寝,若不是遇到叶凛,若不是不小心与他上了床,若不是自以为是吃了过期的避孕药,若不是…
世间哪有这么多若不是,有些我们以为一辈子就如此,一辈子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在我说誓死不与叶凛往来的第三十二天里,夏瑚在医院为叶凛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那人奇怪的打电话来,彼时我在夜间的繁华的旺角,在形形□□的人群里,在四周嘈杂的一片小贩的粤语叫卖声里,突然听到熟悉的听得懂的声音,还是,叶凛的,心里蓦然就委屈了,我想哭,想对他倾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我只是笑嘻嘻的用刚学会的一句粤语问好:“内好哇,叶先森。”
他沉默,很奇怪的低迷,似乎也是酝酿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跟苏以要的你的电话,换了号码怎么不通知一声…还拉黑了我呢…香港,好玩吧?”
他是心直口快的人,也不会浪费时间说毫无意义的废话,打电话从来都是简明扼要的对话。这次却吞吞吐吐,找话题聊天似的。我不去深想,事实只会证明我在自作多情。
我还是笑嘻嘻:“恩,好玩着呢。以前求你你带我来不带,你嫌这里太挤太吵…我觉着特开心…”
“夏瑚生了。”
我不知是哭还是笑,他思前想后,难以启齿的一句话,竟然只是这一句。
我怕第一次有点恨他,我咬牙切齿,手机几欲拿不稳。
我们陷入大片大片的沉默,谁也却也不去挂电话。
良久,他才嘶哑的跟我说了一句:“…温菁,对不起。”
前几日妈妈看我一副故作洒脱却内心挣脱不得要死不活的模样,让正逢出差香港跑新闻的苏以拖着我来香港旅游散心。
大学时看王家卫,旺角卡门,看陈可辛,甜蜜蜜,繁华的香港街角让我心动不已。我一直想着,如果以后有那么一个人,能带着我去这么一个地方,我会死而无憾。
G大遇见叶凛的第一眼,我确乎看见了人来人往的旺角街市里,那个桀骜不驯一脸戾气打架闹事嚣张得无法无天的阿华。
我看电影,却不入戏,我知道他似电影明星,他的人生也定是轰轰烈烈如电影剧情的。当然,女主与爱情,相遇与相恋,也不会是我的。
所以我将他作为一场电影,我清醒的看着他,听着他,演他的戏。即便在我咫尺,与女主夏瑚相爱相恋,我也没想过,与他在一起。
阴差阳错,冥冥之中,我就不知何时与他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叶凛道歉后的三百六十五天后,叶暖的周岁生日,我持着邀请函参加了我前夫的孩子的生日会。
夏瑚抱着孩子,叶凛拥护前后,温情脉脉。
我站在原地笑着,看着,直到苏以恨的牙痒痒的将我拖到他们面前。
前呼后拥的贺喜的人群,都说着祝福的欢喜话。
“暖暖好可爱奥…”
“一定是个小帅哥,五官真像他帅气的爸爸和漂亮的妈妈…”
...
苏以嗤笑一声,冷着声音插入,“叶凛你真恶心,你不是说你要DINK永远不要孩子的吗,自家老婆天天吃避孕药,你他妈在外头小三倒怀上了,啧啧…扶正还真是不一样,千人捧万人迎…”
我瞬间白了脸,求着拉着苏以就要往外走,“别闹,苏苏!苏苏,别说了!”
“站着!”背后是叶凛的冷冷的回击。
“我就说不要请你们,要不是夏夏心善,我要死也不像想看到温菁你那张脸,还有你那狐朋狗友,别老是像疯狗似的乱咬人,赶紧领回家,我这儿不欢迎你们这两座大神!”
我瞬间惨白着一张脸,连回击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紧紧攥着苏以的手。
“叶凛,你说我可以,请不要侮辱我的朋友。”我深呼吸。
“嘿—我还就—”他又来了劲。
“叶凛!”背后又传来老爷子的不怒自威的呵斥。
年过八旬的他精神矍铄,步履依旧稳健的举着拐杖朝我们一步一步走来,“一群狂妄的年轻人,教外人看笑话!”他走近低斥。
他领着我苏以,叶凛一起走近休息室。
“您老位高权重三代军阀,我不敢冒犯您!可是您那混蛋孙子做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不知道?菁菁是你一手选的孙媳,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又在哪里?她不想争,但是我要替她要个说法,你们这样,难道不会良心不安?”苏以天不怕地不怕心直口快。
“你时时刻刻监视控制着你孙子让他不能透气,他在外面有女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苏以一鼓作气。
“苏苏,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么?!”我严厉的打断,而后哀求的看着往日待我挺好的老爷子,“苏苏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不知轻重,老爷子别见怪,我们这就回去。不给你们添乱了。”
“菁菁大学没毕业就怀孕了,她为了给你们叶家生个孩子,辍了学,跟家里人断了交,孤苦伶仃的来到你们叶家,爹不疼娘不爱就完了,婆婆日日针锋相对,老公天天冷眼相待,还得在你们叶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跟你们虎视眈眈的一群狼狗亲戚周旋,生怕给你们叶家做错事!结果她换来的是什么,最亲密的老公看着她的孩子被你□□的亲戚使小动作流掉,呵呵,差点死在手术台的时候…她在手术台上一遍又一遍喊叶凛的时候你他么在干嘛!在夏瑚的温柔乡里!要不是主治医生在她的手机里打了我的电话,她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你说,你说啊叶凛?”苏以挣脱我的手指着叶凛,瞪着叶凛,噼里啪啦把叶凛骂的狗血淋头。
那件事在我心里,是永远抹不去的镇痛。如今就这样被人突兀的揭开,除了鲜血淋漓,也只剩满目疮痍。
我咬着牙,将指甲攥紧拳头里。
“苏苏,你他妈给我住嘴!你再说话,我们以后不用做朋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
在帮我吗?我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关心么?”
那日我死死拉着苏以,失魂落魄的走出叶家。
我但愿老爷子看在我的薄面上,对我几分愧疚上,不会为难苏以。
那日一片灰头败脸,苏以的声声讨伐,我的左右维掩,老爷子的沉默,他的沉默。
我知道我是他们之间最惨烈的牺牲品,我知道他们觉得愧对我,我从来都知道。
所以,他们唯有沉默。
早知就不该去,不该去。
去了闹了这么一出,结婚的时候不要个公道,离婚了却这样闹,他们大概觉得我惺惺作态。
次日叶凛打电话声讨:“温菁,你这样有意思吗?幼不幼稚?枉我以为你是个洒脱人,却跟一般妒妇一样来砸我场子教别人看我笑话…是,叶家对不起你,但你得到的,我们老叶家的财产,老爷子亏待你一分一毫没?你怎么这么不知足?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你说,你还想要什么?嗯?”
我冷笑,他们只知愧对我了,自以为是的拿那些物质的东西偿还我,或者自欺欺人以为这样搪塞我,我便忘掉所有伤害,再次,被伤害。
“你尽管拿去,你们…呵呵,你们,你们叶家的…”他从来也没把我当做他们叶家的一份子。
切,他家的东西,又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