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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索科夫还是维特科夫,都以为这件事情就此平息了,谁知集团军特勤科的那些内务人员,还是通过自己独有的情报渠道,知晓了在马马耶夫岗的旅指挥部所发生的这次风波。特勤科长舒宾上尉得知此事后,立即来见崔可夫,向他请示处置办法。
崔可夫听完舒宾的报告之后,皱着眉头问:“上尉同志,你的消息可靠吗?为什么维特科夫上校在和我通话时,并没有提起此事呢?”
“司令员同志,”舒宾丝毫没有受崔可夫军衔比他高的影响,面无表情地说道:“很明显,维特科夫上校为那些犯错的指挥员隐瞒了真相。”
崔可夫对这些内务人员并没有什么好感,便扭头冲坐在旁边的古罗夫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来应付。古罗夫率领部队从哈尔科夫地区突出了重围,向着斯大林格勒方向撤退时,曾经在路上遇到过这名上尉,舒宾当时正带着特勤科的成员,在路边处决那些丢掉了武器的战士,是古罗夫制止了他。
“上尉同志,”古罗夫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说话时的语气多少有些不客气:“我想问问,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指挥员呢?”
“这还用说嘛,军事委员同志。”舒金打着官腔说道:“就凭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我就可以把他们全部送上军事法庭。”
“把他们都送上了军事法庭,那谁来指挥部队打仗?”古罗夫冷冷地问道:“舒宾上尉,您能代替他们指挥吗?”
古罗夫的话,让舒宾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迟疑了许久,才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应该知道,我们内务部的职责,就是肃清隐藏在我们军队中的敌人……”
“在你的心目中,这些指挥员都是我们的敌人吗?”古罗夫想起自己当初在撤退道路上,看到的那一排触目惊心的尸体,不禁血往头上涌:“你是不是打算像你在哈尔科夫外围做的那样,把他们都枪毙了?”
古罗夫的话提醒了舒宾,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军事委员,猛地想起自己在几个月前,的确在哈尔科夫地区当众处决了一批丢掉武器逃跑的胆小鬼,原打算枪毙更多的,结果被西南方面军军事委员制止了。没想到,自己被调到第6集团军担任特勤科长,又遇到了这位军事委员,不过他此时已经变成了集团军军事委员。
“军事委员同志,”舒宾认出了站在面前的古罗夫,便硬着头皮回答说:“假如我查明事情属实,不排除枪毙他们的可能。”
“住嘴!”没等古罗夫做出反应,崔可夫就开始发怒了:“如今战事对我军不利,你还要打基层指挥员的主意。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步兵第7旅的这些营长,都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部队将陷入混乱。到时最高兴的就是德国人,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他们用了两个月都无法占领的高地。没准他们还会给你发一枚铁十字勋章,以表彰你为他们铲除了令他们头疼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您不能这样说啊。”舒宾听完崔可夫的这番话,顿时有些慌神了:“我也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崔可夫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假如你还是一名苏联军人,那么就拿起武器,带着你的部下去和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而不是在这里搞什么内讧。明白吗?”
舒宾站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呆,随后把牙一咬,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我会立即带着特勤科的同志,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和德国人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
听到舒宾这么说,崔可夫虽说还是一肚子气,但脸上多少露出了一点笑容:“上尉同志,你的这个态度就多了。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卫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而是把精力消耗在这种没有必要的内耗上。去吧,我希望能早日听到你们所取得的战果。”
一直忙着打电话的克雷洛夫,看着舒宾从指挥部里走出去后,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你就这样让他们上战场,这合适吗?”
“参谋长同志,”崔可夫转身面向克雷洛夫,对他说道:“把特勤科一直放在司令部里,他们每天无所事事,就会瞎折腾,给我们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把他们派上战场的话,这些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是,他们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克雷洛夫忧心忡忡地问:“我们怎么向上级交代啊?”
“这个好办。”崔可夫摆了摆手,信心十足地说:“如果上级问起,就说敌人冲到了司令部附近,舒宾上尉为了打退敌人,带着他的部下勇敢地冲了上去,在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全部壮烈牺牲。”
见崔可夫已经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克雷洛夫没有再说话,毕竟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开始以来,已经有不少的内务人员在战场上牺牲了。如果上级真的要追查舒宾上尉的下路,崔可夫所说的理由就足以应付了。
“参谋长同志,”崔可夫虽然不喜欢和内务人员打交道,但他觉得对方所说的话,必定不是空穴来风,便吩咐克雷洛夫:“你立即给维特科夫上校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雷洛夫让接线员接通马马耶夫岗,谁知过了片刻,接线员委婉地告诉克雷洛夫:“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步兵第7旅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放下了话筒,一脸无奈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电话没法打通。”
虽说电话打不通,但这种小事根本难不住崔可夫,他立即吩咐报务员:“立即给步兵第7旅的指挥部发电报,说他们立即和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
电报发出仅仅几分钟,桌上的高频电话就响了起来。克雷洛夫走过去拿起话筒听了片刻,便用手捂住话筒,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是维特科夫上校打来的电话。”
崔可夫用手朝克雷洛夫一指,吩咐道:“问问他,步兵旅的指战员围堵旅指挥部,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雷洛夫点了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并没有立即问崔可夫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而是好奇地问:“维特科夫上校,我刚刚给你们打电话,怎么打不进去啊。”
“参谋长同志,”维特科夫大声地回答说:“马马耶夫岗的南北两个山岗,同时遭到了德军的进攻,我和西多林中校正在用电话指挥部队,所以您就无法打电话进来。”
搞清楚打不通电话的原因后,克雷洛夫便言归正传:“集团军特勤科的科长舒宾上尉,不久到我们这里来汇报,说你到步兵第7旅上任时,曾经遭到了数百指战员的围堵。司令员同志让我问问,有没有这件事,最后是如何解决的?”
“参谋长同志,这就是一个误会。”维特科夫听到克雷洛夫问起此事,连忙向他解释说:“步兵旅的指战员得知上级任命了新的旅长,还以为要把索科夫中校撤职,大家一时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冲突。好在旅政委别尔金同志及时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
克雷洛夫听到这里,连忙又用手捂住话筒,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上校说的确有此事。不过只是一个误会,旅政委别尔金出现后,就化解了这场危机。”
崔可夫得知此事已经解决了,便不准备追究,便对克雷洛夫说:“问问他,马马耶夫岗现在的形势如何?”
“上校同志,”克雷洛夫对着话筒问:“敌人是用什么样规模的部队,向你们发起进攻?”
“敌人在北岗方向,出动了十几辆坦克和一个营的步兵;而在南岗这里,只有几门突击炮和大概两个连的步兵。”维特科夫简单地介绍完情况后,向克雷洛夫保证说:“参谋长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打退敌人的进攻。”
崔可夫听到这里,快步地走到了桌边,从克雷洛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维特科夫上校,据我所知,在马马耶夫岗没有什么反坦克武器,如果让敌人的坦克逼近了山脚,掩护他们的步兵进攻,势必会给我军造成重大的伤亡。怎么样,需要什么帮助吗?”
在克雷洛夫打电话来之前,维特科夫曾经打算用雅科夫带来的那批火箭弹,轰击那些掩护步兵进攻的坦克,却遭到了雅科夫的反对,理由是这种新式火箭弹如果这么使用的话,未免太浪费了。反正河堤上还隐蔽有一支火箭炮部队,必要时可以让他们轰击敌人。
维特科夫听到崔可夫问自己需要什么样的援助,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在河堤上还隐蔽有一支火箭炮部队,不知您能否让他们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
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个请求,崔可夫想了想,回答说:“我可以让火箭炮营为你们进行一次齐射,不过你们要派炮兵观测员为他们指引射击的方向。”
“只进行一次齐射?!”维特科夫听崔可夫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了,维特科夫上校。”崔可夫提醒对方说:“你是集团军副参谋长,后勤补给的情况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如今要从河对岸运一发炮弹到城里来,要比从千里之外运一箱炮弹到左岸还困难。”
“好吧,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知道崔可夫说的都是实话,如今集团军在右岸的炮兵,除了少数的迫击炮小组外,就只有这个隐藏在河堤上的火箭炮营,他们不光要为马马耶夫岗提供炮火支援,还需要向工厂区的守军提供支援,因此他不打算再给崔可夫添麻烦,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我相信一次齐射,也能给德军造成重大的伤亡。我现在立即通知炮兵观测员,让他们为火箭炮营指引炮击的方向。”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放下电话后,有意提醒他说:“司令员同志,前几天你曾答应索科夫中校,让火箭炮营用炮火支援那座位于苏维埃大街的大楼。据我所知,火箭炮营所存的火箭弹可不多了,要是马马耶夫岗和那栋大楼同时请求炮火支援,我们该支援哪个方向?”
“这还用说么,我的参谋长同志。”崔可夫苦笑着说:“马马耶夫岗是全城的制高点,一旦让敌人占领那里,不光我们的防线会被割裂开来,而且敌人还可以在上面建立炮兵阵地,用炮火居高临下地轰击我军的防御阵地,那时要想守住城市,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我仔细查看过城市的地图,那座位于苏维埃大街的楼房,地理位置也很重要。敌人一旦占领那里,就可以用机枪和迫击炮直接攻击我们的渡口。”克雷洛夫着急地说:“因此我们也必须想办法守住那里。”
“参谋长同志,你怎么连账都不会算啊?”崔可夫望着克雷洛夫说道:“假如德国人占领了马马耶夫岗,我们要想把两个山岗都夺回来的话,至少要动用两个团的兵力;而那座大楼呢,就算被敌人夺取,我们充其量只需要一个连甚至更少的兵力,就可以夺回。”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经崔可夫这么一分析,克雷洛夫的心里立即有了一个明确的标准,知道孰轻孰重,他主动对崔可夫说道:“我待会儿就给火箭炮营营长打电话,告诉他,假如同时接到来自马马耶夫岗和城里大楼的请求时,应该优先满足马马耶夫岗的守军。”
“没错,参谋长同志,就是这个意思。”崔可夫等克雷洛夫一说完,便使劲地点点头:“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马马耶夫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