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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骏逸是南宫家的天才不假,但不是每一个天才都有完美的人生的,也不是每一个南宫家人都可以呼风唤雨的,在一个争名夺利的家族里生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是的,如今南宫骏逸地位显赫,已然是被内定的下一任东岳之主,但是谁能保证他就一定能成为东岳之主。
先不说其他,单是在南宫家内部就有好几个内定的下一任东岳之主,而此刻的南宫骏逸只不过是有了竞选东岳之主的资格罢啦!
除此之外,还要保证他能顺利成长,没有半路夭折,要知道半路夭折的可不在少数,或是真的因为疾病死亡,或是因为仇杀死亡,但更多的死亡是来自于南宫家族内部的威胁与暗杀。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如今南宫骏逸身边只有南宫彩缎一人,那么他的父母呢?
早在南宫骏逸记事之前,他的父母就已经被人杀害了,凶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他今天所能达到的一切程度都是来自于他这个被人唾弃的姑姑。
是的,南宫彩缎,这个看起来放浪的中年女子,她是南宫骏逸的亲姑姑,不管外人如何评论南宫彩缎,南宫彩缎都不理会,她在乎的只是能让这个侄子顺利成长下去,她受再多的苦、再多的侮辱都不重要。
南宫骏逸练起武来简直是不要命,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年到头就没有休息的时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每一分成就后面都有无数的汗水与泪水流淌,最终汇聚成现在的辉煌!
负重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从最开始的一斤到现在的一百公斤,南宫骏逸足足用了三年时间,三年前他徒手能做到的事,今天他负重一百斤同样可以轻松做到,这就是成长,这就是进步。
是的,一眼看去,南宫骏逸就像一个翩翩美少年,但是你若脱掉他的衣衫,就会发现,他的身上几乎遍布伤口,肩膀和手掌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老茧,这骏逸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坚毅的心。
训练场上,南宫骏逸再次增加重量,这一次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过度的狂妄自大,他足足加了四十公斤的铁砂,也就是说他此刻的负重达到了一百四十公斤,也就是二百八十斤。
这几乎相当于两个成年人的重量,此刻全都落在了这个少年身上,几乎瞬间将他压垮,好在他内力已经小成,勉强可以站起来。
足足在兵器架旁边站了一刻钟左右,南宫骏逸才适应这样一个重量程度,每一步的行走都需要他全力而为。
“骏逸,歇会吧!”南宫彩缎不忍心的开口劝说。
“是啊!骏逸,你已经很优秀啦!”
“骏逸,刚刚蒙先生那是试探你,他对彩缎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
“姑姑,我不累。”南宫骏逸一边小步倒腾,一边缓慢的张口回答南宫彩缎的话。
南宫彩缎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大槐树下,不再劝说,她知道这个侄子的牛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因此她索性不再理会他。
南宫骏逸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外界的原因之外,与他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作为东岳之主的有力人选,南宫家在他身上可是下足了本钱,至今为止,南宫骏逸从没有走出南宫家一步,每日除了习武之外就是修文,可以说这几年之中他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他的付出也确实得到了回报,而且极为丰厚。
当然单靠南宫彩缎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他的祖父祖母也对他寄予厚望,而且他的祖父祖母在南宫家地位超然,这也是他能竞选东岳之主最为重要的原因。
南宫家很强大,但并不代表是铁板一块,实际上南宫家派系林立,竞争激烈,先不说已经分出去并且相对独立的东岳朝廷,单是南宫家内部就分为好几个派系。
南宫骏逸已经十三岁了,按照惯例,他在成人之前一定要具备一定的江湖阅历,这也就意味着他在十六岁之前必须要进入江湖历练,留给他的时间同样不多。
东岳古国传承已久,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礼法,男子十六及冠,女子十五笄礼,也就是说男子十六岁和女子十五岁就算是成人了,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东岳古国尚武,相对来说男女的成熟期要早一些,因此男女及冠也相对要早。
南宫骏逸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拼命的修炼武功,因为外界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在家族内部虽然也有斗争,但相对来说要平和很多,有很多东西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做,但是在南宫家之外可就不一样啦!
除了要应对来自江湖的危险之外,还要提防来自于身后的危机。
明处的危险不可怕,暗处的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庭院深处,一处高约数十米的阁楼内,南宫家的一众人物此刻尽皆汇聚于此。
除了南宫家的人之外,还有身份特殊超然的蒙梭。
显然,这一次的紧急会议并不是以南宫家为主,而是因为蒙梭的到来而开。
这蒙梭倒底是何来路?竟然能让庞然大物一般的南宫家如此慎重对待。
南宫家能传承数百年之久,自然有他的原因,单看这一栋阁楼就能管中窥豹。
阁楼檐牙交错、雕廊画栋、金碧辉煌,给人一种走进金銮殿的感觉,一股庄重而又古老的威势由内向外散发,让人忍不住有种膜拜之感。
阁楼分三层,八角八棱,下面大上面小,占地极广,阁楼四周全是参天的古树,有种森然之感,金碧辉煌配合森然阴沉,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阁楼四周的地面全是白玉铺成,白玉与白玉之间嵌合的非常紧密,给人一种浑然天成之感,摇摆的树荫落在白玉地面之上,恰好冲散了那股阴森之感。
阁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参天大树的树杈上、看不见的角落里、阁楼的死角处,到处都隐藏着看不见的护卫,守卫之森严不次于皇宫重地。
这阁楼不说在南宫家,单就是在整个东岳古国,不说绝无仅有,但绝对是不多见。
从阁楼的布局和守卫来看,这栋阁楼绝对是南宫家的重中之重!
外面就是如此,阁楼内部更不用说。
如果你走近阁楼,阁楼正门口上方高悬的‘万妙楼’三个草书大字绝对会让你头晕脑转,因为那三个字不是集武道和草书之大成者,根本就不认识,反而会被字上面的剑气所伤。
进入阁楼,你就会发现,三层阁楼之间根本就没有连接的通道,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楼梯存在。
不是南宫家的老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从一楼到二楼,更不要说从二楼到三楼啦!估计还没有走到三楼,就已经被射成筛子啦!
南宫家不仅打造兵器,对机关傀儡之术也有涉及,这栋阁楼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里面到处都是机关,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这里会变成什么。
一楼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大殿,大殿是由四根直径一米、高五米的鎏金铜柱支撑,四根铜柱正好处于阁楼八角的交汇之处,正好将整栋阁楼撑起。
大殿正上方有两个主座,两个主座比其他的座位要高上一米左右,庄重与威严并存。
主座正上方高悬着一幅匾额,上面写着‘天悬东南’四个鎏金大字,这四个字也不是成语,也不是脍炙人口的名言,除了南宫家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要是把东南二字拆开就不难发现,‘东’实际上指的就是‘东岳’,‘南’指的就是‘南宫’。
这样一来‘天悬东南’四个字就好理解啦!
主座下首两方分别摆放着两排普通的铜铸座位,每排有一十八个位置,满打满算加上主座的两个位置一共有七十四个位置,而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三十余人。
除了蒙梭一个外人之外,其余的几乎都是南宫家的人。
保皇派、保祖派、家主一系、中立一系。
保皇派顾名思义是站在东岳这一面的,东岳之主南宫烈虽然没有到场,但是来的人分量也不小。
南宫枭,剑眉星目,络腮胡须鹰钩鼻,此刻正斜靠在左侧首位,双眸微闭,手中把玩着一对红灿灿的狮子头,对四周的动静毫不关心。
左侧第二排首位,南宫枭身后坐着的乃是一个霸气侧露的威猛大汉,一张宽约一米五的铜铸椅子整个被他占全,他虽然坐在南宫枭的身后,却比南宫枭还要引人注目,足足高出南宫枭一个头还多。要知道他此刻可是坐在椅子上啊!
此人名叫南宫霸业,乃是家主一系,所谓家主一系就是既想要东岳又想要掌控南宫家。
右侧首位,坐着一个宫装美妇人,美妇人雍容大气,一身海蓝色宫装尽显华贵之色,此女身材窈窕,放在外面绝对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这个女人可不一般,乃是和墨清华同一个等级的人物,同时位列十大美人和四大美女,在南宫家的地位之超然,绝对不次于南宫无道。要知道南宫无道可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一个女子能在一个家族之中不次于一个大宗师,那意味着什么?
而她,南宫霁月,正是保祖派第一把交椅的头号人物!
在南宫霁月身后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云淡风轻与世无争,此人名叫南宫听涛,乃是一个知识渊博、武功超凡的文士,论武功他不拔尖,论文采在整个南宫家他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但是奇怪的是此人并没有出现于庙堂之上,就是在江湖上也是名声不显,但是此人此刻能坐在南宫霁月身后,与其他三人持平,显然有其过人之处。
南宫家的人都知道,想要坐稳东岳之主的位置,南宫听涛是不可忽略的存在,他本身不算什么,但是他所代表的势力却让整个南宫家都不敢小看,
他所在的派系几乎决定了整个南宫家的走向,因为他代表的是中立一系,无论他倒向谁,谁都将有竞争东岳之主的实力。这一点从来没有人敢怀疑!
有资格来的几乎都来了,除了有要事在身的之外,这次的会议应该算是人来的比较全的一次啦!
蒙梭来的相对较早,他只是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静静的抱着臂膀坐在那里打着瞌睡,好似随时都能歪倒一般,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歪倒。
等人都到齐,一个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的老者才在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婢的搀扶下来到大厅。
老者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病态,却让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婢搀扶,而且他的目光时而清澈洞明世事、时而浑浊好似痴呆,从他进来到他坐在主座之上,整个大厅之内竟然是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单是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老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也做不到南宫之主的位置!
老者正是南宫烛龙,一个威名震惊庙堂与江湖的老家伙!
老者坐在主座上,眯着眼睛看着众人,两个貌美女婢则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主座两侧,大气也不敢出。
“蒙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自你来南宫家之后头一次要求南宫家开家族会议吧?”老者慢悠悠的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感,又让人感觉无可辩驳。
蒙梭先是皱了皱眉眉头,然后咧嘴笑了笑:“南宫家主好记性,这是蒙某人头一次参加南宫家族的会议,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我听说蒙先生要送我南宫家一桩造化,不知是真是假?”婉转如百灵鸟的声音从南宫霁月的嘴里钻出,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沉浸于此。
蒙梭目光清澈,淡淡的看着南宫霁月,丝毫不被她的美貌与声音所诱惑:“霁月仙子好灵通的消息。”
“哼,这里可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有话快说。”南宫霸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南宫枭手中的狮子头停止转动,他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看向蒙梭:“蒙先生这次前来是代表你个人还是你身后的势力?”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蒙梭的身上,很多人知道有蒙梭这个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蒙梭此人的真正来历,此刻南宫枭一语将之挑明,无形中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蒙梭眼睛微眯,看向南宫烛龙:“烛龙先生也想知道吗?”
南宫烛龙笑而不语。
蒙梭个人和蒙梭背后的势力所代表的意义那可是天差地别啊!
众人反应不一,有人惊讶蒙梭对家主的称呼、有人在思考这背后的意思、也有人静待事情的发展;有人半躺、有人端坐,有人微笑、有人皱眉,各种神态此刻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厅之内上演。
蒙梭从怀里取出一物,不等众人看清他就将之直接丢给了南宫烛龙,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在场的不乏高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物件到底是何物,最多也就是知道是类似于令牌之类的信物,至于上面写的什么,却是没有一个人看清。
南宫烛龙左手轻轻一探,那物件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只见南宫烛龙眼睛一眯,心中暗暗点头,知道此物不假,只是他没有想到以蒙梭的身份竟然能拿到此物,看来蒙梭此次是下了不小的本钱的。
否则他断然拿不到此物。
正如众人所猜测的那样,蒙梭丢来的物件正是一枚令牌,令牌巴掌大小,古朴厚重,浑身充满金属质感,不知是何种金属铸就,正面写着‘钦天’两个篆字,背面是一个殿宇模样的图形。
老一辈人都知道,江湖上有很多超然物外的神秘势力,也有很多不受江湖与庙堂束缚的世外高人,这些势力或者人向来神秘非常,行走江湖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蒙梭是这样的人,蒙梭所在的势力是这样的势力!
所以蒙梭在南宫家才会有这样超然的地位,这也是蒙梭今天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要求南宫家召开家族大会的原因。
南宫烛龙能坐上南宫家一家之主的位置,他心中非常清楚,蒙梭他得罪不起,蒙梭背后的势力他更得罪不起,只是此刻他并不知道蒙梭的意图所在,所以他迟迟没有开口,只是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以他的阅历,竟然没能看出手中令牌的材质,这也是他不急于开口的原因。
他不开口,下面的人自然不会贸然开口,而蒙梭也并不着急,他是给南宫家送造化,又不是求着南宫家,没必要摆低自己的姿态,那样会让他很被动,也会丢了他所在势力的脸面。
一时间,整个大厅落针可闻,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只有蜡烛在燃烧,偶尔会发出兹啦的声响。
阁楼之外,夕阳已经下山,透过古树的缝隙,有淡淡的黄色光晕从远方照到这里,配合着古树摇摆的刷刷声,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的白天和黑夜绝对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