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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这里就是赤月堂。门主有吩咐,小人不便进入,姑娘若有吩咐,招呼一声即可。”引路的门徒在门口站定,垂首恭顺地对白夕辞说道。
白夕辞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灰白石门皱紧了眉头。在门外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死去多时的血液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死气,白夕辞掩住口鼻,推开了门。
满目的血红色刺激得她的心脏骤然一缩,不小的石室四壁均被染成了血壁,一丝丝血流还不断从壁上潺潺流下,似乎连空气中都氤满了血雾。而在石室四周,一座座石棺窗整齐地摆放着,竟有百具至多!每一座棺床上都躺着一具躯体,双手垂落在两侧,刚好伸进地上的血槽之中,竟有一丝丝血红色沿着手臂蜿蜒而上,说不出的诡异。
白夕辞忍不住撑着门沿干呕起来,眼前炼狱般的场景让她感到巨大的绝望和恐慌,想到日后都要在这间石室里与一百多具尸体为伍,她忍不住眼前发黑。
“白姑娘,门主说姑娘不必急于一时,先随我去住所休息更衣吧。”这时,秋雨棠带着手上托着衣物食盘的两人走了过来,竟然颇为客气地说道。
然而此刻白夕辞没有心思与她为难,她压下心头的厌恶和战栗,看了看身上的白衣,还是在那时在琉玉城中改自云落尘的旧衣,想了想点头答应,连忙关上门跟着秋雨棠离开。
“白姑娘,这两个是岚舒和靑婳,日后便由她们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姑娘有任何吩咐告诉她们就是了。”秋雨棠一边走一边指着身后两个门徒向她介绍着。
白夕辞打量了两人几眼,靑婳长得柔媚妖娆,而岚舒沉静婉约,两人的眼眸都灵动机警,一看便是机灵难缠的角色,显然是派来监视她的。白夕辞心中冷冷一笑,嘴上却感激道“那要多谢门主恩惠了。我与姐姐也算是故交,如今都为影门出力,姐姐不必如此客气,喊我夕辞就是。”
秋雨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对岚舒和靑婳交代道:“这是门主的贵客,无比寸步不离地伺候好了,白姑娘有任何不舒服都拿你们是问。”
白夕辞见两人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心中哭笑不得,这影门门主竟然如此看得起自己,可她一介小女子,连剑都不会使,能惹出多大的风波来?偌大的影门,一入深似海,再要出来恐怕就遥遥无日了。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阴沉了下来。
“到了,这里就是你所住的荭瑶厅。白姑娘好好歇息吧。如果没有要紧事,还是不要出来乱跑的好,免得到时候迷了路,出了什么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多谢姐姐提醒,夕辞铭记在心。”白夕辞仿佛没听到那句警告意味的话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便推门进去了。
屋里很暗,空气中飘散着岩石特有的干燥味道,让白夕辞皱了皱眉头,挥着衣袖想要将眼前的黑暗与气味赶跑,然而都是无济于事。
“快把蜡烛点上,怎么这般黑暗。”
岚舒和靑婳道了声是,手脚麻利地将屋中的两盏烛灯点了起来。
黑金砂的石桌石凳,一道白璧屏风将房间隔成两室,屏风后,一张白色裂纹大理石的床台占去了大半空间,一切都是坚硬冰冷的模样。白夕辞叹了口气,赶紧招手让两人又多点了几盏灯烛,直到把房间照的没有一丝黑暗才作罢。
她又打发了两人去打来洗澡水,几日来都没有好好洗个澡,趁这个机会先好好享受一下,然后换了那身漆黑的长袍,将她们带来的糕点吃了个精光,这才满足地躺在了床上。
期间岚舒和靑婳除了回答她之外,再没有多说什么,除了一些必要的回答之外,她们也似乎并不想多谈及其他事情,让白夕辞颇为无奈。
两人像门神一样在门口杵着,让她十分别扭,也十分过意不去,她早已打发过她们回去休息,但是两人坚持要候在这里,白夕辞也拿她们没办法。在床上躺了半日,房间里寂静无声,小小的四方石室犹如一所监狱一般,闷得人发慌。
白夕辞躺得实在无聊之极,索性起身,打算去赤月堂看看。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靑婳见白夕辞要出门,好奇地问道。
“赤月堂。”
“可是今日已经夜深,不如明日再去吧。”岚舒劝道。
“可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躺着不好受,还不如去赤月堂看看,好早日解决了门主的疑惑。”白夕辞对两人安慰地笑笑:“我不会乱跑,赤月堂我也认得,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我们不困,便随姑娘一起去吧,姑娘有什么需要也好方便吩咐我们。”岚舒摇摇头,坚持道,白夕辞也不强求,便由她们跟着了。
远远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袭来,白夕辞忍住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拉开了大门,而岚舒和靑婳自动在门外停了步,见她们两人如此自觉,白夕辞倒是松了口气。
大门轰然关闭,室内只剩下了墙壁上源源不断的血流的声音。
白夕辞缓缓地在棺床中行走,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似乎生怕惊扰了这些安睡中的人。她来到那日街上碰到的女子面前,她此刻紧闭着眼睛,秀丽的面容带着青灰色的死气,一丝丝浅浅的血红色自颈部蜿蜒而上,狰狞可怖。
白夕辞伸手将她皓雪般的手腕从血池中捞起,满手的鲜血竟然渐渐地渗入到皮肤当中。
她看着这一切变化,心愈发沉了下去。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一番话,白夕辞更加好奇她与苍云剑派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惨死被影门所用,这一切,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想到这里,白夕辞抵住女子的手掌,闭上眼,缓缓催动起通灵之术。她发现女子的三魂七魄保存得都很完整,却十分不安躁动,竟然在炼尸血咒的困锁之下还能争取片刻的清醒,她的魂魄就在清醒和混沌中不停地挣扎。
白夕辞有些诧异,如此强烈的信念竟然能冲破血咒,她对着女子更生了几分好奇。
白夕辞将更多灵蕴灌入,女子青灰色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白皙,睫羽轻轻扇动了几分,便缓缓睁开了眼眸。
“你是谁?”白夕辞见她渐渐清醒,轻声问了一句,生怕惊到了她,又开始疯癫起来。
“我是谁?”但那女子茫然地望了一眼白夕辞,喃喃自语。
“你不记得你叫什么了吗?”白夕辞又问道。
“不记得。”她目光空洞,直直地看着屋顶,口中的字句似乎都是无意义的重复。
白夕辞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问道:“你认识苍云剑派的云墨逍吗?”
女子的瞳孔蓦地放大,她刷地坐了起来,差点把白夕辞撞到。只见她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眼中忽明忽暗,不知是喜是悲。
“不要逼我,放开我,放我走,不要!”
白夕辞扑过去按住那名挣扎的女子,但她的力气比男人还要大,一下就把白夕辞推在了地上。而她痛苦地将全身缩在一起,紧紧抱住头,不住地低喊着,眼神狂乱,显然又失了神志。
白夕辞立即扣住她的手腕,在她额心一点,那女子眼中渐渐恢复清明,继而软软地倒了下去。
看来她不仅认识云墨逍,还与他颇有渊源,到底是谁呢,难道是······
强烈的欲望噬咬着她的心脏,她神使鬼差地抬起手,再次印上了那双手掌,白光自掌中泛起,渐渐将两人包裹在其中,白夕辞的意识渐渐抽离出身体,向着那白光的方向靠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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