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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破产第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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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彻这一笑, 在场某些人看来,是熠熠生辉。

    如同夜空中的璀璨星光, 照亮了她乌云密布压抑难当的心。

    在姜枳看来,则像极了偷到腥的猫。

    那眉目舒展的样子, 就差亲口说出表情下的潜台词:“我还以为,你真如昨天表现的那样正直,原来只是嘴上随便说说。”

    什么‘你要对现在的女朋友负责’,什么‘请不要再纠缠不休’?

    实际上,该摸的一样没少摸。

    被抓住小辫子的姜枳, 脸颊隐隐发烫。

    偏又不能解释。

    姜枳但凡敢否定,哪怕是否定刚刚夸池彻的任意一个字, 就等同于在表明她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话。

    包括拒绝何遇求婚的这件事, 也会变得没有可信度。

    权衡轻重,姜枳决定还是闭嘴走人为上策。

    以池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只有可能是陪富婆用餐,他应该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和她搭话。

    姜枳起身,压下心中的不适,目不斜视地向外走去。

    这里是她一直以来钟情的餐厅,所以从两年前第一次认识池彻起, 便每次都带他来用餐。

    哪想到,餐厅还是这么个餐厅,小白脸也还是这么个小白脸。

    可现今小白脸是来消费的,她则成了服务人员。

    “你去哪里。”

    可池彻还真就是个胆儿大的, 他在姜枳走到面前时,喊住了她。

    不搭理也不行,客人和同事都在这里。

    连先前允许她入职的马主管,也正向这边走来,看向她和池彻之间的眼神古怪极了。

    “工作。”

    姜枳简短应付道,视线依旧落在别处,或厅门、或走廊步梯,总之都和身旁的男人无关。

    池彻‘嗯’了声:“跟我走。”

    姜枳微微诧异,这才舍得分男人一眼。

    “这位客人,您是不是没有听清?我刚才说了,现在要去工作。而且我的工作内容只包括弹琴,似乎帮不了您任何事。”

    恰巧此刻苏姐从电梯走出,姜枳像是见到救星般,朝她挥挥手。

    同时,她向池彻介绍:“这位是今天晚餐的领班,无论客人您有什么疑惑,又或是意见,都可以找她。”

    话音刚落,就见池彻眼底的笑意似是更浓,还隐隐在期待些什么的样子。

    而苏姐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惊恐。

    苏姐复杂地看了眼姜枳。

    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光听姜枳刚刚对池彻的称呼,就能猜到,她肯定是误会了池彻的身份。

    以防她说错话,苏姐加快了脚步,赶至两人面前。

    人还没站稳,便娇娇滴滴地对池彻一笑。

    “晚上好,池总,您是来用餐的吗?还是老一套?”

    池总?

    “……”姜小姐的精神忽遭巨大冲击。

    “不是。”

    池彻对他人说话,向来简短,也就和姜枳说话时会不吝辞藻。

    “就是和工作有关,来。”

    后面那半句话是和看上去精神恍惚的姜枳所说。

    女人脸上难得出现的呆滞,愉悦了池彻。

    他不再因昨天出现的那个不必要的误会烦闷,能看到她这样少见又有趣的表情,挺划算的。

    时刻以最好姿态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姜枳,即便是在朝夕相处的池彻面前,也保持着人家富贵花的美丽,最多偶尔展现一丝疲态。

    至于呆滞?

    不存在的。

    这么片刻的功夫,姜枳脸颊上的绯红色又深了一些。

    依旧是臊的,不过原因则变了。

    见姜枳点了头,池彻反倒没有立马抬脚离开。

    他的视线挪向了餐厅内,靠近钢琴处,有四个女人的视线像是黏住一般,一直看向姜枳和他,未挪开一秒。

    池彻朝那里略略一望,便察觉到异样,双眼几不可见地微眯了眯。

    而后,向一旁候着的马主管低声说了两句。

    很短、声音又小。

    连在另一侧站着的姜枳都没听到。

    当然,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去关注这些小事。

    各种思绪在脑内飞过,惊疑不定的心情太过难受,姜枳恨不得化被动为主动,立马拉着池彻去一旁问个清楚。

    ……

    “明白。”

    马主管听完应了声,立马便往餐厅内走,去的是邱明露那桌的方向。

    池彻这才离开。

    而有太多事情等着他解答的姜枳,自然也不会多停留一秒,连和苏姐点头都顾不上,跟着男人也离开了。

    没有看到,马主管带着职业假笑,却毫不手软地从邱明露桌上抢过手机的那幕。

    池彻与姜枳一前一后,进了偏处的私人电梯,按下顶层数字。

    这个电梯姜枳先前听同事说过,是餐厅老板的专属电梯,其他人不允许使用。

    有苏姐的‘池总’铺垫在先,被池彻领进电梯内,姜枳没有惊讶。

    也不再冒出‘会不会是富婆为他买下的餐厅’,这类不靠谱的脑洞。

    池彻长得是好看。

    但能这么大方的富婆,世间罕见。

    一路上男人都没说话,姜枳因思绪乱,一时也不知从哪里开口才好。

    好不容易熬到顶层,两人从电梯走出,拐进了一处与高级酒店套件相似的屋子。

    ‘总算该进入正题了。’

    姜枳刚这样想。

    就见池彻站在一张堆满了文件夹的桌旁,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

    她走近一看——

    竟然是城北池家的资产报表明细??

    马主管以‘怀疑手机内拍摄了涉及他人隐私’的理由,将手机‘借’走。

    然后直接送进了池彻的手中。

    见姜枳在一旁的长桌前乖巧坐着,认认真真地翻看文件,桌上有一份文件眼熟极了。

    正是他昨晚喊财务通宵做出的餐厅资产清算。

    但马总管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不惊也不诧,只是点点头便退出了房间。

    没什么可奇怪的,姜娘娘来查账了而已。

    但马主管是目前唯一知道内幕的人,其他人都还处于拎不清的状态。

    首当其冲的便是特意来看姜枳笑话的几位千金。

    没能打成姜枳的脸反到被羞辱一番,大家心中本就不畅快。

    眼下手机又被收走了,等于这个计划不仅失败,还要被暴露。

    几人的脸色变得更差。

    “池家这位大少爷,也就看着好看,做人还是差点意思。”

    其中一位阴沉着脸,表情僵硬。

    “没比他弟弟好到哪儿去。”

    “就是啊,直接拿走我的手机,还说什么涉及隐私?”

    另一人比她还要生气。

    “哪家餐厅有这样的规定,又有哪家餐厅的服务人员有这样的胆子和资格?好气啊,池熠脾气是差点,但懂事儿啊,从来不让女孩子掉面子,再看看他池彻。”

    她们本想骂得再难听点。

    比如‘果然是没妈的孩子,真的是有人生没人养,不懂规矩没教养’。

    可前些日子听家里长辈说过,池彻似乎已经内定为池家的继承人了。

    要没有特别大的过失,池老爷子的决定应该不会再改了。

    池家继承人……

    她们暂时还惹不起。

    反观邱明露,她倒不如其他三人生气。

    虽然没能成功打到姜枳的脸,是有些不快,可今儿看到了池彻笑时算什么模样,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得偿所愿了。

    可能是精神出了问题,她竟然还帮池彻解释了起来。

    “不要生气了,毕竟是serendipity,它和其他餐厅能一概而论吗?你们想想,向来以保护客户,拥有超高私密性的serendipity,忽然传出我们刚才拍的视频……”

    “又没让姜枳丢脸,我们传出去这个视频又有什么意义?”其他人问。

    “可池彻不知道啊。”

    邱明露竟还在帮池彻说话。

    “只知道是在偷拍些什么,为了餐厅的声誉,他肯定要先拿回去查看一番,等确定没问题了肯定就会还给我们了。”

    说不定还会道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正如邱明露所说的那样。

    可大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话怎么听起来又怪又气。

    过了几秒,才依次反应过来——

    开始聚这个局的是你邱明露,这会儿替人家解释,装善解人意的也是你邱明露。

    邱家可以啊,能生出这么识大体的女儿。

    邱明露今天带来的三人中,只有一个是从小相伴的交心闺蜜。

    另外两人,不过是讨厌姜枳,和邱明露暂时站在了统一战线,所以会将餐厅预约名额让给她,又陪她一同前来。

    眼下被邱明露摆出的态度惹怒,正好觉得憋屈,需要发泄怒火。

    两人直接就吊起眼睛瞪向了她,表情和眼神都明晃晃地写着‘你是智障’几个字。

    邱明露一顿,这才回过味,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有多奇怪。

    “而且,你们注意到姜枳刚刚说的话了吗?她看起来好像不知道池彻就是这间餐厅主人,明明在这里打工,却喊他客人?”

    她连忙补救道。

    “真的是太好笑了,说不定池彻喊她过去,就是要她为这场闹剧负责,我们先别走,等着看姜小姐会不会被逐出来。”

    这话说的还算对几人胃口,大家的脸色稍缓和些。

    “最好是这样,呵,希望他识相,让姜枳出来给我们道歉。”

    苏姐在一旁听完,心中不是滋味极了。

    本身,见老板将姜枳喊走,苏姐就想要追上去,向池老板解释姜枳是新来的员工。

    加上姜枳只负责弹琴,学业又忙,对于公司内部的事情还不了解。

    所以,不论姜枳是哪里冲撞了池彻,希望他能看在这个原因上,讲点道理,不追究。

    可马主管却因‘好好上班,不要误工’,阻拦了她。

    苏姐本来就够担心了,现在听到这几个女人嚼舌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则变得又气又急。

    与此同时,她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因对方有权有势,她甚至连拒绝服务的胆子都没有。

    辛辛苦苦努力成为了领班又怎么样?这种时候,不还是没胆子站出来,为同事打抱不平。

    她心酸不已。

    事实上,姜枳不仅没有被追究所谓的过错,她还正在依次审核池老板的家产。

    而那个他们连搭话都要紧张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姜枳身旁,时不时地点着文件,补充解释一两句,使她更容易理解。

    “……”

    姜枳一直处于无言的状态。

    实际上内心已如同惊涛拍岸,惊疑不定。

    她已经明白了池彻想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昨天晚宴上误会了他,将他能参加宴会的资格定义为‘被富婆包养’,所以今天特意来向她解释。

    至于财产目录,她其实不需要看的那么仔细。

    因为刚随手拎起第一本文件,看到上面标粗的公司名称后,姜枳就明白了池彻的‘池’字分量多重。

    国内姓池的有钱人家不多,但也不能说少。

    可拥有这家公司的池家,便是全国最有钱的那家,也在本市,圈内提起,皆用‘城北池家’代称。

    姜枳上楼前,心中的一切疑惑,都在知道是‘城北池家’后,烟消云散。

    城北池家虽然门户大,产业多,资产算起来比破产前的姜家还要殷实许多倍,但小辈们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

    这都是因为池家家主,池老爷子的奇葩规定。

    听岳冉说,在她那一辈,池家的继承人非常张扬,时不时地出现在报纸上,三天两头就有和他相关的八卦传入各家各户。

    池老爷子还拿拐杖抽过上一任继承人,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

    后来好像是又做错了一件大事,气得老爷子直接取消了他的继承资格,放话,等两个孙儿长大了,看看哪个更有出息,就让谁继承池家。

    但再具体的细节姜枳就不知道了。

    从小到大,姜枳和其他人一样,也只见过池家的小少爷,因和他的脾气秉性不同,所以两人的朋友圈虽然有部分重合,真正说过的话却不超过十句。

    那么池彻……

    便是池家的大少爷了?

    那第一次在路上看到他,并且出言要包养他时,池彻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答应的她?

    姜枳难以理解。

    虽说在姜家破产后,已经不会有人再将圈内发生的一切告诉姜枳,她的消息基本闭塞,还不知道池彻已经是池家的准继承人。

    但光是继承人候选,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她包养的地步吧?

    带着这些杂七杂八的疑惑,她看完了池彻名下的所有资产——

    换言之,是池家所有的资产。

    正当她终于想好要说什么时,见她看完文件的池彻又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桌上,以单指推到了她面前。

    扑通、扑通——

    姜枳在这一刻,清晰的听到了来源于自身胸腔内的跳动声。

    既然池彻是餐厅的老板,那么戒指自然就是他拍的了。

    姜枳刚刚还思考过,他拍下这枚戒指的原因。

    眼下看着他推过来的盒子,连思考都不必,她便能猜到里面装得是什么。

    只是……

    姜枳抬头看向一直站在身旁的男人,喉咙动了动,正欲询问他这样做的原因。

    池彻却先她一步出声。

    “姜家破产,看笑话的人很多。”

    他的语调如同春季细雨,凉丝丝地滑入心底。

    虽然这只是陈述句,但姜枳还是应了声:“是”

    “像这样找到你面前,企图看你出丑的人,日后还有很多。”

    池彻的下一句依旧陈述句。

    而姜枳也依旧简短应付了句:“是。”

    可表情明显变得疑惑了起来。

    她不明白池彻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给她看财产明细,可以理解为是要解释;那把戒指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池彻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姜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从前,她对于池彻的这副模样极度迷恋。

    姜枳最喜欢的就是这类‘闷货’,少言寡语,有种拿棍子抽都听不到一声响的感觉。这类人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禁欲且迷人。

    直到这一刻,猜到了点什么,急切希望池彻能给予回应供她确认事实的姜枳,才发觉这种性格的弊端。

    不直言直语,不将内心想法显露于表,则让她无法从任何地方确认心中猜测。

    像是勾住了她的心尖,不向上扯,也不离开,就悬在空中,吊着她的胃口。

    痒得她直想挠心口。

    “那你讨厌他们吗?”

    这回终于不再是陈述句,池彻总算问了个问题。

    姜枳的耐心已经到了用尽的边缘,她几不可见地撇撇嘴。

    “讨厌。”

    不仅她们讨厌。

    说话云里雾里的池彻更加讨厌。

    像是洞悉了她此刻内心的想法,男人忽然笑了。

    而后,只听到他用极有自信,又极其平静的声音,语气平淡寻常道。

    “嫁给我,我帮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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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变成柳柳,被一群印象中娇柔无辜的女生堵在厕所。

    头快被塞进马桶时,披着戚泽身体的柳柳踹开了厕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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