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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突然?”尹繁露也是才听说这件事。
简鹿和看傅斯恬神色很不对劲的模样, 下意识地打圆场:“啊, 其实她也是前两天才和我说的, 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这个人就是这样, 什么事都是先做再说。”
傅斯恬很勉强地露出一抹笑。
尹繁露追问:“辅导员批了吗?那我们宿舍是只剩下三个人了吗?会突然再给我们安插个同学进来吗?”
傅斯恬望着时懿那张空着的床铺, 脸色越发苍白。
“应该不会吧。这学年的住宿费都交了,至少这学年都不会吧。”简鹿和猜测:“等什么时候她家里事情忙完了, 可能就回来住了吧?”
不会的。傅斯恬心里知道,除非是自己换宿舍了。她的存在又成为了一个人的负担。如果够识趣的话,她应该主动走的。
可无耻的, 她舍不得。
她望着时懿踩过的梯子, 抓过的栏杆, 坐过的床板, 那日夏夜里, 漫天星河下, 时懿与她并肩坐着,握着她手带她触摸星空的温柔还历历在目。
“星星不是遥不可及的, 美好也不是”言犹在耳, 可她什么都不敢妄想了。她是生在冬日里的人, 时懿是她偷来的短暂盛夏。
这里是她如今能留住的,时懿曾给予她的最后一点点温度了。
第二日早上六点钟,天刚刚破晓, 工商学院整栋宿舍楼里已经充满了晨起洗漱的喧嚣声。
六点半,重武体育场有这学期的第一次升旗仪式。换了宿舍,光走去过都要十几分钟时间, 再等一等电梯,一不小心就可能迟到了。
简鹿和、尹繁露和傅斯恬三个人都不是墨迹的性格,几乎是第一批出发的人,她们到达操场的时候,操场还只有零星不成片的人群。
曾经她们站过的地方,如今是穿着统一迷彩服,还在军训中的大一新生。
“来太早了,我们班站哪呀?”简鹿和站在草坪中央,茫然四顾。
傅斯恬举目寻找同班同学或者隔壁班同学的身影,远远的,时懿高挑秀丽的侧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她的眼底。
傅斯恬心跳骤然加速。
时懿剪头发了,及腰的长发剪得堪堪只过肩头,整个人沐浴在晨曦中,干净清新,像是一切美好所在。
傅斯恬贪婪地看着。
“斯恬?斯恬!”尹繁露叫她,“不走吗?鹿和说去前面看看。”
傅斯恬回过神说:“我们去那边吧。”她指着时懿所在的地方:“我看到时懿了。”
“哪呢?!”简鹿和兴奋,顺着傅斯恬的指头看去:“哇,还真是。”
她一路小跑地跑向时懿,带得傅斯恬和尹繁露也不得不跟着小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外宿了就可以不参加这种点操了。”简鹿和拍时懿的肩膀想要吓她。
一米开外,傅斯恬听见时懿动听的声音,“我倒是想。”
有那么一瞬间,傅斯恬心跟着身体飞扬了起来,恍惚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时懿也会像迎接简鹿和那样,用清浅却含暖意的笑意迎接自己。
可下一个瞬间,时懿看见她时瞬间消散的淡笑,又迅速地让她认清了现实。
傅斯恬颤了颤唇,想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时懿却连冷淡的眼神都吝啬给她了。她没看见她一样挪开了眼眸,与一旁问候的尹繁露闲聊了起来。
傅斯恬站在暖阳下,站在她的星光旁,却觉得如坠永夜。
时懿这已经不只是疏远她,甚至是,厌恶她了吗?
天空严丝合缝的黑,透不进一丝光亮。傅斯恬濒临窒息。
除了最开始意外闯入的那一眼,直到升旗仪式结束后,辅导员讲话完宣布解散,时懿都没有再看过傅斯恬一眼。
时间还早,大家都找着同伴要去食堂吃早餐。简鹿和也勾着时懿的手问尹繁露和傅斯恬:“走吧,我们也去吃早饭吧?去南膳还是中心餐厅?”
时懿微微蹙眉,刚要拒绝,傅斯恬抢先一步说道:“你们去吧,我带小面包了,直接去教室好了。帮你们占第三排的位置可以吗?”
“啊,可以。”简鹿和愣愣的,还想再劝什么,傅斯恬却温软一笑,直接转身往少有人走的左边出口走去了。
“其实占不占位置无所谓的……”简鹿和把来不及说的话说完。
时懿控制不住地向傅斯恬离去的方向投去视线。傅斯恬踽踽独行,瘦削的身影仿佛风吹会倒。时懿薄唇抿成一条线。
尹繁露眼神在傅斯恬与时懿的身上来回打转。
时懿转开眼,“我们走吧。”
她背过身,跟着人流的大部队涌向出口,把傅斯恬渐渐抛到脑后。
傅斯恬抵达教学楼时,教学楼里一个人都没有,教室门也还没有开,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被抛弃在这片孤寂中。她站在阳台上俯视天井,眼圈有点红,却一滴泪也没有,眼神空空的。
时懿。时懿。
她在心中呐喊,眷恋地喊,放声地喊,哽咽地喊。
插在裤袋里的右手,一直掐在大腿最细嫩的皮肉上。
我不会缠着你的啊。
不要怕我,不要讨厌我。求你了。
有水雾模糊了双眼,她仰起头,迅速地眨掉。
求你了。
走道上响起同学欢快的说笑声,她掐着腿,弯起嘴角,努力地露出了合群的笑。
教室门开了,她给时懿、简鹿和与尹繁露占了中间的三人座,自己独自坐到了最右侧倒数第二排的两人座。
简鹿和到了,见她坐那么远,奇怪地问:“你怎么坐那么远啊?”
傅斯恬笑着说:“我习惯了这个位置。”
简鹿和撇撇嘴,随她去了。
第三四节课是上机课,要换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走过去有一段路程。一路上全是简鹿和叽叽喳喳的声音,时懿偶尔应一两声,尹繁露和傅斯恬并肩走在她们两人的后面。
到了教室,时懿挑了最靠走道的电脑,简鹿和便挨着她坐下,尹繁露跟着坐下,傅斯恬最后才坐下。
上机课上了大半节,后知后觉地,简鹿和给尹繁露写小纸条。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时懿和斯恬的气氛怪怪的啊?”
尹繁露回:“你才发现啊。”
简鹿和:“……”
怎么回事啊,暑假时两个人还好得像穿一条裤子呢。她瞅瞅时懿,又瞅瞅傅斯恬,决定下课了问问时懿。
结果一下课时懿也不等她,扔了一句她回家吃饭就走了。
简鹿和措手不及,只好满腹疑问地和傅斯恬、尹繁露一起去食堂吃饭。
中午午休,她发短信问时懿:“你和傅斯恬怎么了?吵架了?”
时懿隔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她:“没有。没事。”
我信你才有鬼哦。但时懿不想说的事,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来,简鹿和无可奈何。
下午上课情况依旧是傅斯恬与时懿打了照面却一句话都没说,一下课时懿就走人,也不和她们一起吃饭。
隔天傅斯恬就和简鹿和、尹繁露说,以后上下学她骑车,不和她们一起走、一起吃饭了。
每天傅斯恬都最早到教室帮她们一起占位置,能占三人座的,她都占三人座,自己总是一个人坐到后排的位置,像是在避开时懿,又像是在放逐自己。
简鹿和与尹繁露都看不下去了。两人商量后决定以后分成两批上下课,简鹿和与时懿一起上课吃饭,尹繁露负责陪傅斯恬。并且,想办法弄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她们怀疑时懿突然不住宿了可能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开学的第一周周末恰好是中秋节,原本上学期期末就订好了这天宿舍进行第一次聚餐活动。结果毫无意外的,时懿又推脱来不了,简鹿和见人已经聚不齐了,也顺了父母意回家过节了。
大二的宿舍生活,已经丝毫找不到她曾经那样热烈期盼过的模样了。傅斯恬渐渐痛得麻木了。
中秋节陈熙竹约傅斯恬一起去自助烧烤犒劳一下自己,尹繁露一个人孤零零的,傅斯恬便叫上了她一起。
本以为尹繁露和陈熙竹不熟会拘束,傅斯恬还特意坐到她旁边,以免她们尴尬。没想到两人暑假的时候经常一起玩游戏,彼此之间已经很熟稔了。
吃个烧烤翻几次肉而已,两人居然也能像打竞技场一样,一顿技术流分析,互现嫌弃,怼来怼去,斗得不亦乐乎。
傅斯恬听得好笑,怀疑自己今天来吃的不是烤肉,而是口水。慢慢的,她话也被两人带得多了。
气氛正好,尹繁露见傅斯恬心情挺好的样子,抓紧时机问:“我最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当然,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答。”
陈熙竹抢答:“一般这种知道别人可能会不方便回答的问题,方便的话你可以不问。”
尹繁露和善地看陈熙竹,陈熙竹笑出一口小白牙:来咬我呀。
傅斯恬轻笑一声,软声道:“没事,你问。”
“你……你和时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打量着傅斯恬的脸色。
傅斯恬唇边的笑瞬间淡了下来,气氛凝固住了。
陈熙竹内心暗骂一声,抬脚踢向对面。尹繁露怎么回事,吃还堵不住她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尹繁露面不改色,纹丝不动。
傅斯恬蹙了蹙眉,忽然从鼻腔里发出笑音,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你踢到的人是我。”傅斯恬无奈地看向陈熙竹。
陈熙竹“啊”一声,连忙道歉,尹繁露幸灾乐祸,笑得花枝乱颤。笑过后,两人默契地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没想到反倒是傅斯恬自己再次提起:“我和时懿没有误会。”
再次这样光明正大地念出这个名字,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确实做了让她困扰的事情。”她垂着眼,很认真也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影响了我们宿舍的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在评论里看到小可爱说的
也曾是一起看过星星的人
突然被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