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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杜对魏冬阳, 多少还是嫉妒着的。
白杜有时候也觉得, 自己对方默和方默对魏冬阳,多少有些相似。
这种情形,让白杜不由得想到语文课本的某首脍炙人口的现代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就好比你眼睛里装着别人没有我, 而我的眼睛里却只有你没有别人。
只是断章。他和方默,偶有交集般的回忆, 却,连不成片。
对他来说,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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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下午。
天气晴好。
酒店门前车来车往。
一对壁人并肩从酒店门口出来。
当然, 这是在别人眼里的壁人。
在魏冬阳眼里,这两个人显得格外刺眼。
他坐在银色轿车里,左手撑着下巴, 静静地看着方默和白杜从酒店里出来。
他暂时什么都没做, 只是看着。
从何仪告诉他方默并不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晚上,魏冬阳就疯了似地找她。
可是c城这么大, 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寻找。他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过了, 直到他想起方默的那个大学同学——白杜。
通过白杜,他查了这两天在白杜居住地周围的所有酒店客房,最后得知方默在三天前的半夜入住这家酒店。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匆匆忙忙赶到酒店,只因想到那时差不多凌晨三点, 不忍,或者说不敢去吵醒大约已睡熟的方默。
他害怕,自己此刻进去, 看到的不止方默一个人。明知道不该这样怀疑方默的,可是一个人坐在车里,各种念头便都冒了出来。
久违的笑容浮现在方默脸上,告别了用力抿唇咬牙这些刻意压制情绪的小动作,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的微笑。
她的心情,应该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吧,说出来的好。
方默此刻所流露出的一颦一笑,既让魏冬阳着迷,又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魏冬阳不禁问自己,方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他面前这样自然流露情绪的?
他想不起来了。
因为其实,他以前从没有真正关注过方默。真正开始关心的时候,又总是让方默难过。他作为方默的丈夫,实在是不合格,甚至是过分的,理应被撤职的。
方默甚至连个行李都没带,只是提着平时上班用的包。
她就打算这样和白杜出去一个月?
魏冬阳隐忍着,但额头暴起的青筋在暴露他的情绪。
三天前方默死气沉沉的说要跟他分手,三天后便意气风发和别的男人携手天涯?看着方默步履轻松地和白杜在一起的情形,魏冬阳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嫉妒。
嫉妒?
他被脑海里冒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不由得冷汗直流。
他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直视自己的内心。
原来,在几次冲突之后,她已经默不着声地潜进他的内心。
或许从方默跟他冷战那时起,他的这种情感就开始偷偷滋生,就像干旱的非洲大草原上的野草,看着不起眼,几场雨一来,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成长。转眼间,泛滥成灾似地占据了他的心。他的所有别的想法,在此时此刻消失殆尽。
等他回神再看,方默和白杜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魏冬阳细长的五指拨动手机按键,有之前的筹备,此时只需一个电话,他便可让好食商业的的上层一阵乱忙。
他其实只想告诉白杜先生,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女人,你惟独不能碰我的,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而方默,方默,他的妻子,他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习惯了方默每次都对他那么顺从,习惯了方默偷看他,习惯了方默在每次被他伤害之后还毅然在家里等他。
甚至,习惯了那几晚搂着方默柔软的身体进入梦乡的感觉。
于是,当方默跟他吵架,与他冷战,甚至赌气搬出去的时候,他居然难以适应。所以他很笨拙地想把方默圈回自己身边。
但他终究还是不懂方默的。
方默平时爱做什么,有什么朋友,心里会想什么,喜欢吃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现在只知道,方默眼看着就要跟别人去别处,他却想不出更好的挽留方默的方法。
他那所谓的高傲自尊再一次被方默践踏,他甚至在想,三天前的晚上,也就是方默刚住进这家酒店的那晚,白杜是否有留宿?
虽然这两晚他知道只有方默一个人住在酒店里。
酒店里的人可是说了,那晚是白先生送方默来的酒店,是凌晨一点多。
从方默和何仪离开到凌晨一点多,这期间生儿育女什么事情不能做?
魏冬阳知道自己用如此龌龊的心思去猜想方默是千不该万不该,可是他真的没办法不去乱想。
一旦嫉妒这种情绪挤上心头,罪恶的想法便涌现出来。
想到这些,魏冬阳便觉得头疼无比。
两手揉着太阳穴的时候,魏冬阳再次想起方默。
方默那双灵动的五指,曾流连于此。
魏冬阳皱眉,对前排的司机道:“去公司。”
这时,他手机再次响起。
是从三天前就一直给他打电话的朱亚茹。
魏冬阳忍不住嗤笑一下,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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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往机场路上走的白杜突然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他不得不放弃和方默同行的念头。
“方默,突然有点事情……”
方默听此,内心倒也没多少失落,反而显得更加轻松,笑道:“没关系,你忙你的,我早就预料你会很忙。”
白杜对她致歉一笑,一边回拨电话给公司里的人,一边听方默说话。
“停在这高速公路上我不方便打车,你送我到高架下面行不行?”
“坐稳了。”白杜嘱托方默,“我送你去机场。”
方默很老实地坐在位置上。
白杜跟公司的人通电话。五分钟后,方默紧张的声音传来,“白杜,你快别打电话,前面有交警!”
白杜一个急刹车,车子在紧急停车道停下。他神色凝重,静静听电话里的人汇报情况。
最后他问:“那么,货源被谁中途买去了?”
谁这么大本事,这么大胃口?连好食商业的货源都敢中途拦截,这种违背商业道义的行为就不怕被行业中人拉入黑名单?
电话那头人说:“f&m。”
白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方默。
魏冬阳倒是真会干出这种事情,并且事后他总能找到十分合情合理的借口,把自己的强盗行径洗白彻底。或者别人并不会研究f&m公司的魏先生,毕竟两家公司的利益交叉面很窄,但他会。
不是他有所谓先见之明,仅仅只是因为方默。因为魏冬阳是方默一直喜欢的男人,明明伤害方默很深很惨却依然幸运地紧紧抓住方默那颗心的男人。现在,方默还不容易有了要收回自己心的苗头,他是真的想乘虚而入。
可是……
魏冬阳似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忙死,要想办法解决货源问题,按时完成订单要求,要跟董事会解释为什么这么会突然,为什么原本和和气气相安无事的f&m会看上他们的货源。
好食商业虽然在内地立足好些年了,但到底还是压不过地头蛇。
他难以相信,魏冬阳因为方默而这么做。
魏冬阳何曾爱过方默?
他还嫌自己害得方默不够惨?
至少大学时候方默活得轻松简单,现在的方默,连最简单的微笑表情都少了大半,多数时候是安静的,面无表情。
白杜轻声叹了一口气。
方默是敏感的,她看到白杜打电话时候的神情,心里很没底地想,该不会是魏先生?一股莫名的内疚冒出心头。
她开始思索,假如魏先生知道她现在要和白杜一起出去会怎么做?
想到那晚魏冬阳强盗行径,方默不由得打个寒战。对她,都如此粗暴,更何况是无辜的白杜。
方默脸色冷峻,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白杜,生怕他那关切的眼光。
她嗫嚅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白杜,到前面让我下来吧。”
白杜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
“你……你玩得开心点。”白杜笑着,若无其事地同方默说着告别的话。
方默嗯了一声,催促,“你快点去忙你的事情。这三天,打扰你了。”
“方默你又跟我客气,咱俩什么关系?”白杜朝她挥挥手,开车离开,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方默,眼神里尽是不舍。
方默站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对司机说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后她掏出机票,脑子里想象那风景秀丽的名胜之地,知道自己又要同它擦肩而过,不由得扼腕叹息。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与自己擦肩而过,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不容易吧。
她想到自己关机三天了,不知道魏冬阳是不是真的找过她。她掏出手机,摁了开机键,只见手机秘书不停提醒她在某时某刻某某打过你电话。
名字最长出现的居然真的是魏冬阳。
方默摸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一声,毕竟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不要牵连无辜。
正犹豫之时,许久没和她联系的魏冬盛打来电话。
方默愣了愣,接起电话,“三哥。”
“咦,默默啊,我怎么一打你电话就打通了?”
“啊?哦,我一直忘了开机……”方默脸微红,毕竟这谎撒的有点儿……
“你跟冬阳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方默承认,“恩。”
何止闹矛盾,其实是闹离婚。
“不然前天他怎么挨个挨个打电话找你,吓我一跳。”
其实,魏冬盛是担心自己那天说漏了嘴,让方默觉察出什么来。
毕竟,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因为他一直在部队里,做刑警的朋友到处都是,上级下级微妙的话语,他自然是能推断出当年的事情。再加上当时有一段时间,魏老爷子给魏冬阳找过心理医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