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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冷静一点!”按住尹母的肩头,尹父的眉宇间染上了些许疲惫,面对自家老婆的言行,他虽然知道这是她实在太过思念女儿的缘故,也知道她和恩熙相处十八年的母女情,更加知道她因为在当初放弃了芯爱而潜藏在心底的罪恶、思念,可是,这一切都不该让这个他深爱的女子说出这些话来啊!
“老婆,我们和恩熙相处了十八年自然舍不得恩熙,可是,同样的,芯爱也受到韩家的人十八年的精心照顾,老婆,芯爱过的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又这么可能奢望让芯爱不顾韩家的人的感受,回到我们身边。老婆,我们当初选择了隐瞒真相,现在突然说出来,你难道认为芯爱和恩熙会原谅我们吗?芯爱说不定会认为我们只顾着恩熙而不要她了,甚至恩熙说不定也会有我们是为了让我们的亲生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才不说出真相的念头。当然,我也知道,我们家的恩熙从来都是最体贴的,我刚才说的也只是最坏的打算,但是,老婆,我们现在真的能就这么简单地把一切都说出来吗?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为什么不就这么看着他们就好呢。恩熙和俊熙是芯爱和英雄的好朋友,以后,我们经常让芯爱来我们家,我们也好经常看到芯爱,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尹教授慢慢地劝说着,看着自家老婆明显不认同的表情,轻轻地拍着她的双手,让她静下心来,听自己说话。
其实,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当初,她强硬地要求搬到美国来,甚至切断恩熙和芯爱他们的联系的时候,他就是不同意的,只是,面对她日益虚弱的身子,面对她的泪水,他不由地就妥协了。这些年,他其实都有细细打听芯爱的消息,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跟她说,他是害怕她的情绪起伏太大,对身子骨又是一种严重的负担。
尹教授知道这些年他的女儿芯爱有多么的出色,是古典音乐界的新贵,备受人瞩目,只是,前阵子,突然说需要好好休整历练一下,就没有再怎么出现在世人眼前,想不到,竟是来到了美国,又和恩熙他们遇到了。尹教授心底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是他们的女儿终究是回到他们身边的,只是,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实在是不敢想象,时隔多年,再将一切说出来,对于两个家庭而言,又会是怎么样的变化。
尹母擦去眼角的泪水,心底的那个念头即使听到自家老公的苦口婆心也没有全部散去:“老公,我听你的,我现在不说,芯爱就在下面,我去准备一下午饭,我还记得芯爱喜欢吃那拔丝香蕉,只是,我也许多年没有做了,要好好练练才行。”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芯爱喜欢吃什么,尹母的印象也就只是停留在芯爱当初在尹家住的那几天,以及那几次在中华楼的时候两家的相会,同桌吃饭时的偶尔印象罢了。她记得芯爱喜欢吃些小甜点,她还记得芯爱吃那些甜点的时候,嘴角甜蜜的笑容,弯弯的眉眼,那些在记忆中发酵酝酿的记忆此时想起,颇多了几分心酸。只是,选择一旦做出,徒留太多的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让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心伤,让关心自己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担心罢了。
听到拔丝香蕉这道菜名,尹教授也不自觉地想起当初在韩国的时候,突然知道芯爱是自家的女儿的心情,那个时侯,他们的心态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时至今日,尹教授也有些模糊不清起来,倒是当时,妻子在知道芯爱要来家里做客后,特意到中华楼跟主厨学了这道拔丝香蕉的菜式,回来练习了好久,然后,在芯爱来家里住的时候,特意做出来,看到芯爱高兴的眉眼时,眼角闪着喜悦的泪花。那个时侯,餐桌上,有他和妻子,有恩熙和俊熙,也有芯爱和英雄,是何等的幸福啊!
摇了摇头,尹教授不让自己沉溺在过往中,想着妻子刚才的话语,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自然是知道妻子还没有放弃说出真相,让两个女儿都陪在身边的念头,只是,起码,今天妻子应该是不会多做什么了的,他只能晚上再慢慢跟妻子说道理。
两人下楼,见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脸上因为刚才的谈话而染上的些许不愉也淡去了不少。
恩熙见到父母下楼,便笑着凑了过去,挽着尹母的胳膊娇笑道:“妈咪,你看哥哥拉,他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这个妹妹!”
尹母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胳膊,在沙发上坐定后,才笑着问自家儿子:“俊熙,你又怎么欺负妹妹了!恩熙小,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不让让妹妹。”
“尹妈妈,这回你可错怪俊熙了,刚刚可是恩熙先起的头,她说俊熙刚到美国的时候,孤僻的很,没有一个朋友,俊熙就回了一句,说是因为担心自家妹妹连英文都说不好,被人欺负了去,才总是把课余的时间都给了恩熙,否则,他怎么会没有朋友。”幼美笑得灿烂,言语间透着甜蜜,自然而然地帮着自家的男朋友。
她这一开口,另一边的泰锡可不干了,立马也维护起自家的女友了:“幼美,你可不能因为要和俊熙订婚了,就什么都帮着俊熙啊。俊熙的性子,我们还不了解,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闷葫芦,要他主动交朋友,那是比登天还难,说不定,当初,俊熙还就是因为自己没什么朋友,所以才打着帮恩熙补习英文的借口掩饰自己没有朋友的事实呢。你可别否认,当初,还是我主动和他打招呼,才和他交上的朋友的。就是,当初,你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他也不是一言不吭的,沉默的很。”
芯爱看着这一家人,一对兄妹,外加各自的男女朋友,在那里唇枪舌战,看得好不欢快,唇角的笑更是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灿烂上几分。
尹母一听就知道只是小儿女家的玩闹,本来也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是,眼光一转,看到芯爱笑得开怀的样子,就觉得心底一暖,便笑着各说了恩熙和俊熙一句,至于幼美和泰锡,对于他们对自家儿女的心思,她其实还是很满意的,见大家揠旗息鼓了,便起身说道:“你们接着玩,我去准备午饭。”
幼美连忙起身,说要去帮忙,恩熙也跟着起来,说要和尹母一起准备午饭,尹母坚定地摇了摇头,让他们都坐了回去,便自己一人来到了厨房。
午餐很丰富,有各自喜欢的菜色,有韩式的菜肴,也有中式、西式的餐点,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倒也看出主人家的心思来。而芯爱在看到桌上的那道拔丝香蕉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说不定是恩熙提醒的呢。
午餐完毕,恩熙、幼美、芯爱三人坚决地要求尹母休息,由他们三个女孩子负责清洗餐盘,收拾厨房,尹母见自家老公、儿子、未来女婿都帮起了腔,也便点了点头,只是,在几人没看见的角度,眼角有泪花闪烁,而她心底想要说出真相的欲|望也开始有所动摇,她到底该不该呢,好像,她不说出一切,现在这样子也很好呢,她的恩熙和芯爱也可以一样陪在她的身边,只是,一想到芯爱对自己的称呼,是伯母啊,而不是妈妈,她又觉得心很疼。
搂过尹母的肩膀,抚着她在客厅坐好,趁着三个女孩子在厨房的时候,尹教授有些话也想问问此时在客厅内的三人。
“俊熙,幼美是个好孩子,你就要和她订婚了,可要好好珍惜她!”对自家儿子,他还是挺放心的,虽然,当初,他执意要搬出去住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生气,可是,自家儿子从小到大,除了那件事情之外,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放心的。
俊熙点了点头,身侧的拳头握紧:“爸,我会珍惜幼美的!”
眼角滑过满意的光芒,尹教授接着对泰锡说道:“泰锡,你是个好小伙子,伯父也不过问你以前对女孩子是什么态度,只是,我们家恩熙性子单纯,若不是你说以结婚会前提跟恩熙交往,说是对恩熙是认真的,我其实是不放心将恩熙交给你的。”
“伯父,我知道我们家的环境有些复杂,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恩熙,不会让恩熙受到任何伤害的。”听出了尹教授话语里的潜在意思,泰锡做出了保证,身为私生子的他,在家里虽然有父亲的宠爱,可是,家里的那位正房太太可是看他很不顺眼的,他早在明白了自己对恩熙的心思后,就已经收起了过去游戏人间的心思,他自己可以受些委屈,却是不能让恩熙也受到伤害的。
尹教授望着坐在泰锡身边,温文尔雅,如松如竹一般,气韵高雅的英雄的时候,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在心底酝酿了很久的话语竟然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